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148

    老王爷呼延赞坐在纱灯前阖目养神,急得呼延佩显团团转,“老爹爹呀,你还在等什么啊?快跟我走吧!”

    呼延赞缓缓睁开一双虎目,看看自己的儿子双王爷呼延佩显,这才开口道:“佩显呐,你先不要着急,慌慌张张,难免失大将风范!”

    “爹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儿子能不急嘛!”呼延佩显都快急哭了。

    “佩显呐,你去,把咱家的呼家军集合到此。”呼延赞命令道。

    呼延佩显不知自己的老爹爹要干嘛,只好领命,匆匆忙忙聚集了呼家军。书中代言,大宋朝军中的四家王爷,呼、杨、高、郑,都有自家的军队,只不过呼家和郑家的两位王爷常年在朝不在军,而老王爷呼延赞又年事已高,所以呼家军和郑家军人数最少。其中呼家军只有两千人,但绝对是精良军队!

    呼家军集合在铁鞭王府门前,六位少将军进府拜见老王爷呼延赞。这六位少将军都是呼家的子嗣,分别是呼延守信、呼延守用、呼延守溢、呼延守痕,呼延守学、呼延守链。六位少将军跪成一排,给呼延赞和呼延佩显见礼。老王爷呼延赞看着这六个孙儿,面露笑容,随后又问道:“佩显呐,哪两个是你的儿子?老父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

    呼延佩显摇摇头,答道:“爹爹,你怎么老糊涂啦,守信和守用是我的儿子啊!其余四位侄儿是我族兄的孩子。”

    呼延赞点点头,继续道:“守信、守用,你们两个跟你们的爹爹走吧!守溢、守痕、守学、守链,四位孙儿,随老夫同守汴京城!”

    呼延佩显一听此言,倒抽一气,“老爹爹,你要留下来?这可不行,圣上口谕,咱们全都撤退南逃,你为何还要留下白白牺牲呢?”

    此话一出,老王爷呼延赞一拍桌案,虎目圆瞪,须发皆颤,吓得呼延佩显连忙跪倒在地,六位少将军也不敢抬头,只听呼延赞破口大骂:“放屁!太-祖爷打下的江山,岂可拱手相让?北国的兵马都打到家门口了,欺负我大宋无人否?老夫便是血染疆场、马革裹尸,也绝不后退半步!杨家军打没了、高家军群龙无首、郑家军后继无人这太-祖爷的江山,便由我呼家军来守卫!”

    话音一落,呼延佩显泪珠滚滚,哭出声来,“爹,佩显无能,给您丢脸了!老爹爹,还是由我留下带着呼家军守汴京,您跟着圣上南逃吧!”

    呼延赞一看自己的儿子哭了,俯下身来扶起儿子,拉着呼延佩显的手,心疼道:“儿呀,老父并没有怪罪你,你是大宋的双王,国难当头,重任在身,你怎么能留下呢?如今圣上又受了重伤,正是危急时刻,需要你这国家栋梁在身边听命,你快快护着文武百官逃命去吧!老父年纪大了,跑也跑不动了,正好留下来,哪怕挡住辽军一时半刻,也给你们争取了一线生机啊!儿呀,时间紧急,你少说废话,快快走吧!”

    呼延佩显听完了这么一番话,再无辩解之言,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呼延守信和呼延守用,对着爹爹呼延赞三拜九叩,而后起身,双手一抱拳,“老爹爹,您说得对,咱呼家一门三王爷,太平年间食朝廷俸禄,此国家危难之时,更应挺身而出!您放心,儿子定然保着圣上平安,待到圣上龙体康复,杀回汴京,守住大宋江山!”说完,呼延佩显带着两个儿子转身离去,出了铁鞭王府,奔南门,杨宗保正在等候,二人一见面,也不多言,护着文武百官和宫中嫔妃,往南逃去。

    再说老王爷呼延赞,目送着呼延佩显离去,而后擦干眼泪,回到府中,顶盔掼甲,拎起自己的铁鞭悬在腰间,抬出丈八滚云枪,牵来老马“墨玉无瑕”。老王爷翻身上马,身形利索,一抖马缰绳,冲出王府,眼望着两千呼家军,呼延赞双眼一潮,嘶吼道:“儿郎们,随老夫报效家国去也!”

