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136

    等到他到了山巅,眼前已经没路了,一处断崖横在当前,杨延顺急忙勒紧缰绳,座下战马一声哀鸣,人立而起,紧接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杨延顺也被甩了出去。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看,战马口吐白沫,累死了。杨延顺蹲下身子,抚摸着马首,“马兄,辛苦你了,大恩大德,来生再报!”话音一落,马瞑目。

    杨延顺叹息一声,站起身,借着月色观望,不远处一座亭子,正是扶摇亭!睹物思人,杨延顺手扶着腰间的诛龙剑,自语道:“涪王,我又回到此处了,您说的不错,最是无情赵家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那日我在伏龙谷逼死了你,今夜我也难逃一死。实话说,我也恨生不逢时,若是我早生几十年,你我君臣征战天下,岂不快哉!只可叹,我这一生都遇不到明主,您虽然雄才大略,奈何君臣无缘啊!哎时也?势也?命也?运也?”

    ☆、英魂嗟叹

    “老八,你既然生不逢时,就早早了结这一世,来生投个好人家,兄弟们也替你高兴!”声音传来,正是汝南王郑昭明。

    杨延顺冷冷一笑,头也没回,望着断崖下的无底涧,反问道:“我那傻兄弟,死得可算痛快?”

    焦赞答道:“痛快,岳大哥一刀下去,尸首分离,一点罪没遭,先你一步投胎去了!”

    杨延顺紧咬钢牙,扭头看着马上的四人,月光照在他们脸上,惨白无血,似是行尸一般。“我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了!”杨延顺手指着焦赞,而后虎目横扫,“汝南王郑印郑昭明、花刀太岁岳胜岳景龙、火葫芦孟良孟佩仓、双枪大将焦赞焦克明!便是做了鬼,我杨八郎也不会放过你们四人!”

    垂天山巅,绝顶之峰,山风料峭,阵阵寒意彻骨。杨八郎的话让郑昭明四人胆寒心颤,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最后还是郑昭明率先发话:“时候不早了,你们动手吧,本王和他也算情深义重,不忍他死在我面前。”说完,郑昭明拨马下了山,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岳胜无奈,翻身下了马,孟良焦赞也一左一右跟着。三人走上前来,岳胜一拱手,“杨兄弟,皇命难违,我们做臣子的只有遵命的份,你也别怨恨我们,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时候不早了,请你升天!”

    杨延顺心中暗自冷笑:嘴上叫我为兄弟,可做的却是逼我死的事!我杨八郎何时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冷笑过后,杨延顺最后一次眼望扶摇亭,似是看到了那夜意气风发的涪王,正向自己讲述着他胸中的皇图霸业。

    “千古悠悠,有多少英魂嗟叹。空怅惘,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一词咏罢,杨延顺纵身一跃,跳下断崖,沉入滚滚的江水之中。

    岳胜三人急忙上前,往下一看,江水滔滔,怒浪翻天,无底深涧,何处寻八郎?

    “伏龙谷埋了涪王赵廷美,无底涧葬了八郎杨延顺,哎这对君臣生前没有结缘,死后都长眠垂天山,算是善终了。”孟良叹息一声,竟有些伤感。

    焦赞却在一旁问道:“大哥,杨八郎跳江自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可怎么向汝南王交待呀?”

    岳胜眼珠一转,答道:“就说杨八郎拒死不从,被咱们兄弟乱刃分尸,已经看不清面目,只好丢下江去喂鱼了。反正他跳下去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咱们再把他那把大关刀抬回去,往上一交,死无对证,就算完事!”

    孟良焦赞齐齐点头,三人抬着九环金攥定唐刀下山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言白山白子路,骑着乌龙驹奔到了扬州,潜入城中,来到驿馆,趁着夜色摸进颜查散的屋内。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扇了一下,火折子亮起光来,借着火光一看,颜查散卧在床上,再仔细来看,床的内侧有两个孩子,正是文长庚和文斯年!白子路心中惊喜,刚想伸手抱起两个孩子,却又怕他们俩惊醒,便双手合十,心中暗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两位小公子千万不要哭闹,惊醒了颜查散也就麻烦了。想罢,白子路小心翼翼抱起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求佛起作用了,两个孩子竟然都没有哭闹,弟弟斯年熟睡未醒,哥哥长庚倒是醒了,但是没有哭闹,而是咧着小嘴看着白子路笑,一双小手更是紧紧地搂住了白子路的脖子,然后凑上前来,小嘴一撅,“吧嗒”,亲了白子路的脸颊一下。白子路猝不及防,心中一慌,而后轻轻掐了长庚的小脸蛋,和你爹一个德行!

