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20 漫长等待

    老赖子脸上有条血痕,双目尽赤,很是狰狞。手里的小蛇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是小乌,不咬人,跟我们玩过。”田均和田庄同声叫到。

    田庄是田均好朋友,老族长的长孙,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为人四海,喜欢呼朋唤友在山林中嬉戏,和田均他们一起交了些动物朋友。此刻见小乌蛇惨状,眼睛都红了,猛地冲上去,高声喊道:“放开小乌!”

    “放放什么放!敢抽我,也不问问我赖子是什么人。”老赖子头都没回,掐着小乌蛇的手高举着。

    “它没咬你,肯定是你先抓它挑衅它的。”

    “你太残忍了,看把它打得血淋淋的。”

    田均、田俊、田畴、田猎、田野这些经常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见校长皱着眉头盯着赖子,没阻止他们,也纷纷上去指责。

    其他老师村民渐渐围了上来,有的显出小题大做不以为然的神色。?“讨厌,你们这群。哦,不,哦,族长。”赖子火了,转身冲孩子们撒赖,见新族长在,赶紧放下手,讨好的喊道。

    “放下小蛇!”族长厉声说道。

    赖子放下小蛇,小蛇一动不动,学生们围上去,急切地喊:“小乌,小乌。”

    小乌动了,学生们齐喊:“加油,小乌!加油,小乌!”

    小乌没有游开,而是慢慢地蜷缩,盘起身子,昂起头,滋滋叫着。路旁山上的草丛灌木诡异地晃动,赖子没来由地感到惊悸,浑身一颤。

    “给小乌道歉!”族长对赖子下令。

    “这---这---”赖子犹疑。

    “蛇也是生命,兔、虎、狗、树木都是生命,都值得尊重。它们进犯你,打死了也就罢了;它们没进犯你,你却凌辱如此,你太残忍,太血腥!人们都知道鸡、鸭是一道菜,但你杀它们,也是一刀毙命,见过在鸡鸭身上横一刀竖一刀弄得它全身血淋淋的吗”族长放缓了语气,但仍是很严厉,“做人要有敬畏之心,要尊重生命!”

    围观的老师学生和族人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俗话不也是这样说的吗,鸡鸭一道菜,一刀来得快。

    不等赖子做出反应,族长转身面对乌蛇,立正,双手合十,鞠躬行礼,郑重说道:“小乌,对不起,我没管好族里的人,伤害了你,我向你表达十二分的歉意。对不起,你回家养伤吧。”

    见族长如此郑重,赖子也只好鞠躬行礼,连声道歉。

    学生们松口气,围着小乌,查看伤情。

    田均田庄脱下身上衣服,小心翼翼地包住小乌,送往山中他们经常玩耍之处,路上的草丛灌木晃动成绿色波澜紧随其后。“文明族长”的声名也随着传往大山各处人家。

    赖子被免去了守山的差事,全家从红岗山上迁下来,到地主家做佃农。田均一家搬上红岗,接手看管族里的山林。

    赖子有时言语中表达出怨恨族长之意,田九做了解释:与山里蛇蟒虎狼结仇,它们的报复防不胜防,只有躲开避开,族长要你们全家下山,其实是救你们。

    湖区出身不了解山林规则的赖子才明白族长的用心,也就安心在红岗做佃农。

    在田均看来,族长确实文明,而称之为革命族长最为恰当,因为族叔革命信念异常坚定,革命意志异常顽强,革命行动异常果决,确实令人深深敬佩。

    啪啪---砰!

    哒哒哒!

    城墙上下人影闪动,枪声轰鸣,墙上军阀兵士趾高气昂,机枪瞄准城下的兵卒肆意扫射:小小北伐军,也想攻克我们的坚固堡垒,做梦。

    北伐士兵被压得抬不起头。

    一个年青士兵在湿地团起大块泥土,双手揉搓,皱着眉头,凝望城墙,嘴唇紧闭,透出果决坚韧之意,一会后,嘱咐身边战友:等下机枪哑了,大家随我的路线攀上城;开枪,掩护!

    战友朝正面猛烈开火,年青士兵猫腰奔向侧面,从墙角跃起,在机枪瞬间停息的刹那,一手扒紧墙壁,一手把泥团塞进通红的机枪口,随即往上一蹿,一脚踩着机枪,攀上墙头,拳头砸在枪手天灵盖,夺过机枪,朝墙上其他机枪手的位置猛射,压向墙下的火力终于出现瞬间停息,一个个勇猛的北伐战士相继攀上城墙,夺过机枪猛射,军阀士兵一下子溃不成军,被他们誉为铜墙铁壁的炎城易主。

    田均当时年纪小,没有亲见那场战斗,但听着田家青年军豪迈的讲述,不禁热血沸腾,仿佛自己成了族叔北伐敢死队的一员,在枪林弹雨中勇猛前进。

    “父亲,人人生而平等。您也常常教导我们行善积德。我家有田有地,使奴唤婢,坐享其成;田九和那些穷人,终日辛劳,却吃不饱穿不暖。我们于心何忍啊!**号召分田分地,实行土地革命,是大好事呀。您一向开明,这次也把家里的田地都分给那些穷人吧。我们家留几亩自己种,养得活一家人就行了。”族叔带领穷苦劳众组建了红岭根据地,这次下山指导各乡进行土地改革,特意回家劝说族爷,田均是族叔的警卫员,正在门外站着,警惕地扫视四周,屋内的对话自然听得真真切切。

    “是呀,俗话说,儿孙强于我,留着田产做什么,子孙弱于我,留着田产做什么。今后的路靠你们自己走,家里每人留1亩田,你们兄弟自己种,其它的你就分给穷苦的可怜人吧。”吧嗒吧嗒抽着烟的族爷松开眉头,慈祥地看着族叔。

    “英英,家里的长工短工都辞退,丫鬟老妈子也让她们回家,敬民还小,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都听你的。家里的事不用操心,爹娘我会照顾,民崽也会养好。在外面你操心的事多,自己小心些,照顾好自己,不要把身子累垮了。”

    英婶是族叔的童养媳,为人心地善良,聪明贤惠,勤劳能干,女红针黹样样出挑,连男人家做的田里土里工夫她都里手在行,在族叔的教导下也读书识字。听说他们长大圆房的那天,族叔跑了,说是反对包办婚姻;有人却传说是嫌女人脚大。几年后,出山进城留洋的族叔回家,说英婶善良勤劳,大脚踏实地,英姿特飒爽,正式举办了新式婚礼,轰动了红岭的山村坡坳。

    族叔与英婶告别,田均不便站在门口,就在院子内外来回巡视。转过墙角,看见小敬民与几个同是三四岁的孩子一起玩。

    他们用树枝掘地,看见蚯蚓就用来喂鸡。草地里跳出只蛤蟆,吓得孩子们尖叫后退,青草纷披,一条小蛇游来,逼走蛤蟆,小敬民拍手欢笑:小乌,小乌,小乌。

    墙脚石缝突然蹦出条蜈蚣,小乌身子僵住,蛤蟆掉头看着蜈蚣,蜈蚣也不敢动。

    孩子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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