《刀剑鸯鸯》分卷阅读35

    心念刚动,就听见自己身后的破空之声,什么寒凉利器,夹带嗡嗡风声,朝着自己的背心袭来?

    她忽地一阵战栗,寒意将她全身笼罩,心脏像是被人扼紧,时光忽而流转,宛如十三年前,长枪射入胸肺的夜晚。

    司徒迦瑶却突觉一阵轻松,十三年前的噩梦,早该来了。

    她安然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然而一直手揽上了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圈住,她的身子霎时腾空而起,躲过了绝杀的一剑。

    谢凌荏及时出现,抓住她的手,从她身后将她横抱而起。

    居然……躲开了?

    她有些惊讶,这一次,长剑没有刺入她的身体!有人将她从那个噩梦中带了出来。

    揽着她的手是真实的,这温暖的怀抱,也让她莫名的感到踏实安心。这一刻她居然有种舒心的释然感。

    司徒迦瑶只觉狂风在耳旁呼啸而过,等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经站在了地上,双手紧紧搂着谢凌荏的脖子。

    “贼女人!你居然救了弦歌?你知不知道……”

    她话还未说完,弦歌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的立在她们眼前,谢凌荏急忙抽出灭魂剑,反手格下了弦歌的慑人一击。

    两剑相交,锵然巨响,双方都在强烈的震撼力之下倒退出了三步,而弦歌稳住身形之后,却将视线落在那彼岸花从中,定格在了那张惨白的睡脸之上。

    那是……那是……

    记忆如洪潮一般汹涌而来,在她的脑中搅得天翻地覆,头颅像是要裂开般疼痛,让她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亮弧,哐然落地。

    谢凌荏看着眼前抱头痛呼的弦歌,微微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就在她身后出剑,一招将她置于绝境。

    于是她足尖一点,凌空跃起,手中的灭魂剑幻化出万千流光寒影。

    弦歌的情绪剧烈起伏,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强逼而来的凛冽杀意,只是在剑风割上发丝时,突然握紧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银弧。

    然而谢凌荏的那一击太过蛮横,毫不留情的将她手中长剑击飞,闪着寒芒的剑锋向着她的喉间疾刺而去。

    谢凌荏的身法化为一道虚影,手中的长剑也化为一道虚影,无论是人和剑,都介于虚实之间。

    只见一道寒芒,直直击向弦歌的喉头。

    这个傀儡——断不能将如此危险的人物留在司徒迦瑶身边!

    闪着寒芒的利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射咽喉。

    然而却在瞬间,静止,停下。

    一个蓝色身影忽地闪入剑锋之下,拦在弦歌身前,而剑锋,在司徒迦瑶额前,一寸之处,停下。

    剑气撩动着她的蓝色衣袂,乌发黑丝向着鬓边纷撒而开。

    吞吐的剑气在猛然收回的一刹那,毫无保留的撞向谢凌荏周身,在强烈的撞击之下,她以剑支身,向后滑出一丈之远,在地上划出一条深刻的裂痕。

    “贼女人,你……”

    谢凌荏望着司徒迦瑶,一脸的震惊。

    她完全没有料到,除了诊金以外,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司徒迦瑶,居然会为了一个傀儡,闯入她凌厉的剑锋之下。

    刚才,她差点失手杀了她!

    谢凌荏想着刚才那险象环生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握剑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17

    “不许伤害我的病人。”

    仿佛在方才强烈的震惊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司徒迦瑶顿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什么病人?”谢凌荏愤怒的声音在耳旁炸开。

    司徒迦瑶一惊,看着谢凌荏眸中的愤意,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人发火,为了一个根本就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谢凌荏看着司徒迦瑶,语气有些急切,带着几分怒意。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芾湘的傀儡,没有思想,六亲不认的傀儡!她刚才就想杀了你!”

    “她脑海里就只有主人的任务,不顾一切的完成任务!居然救这么危险的人——笨女人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即便是谢凌荏这样说,司徒迦瑶也丝毫不做让步,语言淡定,却很坚决,“不,她有思想,有感情,而且她还是……”司徒迦瑶微微迟疑一下,接着说,“是碧声的妹妹。”

    谢凌荏直勾勾的盯着司徒迦瑶,眼里似乎迸出了火。

    这七年来,她与司徒迦瑶负气吵闹了无数次,然而却没有哪次让她像今日这样生气。

    她觉得司徒迦瑶简直不可理喻,药香谷中的女人全都不会武功。这贼女人居然要把这么一只凶狠的恶狼放在身边,光是想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最后谢凌荏也难得与她辩解,长剑一横,强制道:“贼女人,你让开。”

    然而司徒迦瑶依旧是拦在弦歌面前,直直的与她对视而望,眼神坚定。

    “我不会让你伤害碧声的妹妹。”

    二人僵持不定,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而弦歌也愣愣的注视着方才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是震惊得难以置信——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她是病人,是那个谁的妹妹这么简单吗?

