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40章 手抓饭吔

    咪咪住红岗岭半山腰上,花柱子住大塘村村口。咪咪两手提着菜,下山走到村口甜甜家地坪,恰好碰到花柱子。

    “兄弟,你家的地窖挖好哒吗”

    “差不多哒,还有扫尾工程。助叔要我先去你家煮饭,他和我爸等下就来。”

    “好的好的。”

    花柱子接过篮子,和咪咪连跑带跳往家里走。红岗岭村口到大塘村村口有条能走板车的一里来长的大路,路两边是大片良田,田里的麦苗和燕子花都已出土,夜色中看去是黑糊糊一片,野草一样。走到家,花柱子把菜篮子往妈妈手里一塞,拉着咪咪到地坪查看,说那里准备明年种什么,这里种什么。咪咪连声说好,也讲了自己的打算。

    “靠近水的地方,丝瓜套种西瓜,好主意,我也试试。”花柱子踢起块小石子,噗通落进小塘里。

    “我家地窖里的石头泥土倒在塘基上填路,你家的倒在地坪靠近山边的地方,让它长草,太浪费哒,而且六月天容易生蚊子。你有什么好主意。”咪咪放低了音量。

    “狠斗私心,坚决打击资本主义,风声太紧啊。要不浪费,又不引人注意,种花吧。”?“什么花,能吃能偷偷卖钱”

    “什么花,不招惹那些喊着口号捉鸡拔菜地讨厌鬼”

    “金---银---花。”两人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头。

    金银花,山边山坡湿润肥沃些的地方生长得有,开花季节,摘下来用围巾包着到卫生院,新鲜的8分钱一斤,晒干5毛钱一两。勤快的老奶奶、堂客们、细妹几伢崽子利用饭前饭后的休息空隙,偷偷摘,偷偷卖,能赚点零花钱。听说兰妹子15岁那年摘金银花、黄栀枝买了件漂亮的花格子衣服,引得一班后生崽细妹几围着她转。

    地坪边的山边上,谁也不能命令不准长金银花吧。再说,老子是贫下中农,怕他个**,他拔老子地坪边的,老子扯他土里的。

    “还有艾叶、车前草、香芋草,茱家麻阳、淡青噶么,我们认识的药草全部找来,把它们栽在地坪周围,自己吃随时可以采摘,长的多也可以卖到药铺去。”

    “嗯,我们明天告诉铁麻雀他们。”

    咪咪和花柱子紧紧握手,开春的时候,把自己知道的山里的金银花兜子、认识的车前草、香芋草都悄悄挖过来种下!

    两人喜滋滋转回屋,灶屋生起了火,助婶撑着锅台干呕。

    “妈妈,你生病哒”花柱子冲上去扶住妈妈。

    “助婶,你坐。花柱子,拿个鸡蛋来,油盐罐子里有点油,我打个蛋皮汤,助婶吃了睡会儿就好哒。”

    “咪咪,你怎么知道”花柱子在灶下鸡下蛋的窝里摸了一阵拿来个鸡蛋问道。

    “胖婶得过这种病,我看见保叔打碗蛋皮汤就治好哒。”

    “蛋等会做菜给你们吃,我休息会。”助婶摆手,干呕不止。

    “我们没生病,不要吃。我很快就做好哒。”

    咪咪把煮开的米汤舀起来,把蛋打开,放到碗里,搅拌几下,在锅里倒上油,油滋滋响,把蛋倒进去,抹开抹匀,蛋皮发黄卷起,倒碗水进去,放点盐,烧开,盛在碗里,端给助婶。

    “婶,趁热吃下去,睡会就好了。我来煮饭炒菜,花柱子等下还要帮着挖地窖。”

    花柱子和咪咪盯着,助婶只得吃下去。喝完最后一滴汤,肠胃里翻滚不休的涩水消失了,人也舒服些。在两伢崽的坚持下,躺到了床上。

    花柱子烧火,拿碗拿筷,咪咪煮饭炒菜,很快饭菜熟了,锅巴香了。两人抬桌子,抹桌子,搬凳子,准备碗筷。刚想到屋外看看,脚步声一路响了进来。

    “爸爸,助叔,饭熟哒。”

