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气急败坏,反口骂道:“吾呀!混账王八羔子,残头萝卜缨子,臭脚老婆养的”。越骂声音越低,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听不清,接着他眼圈一红,低头哭了起来,“你不走鹅也不走!”
☆、金灯
药王寺一间禅房内,凌空和尚正向一位大和尚交代着什么,良久,那大和尚睁开双眼,道:“既然如此,带他来见老衲!”
凌空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领命,便转身离去,来到寺院牢房,打开牢门,望着牢内的二人,道:“杨施主,本院主持金灯大师要见你,随贫僧来吧!”
杨延顺一愣,转头看看冯渊,冯渊身子一晃,想要起身跟来,却又退了回去,把头一扭,没有说什么。杨延顺叹息一声,摇摇头,起身出了牢房,跟着凌空离去。
再说凌空带着杨延顺来到寺院的大殿前,突然低声道:“杨施主,主持师兄就在里面,他若问起话来,你可要小心答复,或许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二师兄会将你放了也说不准呢。”
杨延顺会心一笑,点点头,道:“多谢大师提醒!”
凌空和尚也没再说什么,当即迈步跨进大殿,见二师兄正站在佛前,背对着自己,便道:“师兄,杨施主来了!”
那老和尚闻言转过身来,高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八将军,老衲恭候多时了!”
杨延顺就听得耳边嗡嗡作响,震的脑袋疼,急忙抬眼观看,就见殿前有一尊大佛,佛像下立着一个大和尚,呵!这大和尚长得与众不同,人都说身材分为“天、同、贯、日,气、甲、申、由”八个字,那这个大和尚的身材就是放大版的“同”字!上下一般粗!他身高过丈,顶天立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如果要是蹦上三蹦,估计能把大殿的顶梁戳个窟窿!肩宽背厚,肚大如缸,还是大号的水缸!身上的袈裟都快包不住他的肚子了,撑的像个小帐篷。杨延顺不禁回头看了看凌空和尚,本来以为凌空已经够胖的了,可他这个二师兄金灯足足比他胖了三圈!真不知道这药王寺的伙食怎么这么好,把这里的和尚一个个吃的都长成了这般模样!
杨延顺继续向下打量金灯,腰下两条长腿裹着僧裤,可这根本不像腿,明明是两根柱子!再看脚下,踏着两只僧鞋,像两条旱船一般,看得杨延顺一愣一愣的。再仔细打量一番,这个金灯头大如斗,浑圆锃亮,上面还受着戒,十二个香疤个个都如同茶杯大小。两道九转朱砂狮子眉,一双铜铃大豹子眼,大鼻头,方海口,面赛红铜!这哪是和尚啊,分明是镇守山门的伏魔石像,杨延顺不禁心中腹诽:这药王寺的和尚怎么把石像搬到大殿里来了。哪知此时凌空突然来到近前,低声道:“杨施主,主持师兄在与你说话呢!”
杨延顺看看凌空,又看看那“石像”,摇摇头,心中还是不信眼前的石像是个活人!再退一步说,他就算不是石像,去掉脑袋也就是一水缸,怎么可能是人呢!
金灯和尚似乎看穿杨延顺心中所想,张开大嘴哈哈一笑,蒲扇大手双手合十,道:“八将军莫怕,老衲贱躯颇胖,但还算是个人!”
杨延顺被金灯一笑,不禁脸色一红,稳定心神,答道:“大师言重了,我只不过见大师宝相庄严,颇有我佛如来风采,不禁看得入神,失礼!”
金灯也不戳破,而是继续道:“八将军,暂居敝寺,不知可否让你受苦了?若是有不敬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佛门方便地,蛟龙得盘,猛虎需卧,又何况我小小的杨八郎呢!再者说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了,大师不必客套,有话尽管直说,我既已为阶下囚,是杀是剐,悉听尊便!”杨延顺不想再和金灯扯皮,这大和尚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此时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有什么还是摆在明面上直说最好,省得越来越丢人现眼。
金灯:“杨施主快人快语,爽快!实不相瞒,老衲请杨施主来,原本是以为施主罪孽深重,想要留施主在本寺出家,每日朝拜我佛,洗刷罪孽,超度亡人,但想必杨施主不会答应的吧?”
杨延顺冷哼一声,道:“不错,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杨八郎乃一屠夫耳,放不下屠刀,吃不来素斋,受不住清规,怎敢厚着脸皮玷污这佛门清净地呀!”