    谢凌荏嘴角轻轻一翘,讥讽道:“好啊,你要养匹给别人卖命的狼,你就养嘛,你不让我管,我也乐得轻松。”

    话虽这么说,但谢凌荏仍旧警惕性的注视着弦歌,手中的长剑一只握在手中,毫不松懈。

    司徒迦瑶有些无奈的看着谢手里的剑,暗叹一口气,她明白谢凌荏不甘心的,但也知晓她暂时放过碧晨了。

    司徒迦瑶径直转身,拿出手中的银针,在弦歌还未反应过来时,闪电般的刺入她的百汇穴,再次封住了她的内力。

    谢凌荏见状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嘱咐道:“,千万别解了这匹狼的百汇穴。”

    司徒迦瑶轻轻点头,扶着软弱无力的弦歌,自言低喃:“看来上次封得太浅,对你没有多大效果。”语气一如继往的冰冷如常。

    此时绯儿和彦儿闻声赶来,看着凌乱的花圃,再看看面色僵硬的三人,心知气氛不对,于是也不敢多言,连忙从司徒迦瑶手中接过弦歌。

    “把她送回房,好好看着,别人病人出来乱跑。”

    司徒迦瑶淡淡吩咐,看着弦歌的背影,暗自蹙眉,究竟怎么办才好?谢凌荏若是一直在这,难保会再与碧晨刀剑相向。

    谢凌荏见司徒迦瑶封住了弦歌的百汇穴,也不再计较,贼女人将这么一只恶狼放在身边,倘若她不在,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然而她又好似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拦下弦歌,对司徒迦瑶说道:“等等,我看红鸢草还是先放在我这里吧。”

    弦歌听见这话,心里一紧,若是红鸢草被谢凌荏拿去,那芾湘……她心虚的瞥了瞥司徒迦瑶,但那蓝衣女子只是不紧不慢的撩撩头发,淡然道:“红鸢草已经拿去炼药了。”

    即便是说谎话,司徒迦瑶也能做到淡定自若,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扭开了头,避开了谢凌荏的眼睛。

    弦歌闻言却是呆呆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司徒迦瑶居然会帮她一起欺骗谢凌荏。

    谢凌荏闻言忽而一笑,松了一口气道:“那样就太好了。”然后又睨了一眼弦歌,带着孩子气的眼神,得意道:“听见没有,红鸢草已经丢进熔炉了,你不要再妄想打它的主意了。”

    绯儿和彦儿领命将弦歌带下去,彼岸花圃中就只剩谢凌荏和司徒迦瑶两人了。

    也许是这次呆在花地的时间太长,吸入的花粉太多,让司徒迦瑶的肺部剧痛起来,突然袭来的窒息感让她不住的咳嗽起来,恍惚之中只觉身子一轻,视线逐渐倾倒,向着满地红花栽去。

    谢凌荏急忙揽住她,些手忙脚乱的掏出她平常吃的药丸,送入她的嘴中,又急忙开始运气为她疏通经脉。

    过了半晌,司徒迦瑶才回过神来。

    “贼女人,你醒了?就这么突然的昏倒吓死我了!”

    看见司徒迦瑶醒转,谢凌荏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她突然晕倒,真的把她吓得不轻。

    司徒迦瑶听见谢凌荏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被谢凌荏搂在怀里,这感觉让她觉得温暖,安心。一时间这人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归属感——兴许,能与她过一生也不错,最起码,她们彼此熟悉。

    她们相识七年,不曾干涉过对方生活,也不曾过问过对方什么,而她们的关系总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在红颜与朋友之间徘徊。在生活的负荷中疲惫时,坐下来聊天倾诉,相依相靠,彼此慰藉……

    兴许,与这样的知己相伴一生——也不错。

    司徒迦瑶站起身,才发现斜阳西下,余光洒在谢凌荏身上,称着她明朗的笑容,竟是这么的好看。

    微风拂过,撩乱了谢凌荏的发丝,司徒迦瑶伸出手,温柔娴静的理着她的发丝。这十三年来,她才发现,原来阳光,是这么的温暖,暖进了人心。

    “贼女人,”然而谢凌荏却松开她,忽的开口问:“宝儿的药炼好了吗?”

    司徒迦瑶愣了愣,停下指尖的动作,如梦初醒。

    真是可笑,方才那一霎那,她居然会觉得这人可以依靠,其实,在很久之前,她早就成了别人的依靠。

    谢凌荏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斐弄晴,七年来为那女人拼杀在血肉模糊的战场中,为她无怨无悔的往返于刀锋之上,如今这一切都到了尽头吧?

    《御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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