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19章 义蛇小乌

    “哇-哇，哇-哇。”老鸹子在树尖盘旋，竭力嘶鸣，凄惨之意破面而来，身上一冷，令人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怎么啦怎么啦”

    小兄弟们放下草，拿着镰刀忽地围了上来。

    王拥军脚踏在蚂蚁窝上，蚁窝捅破了，大蚂蚁密密麻麻争先恐后地往脚上涌来。王拥军“啊啊”叫着，双手使劲往下抹，蚂蚁很快窜上了大腿，爬上了手臂。看见这个样子，赵梁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还笑，快帮忙啊，还是兄弟呢。”王拥军气得跳过去打他，用力一弹，脚一下子离开了蚂蚁窝，几人赶紧围着帮忙扑杀蚂蚁。

    “真是的，聪明人，办蠢事，脚早点抽开呀。”夏松林也忍不住笑了。

    “抽不赢呀，蚂蚁这鬼东西爬得太快了。”

    “要不要把裤子汗纱脱了，蚂蚁从有孔的地方爬进去就糟了。”刘腊生提议。?王拥军脸红了，瞪他一眼。

    “好好，算我没说，真爬进去了，要上医院，不要说我们没提醒你。“

    “害羞呢，牛鞭鞭，谁没看见过呢。小时候，王爷爷抱了你显摆，见人就要你捏给人吃。显摆到刘爷爷面前，尖辣椒在刘爷爷腿上玩耍，见牛鞭在上捏一下，要往刘爷爷口里送，尖辣椒站起来一口咬去，差点就把牛鞭鞭咬没哒咧。”赵梁柱笑着捏住只大蚂蚁给他看。

    “又叫小名，花柱子，不是说都要叫学名的吗”王拥军醒悟过来，“哼，你比我小，怎么晓得，瞎编。”

    “瞎编牛鞭同志大名鼎鼎，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尖辣椒煲牛鞭与痒兮不痒兮的故事绝对家喻户晓，全民皆知。我们小民敢不晓得。”

    哈哈哈！弟兄们忍不住大笑起来，牛鞭同志狠狠地盯着花柱子。

    “快脱下衣服，我们给你仔细找找，咬一口生毒胞划不来。”看见牛鞭不动手，咪咪眯着眼睛说，“我们这帮人，谁没见过谁赤背溜光的样子，你要不好意思，我们都脱下衣服陪你。”

    “玩笑归玩笑，但都是为你好，快点，太阳到山那边了。要不我们先走，你自己脱衣慢慢找。”尖辣椒不耐烦地顿脚。

    “背后我又不看见，怎么找脱就脱，谁怕谁呀。”牛鞭麻利地脱光，任兄弟们在夹胳窝、背上、体下找掐蚂蚁，看见花柱子笑得邪乎，警告道，“要是谁敢给我耍流氓，看我不整死他。”

    哈哈哈！兄弟们齐声大笑，花柱子倒在草地上打滚。想起先前说的要爱护草地，不能乱动，赶紧跳起来，指着牛鞭笑得喘不过气来，“耍流氓你，你是花姑娘吗”

    牛鞭急着分辨，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脸憋得通红。

    铁麻雀五指张开，在牛鞭头发里来回梳了几趟，仔细查看了耳朵孔，说:“好了，应该没问题了。咪咪，坐两分钟，休息下，再出发一口气走回家，好不”

    “好。”咪咪坐下。

    “喉咙冒烟，想喝水。”花柱子没坐稳，指着喉咙嚷。

    “叫你笑，叫你话多，干渴死你。”牛鞭解恨地望着他。

    “口干的不是我一个吧，某人又叫又跳，口里不讲，喉咙只怕早干渴了。”花柱子反驳。

    牛鞭使劲咽口水。

    “想喝水还有谁”咪咪环顾兄弟们。

    “有吗喝口水，提得起劲些。”铁麻雀看着咪咪。

    “有，肯定有，俗话说山高水高，咪咪带路吧。”尖辣椒笑着起身。

    “跟我来。”

    咪咪带着大家走了丈多远，扒开一丛灌木，露出一个小洞，咪咪跳下去，猫着要往里走，大家一个个接着跳下去，猫着腰往里走，走了几步，传来滴答滴答声，再走几步，看见洞壁上有块石头，石头上水一滴滴往下滴，石头下是一凼清水。洞里清爽宜人，咪咪弯腰双手捧水喝，喝了几口，退开两步，尖辣椒蹲下捧水喝，轮到牛鞭，他干脆卧倒张开口贴着水喝，咕嗵咕嗵，喝个不停。咪咪示意铁麻雀和尖辣椒抓住他的手，把他提起来。

    “干什么，我还没喝够呢。”牛鞭手抹下嘴巴。

    “喝多了怎么爬山回家”扁松子提醒。

    “是哦，快走，还要走几里山路呢。”吃喝得太饱肚子太胀不能做剧烈运动的道理，体育课上老师教过，牛鞭还是懂的。转身要走，又惊叫，“咦，你们发现没，我们一通猛喝，这凼水没少一点。”

    “少见多怪。我们家的泉水井不都是这样。”花柱子耸鼻子。

    扯住想发飙的牛鞭，咪咪催促大家快走。

    出得水洞，铁麻雀提议再检查下草，看捆得紧不紧。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大家互相检查后，背的背肩的肩，跟着咪咪往山外走。

    崽子们卯足劲，上坡下坡，一口气走到了牛鞭折树枝看见小花蛇的灌木丛的地方。去的时候，沿着灌木丛旁的小路走，很顺利，现在返回，同样的灌木丛居然有很多，灌木丛旁的小路也有两条，大家傻眼了，咪咪也愣住了。

    “走哪条呢，咪咪你个地头蛇不晓得呀”牛鞭急了。

    “我也不晓得，两条路呀，平时没注意。”

    “太阳落下去了，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呀。”尖辣椒也急。

    “哪条路是通往我们红岗的呢”扁松子自言自语。

    “晓得会迷路，就不阻止牛鞭了，折根树枝作路标呀。”花柱子耸耸鼻子。

    “别打挠，让咪咪想想。山又不是他的，也不是我们队上的，什么地头蛇呀，别东扯西扯。”铁麻雀安抚咪咪。

    地头蛇我不是，马马兄弟才是，要是它在就不怕迷路了。咪咪半眯着眼看向四周。

    突然，簌簌轻响，好似一阵微风吹过，灌木杂草两边分开，形成动荡不定的波澜，眨眼风浪延伸向远处，牛鞭感觉身上起了虱子，肉皮发麻。

    好熟悉的气味，咪咪精神一振，大睁着眼，跟着风浪快步往前走，挥手示意铁麻雀他们赶紧跟上。

    很快，一行小身影消失在树枝掩映的山林远处。

    高坡上，站着一个耄耋老人，虽然风霜满面，但精神矍铄，看着远去的咪咪他们，眼神飘渺深邃，声音玄幻清癯，仿佛从很远的年代穿过岁月年轮传来:

    小乌蛇也算是义蛇了，当年族叔无意中救了它，它护卫我们四代。族叔，您可知晓

    要是咪咪回头，定会看见高坡上站立着目送他们离去的正是大队护林员田大爷。

    族叔，您在哪儿政委，当年你们遇到了什么

    您要我守着红岭，等候命令，可我按照您的指示等了将近30年哒。

    假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