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手机闹铃一遍一遍地响着。
李楠迷迷糊糊地起身,关了闹铃,推推我,“还有课呢,起来吧!”
见我不动弹,又拉我的胳膊,反倒被我拽进了被窝……她挣扎了两下,但终于也舒服地躺在我臂弯里,又睡着了。
……
当李楠再次狠狠拍我肚子的时候,见她已经穿戴整齐,“都怪你,再晚点第二节课都赶不上了,快起来,不起来打你啊!”
我看看手机,时间快九点了,李楠还在责怪我拉她睡了个回笼觉,现在必须要赶回去上第二堂课。
对着眼前的情景,我怅然若失了一分多钟,慢慢起身往床边蹭,像个慵懒的狗熊。
“不等你啦,十二点在回民食堂碰头……记得在十一点半前到食堂,买两份清炖羊排,我想吃,那羊排好几次十二点下课去都抢不到,记得啊!……还有,飞鸟的休学文件我拿给杨晓萌看看,然后送去学生处,不用你管了……至于那封天书,没看懂,中午你再给我讲讲……信放你上衣口袋里了,房卡也是……”她边说边准备穿鞋出门。
“真是持家有方的好媳妇!”我说。
“少扯,打你啊!”说完就出门去了。
……
李楠走后我开始慢慢洗漱,又简单打理了一下浴室和床铺的战场,别让房扫阿姨认为我们太过分。
做完这些饥饿感袭卷而来。
当我要出门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别忘了,还有我!你答应过带我走的!”
我想起了昨晚的情景,那难道不是一个梦吗?于是走去书架那里,犹豫片刻,最终把菲菲揣进装着飞鸟来信的上衣口袋。
退房时已经不是昨天那位姐姐值班了,我扯谎说泡澡时不小心把一只小澡盆鸭撇出窗外去了,愿意按价赔偿。
服务台的姐姐并没去马上答话,用对讲机通知房扫查房,几分钟后房扫回答,“一切正常,没有消费!”
这时服务台姐姐才回答我的问题,“那些小东西本来就像赠品一样,不用在意,感谢您入住鼎鑫酒店,欢迎您下次光临!”
……
正如李楠所说,还不到十一点半,回民食堂里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在排队买清炖羊排和羊杂汤,看样一会就可售罄无疑。
我赶紧排队,买了两份羊排四个花卷,一碟咸菜,算是完成了这小姑奶奶交代的任务。
我看着清炖羊排腾起的热气发呆,隐约感觉从昨晚开始,李楠肯定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昨晚她就在找机会,但也许是为了不干扰温存的氛围,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她想说什么呢?不知道。
现在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俗称的“分手季”!
这个时间段,面对各奔东西的实习生涯,很多玩玩闹闹的情侣会选择在这时分手,轻轻松松地各奔前程。
但我觉得我和李楠不会如此,虽然我们还没有具体谈过这些问题,但想一直走下去的想法,我们都很清楚。
……
十二点刚过李楠就来了,看我买到了羊排,向我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吃吧,凉了味道就不一样了,洋洋呢,还有晓萌怎么没来?”我说。
“杨晓萌办飞鸟休学的事去了,至于洋洋,我建议她别中午只吃水果,羊肉羊汤就更不行了!”
“为了体型,姐妹间都这么残酷啦!”
李楠没理我,开始找容易下嘴的羊排吃,那些边边角角就剩给我。
……
果然,羊排吃得差不多了李楠说,“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不过你得先答应我。”
“什么事啊?”我问。
“你先答应我嘛。”她郑重其事。
“到底是先商量,还是先答应,不合逻辑啊!”我故作轻松。
“别嬉皮笑脸的……”李楠瞪大眼睛,“大四实习我们一起去杭州吧,有家《指针经济周刊》,有期刊也有广电节目,我和洋洋都投了简历,联系得差不多了,你也一起去吧。”
“你以前不是说就在这里实习吗?所以我也没找地方,只想继续写作。”我说。
“一时一个变化,这不是有更好的选择了吗!而且你好办,写作在哪儿都是一样!”
“就是说你和洋洋实习挣钱,我蹲家里写作,收拾家务……呵呵”,我嘴上油腔滑调,心里却浮现出飞鸟信上说的话——注意:选择开始了!
“杭州多好啊,科技文化前沿,人文历史丰富……洋洋、小鱼(她的另一位室友)我们都去,原来留在这是靠着大姐杨晓萌在当地亲戚有人脉,但我自己找到了,就不用她了,总不能凡事都靠她……”。
从各种角度看,李楠其实分析得都在理上。
其实核心问题还是在我自己——我不太愿意舍弃当前的环境。
我试探着对李楠说,“杭州、上海、宁波,这些地方我们也经常去……我倒觉得没什么特别……写作我还是习惯在学校,这里有图书馆,文学社、李力、空旷的自习室、凉热咖啡馆……虽然暂时飞鸟不在,可他肯定会回来……总之,一个实习经历的事,不用太折腾吧。”
“什么叫折腾!折腾什么啦!这和旅游不一,。实习期如果被编辑社认可,毕业就可以签正式合同,在杭州漂一段不好吗?杂志编辑不好吗?”她提高了音量,“你痛快表态,去不去杭州,要去我养你,不去留着让大姐养你吧!”
“你这是什么话……听我说,这事也不用太着急……飞鸟走后,我刚想安静下来,现象特别想躲避繁华与喧嚣,让生活简简单单……”,我心里又冒出飞鸟的建议——注意:“重复”、“反向”的意义。
“我看呐,你就是想躲避我!”她真的生气了,“王东!别忘了是谁说的:带我到高处看世界……一起去天山,去巴黎和慕尼黑、去XZ,去挪威看北极光?!……”
“…那是两回事,亲爱的……别生气,我也没说不去,让我再想想。”
“别想啦,就这么定了!”说完她背起书包独自走了。
剩下我一个人,对着清炖羊排和三个花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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