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147

    东京汴梁城,八宝金銮殿,一封战表送到了宋真宗赵休元的龙书案前,赵休元手拿战表颤颤巍巍,堪堪读罢,冷汗浸湿龙袍,瘫坐在龙椅之上。

    满朝文武百官不知发生了什么,私底下议论纷纷,皇上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呆呆地坐着。有当朝的八王千岁赵德芳怀抱着瓦面金锏走出队列,站立在朝堂之上,大声问道:“圣上,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要当面讲来,好教我们做臣子的为您分忧啊?”

    赵德芳贵为八王千岁,是当今圣上的堂兄,皇亲国戚,相当于四个双王呼延佩显,有他率先发话,其余臣子们也急忙附和,请求赵休元昭告当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臣子们不问还好,一问此话,赵休元当即恼羞成怒,把手上战表摔在殿前,“天要亡我大宋啊!天要亡我赵休元!啊呀呀,叫朕如何去地下面见两位先皇?”

    赵德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上前一步,弯下腰把那封战表捡起来看。他不看还好,看罢之后,八王爷就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向后一倒,亏得身后有郑昭明和呼延佩显,二人扶住八王,“王家千岁,怎么啦?”

    赵德芳将手中战表交给郑昭明,郑昭明接过来一看,吓得面如土色,紧接着跪倒在地,“吾皇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呼延佩显不明就里,拿过战表仔细来看,也呆立当场,随后推金山倒玉柱,跪在殿前不敢发一言。朝中大臣们一见三个王爷如此失态,就知道是发生了大事,也急急忙忙跪倒一大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满目狐疑。

    赵休元一声冷笑,点指呼延佩显,道:“朕的双王,给大家读一读那封战表写的是什么!”

    呼延佩显不敢不从,缓缓站起身来,面朝着文武百官,轻声读道:“敬启者,大宋皇帝听言,宋辽两国,宿怨积深,国恨家仇,千秋百代。今辽之于越,提虎狼之师,三十万众,南下攻宋。燕云十六州,已属辽土,潼关、太原,亦破月余。休哥亲任元帅,杨家八郎,恭为副帅,领靠旗军八百,挟雷霆之怒、撼地之威,势要为我大辽开疆拓土。今辽之三军,陈兵高粱河,本欲即可起兵围城汴京,念及大国威严,故此修书一封、战表一册,送至当面。明日天亮,吾亲临战场,定与大宋皇帝一较高下!大宋国门已破,兵临城下,若赵家皇帝举国降我,亦可免生灵涂炭,休哥定以国礼待之。大辽于越,耶律休哥著笔。”

    呼延佩显读罢,再次跪倒,满朝文武这下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大难临头,兵临城下,只要城外的耶律休哥一声令下,汴京城转眼就要沦陷。赵休元端坐龙椅,一抬手,“都起来吧,说说,是战是降?”

    “圣上,当然不能降啦,您若是降了,咱大宋就亡啦!”赵德芳老泪纵流,急得直跺脚。

    赵休元:“皇兄,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如今,咱们打得过人家吗?耶律休哥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若不是战表送到了朕的面前,朕都不知道人家打过来了,朕都不知道潼关、太原丢了!朕养的是一群什么样的废物,打不过辽军,连送信的都没有吗!”

    此话一出,满朝的武将面色通红,丢城失地,这是武将的耻辱啊,更何况人家都打到了家门口。武将们无人敢发一言,倒是有两员年轻的将军心有不忿,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眼的怒火。最后两人一拉手,走出武将队列,站在殿前,向上拱手抱拳,“吾皇息怒,儿臣愿提汴京王师,列阵城外,与那耶律休哥决一生死,定要保我大宋基业稳如泰山,愿吾皇授我元帅之职,儿臣为大宋披肝沥胆,不取耶律休哥人头,誓死不回城!”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振奋人心,赵休元心中畅快了不少,低头看看,殿前两个人身披甲胄,两个将军年轻漂亮,长得俊美无双。站在前面的这位,也就是刚刚说话的,正是天波杨府的顶梁柱,已故的杨六郎之子,自己的御儿干殿下,少帅杨宗保!在他身后站着的银袍小将,乃是大宋银枪将任炳任堂惠的儿子,任金童!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真是可惜了,任金童是个男孩子,要不然杨、任两家定能亲上加亲,结为秦晋之好。

