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36章 说来听听

    咪咪、文文和牛鞭3个同班同学一起选茶子，他们选完1盘子，信会计又端来一簸箕茶子柁，表扬他们选得快。3人高兴地接着选。

    旁边的甜甜她们选好了，咪咪就会起身帮忙把黑粒粒倒进箩筐。文文发现，他们边上的这一溜，妈妈们基本不要动。看见文文打量的视线，咪咪就跟他一一介绍:

    家婶，铁麻雀的妈妈；

    望婶，尖辣椒的妈妈；

    相婶，扁松子的妈妈；

    助婶，花柱子的妈妈；

    卫婶，运几的妈妈；?

    国婶，满几的妈妈。?文文跟着喊婶婶。甜甜向妈妈们介绍文文是言爷爷的孙子，他爸爸妈妈都在学校教书。妈妈们温和的点头微笑，夸他是好孩子。

    “今天怎么没故事听，尖辣椒，你叔叔呢”选了两盘子，信会计代替记工员相叔查看了人数，牛鞭瞧瞧田奶奶身边没有行远叔叔，忍不住大叫起来。

    “叔叔又不欠你的，就该天天给你讲哦。”尖辣椒不满地撅嘴。

    “我也没讲欠我的，你真是，大家都喜欢听呀。”牛鞭更不满。

    “别吵别吵，行远叔叔肯定有事来不了哒。”咪咪出言调解。

    “是的，行远叔叔接到学校电话，赶回去哒。尖辣椒有些难过?。”铁麻雀也参与解释。?

    “大家加把油，争取今天上午选完。”队长站起来大声说。

    社员们抬头看，那隆起小山一样的茶子堆不见了，只剩下地上厚厚的一层，加油选吧。

    咪咪、铁麻雀他们盯着地上那层茶子柁看了会，忽地回眸，互相看着:“麻雀啄食，地毯式的搜索。”

    几崽子跃身而出，铁麻雀抢过信会计手中的木耙，从屋的南头往北头扒，让那层茶子更薄，；咪咪拿来两个箩筐放前面，崽子们一字排开，壳往后推，黑粒粒往箩筐里丢；狗蛋、癞皮狗也参与进来。甜甜、运几、满几也意动，刚起身，咪咪与铁麻雀口形传音:“照顾好婶婶妈妈。”甜甜她们赶紧坐下。

    信会计高兴了。把隆起的茶子铲到簸箕里，送到坐着的社员盘子里，把地上的一层耙得薄薄的，几崽子后面的壳及时扫成堆，前面箩筐碍手了就拖开些，展开了全方位服务。

    “读了书就是聪明。好多年没见崽子们麻雀啄食哒。哦，麻雀啄食是土话，应该说地毯式搜索，行远他们说的好听多了。”

    “这班崽子是不错，眼尖手快。”队长接过信会计的话，啧啧称赞。

    “呵呵，看来我们兄弟还赶了个尾水哦。”随着声音进来的是6条魁梧的汉子。

    “爸爸。”铁麻雀、尖辣椒、扁松子、甜甜、运几、满几同时惊喜地叫起来。咪咪和花柱子眼睛往6人身后看了又看，只看见据说到公社去开会了的龙指导员，没看见自己的爸爸。

    6个爸爸哦哦答应，看了看自家的崽几妹几，嘴角咧咧，算跟堂客打过了招呼，放下扁担箩筐，坐到队长那个大盘子边上选起来。保叔回头看一眼，眼睛亮起来。那是自己的板栗崽子，在妈妈怀里抓衣服往口里塞。保叔赶紧起身两步跨到胖婶身边，抱起儿子就亲。儿子揪住他的头发使劲拽，啊啊大叫。

    “真是个重男轻女的，看见儿子?头发都不要哒。”

    “不是头发都不要，是命都可以不要。”?

