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77章 缱绻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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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用问，也不用知道，他只知道，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她找他来了。这是他们相处以来第一次，是的，第一次，她在他面前示弱。

    从他们相识以来，她总是言语嚣张，气质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样儿，从来不输人，甚至连说话都没有一口弱气。当初在花水湾之夜，他目睹过她和凌然然的崩溃，但其后她也没有提一句，她把所有的痛苦和不堪都自行咽下。真的如一只河东狮，受伤了独自舔慰伤口，生气了自己缓解，拼命工作，路上风雨都自己挡，再苦再累都自己扛。

    现在，她累了，她倦了，她来找他，她当他……是爱人，她毫无顾忌在他面前展现软弱，她的身体，她的心灵，此刻都于他。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摩着她的指关节，良久，低下头轻吻，浅浅一笑。

    他知道，她在心里已经接受自己，如同他一样，他在心里已经接受了她，尽管他们是如此不同，大相径庭。

    他给她掖好凉被，起身倒了一杯冷开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到卧室打电话。收好手机，他站在窗前看着城市远景，第一次，他觉得成都特别美丽。

    爱上一个人，便会爱上她所在的城。

    天空的云彩渐渐浓重，夜色迷离，远远近近的灯光次第亮起来。

    陆一鸣在厨房里搅着一小锅青菜粥，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容。

    锅里沸腾的水扑哧扑哧响，小米和青菜在锅里翻滚，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香。

    他勾了一点盐调进粥里，搅搅，舀了一小勺在旁边的碗里，低头尝尝盐味。

    隐隐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双温柔的手从身后伸来，环了他的腰。

    他放下勺子，轻轻拍拍那温柔的手，“我这是煮第三锅粥了，我一直守着，担心又坏。第一锅粥糊了锅底，味道不好，我送了清洁阿姨，她拿去喂猫了；第二锅煮得太稠了，我怕你不喜欢，又送了来拿衣服去洗的干洗店阿姨，她说她家喂了一只狗。这一锅我就一直守着，给我老婆的第一锅粥必须过关。”

    他背后探出一个妙人儿的素颜，娇俏地笑，“有句话你知道吗”

    “什么话”

    她越加温柔可爱，“一个男人要娶四川姑娘，首先得有当粑耳朵的思想准备，要有德容言工。其中工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会做饭会炒菜。”

    他回头，努力控制着眼角眉梢对女人的爱，故作调侃：“可是对一个穿着我睡衣的姑娘，人家都会认为她已经是我的了。我也不用德容言工了。”

    她穿着他长过膝头的睡衣。

    “可是我的衣服被你扔了，你应该把我也一起扔掉。”她又拽起来，头挨着他厚实的背部，低声调笑，“没见过只扔认服不扔人的。”

    “衣服我只是让干洗店的阿姨给拿去洗了，她会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我发现某人的衣服肯定两天没换。”

    她有些讪然，不好意思，“咱是临时工。”

    他搅搅锅里，又回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印吻：“谁说不是呢——哦，我给凌老师打过电话了。”

    她很感兴趣：“你怎么说”

    他怔怔，“我只说了一句，说你是安全的。她没说话。”

    她细细品味他的话，扑哧笑，“你这话有一百种解释。比如你绑架了我，人质还是安全的，请拿钱来赎。而且，你这话更让我的极品老妈误会我这三天都住在你家里。”

    他惊讶极了：“你三天……都没有回家”

    她调皮地点头，“嗯呐。”

    “我可以……”他忍住冲口而出的话，“好吧，我宁肯相信你是在加班。”

    她故意**，“我没在单位上。我本来想向你坦白的，在某人家里。”

    他闷闷地停下舀粥，吸口气，又继续将青菜粥往碗里盛，“某人……他伤害你了吗”

    她歪着头去看他脸色，见他脸色很难看，显然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遂立马坦白交待，“他妈死了。我是去给化妆美容。”

    怦一声，他气愤地敲着锅边：“以后不要这样说话不着调，要一次把话说完。而且这三天，我都想过一百次你是不是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我是不是又要想方设法地找理由和你重新开始！这样不好，咱们说过要保持正常沟通渠道！”

    “我没想过重新开始，”她立马悔过，柔情万分，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脖颈，他喉咙咕噜咕噜响，身体因温柔的接触而变软，他嘴里莫名唧唧歪歪一句什么，她没听清，但不重要，只是痴痴地说，“因为我没想过要结束。我舍不得一个愿意为我煮三锅粥的好男人。”

