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25章 杜鹃花谢

    中午,学校后山樟树下,咪咪啃着红薯,文文吞咽饭团,牛鞭从树后闪出,双手蒙住文文眼睛,嗲声嗲气地问道:“我是谁”

    咪咪斜眼瞟来,嗤笑一声:“3岁孩子的游戏,还玩得津津有味,出息哒哦。”

    “你不说,文文这次肯定猜不出。”牛鞭躺下,双手枕着头,“无趣,无味呀--呀--呀。”

    “听咪咪讲故事吧。”文文提议。

    “讲故事”咪咪意味深长地看文文一眼,文文回他一眼,眼里有星星点点。昨晚你们肯定有故事,不打算与好朋友分享吗

    “好吧。下次你们要讲哦。”

    牛鞭坐起,与文文齐齐点头。咪咪清清嗓子,讲起了故事:

    北方小镇,渐渐浸入夜幕,猫咪蜷宿柴堆,狗狗卧在大门旁,竖着耳朵,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哥,你去西南方,生活习惯有所不同,敌方势力猖獗,要多加小心。”小屋灯光下,剑眉星目、后脑顶上头发右旋的青年满脸关切。

    “**员时刻听从党召唤,哪里艰苦哪安家。南方北方,地域不同,革命斗争是一样的。你也要多加小心,方便的话回家看看父母。平安顺遂的话,俺会寄信回家,说栀子花开了;如果遇到不测,会托人捎话回家,说杜鹃花谢了。”同样剑眉星目、后脑顶上头发左旋的青年坚毅地说。

    “好的。我们兄弟的暗号就是栀子花开和杜鹃花谢。”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南北联合,民族有望。”

    “保重,革命胜利的时候再见!”兄弟紧紧拥抱,然后哥哥出门,踏上征途。天亮的时候,告别父母,弟弟也走了。

    孪生兄弟,出生时差2个小时,哥哥贺立诚,弟弟贺立信,大学期间接受革命思想,积极参加学生运动,毕业时一起加入中国**,一起参加秘密培训,同时接到南北地下党的工作指令。

    哥哥在南方县城作党的地下交通员,为了掩护,开了间茶叶商行。弟弟在北方大城市作地下工作,从家里转来的信,看到“栀子花开了”话语,感到特别安心与欣喜,知道哥哥安全,在为革命秘密工作,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年后,嫂嫂带着侄儿找到北方小镇,她说是读大学的时候跟立诚认识的,正当谈婚事论嫁的时候,立诚留下“等俺”的字条离去,一去就杳无音讯。爹娘欣喜不已,不用询问,只看小娃的长相就知道是立诚的儿子,小小版的剑眉星目,头发左旋。看着眼前的小娃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大儿子,爷爷奶奶抢着抱孙儿。

    抗战胜利,本以为兄弟会很快见面,没想到内战战火弥漫,全国人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再次接到家信,看到“杜鹃花要谢了”的话语,立信心口绞痛。哥,挺过了8年抗战,解放战争正如雷霆之势席卷全国,很快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你就这样走了不久,立信的工作由暗转明,他通过多个渠道,都没查到哥哥的下落和“杜鹃花谢了”的原由,也没接到党组织的通知,就好像哥哥凭空消失。为什么为什么每当暗夜,躺在床上,立信都思绪翻腾,辗转反侧,瞪着眼睛到天明。

    打倒反动派,解放全中国,将革命进行到底。口号响彻寰宇,精神直达人心。立信参加了南下革命工作队,自动要求到哥哥工作过的县城工作,领导任命他为县长。利用工作的便利,走访各个阶层的民众,追寻当年茶行老板贺立诚走过的脚印,茶商哥哥的形象屹立在了立信的脑海:英俊、谦和、诚信、为人彬彬有礼,行商老少无欺。他的行踪到民国37年7月7日戛然而止,那天,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可是,作为地下革命工作者的痕迹荡然无存,敌伪政府的文书没有一个字提到,好像县城从没有出现过地下革命工作者,而地下党曾经的联络点只剩下3间简陋的房子,挖地3尺也找不到地下工作者的蛛丝马迹。解放初期,有个山区来的田姓村民说到了茶行老板是“地下党交通员”,可田姓村民自己的身份都没有组织的介绍证明,又如何证明别人。其实,在县长内心,他已相信田氏村民的话,相信他是革命军人,那种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可当县长把田氏村民的情况向上级党组织汇报的时候,上级党组织的直管领导却严厉地批评了他,说当年反动派撤退到海岛去的时候,在山区留下了很多别动队,要他提高警惕,小心上当。县长说起解放前县城的地下党,直管领导更是淡漠,说年代久远,弄不清楚的就成了历史,总比坏分子冒称地下工作者混进新中国革命队伍安全些。直管领导的淡漠和严厉让县长内心很难过,很伤心,而表面上又不能显露一丝。回老家探亲,看到双鬓斑白的老父老母对儿子的呼唤,未老先衰的嫂嫂对丈夫的望眼欲穿,渐渐长成正版的剑眉星目的侄儿对父亲的期待,立信县长伤心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回到县城,工作之余,县长还是努力寻找线索。公共食堂解散,四清结束,国家经济建设步入正轨,省长找县长谈话,要给他加加担子,协助省长抓全省的经济建设。县长思考一晚,还是委婉拒绝。他总觉得人在县城,就能嗅到哥哥的气息。于是在县城找了个姑娘结婚成家,随后妻子生了一个儿子,一年后,又生了个女儿。没想到革命运动再次兴起,一日之间大字报贴满了办公室,住房被抄了个底朝天,红卫兵抓住自己,剃阴阳头,坐喷气式,挂大牌,写检讨,挨批斗,最后被关进不知哪村哪队的猪圈,进行无休止的改造。妻子怎么样了,一双儿女怎么样了,老家的父母、嫂嫂、侄儿怎么样了,他一无所知。

    “这个县长就是我们益县的贺县长吧。”文文瞪着明亮的眼睛问。

    “你怎么知道县长的故事”牛鞭揩掉嘴边的口水,脸上写着“奇怪”二字。

    咪咪对文文竖起大拇指,对牛鞭扁扁嘴,闭上眼倒在地上:“早上去镇上卖菜听人说的。”

    “接着说啊,你接着说。”牛鞭捅咪咪,咪咪不理。

    “好,你接着讲,我不打岔了。”

    咪咪坐起。

    “倒海翻江造反派批斗县长以后,县长就失踪了,这听说了吧”

    文文、牛鞭点头。

    “很多人为县长鸣不平,几个公社的农民战斗队想方设法营救他,知道不

    两人再次点头,咪咪继续讲县长的故事:

    一天晚上,9条汉子,敏捷地行走在山岩巨石之间,不时有石块掉进山涧,发出噗通噗通的巨大声响,近处树上不时传来夜猫子的叫声,远处是敲锣打鼓喊口号的声音,这种种声响给寂静的山野带来了骚动,也增添了生气,近几年社员对此倒习以为常。

    9个人的队伍行动很快,不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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