    却说他抱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要离去,突然看到屋内桌上有颜查散的笔墨纸砚,心中一想,我把两个孩子偷偷带走了,颜三公子醒来岂不是惊恐,不知孩子去向,以他的性格,怕是会觉得愧对郎君而自寻短见的。想到此处,便执笔写下一行字,“见字如面,颜三公子勿惊,我受郎君所托取走两子,山高水长,有缘再见。另有一事告知,金陵生变,好自为之”。落款,白山子路。

    写罢,白子路出了房间,翻墙跳院,就要离去,哪知身后有人,突然一声高叫:“吾呀!哪里来的贼子,居然敢偷孩子!”

    白子路先是一惊,随后便稳下心神,转身骂道:“你小子勿要高声,再敢乱叫我取你小命!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跟着我干嘛?”

    那人闻言也是一愣,等借着月色看清了白子路的面貌,才满脸堆笑,赔礼道:“吾呀!原来是白大人,小的鹅出来撒尿,正好看到人影闪过,便追了出来。你你抱着杨八浪的孩子要去哪里呀?”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臭豆腐冯渊,白子路深知他的性格,如果不说清楚了,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便把他拽到僻静之处,含泪将这前前后后的经过一讲。臭豆腐冯渊听罢,眼圈也红了,“吾呀!既然如此,鹅便跟着你好了,陪你一同照顾杨八浪的两个孩子。”

    白子路把眼一瞪,“不行!你跟着我就是给我找麻烦,以你的武功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可不要连累我和孩子。”

    冯渊一听,觉得在理,但是又不放心,便道:“吾呀!但是你带着两个孩子也不方便啊,要是不幸被朝廷的人抓住了,两个孩子岂不是要跟着你一起遭难?要鹅说,你把孩子给鹅一个,咱们俩天南地北一边一个,两个孩子也能安然地活下来。”

    白子路一听,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不能把两个孩子都带着身边,一来不方便,二来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但是我又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白子路思来想去,猛然想道:“对了,我去找金枪太保啊!”说完,劝走了依依不舍的冯渊,白子路直奔金枪镖局,潜入于台文的屋内,叫醒于台文,把前后经过一说,最后跪在地上,“请太保施恩,看在郎君斩了潘美、为您报了血仇的份上,施加援手,帮帮我们吧!”

    于台文自然不会拒绝,扶起白子路,“没问题,杨老弟遭此劫难,于某人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给我一个孩子,我定然照顾他长大成人!”

    白子路含着泪,看看长庚又看看斯年,最后一狠心,“小公子,委屈你了”,说着将文斯年双手奉上,交给了于台文。于台文抱着斯年,问道:“宁愿叫他们兄弟分别,也不能让他们被朝廷的人发现,所以咱们俩最好不要在一个地方,你打算去哪里?”

    “我本是崆峒派的弟子,打算投奔的我恩师,去西北塞外!”白子路答道。

    “那我便去东南!”于台文说罢,收拾财物,次日清晨,天刚放亮,二人打马出城。出了扬州城,于台文一抱拳:“白贤弟,请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和杨贤弟的信任,定将斯年抚养成人,传授武艺。等到他长大了,我会告明他的身世,叫他去塞外寻你,也好让兄弟相认!”

    白子路也是一拱手,“太保高义,我替郎君谢过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二人打马扬鞭,一个奔东南,一个奔西北,长庚斯年一语成谶,兄弟分离,难以相逢。

    却说白子路怀抱着长庚,纵马狂奔,绕过一个山头,呼闻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以为是于台文反悔来找自己,急忙勒住乌龙驹。他转身一看,一个小光头由远及近来到跟前,“阿弥陀佛,白施主,不知你风尘仆仆要去哪里呀?怎么不见杨将军呢?”

    来的这人正是小和尚向东来,白子路翻身下马,向东来一看他怀里抱着孩子,更是奇怪。白子路也知道他不是外人,便将经过讲说一遍,小和尚向东来面露悲色,“阿弥陀佛!人生在世,尽皆受苦。实不相瞒,我和师父安葬了潘王爷之后,师父便坐化了,临终之前告诉我要走遍天下,闯荡江湖。这样吧,小僧与杨将军交情不浅,也算友人,你我相见,又是缘分,你们有难,我更不能袖手旁观。白施主,我愿陪着你一路西去,保你和长庚公子的平安,你看如何?”