    再说赵休元,此时此刻看着两个年轻的小将军,别提心里多畅快了,哎若是我朝中的大将各个都像他们俩这样,该有多好啊。不过,赵休元转念又是一想,杨宗保虽然勇气可嘉,但毕竟年轻气盛,经验不足,此间是战是降,我得好好地考虑考虑,事关大宋的江山,我可不能大意了。

    赵休元点头思虑,这期间有一员大将也站出来,高声道:“圣上,老将有事启奏。”

    赵休元闻言一抬头,这员大将站在殿前,不是别人,正是银枪将任炳任堂惠,杨六郎的得力助手,当年和杨六郎合力打退韩昌韩延寿,在军中很有威望。赵休元点点头,“老将军有话请说,朕听着就是了。”

    任堂惠一拱手,“圣上,老将认为,此时咱们不能战!”

    “哦?那你觉得咱们该降吗?”“当然不能,圣上,老将认为,咱们该逃!”

    此话一出,赵休元把眼一眯,还没说话,就有杨宗保反驳道:“叔父,你此言差矣,人家都打到了家门口,咱们怎么还能逃?这哪是军中大将该说的话,我们定要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任堂惠叹息一声,道:“宗保,咱们战死了无所谓,可圣上呢?都战死了谁来保护圣驾?况且,人家打到家门口,这已成事实,我们别无他法,只得先退一步,召集好军队,再和辽人交锋!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有胜算,否则,只怕怎么打都是输。”说完任堂惠摇了摇头,回到队列,不再言语。

    赵休元听完这番话,也心有犹豫,思量片刻,开口道:“高王兄,你有何见解?咱们是战还是逃?”

    东平王高君保一听,急忙答道:“圣上,老将认为,可战,可逃。若战,咱们朝中尚有勇将可用,京城也还有十万王师,虽然来不及从各地调兵,但和耶律休哥一战还是可以的。不过,打胜了还好,若是败了,怕是汴京必失。若逃,咱们即可动身,十万王军分为两队,一队阻击辽军,一队护着圣上和百官南逃,沿路之上,咱们还可以调兵,聚集大军,等到时间恰当,再反扑辽军,夺回失地。”

    赵休元听罢,又问其余几位王爷,八王赵德芳是文官,不懂战事,他回答只要不降,是战是逃都可以。汝南王郑昭明则主战,双王呼延佩显也主战。除了他们几个王爷之外,铁鞭王呼延赞因为年事已高,不能来上朝,在朝的四个王爷,两个主战,两个可战可逃,加上以杨宗保为首的少壮派将军主战,满朝上下只剩任堂惠一人主张南逃。不过他身微言轻,势单力孤,难以左右皇上的想法,最后赵休元龙口一张:“战!为守我祖宗基业,护我河山,也为汉人争一口气,朕誓死与耶律休哥一较高下!他既然兵临城下,朕就御驾亲征,与我大宋军民共同抵抗强敌!”

    赵休元一说要御驾亲征,满朝文武士气大盛,唯有任堂惠无奈摇头,眼中噙泪,独自叹息。一旁的高君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弟,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咱们武将只有听君命的份,圣上要亲征,你放心得下吗?来吧,随我出列,你我兄弟挂帅,总不能让宗保小小年纪挂帅吧?他不懂事,但咱们做叔父的得护着他,否则哪对得起你的六哥、我的六弟杨延昭啊!”

    说完,高君保拉着任堂惠出列跪倒在殿前,“圣上,我们两个老将愿挂帅,统领三军,与耶律休哥决一死战!报家国,护朝纲!请圣上应允。”说着,两个老将以头碰地,叩头不起。

    赵休元一看,心中感动,想当初平涪王之乱,满朝的文武,无人敢接旨,正是自己的这位表兄扛起了大梁,南下平叛。如今又亲自请命,如何不让人动容。况且,此时朝中还真没有谁更适合挂帅了,杨宗保毕竟年少,难当大任。想罢,赵休元绕过龙书案,亲自扶起高君保和任堂惠,“两位快快请起,朕准奏!”

    随后,赵休元颁下圣旨,着东平王高君保挂帅,统领三军,银枪将任堂惠为副帅,杨宗保为左路先锋官,汝南王郑昭明为右路先锋官,双王呼延佩显和八王赵德芳陪王伴驾,皇上御驾亲征!随后,调动京城王师,准备开战。任堂惠再次启奏:“圣上,老将以为,既然准备开战,就不必等到明日,咱们今夜就出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赵休元沉吟片刻,“这个老将军,此举怕有不妥吧,耶律休哥送来战表,约好的明日开战,若是咱们今夜出兵偷袭,岂不是落下笑柄?况且大国威严,要顾及咱们的礼义廉耻啊!”

