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30章 自取其辱

    夏立新明显与咪咪想到了一起,于是便邀请那天去了红岗的伙伴们,放学后结伴去看庆拐子。

    下午的课,王拥军不知道怎么上完的。放学铃声刚响,他就起身拉着咪咪、言文武和夏立新往外跑。铃声落下,十几个男生风驰电掣般跑向乡村田野。在红旗与红岗队交界的小港田边,一行人停了下来。

    小港流水潺潺,流到这里形成了一个小港湾,前段抗旱垒的土石水坝坚实牢固,只在水坝中段穿了个小孔,港水从小孔泻下,洒出白色的水花。港湾两边是肥沃的良田,种上的小麦已发芽,远望一片淡青色,近看却只有三五根,看不出什么颜色,颇有麦色遥看近却无的意境。

    夏立新、咪咪他们停下,不是因为景色迷人,而是港边传出的低吼声,像受伤的野兽,也像受了惊吓的猫咪和狗狗,到底是什么大家停下脚步,自动分成两队,蹑手蹑脚,拨开港边的茅草,小心地察看。

    “庆拐子,是夏国庆。”王爱民人小眼尖,看见了身子浸在水里,头靠在港那边的夏国庆。

    是的,是庆拐子,头发怎么回事,火烤了似的,焦黄卷曲,一道道黑斑胡乱横着,这是脸吗双眼紧闭,嘴巴张得很大,发出尖细的叫声,听不清是“哞噢”还是“呣嗄”。要不是王爱民先发现,很容易把他当成躲在丝茅草丛的野猫。

    “巴拐子,巴拐子。”夏立新连声尖叫,“馍拐子,包拐子。”

    距离夏国庆丈把远的地方,并排躺着3人。这3个情形跟夏国庆差不多,身子在水里,头搁在港边,头发火烧了似的,双眼紧闭,脸上到处是黑杠,嘴巴大张,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巴拐子脸上有道伤口,血红血红。?这4个人怎么啦,弄成这样庆拐子怎会与巴拐子在一起大家惶惑不解。

    “怎么办怎么办”夏立新急得直跺脚。

    “还是去喊大人吧,他们的爸妈应该有办法。”咪咪搓着手提议。

    “队长也要喊。”李学军点头。

    “馍拐子是巴拐子的弟弟,包拐子是队长的小崽。”新拐子解释一句拔腿就跑。

    “要请喜爹爹。”田铁汉冲跑远的新拐子高喊。

    新拐子很快跑得不见人影,田铁汉、咪咪、刘腊生、夏松林、赵梁柱对视一眼,同时伸手顺着额头往上抹,口念咒语“身高万丈,火焰腾天”,抹3下,喊3声,对着胸脯捶打3下,双脚腾高往下猛蹬,同时双手握拳向下放开,用力喝声“嗨”,颇有气势。王拥军兄弟紧跟着上,萧慕雄、高山竹、言文武也有样学样照着做,李学军愣了愣,最后也跟着做了。高山竹末了还吐痰在地,“呸”了一声。

    动作结束,都感到全身热气升腾,胆气大壮,两个两个搭档去搀扶人。田铁汉和咪咪去扯庆拐子,庆拐子身子僵硬,手脚乱打,闭着眼睛恶狠狠地说:“烧死你,烧死你!”说完口吐泡沫,脸上浮出邪恶笑颜。

    “动不得,动不得。”高山竹拉着萧慕雄从巴拐子身旁走开。

    “只能等了。”咪咪洗洗手,也走上岸。

    “等大人和喜爹爹来吧。”田铁汉也洗洗手走上岸。

    “4个都是倒霉鬼。”萧慕雄嘀咕着。

    “只怕也是捣蛋鬼。”刘腊生连跺几脚。

    学生们在港边不停挥手踢腿,“嗨”“呸”吐痰,自己给自己壮胆,顺便交流队上有哪些小名,于是大家知道萧慕雄叫雄鸡,也称叫鸡公;高山竹叫竹杆子。红岗队的不说大家也知道,因为牛鞭平时不分场合地乱叫。

