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115章 大钱小钱

    咪咪早起，牵牛到守山屋，把看牛任务交给爸爸，把昨晚剥出的毛栗子分成4份，分别用报纸包紧，装进书包；在塘底摘了鲜嫩的蕹菜和6条菜瓜放进背篓。他背上背篓，斜挎书包，跑向镇上。

    路上行人照旧脚步匆匆，读书的去读书，出早工的出早工。到了车站附近，人渐渐多起来，步伐也缓慢下来，咪咪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随着人流到了船码头附近。

    “咦，小朋友，好久没看见你了。有好东西买没”

    咪咪站住，抬头看看，想了想:“你是买过我西瓜的阿姨，说给生病的母亲吃。”

    “对呀，好记性。背的是什么”

    咪咪走到路边，把背篓放下，拿出蕹菜和菜瓜给她看。

    “哟，菜好新鲜，瓜也新鲜。”

    “我刚摘的。”?“怎么卖”

    “蕹菜全部要3毛钱，菜瓜1毛5分钱1条，1条有2斤多。”

    “现在这样新鲜的菜不多，我都要。”

    “你不要吃独食，菜瓜我要2条。”

    咪咪扭头看，是车站附近的老奶奶，经常买菜的，连忙给了2条。

    等2个人付了钱，咪咪带着她们走到路边，从书包里拿出包毛栗子:“这是今年的第1批毛栗子，1包4毛钱，可以尝味的。”

    老奶奶和阿姨1人拿1粒，剥皮丢进嘴里，嚼几下咽下，互相看看点点头。

    “可以便宜点吗3毛钱1包。”

    “我只有4包，你们全都要就3毛钱1包。”

    老奶奶和阿姨又互相看看，点点头。于是，咪咪还没到镇上市场，东西就都卖了，揣着钱背着篓子和书包高兴地回家。

    走上塘基，迎接他的是系在塘角大樟树下的大牯牛的哞哞叫声，咪咪向它挥挥手小跑着回到灶屋，迎接他的是桌上香喷喷的饭菜。摘下背篓和书包，拿毛巾到井边洗个脸，坐下来就吃。

    “崽，今早卖了多少钱”

    “2块4毛。”

    田守岗点点头，也开始吃饭。等咪咪吃完3碗，他郑重地对咪咪说:“以前是我忽视哒，以为这是小钱。这几年家里全靠你赚的小钱维持日常开销，崽几辛苦哒！今后爸爸也会花些心思的。”

    田守岗知道，原来的50块钱咪咪没再动用，队上借了还回，又借给7个叔叔砌房子，每年决算他还存下了20块钱，现在家里有90块钱了。叔叔们借钱，咪咪不要1分钱利息，也不要油。后来胖婶和家婶送了5只小鸡，其他婶婶过年杀猪都送了肉。这几年生活油水不差，咪咪的鸡窝扩大了，鸡群由原来的6只变成了16只，10老母鸡，天天都下蛋，6只仔鸡中的3只母鸡自然留着，3只公鸡，咪咪打算留只配种雄鸡，其它2只长到斤多2斤刹了炒姜吃，婶婶们告诉他，这样的仔鸡吃了长身体。这孩子，样样学，样样都学得有模有样。这几年，真是多亏了他。

    “小钱哪是大钱呀怎样赚大钱”

    “说大钱小钱是爸爸的偏见。我们做手艺，年成好的时候，请的人家多，1天2餐饭2块钱工钱，后来涨到3块。年成不好的时候，根本没人家请。也是哦，饭都吃不饱，请匠人做什么。”

    2块钱3块钱哦，我们那次摘黄栀子花也卖了这么多呢，怎么能说是小钱呢。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见爸爸懊恼的神情，咪咪安慰着说:“爸，卖小菜一担担卖，多是男人家挑。几斤几条的卖基本都是我们小孩和堂客们婆婆几。你怎么能去赚这个钱呢，有东西卖当然是我去哦。我卖东西不拿秤杆子的，就是论把、条、包，碰到需要的一下子就卖完哒。”

