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67章 喜做新衣

    北风呼啸，雪花飘飞。咪咪掀开被子，蹬腿伸拳，跳下床，打开房门，一股冷风钻进衣领，落到胸口。咪咪打了个寒颤，随即手抹额头，放开四肢，连翻2个鹞雀子，到房间穿上爸爸给烤干的棉衣，再到阶基上看看飘舞的雪花，甩甩手做起了广播体操，然后对着屋柱打**拳。

    鹅毛大雪，下个不停。树桠枝被压弯，地上的泥土和小草都不见了。看样子可以堆雪人了。

    “崽，睡个懒觉。吃了饭去找胖婶，请她带你去镇上做衣服。”

    做完操，脑子里响起了爸爸早上出门时说的话。咪咪很快洗漱干净，吃了爸爸留在锅里的饭，穿上胶鞋，在胶鞋外面套了双草鞋，把藏起来的10元钱放进内衣口袋，戴上斗笠，踩着白雪下山了。

    咦，树上贴小张红纸干什么走到甜甜家地坪，咪咪站在树下，缩着脖子念道:夜哭关，天王王地王王，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夜睡到大天光。

    甜甜姐写的字，夜哭郎，夜哭郎，板栗弟弟。是板栗弟弟病了晚上一直哭，不睡觉么咪咪急急推开胖婶家厨房门，胖婶喂猪喂鸡忙不赢，板栗弟弟哭丧着脸，在甜甜姐姐肩头乱蹭，口里哇哇乱叫，双手在姐姐背上用力乱拍，拍得砰砰响，很气愤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像是得了病。

    “胖婶，甜甜姐，板栗弟弟怎么啦”

    “哦。咪咪，来，坐灶下，下雪天冷。”胖婶招呼着，拿腰围巾拍掉咪咪身上的雪，接过板栗，“甜甜快去吃饭。板栗他整夜整夜哭，不肯睡觉。早上起来还吵，要人抱。没办法，让甜甜写了几张‘夜哭关’贴了出去。”?“来，板栗，咪咪哥哥抱。”咪咪双手在口边吹吹，抱起板栗，“板栗弟弟是想姐姐，想哥哥，对不”

    坐在咪咪腿上摇晃着身子，板栗点头。

    胖婶和甜甜看着吃了一惊，板栗竟然听得懂咪咪的话。

    “甜甜姐姐和咪咪哥哥去很远的地方出工，带不得板栗，又很晚散工，没陪弟弟玩，对不起哦。”

    板栗双手在胸前乱摆，口里咦咦娃娃叫着。

    “哥哥跟你玩啊。”咪咪把板栗抱在怀里，右手和左手轮流在板栗额头上往上摩挲，厉声喝道，“身高万丈，火焰滔天，妖魔鬼怪，无影无踪。急急如令敕！”

    说最后一句时，咪咪双手用力向前指去。板栗身体颤一颤，哇哈哇哈笑起来。

    咪咪笑了，甜甜和胖婶也笑了，板栗肯笑，笑了就好。

    “板栗，来，哥哥在自己身上做，板栗弟弟也在自己身上做，好啵”咪咪拖过来把椅子，让板栗跟自己面对面坐好，用双腿抵住板栗，

    板栗点头呵呵笑。

    于是，在咪咪喝唱的声音中，一大一小俩个伢崽做着同样的动作:手抚自己的额头，最后双手猛然前指。

    “身高万丈，火焰滔天，妖魔鬼怪，无影无踪。急急如令敕！”

    哇哈哈。板栗笑了，和咪咪哥哥高兴地玩耍，很快学会了点头，摇头，甩甩手，拍拍手，握握手，行队礼等动作。

    胖婶收拾好，嘱咐甜甜在家带弟弟，就要和咪咪去镇上。板栗却抱着咪咪哥哥的颈梗不松手，呜啊呜啊地叫。甜甜伸手抱他，他摇头，胖婶伸手，他也摇头。咪咪抱着转圈他笑，抱着他出门看雪，他也笑，寒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脖子都不缩一下，双手还不停地拍着，好像在说:我不怕冷，我要和哥哥姐姐出去耍。

    胖婶笑骂一声“臭崽子”，拿来背篓，在里面放上2块旧棉絮挡风让咪咪背着；又拿出保叔的旧大衣包着板栗，自己用腰围巾包住头，把他抱在怀里出了门，甜甜拿着个大布袋跟了上来。

