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屋》16章 挖洞积粮

    咪咪飞快地跑上山，用竹条捆了一大梱红薯藤拖下山。

    “给它弄吃的哦，我还怕你去找萧慕雄的麻烦呢。把它放到牛身上吧。”田铁汉指指红薯藤。

    “不，我背，它受伤了。”咪咪蹲下身，要他帮忙把红薯藤放到自己肩膀上。

    “爱护大牯牛，品德高尚，是个有益于人民的人，田有益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淳厚的声音响起。

    “龙指导员，李队长。”大家抬头见指导员和队长来了，夏松林、赵梁柱远远地跟在后头，齐声打招呼。

    “指导员，队长，把大牯牛弄伤了，你们批评我吧，我申请不看牛哒，咯就把牛送到队屋去。”咪咪红着眼睛说。

    指导员和队长对视了一下。

    “牛打架受伤，不怪你。”指导员摸摸咪咪的头。?“你要上学，队上很快要秋耕冬耕，不看牛的申请我批准。有时间你们都可以刹牛草，一样的按斤两记工分。”队长难得和颜悦色地说道。

    “喔。”学生们高兴地答应，1个牵牛，4个抬着红薯藤蹦跳着走了。

    未走出多远，“嗷呜嗷呜”声音传来，几人同时一愣，停住了脚步。

    咪咪听到“嗷呜嗷呜”的声音，知道是牛鞭在作怪。

    咪咪举手示意，在路边放下红薯藤，啪啪大牯牛的头，几人弯腰弓身，向“嗷呜嗷呜”声音发出的方向摸去。

    蓬生的灌木中间是个深坑，一只像狗的小东西在里面“嗷嗷”叫，牛鞭趴在坑边，对着小东西扮鬼脸，“嗷呜嗷呜”地叫。一人一狗一上一下叫得起劲。

    “什么东西，是狗吗”花柱子抬头问。

    “不像狗，是黄鼠狼吧。”咪咪皱眉。

    “不确定，好像都不是。”铁麻雀摇头。

    “哈，我一叫，就晓得你们会来。”牛鞭站起来，得意洋洋地说，“管他是什么，反正能吃。我们把它弄上来打平伙吧。”

    “它会咬人，你看它牙齿又长又尖。”扁松子手指坑底叫起来，小东西“嗷嗷嗷”叫得越发急促。

    尖辣椒折下一根长长的灌木枝条，伸到坑里撩拨，小东西一口咬住枝条狠狠摆头退后，枝条就从尖辣椒手里滑落，掉到了坑里。

    坑的一边是陡坡，上边长了棵杉树，碗口粗，牛鞭蹦到杉树前，跳起来双手抱住杉树往下使劲。

    “杉树瓣不断，小心上面的刺。”咪咪说。

    牛鞭不松手，使劲往下瓣，坡上泥巴簌簌往下掉。张开口，吸口气，再用力，訇地一声，杉树连带大块的泥巴脱落下来，牛鞭差点掉到坑里，铁麻雀在旁边一把抓住他手腕，咪咪过来两人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拖上来，泥块掉到坑里砸得小东西嗷嗷急叫。

    “呀，一个洞，好大一个洞呢。”花柱子惊呼。

    真的一个洞，比队上那个防空洞大得多，还修有门框。

    防空洞还用杉树泥堆掩护

    几人好奇心大起，你瞄我一眼，我瞟他一下，几人朝洞里走去。

    “真的是深挖洞呢，走了咯久还冇到底。”牛鞭满脸兴奋。

    “比我们队的高、宽，大人进来不要弯腰。”铁麻雀伸出双手上下左右测量。

    “红岗山坡的防空洞是我们队上最大的，也比不上咯里呢。”尖辣椒感叹。

    “挑担子进来都行。”咪咪随口说着。

    “啊，里面好大哦，有我们教室大吧。”花柱子再次惊呼。

    几人在里面手拿手转圈蹦跳，闹了一阵，咪咪突然大叫:“大牯牛，我的大牯牛。”

