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土司与奴隶二三事》40.喜欢的正确表达方式

    
    解释解释, 从字面上来看, 便是解答并释然的意思, 所以桑弥离开后, 南卡并没有说出诸如“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之类的话,来跟迦罗解释。
    原因有三, 其一, 南卡和桑弥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迦罗若不信她, 她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其二, 解释的最好时机已经被先走一步的桑弥破坏了, 南卡再说什么, 也都成了欲盖弥彰的谎话。
    其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嗯……南卡不大明白,迦罗为什么要用一脸“当场撞破发妻出轨”般的, 又绿又红的怒容看着她。
    她是喜欢迦罗没错,可……就目前迦罗既没接受她的表白, 又没反过来对她表白的情况来看, 他现在不是该一脸担忧的冲上来问她:“主人, 刚才那个流/氓是不是调戏你”才对么?
    避开迦罗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的眼神, 南卡淡然启唇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问完这句,她便顿时醒悟过来, 原来锁儿气冲冲的跑出去, 就是为了把叫迦罗过来?
    迦罗眼底染着一层深郁的黑, 冷声道:“奴来的似乎不是时候……”他边说边缓步朝南卡逼近。
    “没有,你来的挺是时候,我为了取信函,差点被白无络家的金雕给啄了,桑弥救了我,然后……然后就不小心和我一起跌到了地上。”
    省略了那句“他还想勾引我,被我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南卡堪堪朝软榻的方向退去,此刻顺着迦罗的步伐往后退,并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她怕自己不往后退的话,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过近时,会挤到迦罗。
    “原来……不小心跌到地上,也能跌得抱在一起么?”
    是啊,可以啊,不信我们跌一个试试……
    南卡心下腹诽着,但嘴上却道:“我跟他有没有抱在一起,不是你该介意的事。”
    准确的说,不是现在的迦罗该介意的事,等到他们两情相悦之时,就算迦罗介意她跟别的男人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新鲜空气,南卡都不会说什么,但现在不行,她还只是他口中的“主人”。
    清了清嗓子,南卡拢袖坐到软榻上“听锁儿说,你这两日的胃口不大好,是膳房的菜不好吃么?”
    迦罗垂下眼睑,语气略有些委屈:“主人说过,奴是那您第一个赐了名的奴隶……主人也说过,倘若找到我,便会将我安排在离您最近的位置,即使每日见奴都不会觉得厌烦……”
    “我是说过这些,若你过来是为了问新近侍赐名之事,我可以解释。他们的名字太长我记不住,才给取了别称。而近侍之事……你不是知道,我选他们过来的真正原因么?”
    知道又如何呢?他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南卡不会因这些贵族近侍的出现而不要他,可他却不知南卡会不会因此离他越来越远。
    他太贪心了,奴隶本不该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他不仅想了,还痴心妄想的想要将这东西占为己有……
    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碰上了这样好的主人。
    后来,他默默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然后竭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他主人关心的表现。
    再后来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便有什么东西蓦然从心底裂开了,那东西叫嚣着,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殆尽后,又将他混淆在黑暗中的丑陋的嫉妒,都给释放了出来。
    他的心境也也随着这嫉妒,慢慢起了变化。
    比如,从前见到白无络靠近她时,他只会觉得羡慕,而今他竟生出了,想要将白无络那只曾碰触过她的手给拧下来的可怕念头……
    他一直很清楚,她从未说过此生只给他一人赐名,也从未说过,她每日看着他不会厌烦的期限到底是多久……
    他只是单方面的将她的话,衍生出了别的意思,别的可以证明,在她眼里,他与别人不同的意思。
    他将这些他臆想出的意思,当做自己生存的意义,而当他发觉想要靠近她的人中,只有他卑微到连生存的意义和名字都要被人赐予时,他便开始固执的认为,他臆想出的便是她给他的承诺。这是身为奴隶的他,在那些尊贵的贵族面前唯一具有的优势,只有这么想着,他每夜才能安心睡去。
    牧场的老人说过,贵族都喜欢听话乖巧的奴隶,只好装出乖巧守本分的样子来,主人便会喜欢你。
    可他们不曾告诉他,倘若他对主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在装出一副忠奴的样子来获取她欢心后,仍是惊惶不安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会被讨厌的吧,卑微如芥子的东西,竟然不知感激的对她生出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会被丢掉的吧……白度母一般的女土司身边,怎么能跟着他这种比牲畜都不如的东西呢……
    抬眼见到迦罗眼眶泛红,紧抿双唇的样子,南卡诧异的起身掰正他的脸。
    “迦罗?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迦罗讶然失笑,摇了摇头。
    这是南卡迄今为止第一次看到迦罗笑,他过份白皙的脸上,各漾出两点清晰可见的漩涡,秀窄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
    纵然那丝笑苦得南卡心头不住泛酸,但不可否认的是,面前的迦罗是个连苦笑起来,都能那么好看的人。
    “奴僭越了……请主人责罚……”
    南卡愣怔凝眸看向迦罗,一股无名火顿时涌上心头。
    明明上一刻,他眼底流露出的黯然还清晰可见,下一刻,他就突然将全部情绪收敛起来,做出一副温顺奴隶的样子来向她认错。
    每次都是如此!