    板栗高兴了，咧着嘴笑。风从前面来，胖婶把板栗放到咪咪背的背篓里；风从背后来，胖婶就自己抱在怀里。路上遇到梁宝哥哥和助婶，板栗笑出了声；后来铁宝哥哥、辣宝哥哥、松宝哥哥和家婶、望婶、相婶加入进来，板栗咯咯咯笑着，舞动双手，不肯呆在妈妈怀里，胖婶只好威胁他:天冷，听话啊；不听话，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板栗只得老实不动，但是脑袋不停地摆，眼珠子不停地转。

    差不多到镇上的时候，赶上了运几、满几、卫婶和国婶，板栗再也呆不住了，哇哇叫着，双手摆动，将包着的大衣掀开，自己差点掉到地上。铁宝冲过来抱起，把他放到咪咪背篓里，用大衣盖住自己和他的头，逗他玩，他才安生下来。甜甜赶紧走到家婶身边，傍着她走。

    很快到了镇上，胖婶带大家到了一个挂着‘三八妇女缝纫店’牌子的裁缝店，问梅师傅在不在。

    “在呢在呢，保嫂子哦，有事”出来迎接的是个20几岁的女师傅，中等身材，皮肤很白。

    “我们特地找你的。”

    “好的，跟我来。”梅师傅带大家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推开简陋的木门，等大家进去后关上门，顺着暗黑的过道，走了十几米，再推开一扇木门，里面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一间很大的房子，靠墙摆着4张缝纫机，4个女师傅坐着缝制衣服，10几个人进来头都没抬一下。进门的旁边摆着案板，一个约莫50多岁的男师傅在裁剪，瞟一眼进来的人又低头干自己的活。

    板栗进门后就被铁宝哥哥抱了出来，让他骑在辣宝哥哥的肩头上玩耍，几个哥哥轮流肩着，笑得板栗眼睛眯成了条缝。咪咪小心打量着，这个地方真奇怪，要穿过一个裁缝店才能到达啊。

    “嫂子，保哥和我大哥是朋友，我相信你，你带来的人我也相信。你们出去以后，不能说起我这个地方。”梅师傅站在房子中间的空案板旁说。

    “放心。他们就是保山8兄弟的妻子和孩子，嘴紧得很。”

    “那好，我能帮什么忙”

    “先给咪咪这孩子看看，有没有别人定做了又不要的现成的棉衣，衣服要结实耐穿，价格要便宜。”胖婶招呼咪咪过来。

    梅师傅打量下咪咪的身高，扳过他后背看了看，从另一间屋子里拿来件棉衣，黄褐色，学生装，衣面由几块长方形镶嵌而成。

    咪咪脱下身上的旧棉衣，穿上新衣，大家觉得眼前一亮。衣服大了些长了些，但咪咪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

    “咔叽布的”助婶摸摸衣面问道。

    “面子是黄帆布的，里子是土棉布。”

    “几块钱”咪咪里外摸一通，暖暖和和，感觉很好，小声问起了价格。

    “一口价，3块钱。”

    “能不能少一点面子都是镶起来的。”助婶拿在手里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不是镶起来的只要3块钱不能少了，你们到镇上其他店，或者到县城裁缝店看看，有没有比我这里更便宜的。”

    “梅师傅，小孩子特脏，加做件罩衣，多少钱”胖婶知道梅师傅的脾气，没跟着还价。

    “什么质量的布”

    “不要太好，只要经磨，耐穿。”

    “咔叽布，2块。”

    7个妈妈互相看看；9个孩子互相看看，然后又看向妈妈们。胖婶最后看向咪咪，咪咪点头。

    “好，总共5块。几天有拿”胖婶代表咪咪表了态。

    “明天吧，下雪天正好穿。我跟师傅们说说，让他们赶赶工。”

    “梅师傅，请帮忙在棉衣和罩衣的里面做个暗袋，好啵，我给你2个大萝卜。”咪咪迟疑一阵，还是小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指了指棉衣里子靠近胸口的地方。

    “小精怪，蛮聪明嘛。”梅师傅敲敲咪咪的头。

    咪咪摸摸头，敲的地方没感到痛，知道梅师傅不讨厌自己，于是腼腆地笑了，不自觉地放松了肩膀。

    “梅师傅，照这个标准，这4个崽子也做件棉衣和罩衣。”家婶把铁宝、辣宝、梁宝、松宝推向前。

    “他们他们个子高些，要加钱。”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