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17章 自力更生

    啊我们队人均只能分到102斤谷学生们满脸疑惑。

    “不少了，前几年只有50斤。”田铁汉点头。

    会议室又陷入沉寂。半响，旗队长慢慢吞吞地说:“种子6000斤，不要这么多吧。”

    “这是毛谷，作种子还要筛选，6000斤里选得出一半就不错了，春季育秧倒春寒一来还不知烂掉多少。旗队长你也是种田老里手了，不晓得”红星队星队长嗤之以鼻。

    “土、肥、水、种、密、保、管、工，农业八字宪法，种子排在第四位，重要性不言而喻吧，旗队长同志。”

    “那储备粮呢4000斤！”旗队长依然理直气壮。

    “深挖洞，广积粮，懂不懂”

    “公社调动全社劳力挖掘新河道，受益的是公社周围那几个大队，但工分食宿全部自理，精壮劳力挑土一天，生产队集体开伙食每人补助一斤米，没储备，哪里来”?其他队会计群起攻之，旗队长老脸一红，正待据理反击，红旗队的会计伍红旗慢悠悠开口道:“红岗队一片片黄灿灿的稻谷平均每亩只有380，可惜呀可惜。”

    “不信那好，现在没有收割的几亩跘眼田，是晚稻迟熟，没有受干旱影响，是仅次于千担丘的好谷，欢迎各位领导现场指导，我们打下来挑到晒谷坪，你们称秤，记单，看平均多少斤一亩，看我们红岗队有没有欺骗党中央**，有没有欺骗上级领导，有没有欺骗在座各位。”信会计怒发冲冠。

    “哈，老虎屁股还摸不得呢。听说红岗山坡挖了个防空洞，半夜还有人挑谷上去呢。”伍会计晃晃二郎腿。

    “这个，我说明一下，我们队牛栏屋烂了，牛过不得冬，准备翻修，所以在红岗山坡的防空洞准备了扁谷、米糠、红薯，是我亲自带人挑上去的，冬耕以后把牛赶过去过暂住。”岗队长丢掉自卷烟屁股，冲崔主任说道。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伍会计扭头。

    “伍会计，你到底要怎样”信会计拍案而起，拿出一串钥匙丢在伍会计面前，“这是我们生产队所有仓库防空洞钥匙，你相信哪个就邀哪个，把我们队彻底清查一遍，省得你们老是阴阳怪气的。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革命战士之腹，自己到处挖防空洞，搞洞口伪装掩护，藏东藏西，还怀疑别人。”

    不是吧，钥匙给别人，清查咪咪脑袋一晕，人往后蹭了蹭。

    他们也晓得红旗队的防空洞搞了伪装掩护田铁汉瞟了同学们一眼，转头对着墙缝往里看。

    伍会计拿了钥匙，得意洋洋，马上邀约其他生产队的会计，去红岗队清查，仿佛没听到信会计后面的话。走到红星队会计郭开河前，还没开口说话，郭会计扭头转身，背对着他；走到红岩队高会计面前，高会计挺直身子双手叉腰瞪眼。其他生产队会计齐齐盯着伍会计，有的眼角带笑，似讥似嘲；有的木着脸，似呆似傻。

    “怎么啦，你们，一个个，不会怕了吧俗话说一人为私两人为公，要不然，我才懒得邀你们呢。”伍会计停住脚步，大声嚷嚷，“好！你们不去，我去，怕什么，造反有理！省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拿下马！”

    “吵什么吵！伍会计，坐下！”崔主任厉声大喝。

    隔着墙壁，蹲着的田铁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也噔的坐下去。

    会议室陷于死一般的沉寂。

    崔主任心里火大。造反造反派老子当年还是造反派联盟的司令呢。县三中老校长德高望重，知识渊博，却被翻江倒海兵团挂牌批斗，老子率领农工兵团进驻学校，保住校长，被人贬为保皇派，几翻博弈，退回大队，出任革委主任，面对一屋子泥腿杆子，造反司令的威风又能如何。