    不久,庆拐子父母,巴拐子父母,队长夫妇匆匆赶来,喊着“崽呀”“肉呀”跳下小港抬人。

    “你们,想儿子终身残废,你们就搬动他们。”紧随其后赶来的喜爹爹厉声喝道。

    “上去,我们都上去,听喜爹的。”旗队长带头上岸。

    喜爹80多岁的人,腿不弯,背不弓,走路四平八稳。他围着港里的4人走了两圈,鼻子耸耸,微眯的眼睛猛地睁开,亮闪闪地看向红岗方向,随即四周扫视一遍,盯着4人额头看了又看,抽口烟,大声说:“想好得快,得向这几位学生借点东西。”

    “他们都是我和庆拐子的同学,要什么,要我们做什么,喜爹爹您只管吩咐。”夏立新赶紧说明关系,表明态度。

    “我们有的您只管开口,不要说借。”咪咪、田铁汉他们纷纷点头。

    “请帮忙,请帮忙。”夏国庆父母赶忙拱手示意。巴拐子父母也拱手示意。

    “喜爹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小崽子们不敢列半根纱。”旗队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阴但气势很盛。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只借你们的童子尿用用,不要害怕。喏,4个围着巴拐子,3个围着庆拐子,2个围着包拐子,馍拐子那里也要2个人,你们一个接一个对着他们的额头部位尿尿,尿要快些急些。等尿完,你们做呀娘的把他们4个抱到队屋,放在我房间旁边的空屋里,我去找药。”喜爷爷是五保户,一直住队屋。他有条不紊安排好,四平八稳地走了。

    哦,童子尿也是喜爹爹治病的灵丹妙药啊。

    按照喜爹爹的吩咐,咪咪和田铁汉拉着王爱民走到庆拐子跟前,萧慕雄、王拥军、言文武、高山竹围住了巴拐子,刘腊生、赵梁柱围住了馍拐子,夏立新、夏松林围住了包拐子。王爱民人小,毫无顾忌,扯开裤子对着庆拐子尿,咪咪与田铁汉背靠背互相掩护,遮住大人的眼光,轮流尿。王爱民尿直冲庆拐子额头唰唰唰,庆拐子咂咂嘴,咽下流到嘴里的尿液,嘶哑地叫着:“烧,烧死你。一梱柴火烧不死,再来2梱。”

    “蛇!呀,树上飞出条蛇,哪儿去啦”是包拐子咂嘴含糊的声音。

    “干杉树呀干杉树,你个老封建老四旧,烧,再烧,看你是不是干的!”是巴拐子咂嘴咬牙切齿的声音。

    “哥,它流血呢。我怕,不烧了,回家吧。”是馍拐子咂嘴胆怯的声音。

    听到“干杉树”“烧”的话,咪咪一惊,尿不下去,田铁汉赶紧接上。

    庆拐子眼睛慢慢睁开,田铁汉看见里面布满血丝,眼珠子一动不动。尿完,他眼珠子动了。咪咪、田铁汉、王拥军退开,他父母下港走近。

    “妈,痛,一身痛。”庆拐子虚弱地说。

    “崽,喜爹爹施法,不痛,噢。让呀呀抱喔。”庆拐子妈妈泪流满面,这是小崽发病后第一次喊妈。庆拐子呀呀却面色不善,咬着牙,忍着扇人大耳巴的火气弯腰抱起儿子。庆拐子身子明显没那么僵硬了,咪咪和铁麻雀看着直点头。

    其他3人情况差不多,睁开了眼睛,会认人。旗队长抱起儿子包拐子,巴拐子呀呀在他妈妈的帮助下背起了巴拐子,他妈妈抱馍拐子抱不动只得抱住腰,庆拐子妈妈帮忙抱脚,包拐子妈妈帮忙抱头。

    待大人们抱走了4个倒霉鬼,咪咪拔腿就跑,田铁汉、刘腊生、夏松林、赵梁柱、王拥军、王爱民、李学军也拔腿就跑。

    “跑了,他们这是怎么啦,招呼都不打”萧慕雄鼓起眼睛。

    眨眨眼,似想起了什么,萧慕雄、夏立新、高山竹、言文武跑步追上去。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红岗山顶,红泥红石红岗上的干杉树上下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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