    说完,老王爷一马当先,带着呼家军奔汴京城北门而去!与此同时,汴京城北门下,也集结了八百靠旗军,八郎杨延顺抬眼望去,汴京城甚是雄伟,城头上布满了宋兵,手执火把,亮如白昼。原来,耶律休哥和杨延顺约定,耶律休哥负责在高粱河和宋军决战,拖住大军大部队,而杨延顺则负责攻下汴京城。

    却说杨延顺身旁还有两人,正是武元功和闵子骞,此时宋辽交战,杨延顺怕乱军之中伤到自己的徒儿和义子,便把他俩带在身边。武元功在旁问道,“师父,此时宋军还有什么抵抗之力,咱们何不冲杀过去,速战速决,攻下汴京城啊?”

    杨延顺还未等撘言,就有闵子骞答道:“元功哥哥,你看仔细些,那城头上可是还有一员大将!这个时候能守城的将军,定然不容小觑!”

    武元功听罢,抬目望去,只见城头之上,有五员战将,站在中间的这位大将,身高九尺肩宽背厚,粗眉环眼鼻直口方,花白的胡须飘洒胸前,头戴亮银狮子盔,身披大叶鱼鳞甲,牛皮战靴,腰间悬着铁鞭,手里执着丈八滚云枪,虎虎生威!

    武元功看罢,不屑道:“不就是一员老将嘛,怕他何来?看我去将他挑在马下!”说完,就要拿花枪出战,却被杨延顺拦了下来,“徒儿勿动,这是大宋的铁鞭王呼延赞!你,打不过他的。”武元功听着面色就是一红,还要辩解,只见杨延顺摆了摆手,长叹一声,“哎这是我的老前辈啊,故人相见,却是各为其主,令人心酸至极。罢了,这一战,我便不出面了。”说完,杨延顺唤来于怀,道:“此战由你来指挥。”而后,杨延顺带着武元功和闵子骞回归后军,不再露面。

    于怀得令,带着靠旗军出战,讨敌要阵。城头上的呼延赞看着靠旗军,不寒而栗,心道:这是谁人的军队,竟如此威武!想罢又看看帅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杨’字,老王爷不禁陷入沉思。一旁的四位少将军跪在呼延赞身边,只听呼延守痕说道:“老王爷,孙儿们这就要下城去和辽军同归于尽,最后给您磕个头,咱们爷孙五人地下相见吧!”

    说完,四人叩头拜倒,呼延赞将他们一一扶起,而后大笑道:“四将先走一步,老夫随后而来!”话音一落,四位少将军走下城头,翻身上马,领着一千五百名呼家军冲出城门,直奔靠旗军杀来。

    另一头,于怀点将出兵,“花恋水、拟无疆、钱逍遥、韩士佩,我命你们四人带所部百人出战,定要将宋军歼灭,一个不留!”

    “得令!”四人纵马出列,挥师杀出。四百靠旗军分为四流,花恋水带着青色青龙军对战呼延守溢;拟无疆带着蓝色云龙军对战呼延守痕;钱逍遥带着黄色黄龙军对战呼延守学;韩士佩带着赤色火龙军对战呼延守链!两军相接,靠旗纷飞,陌刀闪亮,厮杀正酣。老王爷双目噙着泪水,手扶城垛,看着自己的儿郎们一个个倒下,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老王爷快步跑下城头,翻身上马,冲出城门,老马‘墨玉无瑕’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呼延赞看了最后一眼的汴京城门,一声怒吼:“太-祖爷,老将尽忠啦!”而后,率领五百呼家军,战马扬尘,挥铁鞭杀入战阵。

    于怀见状,不禁心忧,这两千呼家军果然不容小觑,可称得上是靠旗军自南下以来所遇的第一批劲敌,转眼之间,四百靠旗军已损百余人,这样下去,可实在不妥!想到此处,于怀急忙调来冯去疾,“老将军,宋军实力强劲,您快快出兵支援!”

