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133章 N个女人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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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时，季心凌喊住伊永浩：“吴馆长怎么三天都没来上班了”

    “她有事。”伊永浩简单地说。吴晓桂不喜欢别人过问她的私生活，明明在医院住院，却打电话给办公室说她开会。伊永浩到西城医院看她时，她也曾警告过不许告诉别人。

    吴晓桂廉洁，不愿意职工知道后去看她，更担心职工提礼品去看她——她收，有受贿的嫌疑，不收，大家又会闹得下不了台。

    伊永浩也就笼而统之，一言以蔽之：有事。

    谁知道有什么事

    果然，季心凌不再追问。

    两人相偕走向停车场。

    “阿姨……没事吧”伊永浩小声问。

    季心凌咧咧嘴，苦笑，“老样，和我不说话不看眼睛，在我面前不吃不喝不睡觉。沉默中积累力量。”

    伊永浩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去劝劝”

    “得，你再多事，我估摸着她连你也骂。”

    “你不是说她不说话不吃不喝吗”

    “准备厚积薄发呢。你别再去撞枪口。”

    “你看你这态度！”伊永浩责备道，“你不会好好给她解释吗哄哄她不就过了吗”

    “我妈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弱。”季心凌坐进车里，叹口气，朝伊永浩挥挥手，启动车辆，驶出殡仪馆。

    伊永浩也相跟着启动车辆。

    季心凌对回家有点发怵。

    周一，她按时回家，买好菜，做好饭，恭敬地请母亲吃饭，但凌然然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凌然然当着她的面，将她煮的饭和炒好的菜倒进垃圾桶里，甚至将装饭的碗和盛菜的碟子也一并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自己煮面条吃。

    季心凌气得傻了三年似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与厨余混成再不能下肚吞咽的垃圾。

    周二晚上，季心凌将小柯叫回家，小柯开动全部的思维马达，跟前跟后地绕着凌然然叫“干妈”，涎皮涎脸地强自给坐在沙发上的凌然然锤肩掐背，代他姐求饶。

    “干妈，你看咱姐都瘦了一圈了，再这样下去，她都瘦成皮包骨了，活像五年没吃饱饭的样子——都说自个儿的孩子自个疼，你就真不心疼她了吗”

    凌然然鼻孔朝天，“她没把我当妈，我也没把她当女儿。”

    小柯没词了，借故跑到厨房向季心凌讨招，然后又跑回客厅，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上了厕所——干妈，咱姐不是也没说在殡仪馆工作一辈子吗你这样生气值得吗就原谅她吧啊”

    “她要明天就辞职，我就原谅她！”凌然然大声朝厨房喊道，“明天辞职！”

    这话小柯可不敢乱答应，“我喝多了水，上厕所。”他又屁颠屁颠跑到厨房，小声问拴着围裙正在劳动改造的季心凌，“干妈说让你明天就辞职。杂办”

    “笨死了你——就说明天馆长不在啊，辞不了职！”季心凌拿起锅铲想给小柯砸去。

    小柯转身跑回客厅，对凌然然说，“这喝多了水就得跑厕所——干妈，咱姐她们馆长不在单位，她明天也辞不了职。”然后，他拽着凌然然胳膊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哆声哆气地央求：“干妈，你就笑笑吧，你要这样一直崩着脸，我心里不踏实啊！”

    凌然然拿起茶几桌上的苍蝇拍子给小柯头上拍去，“你不踏实！你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你说，你为什么也一起骗我你吃我的，喝我的，还伙着你姐骗我！你有把我当干妈吗你有孝心没有啊你”

    小柯瞪眼，立马往厕所里跑，“糟了，我这是有病了，怎么老想上厕所呢”溜到厨房，他捂嘴小声对季心凌说，“姐，看来咱们要全军覆没啊，干妈把我也一起骂了——要不，咱们先保存我这支有生力量”

    季心凌敲敲锅边，“拿你屁用——去去去！”

    饭菜端上桌，小柯好说歹说将凌然然拖到桌子上，添好饭，再给夹好菜，“干妈，求求你，就吃饭了啊吃饭了再说好不好”

    怦地一声，凌然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拿了装满饭的碗走到厨房，当着季心凌和小柯的面，将饭碗扣到垃圾桶里。

    “干妈，再这么丢下去，咱们家一周后就没碗装饭，没筷子吃饭了。”小柯哭丧着脸。

    季心凌咬咬嘴唇，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到垃圾桶面前，蹲下，伸手去掏：“妈，这是你的钱买的米，是你的钱买的碗。你要和我生气，不能拿这些碗和饭生气啊！”

    凌然然鄙夷地居高临下看着女儿：“明天辞职！不辞职我就不吃饭！有种你就要工作不要你妈算了！”