    “爸爸,守叔,吃饭哒。”

    咪咪和花柱子迎向两人,接过他们手里的羊角子和接钩扁担,打盆水给他们洗手,端菜装饭,4人围坐在桌前。

    “咦,花柱子你妈呢,咯个懒堂客。”助叔终于看见了堂客不在。

    “妈妈病哒,躺在床上。爸,不准讲妈的坏话。”

    “好崽子,晓得帮你娘老子哒,你娘都是老子养活的呢。”助叔说笑着走进房间。

    “哼,我和妈妈都出了工呢。”花柱子夹块罗卜狠狠地咬。

    窸窸窣窣,细细碎碎,好像窃窃私语,一句也听不清。很快,助叔走了出来,嘴角裂开,眉头舒展。

    “堂客病哒,睡一觉就会好。我们吃饭,吃完哒,花柱子下地窖帮着上土,咪咪休息,我和守叔轮流挖和挑,争取1个钟头完成。”

    “我洗好碗筷再下地窖。”咪咪飞快地扒饭。

    “吃菜,别吃光饭。菜还是你自己带来的呢。”助叔虎着脸,“小小年纪,劳逸结合,要休息好。”

    “嗯。”咪咪答应着,大口大口吃饭吃菜。

    吃完饭,咪咪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一切搞定,走到花柱子房间,地窖里探出灯光,助叔在教花柱子上土,就像教咪咪一样。咪咪听了会,打个哈欠,走到灶屋,吹灭灯盏,坐到灶下凳子上,脑袋不由自主地低下,身子一歪,倒在柴火上睡着了。

    午后,淡淡的太阳晒在地上,让人觉得暖和不少。路上的草木枯黄不少,但也有倔强的草尖伸出,青嫩的叶片朝着阳光轻轻摇曳;常青灌木摊手摊脚,嚣张地拦挡在穿山而过的小路上;茂盛的樟树林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墨绿的枝条撩逗着靠近的路人。

    6条伢崽的身影在山路上穿梭,敏捷地跳跃着前行,一会儿,停在新山大队加工厂后面的山坡上。

    “我们在这棵大樟树下面等你,你快去。”铁麻雀对扁松子说。

    “多拿些好吃的。”牛鞭作双手捧筲箕状。

    “加油!”咪咪、尖辣椒、花柱子冲他举拳头。

    红岗生产队上开始榨茶子油,这一班是保叔带队,相叔也在其中,他们干了2天,今天是最后1天。扁松子跟相叔说了,午休去吃饭,要多弄些好吃的。第4节下课,咪咪闷声不响往外走,牛鞭跟了过来,问咪咪去哪里耍。咪咪说去吃好东西,牛鞭要賴要一起去。咪咪挑明了跟他说,几兄弟打算结帮分吃队上默许的1餐饭,今天吃扁松子的,下次你爸爸轮班榨油,你去吃的时候要带上他。牛鞭拍胸脯作了保证。

    “兄弟,你家挖地窖没”这会儿,牛鞭见人多,一会儿担心东西不够吃,一会儿又担心轮到自己的时候爸爸不配合,要马苼去,弄不到吃的东西多没面子哦。他东想西想,毫无办法,只好没话找话跟咪咪闲扯。

    咪咪点头。今年生产队各种作物大丰收,红薯没地方放,家家都在挖地窖,自己家当然要挖啦。

    “我们兄弟家的都挖好了。你家的呢”花柱子笑着问。

    “基本挖成。累死老子哒。马苼懒,要他上泥巴吧,他又慢又上不满,抱着锄头画圈;要他挑吧,他人还没扁担笧箕高,说挑不动。爸爸只管挖,老子又挑土又上土,连干两晚,累得臭死。幸亏后来老妈帮我。”牛鞭揉着肩膀,愤愤不已。

    “我们兄弟联手,叔叔们互助,一天两个,4个晚上轻松搞定。”尖辣椒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唉,爸说我家地窖顶上掉土,还要加固,老子还得累,不晓得一晚还是两晚。”牛鞭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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