    白子路闻言一喜,向东来不同于臭豆腐冯渊,他的功夫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若是有他相伴,这一路自己也安心多了,便道:“小师父愿意帮忙,在下自然感激不尽,只不过你没有马骑,岂不是耽误行程?”

    向东来哈哈一笑,手摸着自己的光头,道:“白施主,你这匹马我也骑过,跑的也不算多快,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也就是了,断然不会耽误行程的。”

    白子路满心怀疑,他真有这么高的功夫?便开口问道:“小师父可别说大话,这是郎君的宝马良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你真跟得上?”

    向东来笑而不语,猛然一拍乌龙驹的屁股,宝马一声嘶鸣冲了出去,再看小和尚,颂了一声佛号,抬起脚步,踏着僧鞋,一前一后,往西北方向而去。这正是:谁言今古事难穷?大抵荣枯总是空。算得生前随风过,争如云外指滨鸿。暗添雪色眉根白,旋落花光脸上红。惆怅凄凉两回首,暮林萧索起悲风!

    --第六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还有第七卷 烈火中原。看杨八郎的复仇之路、与耶律休哥的团圆、与呼延佩显的决裂、与长庚斯年的相逢,结局或许略悲伤,敬请期待。谢谢大家,谢谢各位读者长久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左更白起

    ☆、天不亡我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明世宗一首《送毛伯温》尽显历朝历代的天子对保国安邦的良将贤臣无上的赞美与感激之情,而大宋的皇帝赵休元亦是如此。

    话说自汝南王带领大军还朝,圣上金殿御封有功之臣。汝南王和东平王恩赏俸禄,大五义官拜御前侍卫,效力南衙开封府,就连臭豆腐冯渊和细脖大头鬼房书安都有封赏,也在南衙供职。战死的七家太保,追封谥号,不过金枪太保于台文却下落不明,无人得见。颜查散赴京赶考,高中状元,被南衙的府尹包拯收为学生,但这其中是否有汝南王郑昭明的私下运作,便不得而知了。平叛的有功之臣从上到下、从生到死,皆有封赏,唯独遗漏了一人,也是无人敢提及的一人,那便是浇筑冰城、困守扬州、刀斩潘美、逼死涪王,以赫赫战功威震华夏,誉享宋辽两国的杨八郎!

    杨八郎消失得无影无踪,汝南王对众人的解释是杨八郎带着白子路远走高飞、避世隐遁了。众人都相信,认为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唯有四个人不信,锦毛鼠白玉堂、书生颜查散、臭豆腐冯渊和大辽特使密斯托哈。

    先说臭豆腐冯渊,因为白子路曾和他讲说了经过,所以他知道真相,却不敢声张,就怕别人问到他头上。不过他越怕越倒霉,还是被锦毛鼠白玉堂看出端倪,逼问之下,便把杨八郎闯进金陵以及白子路、于台文带着长庚斯年分道扬镳这一经过讲得清清楚楚。白玉堂盛怒之下便想去找汝南王质问,但他还是压下了怒火,找来三弟颜查散,二人彻夜未眠,密谈一夜。最后决定由颜查散留在朝中和郑昭明斡旋,打探杨八郎的生死以及去向,而白玉堂则辞官不做,浪迹江湖寻杨八郎的两个儿子。最后一个密斯托哈,也不信郑昭明所言,因为他知道杨八郎明明与自己商议好了要回大辽找耶律休哥,又怎么可能突然和白子路远走高飞呢?不用说,定是遭了郑昭明的毒手了,所以他无功而返,回到了大辽,将杨八郎的死讯带给了耶律休哥

    却说这一日,滁州的官道上,有三辆马车走得缓慢,车上东倒西歪躺着七八个大汉,头前一辆车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老者。老者驾着车,少年在一旁摇了摇扛在肩上的镖旗,百无聊赖,将镖棋向身后一戳,正戳中车上躺着的一个人身上,那人蓬头垢面,满身污泥,却是一动未动。

    “爷爷,你说咱们带着这个半死的人做什么呀?”少年歪着头问道。

    老者咳了一声,“娃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这次咱们能安然回来,多亏了老天爷保佑,也多亏了当今圣上贤明,知道咱们是被逼迫的,不但不治咱们的罪,还发放银两让咱们回家。所以说,还是要多行善事啊!”说完,老者眯缝着眼,回头看着那人,“这人自打被咱们从水里捞出来,就一直昏迷着,虽说还有一口气,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呀。”