    任堂惠都要急哭了,“圣上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兵临城下,恨不得将你我君臣灭此朝食,咱们还跟他讲什么大国威严,礼仪廉耻?这脸面早都丢尽了,不差这一次了。如果明日战败,别说丢脸了,江山都丢了!圣上,孰轻孰重,还望三思啊!”

    这话一说完,赵休元面色铁青,龙颜不悦,心说任堂惠你怎么倚老卖老呢,还没开打呢你就说什么战败丢江山的,真是气死朕了。高君保在旁一看,生怕皇上一生气再把任堂惠砍了祭旗,急忙应和道:“圣上,任老将军说的没错,兵者,诡道也!他们大辽不仁,起兵挑起祸端,把战火烧到了东京汴梁,咱们自然也不必和他讲什么义!”

    赵休元一听也有道理,又问杨宗保道:“宗保,你觉得此举可行吗?”

    杨宗保看出皇上生气了,如果不替任堂惠说话,自己这个任大叔难保不受处置,故而急忙答道:“可行!叔父说得没错,咱们应该趁着夜色出兵,奇袭辽军,此乃良策妙计也!”

    赵休元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道:“既然如此,诸位将军就照办吧,咱们夜袭辽军,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话音一落,众将领命,百官退朝,调动兵马,准备开战。另一头,高粱河边,耶律休哥背北朝南,端坐在中军帅帐,鹰眼一眯,品着热茶。帅帐之中战将如云,盔明甲亮,尽皆不动,等着大于越发号施令。等到耶律休哥喝完了一盏茶,这才缓缓开口,似是忧虑一般,问道:“诸位,你们说那大宋皇帝,他会不会今夜偷袭咱们呀?”

    此话一出,满帐的武将爆发出一阵大笑,犹如海浪奔腾,久久难以平息。杨延顺在一旁瞥了耶律休哥一眼,心道:你明明是怕那赵家郎不敢来

    ☆、高粱河之战

    傍晚时分,汴京城三门大开,西门出来两万宋兵,两员将官走在头前,这头一位正是左路先锋官杨宗保!杨宗保长得俊美,粉面银牙菱角口,美目狭长高鼻梁,头戴素缨盔,身披银叶甲,手中拿着亮银梅花枪,座下一匹白马,马的脑门上有一撮红毛,名叫千里银河一点红!在杨宗保身旁,跟着一员小将,这小将长得不次于杨宗保,只不过眼角眉梢带着杀气,头戴马鸣盔,身穿七翎甲,掌中拿着亮银的莲花枪,座下骑着一匹骏马。这匹马长得和杨宗保的宝马十分相似,也是一身白练的皮毛,只不过在马的脑门上有一撮黄毛,所以名叫千里银河一盏灯!

    两个人纵马飞奔,身后的宋兵宋将紧紧跟随,往高粱河的上游而去,准备从左翼包抄辽军营盘。另一头,汴京城东门,出来一员将领,顶盔掼甲,烈马钢枪,身后两万宋兵宋将,正是汝南王亲自领兵,官拜右路先锋官,奔高粱河下游而去,要从右翼包抄辽军营盘。

    再说中路大军,出汴京北门,六万精兵强将,头前领路的乃是宋军元帅,东平王高琼高君保!梅花帅字盔,龟背锁子甲,手中的兵刃六轮点钢枪,坐下的宝马九花虬,后面跟着大宋御驾亲征的皇帝赵休元。赵休元骑着白龙驹,也是一身甲胄,头戴九天无极赤金冠,身披龙鳞黄金甲,足下蹬着衮龙靴,腰悬龙子剑,手提霸王金鞭。赵休元身边,有八王乘着逍遥马陪伴,还有双王呼延佩显手拎八卦透龙劈水刀护卫驾前。

    王驾之后,乃是银枪将任堂惠带着后军,紧紧跟随。君臣直奔高粱河,行了十余里,已见大辽营盘就在眼前,高粱河水哗哗作响,赵休元抬目观瞧,“佩显,咱们何时偷袭?”

    呼延佩显答道:“圣上,只等左右两路先锋官先动,而后咱们再迎面出击,给辽兵当头棒喝!”