    南卡神情一点点冷下去:“哦,我不罚你……你下去吧……”
    那些因他神情间的些微变化,而悸动不止的心情,在此时都被尽数投到了冰窖中,一点点冰冻起来。
    像迦罗这样的人,纵是喜欢她,也不会敢迈出那一步的吧,所以她做的再多,期待的再多,还是会被他收敛情绪后,垂首跪地的样子给打败……
    “请主人降下惩罚!”
    南卡与其他男子之间不论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他来过问,所以在说出来那些话的时候,迦罗已然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可他没有想到,南卡只是漠然的告诉他,她不会罚他。
    若是他说了那些,她连罚都懒得罚他的话,是不是说明……说明她已经厌烦了他……
    迦罗仰面,一字一句颤声道:“主人连罚奴的心思都不再有了么?”
    南卡沉沉叹出一口气,抚额闭目道:“主人!主人!主人!西蕃到处都是你口中的主人!你若这么想被处罚!出门随便找一个罚你就是!”
    言罢,南卡倏然起身,看也不看迦罗的就朝外走去。
    迦罗心下一窒,一个箭步便冲上去扯住南卡的衣袖。
    南卡蹙起眉淡然道:“若我数到三你还不松手,我就是用嘴咬也会将这衣袖咬断!”
    迦罗的手果然立即松开了,南卡正要向前迈出一,一双手却倏然缠上了腰间,将她死死箍住。
    怔然转过头,想看清此刻的迦罗脸上是什么表情,好以此来判断他次地抱她又是为了什么。在察觉到南卡的挣扎后,迦罗用力将她缠得更紧,他整个人如脱力一般,紧贴着她的后背。
    “迦罗的主人永远只有您一个……”他用脑袋抵住她的肩,语气轻如鸿毛。
    南卡闻言,二话不说,就开始埋头一根根掰迦罗的手指。
    由于迦罗反应太快,南卡掰一根,他便收回去一根,以至于她辛苦奋斗良久,仍是没能将他的手给掰开。
    这回叹气的时候,南卡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了。
    “你现在是在冒犯我……”
    “奴知道……”
    他淡淡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忧伤。
    南卡哭笑不得的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知道还这么做,别以为我不罚你,你就可以……”
    “奴……喜欢主人……所以奴的主人只有您一个……”
    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之后,南卡对这种乍听之下很是愕然的事,已经有了超高的免疫力。
    迦罗说的是“奴喜欢主人”而非“我喜欢你”,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高兴的。
    “哦,可迦罗,喜欢分很多种……你可以喜欢我,喜欢的恨不得一辈子做我的奴隶,也可以喜欢我,喜欢的恨不得天天抱着我啃……话虽糙了些,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两种喜欢是不同的,而你对我……我记得你说过,你对我只是奴隶对主人的喜欢,所以这种话,你以后就别……”
    鼻尖袭来温热的气息,有一只冰凉的手轻扣住她的下巴,而那些未说完的话,就被下一刻骤然贴上来的薄唇给堵了回去。
    此刻,除了唇上有些凉之外,南卡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等她反应过来,抬眸去看时,便看到迦罗闭着双眼,而他浓密的眼睫,近得就快和她的眼睫贴在一起。
    于是她滞然闭眼,在心下暗暗想着,她这是被迦罗……给啃了么?
    …………
    四日后,南卡已经按白无络信函上所说的情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将金?和那个庄园主抓个现行。
    “亥时一到,便立即出发。桑弥、阿哲,你们两个守住后门!锁儿,你负责盯住前门,迦罗跟着我去柴房堵人!剩下的人备好暗器在柴房附近蹲点,只要他一溜,你们就抄家伙上去,别打伤他,抓到之后一棍子敲晕就成。”
    “是!”
    几个人齐刷刷应道,唯独锁儿没有应声。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锁儿忧心忡忡的看着南卡道:“既已摸清情况,你让他们自己去不就成了,一个还未嫁人的女孩子,同一帮大男人进去抓/奸,是不是不太好啊……”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