    冯去疾当即领命,带着墨色黑龙军也加入战斗。冯去疾一来,靠旗军士气大盛,原本两军相持不下,此时更是战得激烈!呼家军越战越少,但却死不旋踵,各个怒气撞前胸,用出同归于尽的战法,以四名呼家军的性命换来一名靠旗军的惨死。

    十七和宵蓝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请求出兵,于怀犹豫不定。就在此间,突然大势一转,先是拟无疆浑天钩勾住呼延守痕,将其拽下马,纵马狂奔,活活拖死呼延守痕;紧接着拟无疆一锏打断呼延守溢脊椎,又一锏落下,抽死呼延守溢;而后钱逍遥铁棒一挥,正中呼延守学太阳穴,打得呼延守学脑浆迸裂,惨死当场;最后韩士佩抡起两把西瓜亮银锤,将呼延守链连人带马,砸成肉泥!

    再说老王爷呼延赞,此时战上冯去疾,铁鞭对上玄卢枪,各自使出浑身解数,看家的本领!呼延赞抖擞精神,铁鞭左挥右打,冯去疾立马横枪,前扎后刺,二人打得团团转,尘土飞扬!过了六十回合,老王爷呼延赞马失前蹄,座下老马‘墨玉无瑕’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活活累死。呼延赞被甩了出去,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好容易爬起身来,老王爷举起铁鞭,还欲再战,身后一名靠旗军手起刀落,劈裂呼延赞的鱼鳞铁甲,脊背一条血痕立现。呼延赞向前踉跄两步,没等站稳身形,冯去疾座下白蹄乌奔到面前,在马上把玄卢枪一抖,枪尖刺进呼延赞的咽喉,紧接着往回一抽,带出一腔热血。

    可怜铁鞭王呼延赞征战疆场一辈子,为大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最后以七十四岁高龄战死汴京城下,可歌可泣!

    这一战,靠旗军损失两百零三名将士,实乃是起兵南下第一场恶战,虽胜犹败。可大宋的两千呼家军以及四位少将军和老将呼延赞,无一幸免,全部战死,化为英魂!

    于怀占领了汴京城,八郎杨延顺带着武元功和闵子骞进城,封府库、肃街道,把守四门,只等耶律休哥大军来接管东京汴梁。于怀一见杨八郎,急忙滚落下马,“副帅大人,虽然全歼呼家军,可我军战死二百零三人,怀之过也,请大人责罚!”

    杨延顺摆摆手,令义子闵子骞扶起于怀,安慰道:“不必自责,这样的结果我早料到,呼家军不同寻常,不是平日里所见的宋兵宋将可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随后,又派人寻来呼延赞的尸首,以王侯之礼,葬于城北,杨八郎亲自披麻戴孝,哭诉灵前。并且交待,无论是靠旗军还是耶律休哥所率的辽军,都不许刨坟辱尸。

    处理好诸多事宜,杨延顺又找来城中百姓,询问道三弟颜查散所葬何处。得知颜查散夫妇葬在城东,来到城东一看,一座铁丘坟!百般询问百姓,又抓来曾在开封府当差的办差官,得知这是郑昭明和呼延佩显设计,逼死了自己三弟颜查散。而后,又被呼延佩显浇筑成了铁丘坟,使得颜查散夫妇阴魂困于此处,永世不得超生!气得杨延顺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左右人急忙抢救,唤醒杨延顺之后,颁下将令:靠旗军缺失的两百零三个空位由后备军补齐,着钱逍遥、韩士佩、十七、于怀各带所部,出南门追击逃窜的大宋君臣。又命武元功和闵子骞带着后备军先行一步,紧随于怀等人之后。

    杨延顺则带着剩下的四百靠旗军,由花恋水、拟无疆、宵蓝、冯去疾四人护卫,在汴京城东,开铁丘坟,祭奠自己的三弟颜查散!