    赵休元迫不及待,手提霸王鞭跃跃欲试,此番初上战场,不禁令他兴奋异常。再说夜色渐暗,高粱河往东而去,天上星辰拱北,冷月高挂,照亮神州大地。赵休元耳边呼闻战乱声起,惊得他握紧霸王鞭,“佩显,可是两路先锋官到了?”

    呼延佩显刚要搭言,只见前军已然出动,急忙答道:“圣上,咱们这就要袭营了,您千万小心,我会护在您左右。”话音一落,只见赵休元已经催动白龙驹冲杀出去。六万大军一动,气势万钧,万马奔腾,转眼间冲进辽营。赵休元正准备大杀四方,哪成想面前突然见元帅东平王高君保回军,马到近前,高君保面色惊恐,“圣上,不好了,咱们中计了,这是座空营!”

    “啊?那该如何是好?”赵休元问道。

    高君保刚要作答,忽然喊杀声四起,有兵卒来报,“禀报元帅,东路军遭遇埋伏,汝南王被辽军北院大王围困!”“禀报元帅,左路军身后有伏兵,先锋官回军与大辽神威将军开战,正在激战中。”“禀报元帅,后军出现辽军主力,副元帅被耶律休哥围困,还请元帅派兵增援!”

    高君保一听,瞬间头大,“什么?三路军都有埋伏?哎呀!看来辽军早有准备,咱们是羊入虎口,被辽军反客为主,中了大计啊!快,快保着圣上离开!”

    赵休元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后军一阵骚乱,君臣回身望去,但见一员银枪将浑身是血,手拿银枪,纵马飞奔,来到近前,正是任堂惠突出重围,不过后军的两万人马都已折损。

    “圣上快跑,耶律休哥从背后杀来,阻挡不住了!”“跑?往哪跑?耶律休哥在南边,汴京城也在南边,你总不能让朕往北国跑吧!”

    高君保一抱拳,“圣上勿惊,我等必保着您返回汴京城!”说完,整理军队,此时还剩下四万精兵,足以一拼。众将把皇上八王护在中央,迎着辽军冲杀。两军相接,赵休元就见识了辽军的恐怖,耳边只听杀声震天,宋军哀嚎不断,残肢断臂,尸骨成堆。赵休元面色惨白,被众将裹在正中间,身边左右,乃是高君保和任堂惠,自己面前,提着大刀的呼延佩显也异常勇猛,为了保住自己,已然豁出命去,三人浴血奋战,终于把辽军杀出一个缺口,赵休元一看,急忙叫身后的八王赵德芳跟紧。

    再说八王被宋兵护着来到了赵休元跟前,二人刚想逃走,忽听身后一声大喝:“大宋皇帝莫走,你我来一较高低!”

    赵休元在马上的身子就是一颤,回头望去,眼前的一幕便永久地刻在了心头!只见乱军之中,一匹烈马由远及近,马上那人犹如一团烈火,头顶九云烈焰冠,身披龙鳞火红甲,脚踩着着红云战靴,掌中擎着一杆三尖两刃烈焰刀!往脸上看,面似银盆,眼如鹰隼,斜眉入鬓,鼻似玉柱,牙排似玉,两道薄唇抿在一处,杀气满贯!

    “他他是谁?”赵休元手指着耶律休哥,口齿不清。高君保也无心回答,和任堂惠两人对视一眼,嘱咐声双王爷照顾好圣上八王,便一齐杀向耶律休哥。耶律休哥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挥,来战此二人。任堂惠手拿着银枪一颤,刺向耶律休哥脖颈,高君保点钢枪横扫,来打耶律休哥腰盘。再看耶律休哥,丝毫不惧,三尖两刃刀上挡银枪下扛点钢枪,十八式的血染乾坤,无人可挡,转眼之间,任、高二人已落下风。耶律休哥正值不惑之年,战斗力正在巅峰,对战两个老将,更是不在话下,高君保本来就比耶律休哥差了一大截,那任堂惠早年间更是耶律休哥的手下败将,二人心中就没把握能赢,手上的招式更如同绣花,耶律休哥看在眼中,笑在心中。三十回合方过,斩落高君保于马下,当场惨死,为国尽忠!赵休元一见,不禁悲从心来,“啊呀!朕的皇兄!”

