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45章 父子同心

    咪咪脸色好了些。

    “以前你很小的时候，哥哥们给你送吃的，是守叔嘱咐的。”扁松子恳切地说。

    “是呀，守叔跟我爸妈都说过，也对我说过。”花柱子恳切地说。

    “我们是出乎兄弟间的情义，是好意，绝对不带侮辱性。”铁麻雀握住咪咪的手，恳切地说，“你爷爷和我们的爷爷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们的爷爷和你老爷爷是浴血奋战的战友；我们的爷爷又是你老爷爷的弟子、部下；我们的爸爸是亲如一家的兄弟；我们当然也是亲兄弟。”

    “哦，我明白啦。”咪咪大叫一声，反握住铁麻雀的手，“刚进学校，许多事情不懂，兄弟们要教我哦。”

    “当然当然，一定一定。”兄弟们大声回应。

    铁麻雀紧紧握住咪咪的手。

    尖辣椒跳起来握住他俩的手，扁松子冲上来伸出了双手，花柱子、牛鞭也冲上来伸出双手，6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晃悠起来。耳熟能详的的歌声随之飞扬:?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吃完红薯和锅巴，喝足了井水，调整了情绪，高昂着精神，拿着磨得锋利的毛镰刀，6学生兴致勃勃地去砍柴。

    牛鞭蹦跳着走在前面，听见柴被砍倒的碎裂声，他突然哇地大叫，停住脚步，转身尴尬地看着大家。

    咪咪他们也停住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牛鞭。

    牛鞭停住脚步，尴尬地笑。大家看着他，看他如何耍宝。

    ?“嘿嘿，奶奶要我抓箩屑子，我不肯，她甩巴掌。”

    ?“芝麻绿豆的小事，你还装模作样。”咪咪撇撇嘴。

    ?“兄弟，这是你的地盘。”

    ?“你不会认为这几天的屑子全给我抓了吧。”咪咪扬眉。我抓得了吗即使抓得了，家里也没地方放。再说，我咪咪是小气的人吗

    ?“嘿嘿，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牛鞭眯眯笑，狡黠中带着诚恳。

    ?咪咪点头，郑重道，“兄弟们都可以来抓，悄悄来悄悄走是的。你们不抓，别人也会来抓走。牛鞭，你箩筐放哪儿啦”

    “就藏在前面杉树下，今天砍不到那儿，别人不会发现。”

    ?“好。我们快些走，砍两梱小的，再拿东西抓屑子。”

    ?徳婶看见牛鞭在自己身边麻利地砍柴，柴兜留得浅而平，很是欣慰，想必兰妹子队长看见了也不能说什么哒。伢崽砍柴进步这样大，过几年长大了，做活肯定一把好手。

    ?家婶觉得奇怪，崽子平时砍柴捆柴总是很大一梱，最少35斤，多的40斤，自己要他少捆些，挑重了压矮身子。他总是不听，说十几岁的小伙子捆小梱挑一点点像什么样子。今天柴火砍得快，捆的梱子却小了许多，看样子顶多25斤。

    “妈，等过完秤，你挑这两梱小的回家。我挑上午那两梱大的，先走啦。你不要霸蛮，挑不动就空手回家，让爸爸来挑。”正当家婶打量时，伢崽子有点嘶哑的声音响起。抬头看去，5个千担挑柴的身影慢慢模糊。

    咪咪缠着刚进山的信会计称了自己的柴火，35斤，挑回家丢在屋后，等爸爸回家码放。他挑着篾丝箩到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抓屑子，牛鞭悄悄靠近他，宿头宿脑地抓。咪咪看见他的样子，抿抿嘴，把地方留给他，自己到靠近人群的地方抓。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自己家住的近，自己抓理所当然。

    咪咪很快抓满一担，挑回家倒在厨房灶边，也不管挡不挡路，挑着箩筐，到井边喝口水又往山里去。

    “哎---呦。”没注意，脚尖踢到什么，咪咪踉跄两步，停下细看，是只脚，顺着脚往前看，牛鞭揉着眼睛缩腿坐起。

    “怎么倒在路边卷兰筋上睡着哒兄弟，没生病吧”