    少年的心思却被那人腰间的宝剑吸引了过去,顺手抽出来,握在手中,一边打量着一边问道:“爷爷,咱们被涪王扣押了这么久,受苦遭罪不说,还被卷进了叛乱之中,丢了四辆车,死了十几个镖师,可怎么办呢?咱家的镖局怕是开不下去了。”

    老者也叹息一声,“唉人的命,天注定。”说着,又摸了摸身后的木匣,“还好,王爷之前给的赏钱还在,等咱们回到家,把钱分发给死去弟兄们的家人,也算对得起他们了。至于咱们爷俩,做点什么生意不是活呀,三餐一宿,简简单单,再给你找个媳妇成家,比什么都强,再也不过这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了。”说着,又重重地咳了几声,扬州的那场大雪,让他染了风寒,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少年听罢老者的话,点点头,又把心思放在了手中宝剑上,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正钳住自己的肩头,“还来我的诛龙剑!”

    “哎呦,你醒啦,快松手,疼死我了!”少年扭过身叫道。

    老者也一把拉住缰绳,将马车停住,回身来看,那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目光炯炯,盯着自己孙子手中的宝剑。“娃子,快还给人家。”老者命令道。少年将手中宝剑还回,那人一把接过,紧握手中,挣扎着坐起身来,警惕地看着一老一少。身后的两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伸着脖子朝前看着。

    少年颇为不悦地问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辛辛苦苦把你从水里捞出来,救了你的性命,你非但不感激我,还对我如此无礼,你好意思吗?”

    那人闻言有所动容,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泞,满身筋骨酸痛,倒是没有流血的伤口,只是面颊火燎燎的疼。良久,才抱拳说道:“多谢两位恩公救我贱躯薄命,但不知我现在身在何处?你们又是谁?这是要往哪里去?”

    老者闻言笑道:“你不必客气,醒来了就好”,说着从腰间解下水囊,交给那人,继续道:“我们本是东京汴梁的一家小镖局子,年前南下走镖,不幸卷入了涪王的叛乱当中,后来叛乱被平,我们便打算回京,在半路上见到你卧在江边,发现你还有一口气,便把你带在身边,现在咱们已经到了滁州地界了。”

    那人点了点头,再次拜谢。少年却饶有兴致,问道:“看你的装扮,像是军人,怕是也卷入涪王的叛乱当中了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却是没有回答,少年等了半天,便道:“看样子你不想说呀,这样吧,我就叫你老疤好了!”

    那人一听,眉头微微一皱,警觉道:“为何叫我老八?”

    “因为你左脸上有道疤呀?还没好利索,挺深的,打仗的时候被敌人划的吧?”少年问道。

    那人听了此言,悲从心来,不为别的,只因他正是消失的八郎杨延顺啊!杨延顺手摸着自己左脸上的疤痕,痛入骨髓,正是二师父潘美给自己留下的记号,想必会跟着一辈子。想到此处,他轻轻应了一声,“对,战场上划的。”

    少年淡然道:“能留下来一条命就不错了,受点伤算什么,我叫武元功,家住汴梁开封府武家坡,看你也是无家可归的模样,不如就跟了我吧,做我家的镖师,混口饭吃,总比饿死强,怎么样?

    杨延顺一听,暗自思忖,我跳下无底涧却大难不死,死里逃生实乃天意,天不亡我,定然还有我用武之地!哼,赵休元呀赵休元,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赶尽杀绝,倘若那日你下诏饶我一命,我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倒也罢了。可你偏偏要我死你才安心,好呀,我偏不能让你如意!你怕什么我就做什么,待我投奔北国,找到耶律休哥,重整辽兵。我要兵发中原,马踏宋土,叫你赵家君臣俯首系颈,以报我仇!不过嘛,在这之前我得先安然无恙回到北国,正好这小子的镖局在东京汴梁,我跟着他们不会引人注目,等我到了汴梁再想办法辗转北上辽国。想到此处,杨延顺微微点头,答道:“既然如此,多谢恩公了,我愿意跟着你们。”

    ☆、重返汴京

    老者闻言也很开心,道:“不要恩公恩公的叫着,太麻烦了,就叫我武老头,叫他元功小子就行。”杨延顺刚想要推脱,忽然身后有人叫道:“武老头,你还收人有个屁用?我看这镖局是干不下去了,你快快把钱拿出来,我们哥几个分了,然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咱们就此散伙!”话音一落,又有人道:“对呀,我们哥几个商量过了,不跟你混了,赶快分钱走人!”