    烟雾在窗口缭绕，蝈蝈在墙根倏忽弹跳，蚂蚁爬上墙壁又掉头回返。田铁汉他们几个趴在墙缝看一眼，退回墙角蹲着。

    嗵，凳子响，有人站起。谁呢敢率先打破沉寂，咪咪第一个矮身扑向墙缝。

    是龙指导员。

    “崔主任，各位队长、指导员和内当家:龙某先作个自我批评。今年在种子、肥料、和土壤等方面下工夫不够，导致粮食产量不高，对国家没有什么贡献，更谈不上支援世界革命，社员口粮也差两个月。晓得了我们工作的不足，当然要想办法改进。下面，我谈谈我们红岗队秋冬两季的工作计划。一，除了红花子田，其它所有田地全部翻耕。二，高棑田种植早熟麦子、马铃薯、萝卜，山土种植迟熟麦子、荞麦、豌豆、油菜。三，修好队上的2口大塘，蓄满水，来年力争旱涝保收。四，大力积肥。我们的目标是自力更生，给社员生产出两个月的食物，从明年起，争取不要政府的救济粮。”

    与会人员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秋冬两季生产出全队社员两个月的口粮

    自力更生，不要政府的救济粮！

    好大的口气！好足的气魄！

    静穆瞬间，会议室爆发出嗡嗡声响，大家议论纷纷，啧啧不已。有的竖起大拇指叫好，有的嘟囔着不可能，满脸不屑。红星队和红岩队的三巨头干脆围在红岗队的三巨头身边，探讨、取经。

    田铁汉、刘腊生、田有益他们齐齐竖起拇指，眉眼之间闪烁着自豪骄傲之色。

    还是我们的队长、指导员有气魄。还是我们红岗队大公无私。还是我们红岗队有办法。还是我们红岗队讲得话起。

    自力更生，不要政府的救济粮!

    田铁汉听呀呀妈妈说过，青黄不接的时候，政府发下救济粮，一户30斤或50斤，当然，地主、富农、有人在外工作拿工资的四属户是没有的。贫下中农困难户，拿了这50斤大米，或煮稀饭，或掺红薯丁、萝卜、白菜，度过一年中最难熬的几十天。

    政府的救济粮是社员最大的期盼，以前的队长们谁都没提过自力更生，不要政府的救济粮。难怪其他生产队的队长们会震惊，崔主任也半响说不出话来。

    “自力更生，是主席的一贯教导，红岗队队委会在龙指导员的指导下，学得最好，体会最深，他们的觉悟最高。你们自由讨论一下，我和崔主任、姚会计先开个小会。”李支书额头上布满汗珠，满面笑颜地和大家打招呼，后面跟着同样额头布满汗珠的姚会计，然后两人和崔主任走进了会议室旁边的小房间。

    会议室声音大起来，有人埋怨红岗队出风头，没有了救济粮怎么跟社员交代；有人跟龙指导员讨论秋种冬种细节。田铁汉头一摆，学生们蹑手蹑脚往小房间墙根挪去。

    李支书、姚会计和崔主任交流了掌握的最新情况。

    听崔主任有些情绪地说起各队不认购征购粮的事，李支书就笑了。

    新山大队，地处丘陵区与大山区的交界之，田少土多人口多，是靠天吃饭的穷地方，水稻少杂粮也不多，本来的征购粮就超出了山地的标准，他们积极缴纳，是觉悟很高的表现。现在增加的20万斤征购粮，是原有标准的两倍，差的年份10个队的稻谷加起来也就这个数，今年虽说多收了几斤粮食，但不可能超产20万，我们大队绝对承受不了，不能批评生产队的干部。

    公社这次增加的征购粮指标，并不是书记和社长经手的。有人充积极，图表现，不管公社各大队的具体情况，跟上级汇报说新桥河公社大旱大丰收，自愿增加20万斤征购粮，想通过这件事立功，把书记或者社长拉下马，自己上位。李支书和姚会计联系了其他大队的干部，了解了情况，他们都不可能如数缴纳，会交几百斤意思意思。

    “自力更生，不要政府的救济，红岗队有这个意愿，应该肯定，值得表扬，但我认为不要大肆宣扬。我们大队毕竟靠天吃饭，要是连续干旱或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