    一声悲叹,赵休元血气上涌,眼见自己的表兄惨死当面,赵休元也是热血男儿,年轻气盛,当即忘了恐惧,一催座下白龙驹,挥起霸王金鞭冲向耶律休哥。呼延佩显一看,倒抽一气,急得心如火烧,也急忙提刀尾随,紧追赵休元不舍。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等他赶到,赵休元已经和耶律休哥交上了手,呼延佩显也只好挥刀加入,伙同任堂惠,三人团战耶律休哥。

    再看耶律休哥,一见赵休元归来,不禁心中兴奋,“哈,宋朝皇帝果然英勇,来来来,让本于越见识见识你的本领!”

    耶律休哥所言,丝毫没把任堂惠和呼延佩显放在眼中,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也只打赵休元,可急坏了两个臣子。再说赵休元,一听这话,才明白眼前这红衣红甲之人正是那大辽于越耶律休哥,不禁心中发怯,打了十几回合,拨马便要逃。耶律休哥心中发笑,一招力劈华山砍向赵休元,三尖两刃刀带动风声劈下,赵休元耳听得脑后恶风来袭,忙使了一招秦王负剑,把手中霸王金鞭往背后一背,“仓啷啷”一声,三尖两刃刀砍在赵休元的金鞭上,震得赵休元吐出一口血水,俯在马背上不能动弹。

    呼延佩显一看,提起大关刀砍向耶律休哥,任堂惠也把银枪刺来。耶律休哥一声冷哼,收回三尖两刃刀来战此二人,如同苍鹰戏兔,老鹘捉雀,打得二人团团转,毫无还手之力。不过耶律休哥的心思还在赵休元身上,没在意这二人,觑得时机,手中三尖两刃刀猛然刺出,如同银蟒出洞,直奔赵休元刺来。此时赵休元伏在马背上没有回头,根本不知,呼延佩显一声高呼:“圣上小心!”

    赵休元回头来看,大惊失色,眼看躲不过去了,急忙把身子一翻,滚落下马,这才免得身上被戳个透明窟窿。不过这一下也把他摔得够呛,往日里养尊处优,哪受过这苦啊,赵休元哀声连连。耶律休哥再想上前,却被呼延佩显和任堂惠死命缠住,不禁令其恼怒,手中招式变快,银光一闪,刺中任堂惠小腹,任堂惠趁机丢了银枪,一把抓住三尖两刃刀的刀头,紧紧按住,不让耶律休哥抽回。

    耶律休哥面如寒铁,手握住三尖两刃刀的刀杆,骂道:“放开!”

    “不放!”任堂惠咬紧钢牙,血水从牙缝中涌出,“双王爷,快带圣上走!”

    呼延佩显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翻身下马,扶起赵休元重新上了白龙驹,而后自己上马提刀,来到耶律休哥身后,就想趁机一刀将其劈死,哪知耶律休哥猛然回头,一双鹰目紧瞪着呼延佩显,厉声怒叱:“你敢!”

    这一生惊天撼地,呼延佩显呆立当场,手举着大刀不敢落下。任堂惠在旁看罢,恼怒道:“双王爷,快走啊,保住圣上要紧!”

    这一声唤醒了被吓住的呼延佩显,呼延佩显面如黄纸,收回八卦透龙劈水刀,拉起赵休元的马缰绳,打马就跑。任堂惠看罢,咧嘴大笑。耶律休哥鹰目一眯,“你想死,好说!”说罢,手握住刀杆,不再往回抽而是往前送,任堂惠双眼圆瞪,被耶律休哥戳死在马上。耶律休哥又想抽回三尖两刃刀,不料任堂惠虽然已经绝气身亡,但手始终没有撒开,气得耶律休哥在马上将任堂惠挑起,三尖两刃刀一晃,将任堂惠的尸体甩出去,砸倒了大片的宋军。再抬头去寻大宋皇帝赵休元,已然被呼延佩显护着跑远。耶律休哥一声冷哼,“你以为跑得了吗!”

    说完,耶律休哥把三尖两刃刀挂在鸟翅环得胜钩之上,摘下一柄射雕弓,抽出三支雕翎箭,拉动弓弦,搭箭弦上,而后催动座下宝马一字赖脚玉麒麟。玉麒麟心领神会,翻蹄亮掌,追向赵休元。时间不大,已然拉近距离。赵休元在马上就听身后马蹄声疾,回头一看,就见耶律休哥拉弓如满月追了上来,吓得他不敢再看,回过头来,把眼一闭,咬紧牙关。紧接着一声弓响,三支羽箭呼啸而来,穿金透甲,一箭射中赵休元肩膀,一箭射中肋骨,一箭射中小腿。疼得赵休元牙关一松,一声哀叫,再次摔落下马。与此同时,耶律休哥挺着三尖两刃刀冲了上来,呼延佩显忙着下马扶赵休元,一看耶律休哥已到近前,急忙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皇上,耶律休哥也不停,想要将呼延佩显一同刺死。就在这危难关头,斜刺里冲出两员大将,正是左右路先锋官,杨宗保和郑昭明赶来!