    甩开手，咪咪往外急跑，其他人跟着往外跑。跑到路边，大牯牛侧卧路边，悠闲地咀嚼着。

    “看你紧张的，吓我一跳。”牛鞭撅嘴，极为不满。

    “刚才，我也紧张，你们不觉得奇怪”铁麻雀皱眉。

    对哦。防空洞队队有，上面还号召社员家家挖。谁到这里挖，附近没有人家。挖就挖了，洞口还搞这样的掩护。

    有情况。

    绝对有情况。

    “咯里好像是红旗队的山吧。”咪咪想起上次与红旗队争水时，有人说过红氮渠占的地方大多是红旗队的。

    铁麻雀、尖辣椒、扁松子纷纷点头。

    “走，我们回家。”咪咪牵起大牯牛，几人抬起红薯藤就走。

    “哎哎，坑里的小东西你们不要啦。”牛鞭着急了。

    “你个坏分子，破坏了集体的防空洞，还想逃跑。”尖辣椒回头装腔作势道。

    牛鞭蹬脚，扭头飞快地四下张望，随后快步跟上。

    回到队屋，拴好牛，放下红薯藤，学生们准备回家。

    “今天下午干什么”牛鞭想到先前坑里的小东西，还有点不甘心。

    “我们还是去学校挖红薯吧。”咪咪提议。

    “好吧。开了头就要有结果，反正一下午时间够了，快回家吃饭吧。”铁麻雀点头，其他几个也点头。

    下午挖红薯很顺利。

    各年级来了很多同学，红岗队来的最多，上午到了的全来了，李学军、鲁运珍、田满莲来了，要照顾娘老子坐月子的张甜甜也来了，王拥军的弟弟王爱民也来了，真是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低年级同学割藤、拣红薯，高年级同学挖，一个吆喝，2年级、5年级的红薯就挖完了，然后吆喝着去挖3年级和4年级的。一边挖，一边谈论上午水牛打架的事，男同学表示遗憾，没见到精彩激战的场面，女同学表示侥幸，幸亏没来，要不准会吓死。等挖得差不多了，田有益和田铁汉、刘腊生、夏松林、赵梁柱、王拥军去挑红薯送学校保管室。言文武在老师的指导下，给保管室划分了5个区域，指挥同学们将各年级的红薯放到划定的地方。休息时，他邀请同学们去家里喝水。

    “好多报纸哦，我看看。”赵梁柱眼尖，拿起一叠报纸翻看。

    “是《新山大队秋收快讯》，文文，是言爷爷编的吧。”刘腊生也拿起一叠看，“《定额竞争，红岗队秋收传喜讯》，写我们队呢，我们怎么没见过”

    “是爷爷写的，这一期没发下去，有造反派说你们的分包定额是搞资本主义，给社会主义抹黑，大队崔主任说不下发。其他几期送给你们队队长了。我陪爷爷去过你们队，你们都在割禾打谷，就没去找你们。”

    “我们队秋收这么快，还不是因为实行了定额承包，茶子收到了队屋，稻谷收到了队屋，怎么是搞资本主义呢，明明是搞集体搞社会主义嘛，尽瞎说。”田铁汉很气愤。

    刘腊生、夏松林、赵梁柱、王拥军、田有益都很气愤，纷纷拿起报纸翻看。

    “定额承包效果这么好，造反派为什么说是搞资本主义呢造反派说的也不全对哦。”田有益心里迷惑，嘴里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爷爷说，好人做的不一定全是好事。造反派哟不好说。”文文小声说。

    “造反派有很多种，其中还有保王派，我小时候听他们在街上辩论，说着说着就挥拳头。主席早就发出最高指示，不准武斗，他们还不是拳打脚踢，拿棍棍拿刀乱砍乱杀。”田铁汉思索着说。

    “我呀呀也说，谁都不能说自己没偷过东西。搞公共食堂的时候，饿啊，土里扯个萝卜，摘根豆角，放到口里就嚼，只要没人看见就好。”王拥军难得压低声音说

    “没东西吃挨饿的滋味好难受。”田铁汉摇头感慨，这一屋子人，自己年龄最大，个子不是最高的，妈妈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