    ☆、铁丘坟

    杨延顺带着四百靠旗军,列队在城东铁丘坟前,自己头缠着孝带,雨泪连连。跪在坟前,摆好牛、羊、猪,三牲祭拜,焚香烧纸,哭得哀婉至极。想想当年在扬州城外,自己和白玉堂、颜查散结为异姓兄弟,桃花为证,草木为宾,兄弟三人一个头磕在地上,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如今呢?大哥不知去向,三弟坟冢孤魂,可怜可叹,可悲可泣!

    杨延顺手扶着墓碑,“三弟,二哥来看你了,你且稍忍片刻,二哥这就放你出来!”说着一摆手,身后站立的四人,花恋水、拟无疆、宵蓝和冯去疾尽皆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开此铁丘坟!”

    一声令下,可使这四人犯了难,若是寻常的坟冢,只需着人刨开封土堆即可,如今这座坟乃是铁水浇筑的铁丘坟,常人岂能打开?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最后,花恋水和拟无疆走到杨延顺身旁,拟无疆扶住杨延顺,花恋水抱拳禀告:“副帅大人,这铁丘坟我等还真不知该如何打开啊!”

    杨延顺闻言一愣,“难不成我三弟就要永世困于此?不成,我做二哥的岂能答应!”说完,命宵蓝牵来自己的坐骑玉狐追,令冯去疾摘下八宝驼龙阴风枪,交付给杨延顺。杨延顺执枪在手,对着铁丘坟一拜,“三弟,我这就救你们夫妇出来,若是有灵,还请助二哥神力!”

    只见杨延顺把枪一端,猛然用出一招引蛇出洞,八宝驼龙阴风枪一瞬间刺出,正扎进铁丘坟中。拟无疆在一旁仔细来看,枪头尽皆没入铁丘坟,紧接着杨延顺挺枪又是一戳,把阴风枪扎入坟中两尺有余。花恋水在旁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若是这一枪扎在肉人身上,还不得把人戳个透明窟窿!

    再说杨延顺,左手压枪尾,右手握枪杆,面色憋得通红,额头鼓起青筋,使了一招怪蟒翻身,把手中抢左右一抖,“咔嚓”一声,把铁丘坟撬开半尺的裂缝!

    有了裂缝,再开铁丘坟就容易多了。杨延顺抽回宝枪,命人着十余条绳索挂上金钩,金钩勾住铁丘坟裂缝,左右一拉,“轰隆”一声,坟盖分为两半。杨延顺忙上前观瞧,只见坟中躺着两人,一男一女,栩栩如生。男的正是三弟颜查散,脖颈处一条红线,只因三弟被人斩首,这是入殓之时又缝上的。女的是那寡妇金老板,和三弟死在一处,鸳鸯比翼,同赴黄泉。

    杨延顺再也忍耐不住,放生大哭,甚至想扑进坟中,幸有身旁的花恋水和拟无疆及时拦住。此时,忽然天地变色,众人头上卷起乌云,风雷同至,四野扬尘。杨延顺噙着一双泪眼,任由花恋水和拟无疆搀扶着,“三弟,二哥对不起你呀!”说到此处,只见坟中颜、金二主双目流血,紧接着灰飞烟灭,化为一缕青烟。再看这缕青烟,升腾而起,卷起地上的纸钱,绕着杨延顺快飞旋转,吓得花、拟二人连连退步,杨延顺自然不会怕,而是问道:“三弟,你们这是和我告别吗?”