    “妈——”季心凌苦恼地皱眉：“你别逼我啊”258

    “我逼你”凌然然大义凛然，“今天要不是小柯来，我话都不想给你说！去，给你们那什么馆长打电话，说你明天辞职！”

    “干妈——”小柯见他姐受不住，忙跑去搅和稀泥，哪知，凌然然再不给小柯脸面，返身朝他吼：“你姐没辞职就别叫我干妈！”

    凌然然转身回客厅，留下两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姐弟面面相觑。

    季心凌蹲在那桶垃圾面前，双手捧着那被母亲扣掉的米饭心疼——明明可以吃，现在搞得吃不得，丢，也舍不得。

    凌然然不是不吃饭，她是不吃季心凌煮的饭；她不出门，每天只在家里煮面条吃，面条吃完了就煮稀饭下咸菜吃。

    连续两天，季心凌怕了，可也无可奈何。

    第三天，小柯坚持不下来了，苦着脸转而求他姐：“要不，姐，你就先辞职等干妈想通了再说”

    “没商量！”在卧室里的凌然然听得小柯的话，爆发吼道：“总之，明天开始，我真的绝食！”

    从卧室里飞出一张标准a4纸，飘飘逸逸，落在茶几脚下。

    小柯歪着身子去捡起来，瞟了一眼，手指有点哆嗦。

    季心凌拿起来看，只见那张a4纸上用中性笔手书着：“遗书——兹因女儿季心凌不孝，本人绝食求死，以慰先夫在天之灵。凌然然。”

    落款年月日，再盖着鲜红的手印。

    a4纸从季心凌手中飘落，她叹口气，抱头无言以对。

    晚上，小柯睡在客厅里，两间卧室的母女俩，三个人都是彻夜未眠。

    季心凌向来都觉得对付母亲游刃有余，但现在，姜还是老的辣，她，还嫩着呢。

    在路口停下车，她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母亲不会接她的电话，但会看她的信息。然后给小柯打电话——转动方向盘，她向米惠新的出租屋去。

    她们都需要时间来独处。

    母亲立意绝食，但只要她不在眼前，想来母亲会找点东西吃。今天早晨，她上班前特意到小区外面买了两把面和一些面点回家放在冰箱里。

    米惠的出租房在距西城医院不远的一条小巷里，是旧房，不过收拾得很干净，一室一厅，租金三千元。

    “用了三天时间，终于收拾得像样了。”米惠对她的新家很满意，如同中了五百万似的，“这很宽是吧，说起来是一室一厅，可看上去是不是很宽而且，房租只要了我三千元。三千元呢，很便宜的。”米惠开门看见季心凌便满心高兴，喜悦满满，拉着她向她介绍自己的新家情况。

    季心凌有点心不在焉，“三千房租——也是你们在医院上班的收入高。要是我除了这三千房租，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我的收入也不高，不过这三千房租真值——以后，你们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来玩，哈哈，真心值得。哦，我明天去上班。然后周末我请你们吃饭庆贺乔迁之喜。”米惠一直在晃着脑袋说话，“你还注意到别的什么没有”

    说真的，季心凌还没看出有什么别的值得特别注意的。

    “你再看看”米惠大幅度地晃着脑袋。

    这时，季心凌才发现米惠新做了发型，将原来那个高髻丸子头剪成流行短发**头，并新上了黑色油。

    季心凌随意地奉承一句，但实在忍不住说实话：“好看是好看——你不觉得这样你会更显得脸胖脸肥吗”

    “你！”沉浸在喜悦中的米惠被泼了一桶冷水，气得喘不过气来，“人家都说好看，偏你说我……你就是嫌我比你更性感！你就嫉妒小伊主任和我好！”

    这下，季心凌奇了怪了：“啥你和小伊主任好上了”

    门外嗤地一声，李悠清的红色私家车开到门前，左倒右调，就是停不好，气得她摇下车窗玻璃，大声嚷嚷着骂人：“你这地方能停仨车吗要是我撞了你们的车算谁的责任要租房子也租大的啊，直接住五星宾馆啊！真是的！”

    米惠瞪大眼睛如鸡蛋，“怎么就停不下仨车啦明明就可以停下的啊”

    等李悠清停下车走进屋，又开始骂人：“你那天说明天就来特训队的，明天复明天，你的明天是哪个明天”这是骂米惠的，然后又看着季心凌骂，“还有你，说过这个月回旺达的，你有没有给你们馆长说好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月回旺达”季心凌也一肚子气，在家里母亲逼她，出来李悠清还要逼她，这日子，真没法活了。

    “我还就真不离开殡仪馆了。”她吼道，话一出口，旁边的两闺蜜就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站在……”米惠伸出胖胖的小手，从季心凌转到李悠清脸前，喃喃地说，“我还是坚定地站在悠悠姐一边，站在你老妈一边。”

    我靠。季心凌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