    “板栗是长得结实可爱呢。”

    “堂客们要学习赖婶，崽几妹几一个接一个下猪崽一样。”

    屋子里喧嚣起来，保叔开心的笑，癞子骄傲的笑，赖婶苦涩的笑。胖婶咧着嘴，那是甜蜜的笑。

    “指导员，散会哒。”队长招呼了龙指导员，又问从县城回来的人，“这几天，你们在城里听到么子新消息吗”

    “听是听说了，不知真假如何。”6人对视一眼，家叔开口说道。

    “不管真假，说来听听。”信会计把茶子柁耙到北头，走近催促。

    “望叔，你说吧。”家叔卸了任务，举荐了兄弟。

    “指导员，你坐。简而言之，消息有三个，一是原先靠边站的贺县长解放了，出任县主任，有可能担任县委书记。”望叔甩甩头，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态，“二是县立中学的校长我们红岗人田校长出任县教育局长，三是我们队上的守岗同志和助仁同志立了大功，把病倒在船码头的贺县长救了，现在他们代表农民战斗队守护着县长。”

    啊！一屋子人瞪圆眼睛看着望叔。望叔得意的昂昂头。救县长是我们8兄弟的功劳，公开的话只能算在农民战斗队身上，自己恰好有两兄弟在战斗队里，功劳当然要往他们身上堆啰。

    咪咪看看望叔，又瞄瞄尖辣椒，第一次发现他们父子俩说故事的神态是如此相像。

    文文看看其他人，又看着咪咪咧咧嘴，咪咪也看着文文咧咧嘴，铁麻雀他们都咧开嘴笑。8兄弟卖凉薯肯定为的是掩护县长。

    “真是好人有好报哇。”田奶奶由衷感叹，“那年，减租减息，筹集钱粮支援前线，校长和族长把他们家田地都卖了。有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忘了，我可记着呢。”

    “我们听好多老人说过，我们都记着呢。”婶婶们红着眼睛应道。

    “上次听说贺县长投水自杀，我就不信。”男人家堂客们都议论纷纷。

    “详情如何”信会计拽起了文。

    “欲知详情，明天分解。”望叔回以文拽。

    指导员看看一字儿摆开蹲在地上选茶子的学生们，走近队长耳语一阵，队长站起来清清嗓子:“按照党和政府的指示，男女同工同酬，根据选茶子的具体情况，我们队上在选茶子的这段时间，妇女、学生、老人都记9分工，只比男劳力少1分工。今天不管什么时候选完收工吃饭，都算一天的工分。相军，你把工记好。下午在队屋开队委会。加油。“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口号声整齐有力，接着又传出语录歌的歌声: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歌声雄浑，冲出屋外，冲淡了雨幕。听上去，学生们的声音最大。清脆，嘹亮，唱到最高音，也有一丝嘶哑的怪音，那是少年的变声。

    茶子选完，到了下午3点多，雨停了?。伢崽们收工时眼睛齐刷刷看向咪咪，咪咪点点头。牛鞭爷爷高兴，扯着孙子先走了。文文要回家，咪咪小声说，有好玩的。文文就跟着咪咪回家。两人熟门熟路，吃了饭，就在屋里看书写作业?。咪咪打开书本读了篇课文，屋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什么鸟，叫声这么清脆。”文文疑惑。

    咪咪微笑着摆摆手

    “汪汪汪！汪汪汪！”是狗叫，而且叫得很急。文文走到阶基上张望。

    “喵呜喵呜------咪啊！”猫叫，野猫

    “哇---呜哇---呜哇---”老鸹子叫天还没黑呢。

    文文扭头往屋里走。跨过门槛，眼睛被人蒙住。

    “猜猜我是谁”声音嘶哑低沉，苍老加上说不出的诱惑。

    文文先是心惊，继而心定轻松。这是伙伴们开玩笑的，谁善于玩这套

    “哎呦，吃了辣椒，要喝水。”咪咪暗中提示。

    “是尖辣椒。”

    “对头。文文真聪明。”铁麻雀、扁松子、花柱子跳过门槛，拍手叫道。

    “怪咪咪，你不说吃了辣椒，文文铁定猜不出。哼。”尖辣椒不满，追着咪咪打闹。

    “我是吃了辣椒嘛，诺，碗里还有。烧辣椒，没放油，辣死人。”咪咪躲在铁麻雀背后伸舌头。

    “我吃一只，不辣的话，你晓得的。”尖辣椒伸出两指夹只辣椒丢口里，嚼一下，吸冷气，“辣，辣死人哒。”

    “给，喝口米汤。”咪咪有点幸灾乐祸，“讲了辣死人，你不相信。”

    “我们先上山玩，然后去队屋，看他们开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