    话音一落,空中的纸钱瞬间掉落在地,那缕青烟也随风散去。

    杨延顺擦干眼泪,心中方有慰藉。

    与此同时,忽然间靠旗军后方一阵大乱,杨延顺闻声回头看去,初时看不清楚,而后只见一道白影腾起夜空,脚下踩着靠旗旗尖,快速飞来。由远及近,杨延顺这才看清,那是一名侠客,身穿白衣白袍,看面貌,不禁心中一惊,“大哥!”话音方落,那人已到跟前,紧接着一声剑鸣,一把巨剑搭在自己肩头,剑锋距自己的脖颈不足半寸,只要那人轻轻一动,自己定然身首异处。

    杨延顺这才看得明白,此人不是自己的大哥白玉堂,而是大哥的大哥,清风大剑白金堂!

    “白大哥,多年未见,为何你一到此处就把剑架在我脖子上?可吓坏了老弟我。”杨延顺先是一摆手,屏退冲上来的花恋水等人,随后戏谑地问道。

    白金堂面如冷霜,两道明眸一立,皓齿一碰,骂道:“谁是你白大哥,我是来杀你的!”

    “哦?不知你因何要杀我呀?”杨延顺反问道。

    “为何?你身为宋人,却带着辽人踏破我大宋山河,人间败类,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哦,原来是这样啊,忘了告诉你,我杨八郎不是宋人。我生父太原副将文颜台,我是北汉的后裔。想当年,北汉依附辽国,如同一体,而今我统领辽军攻宋,有何不可?”“少来狡辩,就算你不是宋人,你也是杨家养大,食朝廷俸禄,却背国投敌,祸乱家国,可恼可怒!”“哈哈,白大哥,杨家的养育之恩,我早已还清了,至于什么背国投敌?哼,他大宋君臣不怜我,我何须怜他?”

    白金堂一时语塞,心想我怎么和他打起嘴仗来了,说是铁定说不过他的,干脆我一剑割了他脑袋,使这辽军群龙无首,也好免得大宋百姓遭难,生灵涂炭!想到此处,白金堂面色一寒,就要动手,杨延顺得知在劫难逃,在白金堂面前,自己毫无胜算,只得把眼一闭等死。哪知就在这危急的关头,忽然身后有人大笑,由远及近,白金堂手上一顿,宝剑纯钧也滞下,杨延顺睁眼一看,身旁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人,等他看清,不禁心中大喜,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道李扶生!

    李扶生一摆拂尘,口诵道号,“无量天尊!清风剑客,不要动怒,贫道来也!你来看,这是谁人?”

    白金堂定睛一看,面前的老道手里拉着一个孩子,不禁大惊失色,“你你快把我的孩儿芸生放开!”

    杨延顺闻言也偷眼观瞧,李扶生身旁站着一个娃娃,长得水灵极了,白白嫩嫩,小脸粉嘟嘟的可爱,听白金堂所言,这娃娃应该是他的儿子,名叫白芸生。

    再说老道李扶生,把娃娃向前一推,白芸生急急忙忙跑到白金堂身后,抱住自己爹爹的大腿,一双小眼睛水汪汪的,小心地注视着众人。李扶生高声笑道:“白大侠,贫道已把你的儿子还给你了,你何不八将军放开?”

    白金堂看这个老道深不可测,不敢大意,听罢此言,只得悻悻收回宝剑,护住儿子,随后开口问道:“这位道长,你为何出面拦我?这个杨八郎兵犯咱们大宋,理应人人得而诛之!”

    李扶生摇了摇头,答道:“白大侠,你搞错了,贫道不是宋人,乃是辽人。”

    白金堂:“即便道长是辽人,但你也是出家人,出家人慈悲为怀,怎可眼睁睁看着大辽挑起战乱,使两国百姓遭受战火荼毒?”

