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加更)第052章 必须装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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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心凌读书读得小。

    凌然然与季若蜀结婚，生下女儿，产假满后将女儿带到学校。按季心凌所说，她的学龄应当从三个月算起。季若蜀是体育老师，课时很少，体育课也一般在最后一节课。当凌然然上课时，季若蜀就担当起了奶爸；如果恰巧凌然然和季若蜀都有课，那季心凌就在众多没课的老师手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一岁零八个月，季心凌正式进入幼儿园，五岁，季心凌开始读小学。

    “我五岁就进了你的班级读书，你完全把我的童年期霸占了。”季心凌咕噜道，“妈，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把我交给下一届老师。”

    “我能放心吗下一届是肖淑英她们，我能放心才怪。”凌然然恨恨地说，“你不知道你那时多调皮啊，我都怀疑你在医院被人抱错了！”

    季若蜀身体好，他骑自行车载着妻子和女儿，从冬到春，从春到冬，在乡村低等级公路上来回，从学校到家的路，是他最爱的路。春天的风，夏天的太阳，秋天的美景，以及寒冬的风刀霜剑，一家三口都在同一辆自行车上领略。

    那时，他们已经住进新买的香逸楼教师楼，生活很美好，有宝贝女儿，有新买的宽大房子。

    凌然然是代班的班主任，课时多，工作量大，往往放学后还要加班批改作业，留学生谈话。季若蜀放学后负责照看女儿。在他心里，女儿是世上最乖最听话的，对女儿从小打架调皮惹的祸事，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季心凌喜欢在放学后和同班女同学踢鸡毛毽子，这天，她们在操场上踢着跑着，正玩得高兴，但同班的小男生跑来抢了毽子就跑，大家你追我跑，毽子被丢到操场旁边的池塘里了。

    小男生吓傻了，季心凌又哭又闹，非要逼着小男生到池塘去捡毽子。

    小男生才没那么傻呢，拔腿逃跑，却被季心凌摁在地上又抓又打，这一打，小男生来了勇气，反将季心凌摁住，一边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

    知道消息后的季若蜀跑到操场拉开两人，脱了衣服跳进池塘捡回毽子。千不该万不该，季若蜀捡回毽子后，还顺便拍拍小男生的头：“敢打我女儿，小心点啊你！”

    这事也就作罢。但人家小男生的父母不愿意了，第二天带着儿子找到学校，说这季心凌是老师的孩子是吧，这不能因为一个毽子就打学生吧而且季若蜀还伸手打了小男生，威胁小男生，这不是一家子合伙欺侮人吗不都是独生子女吗不都是早晨的花朵吗嘿，这儿子都有心理阴影了，不想上学了，你们说杂办吧啊

    这事越闹越大，学校拿着这事很为难，思来想去，人家孩子家长也说得对啊，这季心凌首先动手，是应该向小男生赔礼道歉，学校虽然相信季若蜀不会打小男生，但问题是，他也的确威胁了人家，摸过小男生的头……“摸”、“拍”和“打”的区别，只有当事人才清楚对吧客观上影响不好是吧

    最后，季若蜀去向小男生以及小男生的家长当众道歉。

    “你爸那一年的绩效奖都没了。”回忆过去，凌然然鼻子哼哼，“回头我骂他，他还大大咧咧地笑，说你是打了人家，他也的确摸了那小男生的头。”

    “那毽子是你给我买的，你说我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身体也不是很好，踢踢毽子有助于提升肺活量，增强身体素质。”季心凌回忆道，“我是上了初中才没踢毽子的，以后我感冒都很少有，就是你教得好！”

    “当然啦！我是老师，我当然要正确教育。”凌然然不以为然，“那张令钟一家人虽说都读过书的，一看还真是没文化的人，哪有那样教孩子的出来和我女儿耍朋友，居然脚踩两船，还和前女朋友扯不清楚，还敢主动提出分手！真是气死我了。”

    “我像我妈，有文化。”季心凌撒娇依着凌然然肩膀上，“妈，你放心，我以后呢保证给你找个特么有文化的女婿回来。”

    “要是你爸在，听张家那么说，保不定又会打上门去，‘摸摸’那张晓羽的头。”凌然然不屑一顾地冷哼，“犯在你爸手里，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哇，”季心凌大惊小怪，“妈，你这么说起来，我爸当年的确是打了人家对吧难怪我那男同学上大学后走路也要绕着我走呢！”

    凌然然骄傲地歪着头，“你爸说他没打——但是他那么高那么壮，往别人面前一站，那人自然就怕了。”

    季心凌哈哈大笑起来，“这方面，我就特像我爸，往那一站，特有气场，很多人都怕我。”

    “你还说！”凌然然气得一巴掌给季心凌拍去，“人家就说你不温柔贤惠了，你不会装装吗我提醒过你不要争强好胜，是不是要我重新给你上课！”

    “不用。”季心凌假笑，双手互搓，“我这人很多优点的，尤其会装，装啥是啥——妈，来，你吃点水果，我给你削！”

    母女俩商量到深夜，最后一直认为，这桩恋爱吹灯，主要原因当然在张晓羽脚踏两只船，前情未了又出来相亲谈恋爱，那不是害咱们吗

    凌然然语重心长地教育季心凌关于温柔和个性的矛盾如何调和。

    “所以，这女人的温柔，你要当剑使当刀磨，百炼成钢绕指柔。越温柔的女人，那是命越好。”