    “以后咱们不能再这么玩消失或者三天不睡觉。”他恢复正色说道，“心理学家也会有心理问题，更容易崩溃。尤其是一个有问题的心理学家。这个责任你要想清楚。”兔兔飞

    她吓一跳，掰过他脸端详：“喂，搞得这么严肃那我还是喝碗粥又昏睡好了。”

    他扑哧笑，摆脱她的腻歪，端了粥到桌上，“好吧，我原谅你……先喝粥。”

    她极快地喝下一碗青菜粥，揩揩红红的樱唇，咬咬唇瓣，一脸妩媚可爱，似乎是知道他会反对自己，“太好吃了。我得再喝一碗。”

    果然，他拦住她的手：“三个小时后再喝一碗。暴饮暴食很容易胃病。何况你三天都没有休息，吃得太多会影响你恢复正常睡眠。”

    她苦着脸乞求：“大师，要不要这样啊”

    他一本正经地点头：“要这样。”

    咚一声，她将头砸在桌子上，装睡。但过了片刻，轻微的均匀的呼噜声渐起，她真的又睡过去。

    他摊摊手，歪着头看她，“这样也可以睡我就知道你还会睡过去。”

    站起身，他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亲亲她红润的脸蛋，走出卧室。

    城市的灯光渐次熄灭，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世界被隔离在玻璃窗之外。他的心里只有眼前那个女子，坐在书房的他，只要抬抬眼皮就可以看到虚掩着的卧室门。

    屋里有个女人，灯光温柔，气氛温暖，一切都软软的，暖暖的，尽管她沉沉睡去。

    他的爱，在此时，突然清晰无比。

    曾经，他的屋子里也睡过一个漂亮女人，姜涵，他护着她，小心翼翼，怕伤着她，总是对她百般呵护。爱情和友情是如此天差地别。

    “师兄，出来陪陪我。”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浅笑，他刚才想到了姜涵，她的电话便寻踪而至。

    “对不起，我有事。”他的声音四平八稳。

    “你下班后匆匆离开，我喊了你几遍你都没有听见。”姜涵悠悠地说，“你是去见她吗”

    他的眼睛看着半掩的卧室门，对着半空点头，“是的。见我女朋友。”

    他能感觉姜涵也在看着半空说话，骄傲的她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他会喜欢一个殡仪馆的遗体美容师，她一直认为他是在和她较劲，她耐心地等待着这段根本不现实也不平衡的恋情结束。

    “我……在喝酒。”姜涵慢慢说道。

    陆一鸣喉咙涌动，关切地问，“大罗他们在吗”

    “刚才在。现在他们走了。”

    “回家去吧，早点休息。”他无言以对，他对姜涵放心不下，可……

    “我今天过生呢。”姜涵轻声说道，“我中午给你说过的，昨天也给你说过。可是下午你什么也不说就匆匆离开了咨询室。她……真的值得你抛弃我吗真的值得你这么对我冷酷无情吗”

    陆一鸣突然想起，的确，姜涵昨天说过今天是她的生日，今天中午还和他说过晚上在什么地方吃饭，他也答应过今天晚上和她一起过生。可是在接到季心凌的电话时，他就什么也不顾地离开了咨询室。

    姜涵必是气恼至极，不再理睬他，独自和大罗他们过生。但当人走茶凉，她又想起了自己痴心迷恋的他，遂放下女子的自尊主动打电话。

    “回家去吧，明天我给你补过生。”他温和地说。

    “一鸣，你不关心我了吗不担心我的安全了吗”姜涵凄楚地问，“我独自在酒吧里，我会等你，一直等，哪怕等到酒吧打烊。”

    陆一鸣怔怔。姜涵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以往，每当她拿出这招杀手锏时，他都只有顺着她的心意，呵护她，让她开心——或许，正是这样，才让她走到现在这种带着自伤自残的地步

    “我不能来看你。姜涵，回家吧啊明天晚上我给你补过生。好吗”他仍然耐心地说道。

    “不，”姜涵尖叫起来，“我就在这里等，地老天荒也要等下去。我就要看着你怎么对我无情！我就看着你怎么抛弃我！”

    “我没有抛弃你……”陆一鸣缓和语气说道，屋子里有一个黑影，他抬头，是季心凌皮笑肉不笑地倚在门框看着他。

    他怔怔地放下手机，有种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的尴尬。

    “……师妹”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