    杨延顺回头观看,只见身后两辆马车上的镖师都下了车,五个大汉围了上前,满脸的横肉,看着就不是善茬。杨延顺心中冷笑,想不到这个小小的镖局也不太平,不过他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也就闪到一旁,静观其变。武元功听了几个镖师的话,怒火中烧,骂道:“臭不要脸的货,你们的工钱不是早就结算完了,要滚就早点滚,少在我面前聒噪!”武老头拉了拉自己的孙子,叫他说话不要过激,毕竟惹急了这几个镖师,也挺棘手的。那五个镖师咯咯一乐,骂道:“小兔崽子,你还以为自己是少爷呢?听着,老子们不干了,快把剩下的钱拿来,否则宰了你们爷孙,丢到山里喂狼!”说话间五人凶相毕露,尽皆抽出钢刀在手,逼上前来。

    武元功到底还是年纪小,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镖师会翻脸不认人,吓得小脸蜡黄。武老头也心惊胆颤,将孙子拉到自己身后,手中紧紧抱着木匣,怒斥道:“你们…你们要造反了呀,光天化日,竟敢明抢不成?这些钱是给死去的兄弟们家眷的,你们怎能打这主意!还有良心吗?”

    “武老头,少说废话,他们人都死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况且是死在了战场上,算他们倒霉,这钱今天必须给我们哥几个分了,你快快交出来吧!”说着,五人捧刀上前,争抢之间,武老头被人一巴掌推倒在地。偏也巧了,地上突出一颗尖石,武老头正撞到太阳穴上,当场惨死,怀中的木匣摔落,洒了一地的金银。五个镖师一看出人命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起钢刀就要结果武元功的性命,哪知一声脆响,手中钢刀尽皆截断,紧接着眼前剑影一晃,脖子上多了个透明窟窿。五个镖师扑通扑通倒地,死的干脆利落,杨延顺手握着诛龙剑,面色悲惨,眨眼间,自己的老恩公就死在了面前,早知如此就早点出手了,何至于此!

    再说武元功,倏忽之间,爷爷断送了性命,他怎能不悲痛,当即嚎啕大哭,抱着尸体不撒手。杨延顺在一旁看了良久,终是开口劝道:“小子,事已至此,无法挽回,节哀顺变吧,你也不要再哭了。”武元功哪里肯听,依旧痛哭不止,“我和爷爷多年来相依为命,如今他死了,叫我可怎么活呀?”杨延顺闻言甚是不悦,骂道:“小子,你清醒点!你爷爷早死晚死都是会死,将来你会死我也会死,谁也逃不掉。如今害死你爷爷的恶人也已就地正-法,你还哭什么?赶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武元功止住了哭声,虽说他也走南闯北多年,但亲人惨死当面对他的打击太大,一时间也精神恍惚,听到杨延顺一问,也不知如何是好,“接下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哇!”

    杨延顺重叹一声,道:“罢了,你们爷孙俩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忘恩负义置你于不顾。这样吧,咱们俩先将这些尸体处理了,毕竟在官道上多有行人,若是有人报了官,咱们俩也不好交待,随后再做打算。”说完,二人合力将五个镖师的尸体搬到了一旁山林树丛中,喂了狼虫虎豹。而后,又在林中选了一处高地,将武老头挖坑埋了。武元功给爷爷立了一块木碑,上刻着武岳之墓,然后跪在坟前又是痛哭。杨延顺看着不忍,便道:“唉…叫人可怜,小子,你我有缘,我便收你为徒,你拜我为师。咱们俩也好有个伴儿,不至于你孤苦伶仃,无人照拂。”武元功一听,撅着嘴问道:“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大言不惭说要照拂我?”

    杨延顺闻言面色一沉,“小子,你胆敢瞧不起我?你可知我是谁?”“你是谁?你不就是老疤嘛?想必也是个战场逃兵,若不是我大发善心救你上岸,你早淹死喂王八了!”武元功毫不留情地讥笑道。

    杨延顺气的面红耳赤,举起手就要打他,哪知武元功也不怕,脖子一扬,叫板道:“打呀?打死你的小恩公,正好我找爷爷去。”此话一出,杨延顺举在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耐心道:“你不信我我也不怪你,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武元功眉头一皱,瞥着杨延顺,满脸的狐疑,“你有什么真实身份?阎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

    杨延顺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良久才沉下气来,低声道:“我乃杨八郎!守扬州城的是我,刀斩潘美的是我,逼死涪王的是我,此时站在你面前的还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假包换,八朗延顺!”

    武元功听得一愣一愣的,“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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