    “崽厉害，聪明！”田守岗由衷夸赞，“塘底的冬瓜藤，没接瓜的扯掉，挖出块地，泥巴挖得细细的。你牵牛到队屋，要路爹称1斤满园花萝卜籽给你，只有几毛钱1斤。我告诉你把萝卜籽撒下去，面上撒点灶灰，最迟10天，快1个星期就有娃娃菜吃。我们自己吃点，多的到镇上卖，1小把你喊5毛，别人还价4毛，你就可以卖掉。”

    “真的呀，我马上去。”咪咪抹下嘴，跑出去牵牛了。

    “你告诉路爹，我心里不舒服，今天在家睡1天。”

    “哦，知道啦。”

    咪咪到队屋，叔叔婶婶们情绪都不高，指导员和队长眼睛还是红红的。

    “咪咪，你加把劲，多刹点草，塘里水浅，鱼集中在一起，没草怕大鱼吃小鱼。”咪咪刚把草拿出来让信会计称，指导员就喊着他说。

    “我会的。”咪咪高声答应，找到喂猪的路爹，替爸爸请假。

    “请么子假喏，身子没养好会吃大亏的，要他多休息几天。”

    “睡1天就好哒。路爹，我想买斤满园花萝卜籽，你给我称，好不现在给钱，还是决算时扣呀”

    “你去找信会计喏，他不在再找我。”

    咪咪跑去找信会计，信会计满口答应，带他到锁了门的保管室，打开锁，掀开大草席子，露出了1大缸萝卜籽。

    “这就是满园花萝卜籽，要多少2毛5分钱1斤，决算时从账上扣钱。”信会计拿起杆小秤问道。

    “要，要2斤。”塘底蕹菜不大长了，西瓜藤也没开花，都扯掉种娃娃菜好了。咪咪咬咬牙，扯下系在腰间的布袋子。

    信会计把咪咪送出保管室门，问地坪里的社员:“还有要满园花萝卜籽的吗要就来称，等下我就走哒。”

    胖婶和几个婶婶对下眼，都进了保管室。

    咪咪快步往家走，听见身后咚咚的脚步声一直跟着，回头看，是板栗。

    “咪咪哥哥，我要跟你学刹草。”板栗见咪咪回头，赶紧跑上来。

    “你不是会刹草吗”

    “镰刀我是会拿，可我找不到草好的地方。”

    “你太小，不宜进山。”

    “我不小哒，我吃5岁的饭哒，我们这班兄弟姐妹，我最大。我不跟你学，今后他们都跟着我怎么办。”

    “好咧。你拿把镰刀拿根绳子。”

    “我都带着呢。”板栗拍拍捆在腰间的绳子和别在绳子上的镰刀。

    别看板栗人小，还蛮有当哥哥的自觉性嘛。咪咪开心地笑了。带着板栗到向阳坡拥宝被蛇咬过的小氹那里，告诉他先吆喝扑打，把氹里咬人的东西赶跑再刹草。没大人的时候在边上刹，不要下去，因为里面不知道有多深。

    板栗按照咪咪说的，刹了3个草把子。

    “哥哥，等等我，我下去看看。”板栗把裤腿往上卷，小心翼翼地把脚探下去，双脚到了膝盖处，人还在往下沉，吓得他举起双手大叫，“咪咪哥哥，扯住我。”

    “知道危险了吧。”咪咪使劲把他扯上来，问道。

    板栗点头:“吓死我哒。”

    “其实往下去一点点就到底哒。”

    “啊，不是很深啊。”

    “可是你一个人也爬不上来呀。”

    板栗连连点头，抓起3个草把子就跟着咪咪走。

    到了向阳坡背面和红岗山坡相连的那村浸水田的田垅路，咪咪嗷嗷大叫几声，然后告诉板栗:“你把绳子铺在路宽的地方，一条条路刹，刹完条路就把草把子抱到绳子上来。估计有了5、6斤的样子就捆起来，捆紧，肩着或背着回去。只刹长得深的茂盛的，浅的留着，过3天或4天5天又有刹的。不要下田，田里有蚂蝗和其它咬人的东西。”

    板栗哦哦的答应，飞快地刹着，最后按照咪咪讲的捆起来，问道:“有5斤吗”

    “差不多吧。队屋只有早上和晚上收草过秤，你把草放到水缸下阴凉的地方，到时候送队屋。草多的话，超过6斤就要你爸爸或姐姐帮你送。”

    “我背得起呢，10斤都背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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