    “你走了，挑柴的人越来越多，我怕他们看见，就打算躲一会，不晓得怎么睡着的。”

    “没病就好，走吧。”

    ?两人走到砍柴的地方，大堆的柴不见了，昏暗中，看见几个人影在抓屑子。

    “快！找屑子多的地方，箩筐放这里，人往上走，从上往下抓。”

    “大显身手哦。”牛鞭捡些干树枝插在箩筐的屑子四周，敏捷地跃上，挥动抓扒子。

    ?唰唰，唰唰，咪咪边抓边扫视，看见干枯的杉树枝，无论远近，都会抓进自己的箩筐。这东西点火最佳。先在灶里放上干枯杉树枝，干杉树枝上面放干枯树叶；火抿子埋在红火灰里，过一小阵，火苗蹿起，嚓嚓嚓，火苗闪烁，引燃干杉树枝，接着引燃其它枯叶，刹那间，灶膛里大火燃烧，锅底通红。

    ?遐想中，咪咪感觉抓扒被阻，走近看，是干松树兜。脚蹬子往旁边猛踩，干松树兜歪倒一边，咪咪捡起，这个应该干枯了可两三年，蔸底腐烂，才轻易踩倒。

    “咪咪，看什么”

    ?牛鞭声音不小，附近几人呼地走近。铁麻雀、尖辣椒、扁松子、花柱子、甜甜、满几、运几，他们兄弟姐妹都来了。9人几乎垄断了今天新砍出的山地，箩筐放在今天开始的地方，人往高处走，从今天结束的地方开始往下抓，一人丈把宽，抓到放箩筐的地方，就是大堆大堆的屑子，装进箩筐，堆得满满的。这近乎地毯似的搜刮，是他们这两年抓屑子琢磨出来的。一开始，就表明了抓的范围，人多有气势，一般的伢崽队伍还不敢跟他们讲究。

    铁麻雀从咪咪手中接过树兜，看了看，踩踩不远处的一个，树兜纹丝不动。尖辣椒也踩踩试试，摇摇头。

    “干树兜火大，好烧。大年三十晚上守岁烧最好。”铁麻雀点头。

    “松树的树兜不会发枝，可以挖，我爸说过。”花柱子点头。

    ?“杉树、樟树兜子能发新枝，不易腐烂，不能挖。”扁松子点头。

    ?“哪天我们再来会会松树兜子。”尖辣椒也点头。

    ?“好。”大家一齐点头。

    ?“我们赶紧装屑子回家吧，以后的事以后说。”铁麻雀挥手。

    ?“甜甜姐，你和胖婶还来抓吗”

    ?“爸回了家，我们就来。”

    “你们来了的话，就在我们装屑子的地方抓，这里屑子还很多。我也会再来。”

    “咪咪，甜甜，你们家住得近，是要多抓些。”满几、运几齐声说道。

    “满几、运几，你们走中间，我和扁松子走前头，他们3个走最后。我们从山路穿过去，不走甜甜家那边。”

    “行，开路。”牛鞭走在最后。挑着满满一担屑子，回家给奶奶一箩，给妈妈一箩，她们会很高兴吧。望着前面6个，挑着6担屑子穿行的黑影，牛鞭想象奶奶妈妈的笑脸，喜滋滋的笑了。

    ?咪咪回到家，爸爸已经把灶下的屑子全码到了围子里，烧热了饭和菜。见崽子回家，从咪咪肩上接过箩筐，把屑子倒进围子里，端上饭菜，招呼咪咪吃饭。

    ?“爸，我先吃了烧红薯，不饿，山里还有屑子，我再去抓一箩。”

    ?“吃饭。吃了饭，我和你一起去抓两箩。”

    ?“好啊。爸，累不我一个人去不怕的。”

    ?“不累。崽子你天天砍柴抓屑子，很累吧”

    ?“不是很累，睡一觉就没事哒。”

    ?“爸明天去榨油，砍了柴过秤后码到一起，晚上爸来挑。”

    ?“明天就是你的班啦，哪个队干部带队”

    ?“信会计。”

    “我后天去吃中饭。”

    “嗯。”

    ?父子俩很快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