    李扶生:“白大侠,这次宋辽之战不是凭你我的意愿可改变的,常言说天道昭昭,循环报应,一切皆是定数。你我还是做一个看客罢了,不要违逆天道。退一步来讲,就算你杀了八将军,大辽就能退兵吗?怕只怕,大辽攻得更猛烈!”

    白金堂沉吟不语,李扶生脚下一晃,转眼已到白金堂身后,拍了拍白金堂的肩膀,白金堂冷汗就下来了,没想到这个老道武艺如此高超,自己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李扶生语重心长道:“白大侠,你也看到了,贫道若是想杀你轻而易举,所以,还请白大侠知难而退,走吧。”

    白金堂嘴角一阵抽搐,瞪了杨延顺一眼,又转身对着李扶生一拱手,“道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某人服气,这就走,绝不停留!”说完,拉着自己儿子白芸生就要离开,却被宵蓝拦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辽军置于何地!”

    白金堂没有搭言,而是回头看看杨延顺,手扶着剑柄,随时准备出鞘。杨延顺摆了摆手,宵蓝无奈,只得退下。白金堂拉着儿子迈步就走,杨延顺突然想到什么,高声问道:“可曾见我玉堂大哥?”

    白金堂脚下一顿,没有回头,“玉堂因颜查散一事大闹开封府,和展昭决裂,后寻到颜查散之妹,二人归隐深山,不问世事,你不要打扰他们了。”说完,扬长而去。

    杨延顺听罢此言,心里觉得很不好受,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又是最好的结果,白大哥还是和小妹颜书瑶在一起了。叹息一声,想到李扶生还在,急忙一拱手,“多谢仙长搭救!”

    李扶生手摇拂尘,“八将军,既然你已脱险,贫道也就告辞了,不过临行之时,有一语相赠。”

    “仙长请讲。”“八将军,你看似龙精虎猛,实则已经外强内干,若是连年征战,只怕终有一日灯尽油枯,好自为之吧!”

    说完,李扶生飘然离去,杨延顺叹息不止,我何尝不知道啊,年轻时连年大战,重伤数次,随二师父潘美南下时,又遭受武林高手不计其数的重创,这身子早就烂了,我只求有生之年,捉到赵休元君臣,一雪前耻,也替铁筝打下一座大好河山!

    想罢,杨延顺召集靠旗军,继续南下追击大宋君臣。

    ☆、禅宇寺

    天色将明,一员小将头戴马鸣盔,身穿七翎甲,满身的血污,掌中拿着亮银莲花枪,座下骑着千里银河一盏灯,绕过汴京城,望南而逃。这小将军乃是一员宋将,正是任金童!

    高粱河一战,任金童掩护杨宗保厮杀,杨宗保得以逃脱,救走了大宋天子赵休元,不过任金童却落单了。后来侥幸得以逃脱,回到汴京城下,见汴京城已属辽军,他也不敢露面,匆匆忙忙望南逃窜。任金童跑了有一个时辰,此时天空放亮,旭日将升,身旁伫立着一座高山,山脚下有一座寺庙,打马近前,方才看清,这是禅宇寺。

    任金童心中思量,我已血战一夜,此时何不到此寺庙歇息,养精蓄锐,再好南下去追宗保哥哥。想到此处,打马进庙,不曾想庙中布满了兵卒。任金童杀红了眼,一见有兵,提枪又欲大战,哪知面前的兵卒尽皆跪倒,口尊将军救命。任金童稳下心神,仔细看清楚了,这是宋兵!

    任金童翻身下马,询问道:“你们怎藏在庙中?”

    有宋兵答道:“任将军,我们是护送皇后的宫廷御林军啊,本来跟随干殿下杨宗保赶去和圣上汇合的,不过半路被靠旗军追上,两军交战,杀得大乱。我们怕皇后有伤,趁机躲到了这禅宇寺,和干殿下走散,正在发愁之时,上天便把您派来了,这下可好了,有您统领,皇后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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