    “人家都说我性子随我爸。”季心凌亲热地拍她妈的肩膀，“当然，在文化方面是随你，有文化有知识特有主见，但性子呢，就是大大咧咧，有时是有点拧。”

    “那要改啊！”凌然然急了，“现在你们都是独生子女，谁不是家里的宝贝，谁不是家里的角儿啊这两只刺猬凑在一起，谁都不让，喝口水都会呛死自已的同时还扎死对方。所以，你要改，如果改不了那就装，万变不离其中。以后只要结婚了，大家再扎再刺，那不就过下来了吗”

    好说歹说，季心凌和凌然然各自把心里的话说完，睡觉。科源小说

    凌然然喝过酒，这酒醒了却更兴奋了，倒下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起床倒杯水喝，又打开电视看起无声电视。

    季心凌上午睡多了，心里搁着事，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隐约听得客厅有响动，打开门赫然发现凌然然歪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看无声电视。

    “妈，”季心凌知道今天闯下的祸事是伤了她妈的自尊心，凌然然在心里过不了自已当众被肖淑英侮辱那道坎，失眠了。

    “妈，你怎么又起来了”季心凌蹲在沙发前，心里悠悠地叹气。

    凌然然怵然心惊，完全清醒过来，“啊啊，怎么都天亮了吗”

    “还没有。你上床睡会好不好”季心凌难过地伏下头，“是我让你伤心失望了。妈，你不要这样。”

    “我就睡不着，想起来看看电视，这看着看着，瞌睡就来了不是”凌然然起身，慢慢地走进卧室，连灯都没有开，倒在床上。

    季心凌将电视关了，再回自已房里。

    一堵墙隔着两母女，各自辗转反侧到天亮。

    早晨。

    “你今天不上班吗”凌然然弄着早餐，问打着哈欠起床的季心凌。

    “啊不。”季心凌拍拍脸，“妈，你脸色很难看，要不，你再睡会，我去买点菜”

    “还是我去买吧。”凌然然不以为然，“你买的菜总是又贵又不好。”

    凌然然出门买菜。

    小柯发来一篇旅行记，说是电台随行的采访记者给他们约的稿，他想请彩釉姐给看看。 “可能会有二百块钱稿费。”小柯得意地说，“等我拿到稿费就请你吃饭。不，我回成都后第一件事就是请你吃饭！”

    “好啊。”季心凌无可无不可地回答，专心给小柯改稿。

    凌然然买了菜回家，走到楼下时正好听见肖老师正在和豆油婆婆说话，那声音，是笃定人人都可以听见，却又装作是说私房话。

    “你说，我们晓羽那么好的家境，那么好的人品，又乖又听话，整天脸上都笑眯眯，她季心凌自已不珍惜，好高骛远，我表嫂当然不乐意了。”

    “不是你们都在商量两亲家吃饭了吗”豆油婆婆很关心地问，“不是你前天说你们今天要干嘛去”

    “诶，别说了。本来我表哥表嫂今天约好了郊外钓鱼的，还请了我一起去，我也就把儿子媳妇一块带去。我表哥表嫂给这事整得不开心，连鱼也不钓了，闷在家里生气呢。我能说啥呢是吧一个是我亲侄子，一个是我好朋友的女儿，还真不意思说她俩母女。”

    豆油婆婆赫然发现肖淑英背后有阴影，双眼大睁，呢喃细语：“其实……其实凌老师也是为人很好的！”

    “她好嘿，”肖淑英背对着回家的凌然然，并不知道凌然然站在她身后，不过，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害怕，毕竟，是凌然然和季心凌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对不对

    “你说那凌然然，自个儿的女儿是啥样能不知道吗干嘛不好好教导教导都二十八岁了还挑剔啥呢喜欢我们家晓羽的人家多得很，我不看着她孤儿寡妇的可怜吗这给她介绍了朋友，可没舍得请我吃过一顿饭，没送一份礼物，甚至，连水果都没有买一斤呢！有这么抠门的人吗你说”

    豆油婆婆实在不堪再这么听下去，毕竟凌然然就在眼前，如果凌然然不在，作为明察秋毫的义务居民小组长，她倒是很乐意继续讨论一下季心凌的家教问题。

    “凌老师，凌老师……”豆油婆婆向肖老师频频使眼色，等肖老师反映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你！”凌然然一手拎着菜，一手指着肖淑英，气得浑身发抖：“我家心凌吹了张晓羽，是我家心凌吹了张晓羽！他道德品质败坏，他脚踏两只船！你为什么不实事求是！”

    “晓羽说他本来就不喜欢季心凌！他当然要吹了她！”肖老师当然也不示弱。

    “是我家心凌不愿意和他耍朋友！”凌然然勃然大怒，“我家心凌根本看不上他！”

    “是我们家晓羽吹了季心凌！”肖老师吼道，“回家去照照镜子吧，看看你家老姑娘是什么德行！”

    当季心凌听到楼下吵起来、且声音像是她妈的时候，探头听得清楚，才知道她和张晓羽的事，真的不是一桩小事。甚至，谁提出分手吹灯都大有讲究。

    她怒气冲冲地飞奔下楼，那样子，又忘记了装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