    耶律休哥不敢大意,虽然郑昭明不算什么,但是杨宗保却不容小觑,他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枪挑了师哥韩昌的右耳金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杨宗保从一个娃娃长成了少年,想必武艺更加高超。耶律休哥不敢大意,急忙拨马转到了一旁,杨宗保见状,也不敢来纠缠,和郑昭明带着败军残将,护着皇上和呼延佩显,且战且退,往南逃窜。耶律休哥在马上看着,一声冷哼:“大宋皇帝中了我三箭,不死也得扒层死,就让你们多活几天罢了!”说完,拨马环绕战场一圈,辽军已经开始打扫战场,除了败走的一万宋兵,大宋的十万王师留下九万尸骨,沉入高粱河中,河为之不流。

    耶律休哥不但斩杀了宋军的两位元帅高君保和任堂惠,还俘虏了八王赵德芳,更射伤了真宗赵休元!日后,赵休元箭伤年年复发,早晚用药,耶律休哥也成了他生命中刻骨铭心的男人,大宋天子的梦魇邪神!而这一战,辽国大获全胜,史称高粱河之战!时宋人欲止小儿夜啼,乃曰:“于越至矣!”

    ☆、呼家军

    宋军大败而归,杨宗保护着皇上赵休元逃回汴京城内,看看身旁的宋兵宋将,出兵时十万王师,如今只剩不到一万,众人不禁落泪。赵休元身中三箭,早就不能再骑马了,进了汴京城,一头扎下马来。众将急忙翻身下马,扶起皇上,赵休元血染金甲,张着嘴,痛的嘶嘶抽气。

    杨宗保一看,忙道:“圣上,此间应将箭矢拔出,否则血液凝固,便更难拔出了!您忍着痛,儿臣下手啦!”

    赵休元点点头,翻身趴在杨宗保怀中,杨宗保一手怀抱着赵休元,一手握住其肩膀上的箭杆,随后道:“两位王叔,还请伸手,咱们一齐将圣上中的箭拔出!”

    呼延佩显和郑昭明在旁一听,忙伸手握住箭杆,三人对视一眼,随后一起发力,“噗噗噗”三声,三支血箭拔出,丢在地上。随后杨宗保割下自己的战袍,包住赵休元的肩头,呼延佩显和郑昭明也割下战袍,包住赵休元的背脊和小腿。赵休元躺在杨宗保的怀中,伸手握住杨宗保的手,道:“宗保,朕悔恨当初不听任老将军所言,执意出兵。而今大败而回,不但折了九万王师,更折了朕的两位元帅,哎可怜皇兄赵德芳也被辽军生擒,真是痛煞朕也!罢了这汴京城,料想也是守不住了,南南逃吧!耶律休哥耶律休哥!耶律休哥!朕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

    一声悲呼,随后赵休元昏厥过去,倒在杨宗保怀中,不省人事。杨宗保一时慌乱,问道:“两位王叔,现如今可如何是好?”

    呼延佩显和郑昭明倒是出奇的冷静,郑昭明道:“莫要惊慌,圣上口谕已下,叫咱们弃城南逃,咱们照做就是了!”

    呼延佩显也道:“不知辽军何时会赶到汴京城下,咱们动作快些,昭明,你护送圣上先走一步,我和宗保护送文武百官以及宫中皇后嫔妃随后就来!”

    “好!”郑昭明答应一声,随后叫来手下将官去城中寻车马来,皇上昏厥,自然不能再骑马。时间不大,手下将官回来,没有找来马车,只找来一辆驴车。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其他,郑昭明将赵休元抱上驴车,引兵三千,往南逃去。

    再说呼延佩显,带着杨宗保直奔皇宫,召集宫中妃嫔,收拾行囊,准备逃离。随后又通知文武百官,带好家眷,尽皆集结在汴京城南门。却说呼延佩显忙里抽空,急忙忙带着人马回到铁鞭王府,推门进府,叫醒王府上下,又唤醒老父铁鞭王呼延赞,将过往的经过一说,最后道:“爹爹,快快随儿南逃吧,再晚些恐怕耶律休哥引兵而至,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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