凌空闻言便是一皱眉,心道不好,刚想要说什么,就听二师兄金灯叹息一声:“唉我佛慈悲!杨施主,老衲此刻想来也是,若你真与我佛有缘,早留在大师兄的地藏古刹了,又何苦舍近求远,来我这药王寺出家呢!”
金灯停顿半晌,又道:“杨施主,老衲留不住你,可又不能放你,你说如何是好?”
杨延顺嘴角一动,道:“想必金灯大师早已想好出路,尽管说来便是,杨八郎洗耳恭听!”
“杨施主乃一猛虎也,这猛虎需得真龙来降!老衲寻思,还是将杨施主送进城里,交给涪王千岁。涪王乃皇族贵胄,真龙之体,想必可以镇得住你这虎躯!”金灯说完紧盯着杨延顺,后者却是冷冷一笑,道:“金灯大师,不怕我这下山猛虎,拔了那龙筋,剥了那龙鳞?”
“龙虎风云际会,谁胜谁负,是成是败,皆为天数,老衲不敢违也!”金灯说罢,点指凌空道:“师弟便送杨施主一程,即刻动身,不要耽误!”
“不可!”凌空阻止道:“师兄,那涪王颁下悬赏,设了捉虎令,明明就是想置杨施主于死地,若是将他送去,岂不是送他去死!”
金灯:“涪王若真是想要他死,便是天数,吾辈不可违,你尽管送去罢了。”
凌空又向前一步,急道:“东来侄儿已回扬州找大师兄,若是大师兄得信前来要人,我等又该作何解释?”
“解释甚来!大师兄若是来了,就让他去找涪王要人,老衲概不奉陪!”说罢金灯大袖一甩,便要退回后院禅房。杨延顺早就心中不爽,心道你个大水缸和尚,吹胡子瞪眼睛的,我看你就是装腔作势,都胖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功夫,八爷我早就忍得不耐烦了!老光头也算与我有恩,你这般说话,岂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杨延顺就想出手拦住金灯,遂脚下一发力,瞬间跳了过来,双手握拳,使出太祖长拳第一式,佛子出世,直奔金灯后腰袭来。
凌空和尚一看杨延顺出手,大叫不好“杨施主住手!”可还是晚了,话音未落,杨延顺双拳已到,正打在金灯后腰,金灯猛然顿住。杨延顺心中窃喜,以为得手,哪知金灯头也没回,一晃肩膀,迈步继续走。杨延顺就觉得双拳之处猛然传来一股巨力,绞住双臂,动弹不得。等到那股巨力由手臂传到四肢百骸,自己突然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像后弹射出去,眼看自己的脑袋就要撞到殿中的铜柱,不禁心如死灰,若是撞到铜柱之上,自己焉有存活之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凌空和尚赶到,杨延顺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面团之上,柔软中带着韧劲,紧接着又被人一把抱住,不禁头晕目眩,等了好久方才清醒过来。
杨延顺睁眼一看,自己正被凌空和尚抱住,原来刚才自己撞在了凌空的身上,怪不得像是撞到了面团似的。等他挣扎着站起身,眼望着凌空和尚,满心的愧疚,这个大和尚对自己太好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自己,想到此处便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延顺谢过大师救命之恩!自今日起,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是功夫还是修为,更别提品德人性,延顺都自愧不如,大师乃真佛在世!”
凌空和尚摆摆手,道:“杨施主,不要多礼了,倒是贫僧还要向你赔个不是。本来我抓你上山,是以为二师兄想要让你出家为僧,不曾想他却要将你献给涪王。贫僧有意相帮,却实在无能为力呀!方才你的确不该出手,二师兄功力深不可测,不要说你,便是大师兄来了,也未必能讨到便宜。唉杨施主,事到如今,贫僧只好奉命行事,将你送往王府,切莫责怪!”
杨延顺明白事理,当然不会与凌空计较,答道:“凌空大师的心意,延顺领情了!此番前去王府,怕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者说杨八郎不怕死,战场上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只是等我去了王府,还望大师照拂臭豆腐冯渊,不要为难他!”
凌空和尚点头道:“杨施主放心,等到过些时日,我自当禀明师兄,将他放了便是!”
“如此说来,延顺还要感谢大师了!”说完又是一躬身,凌空也没阻拦,等到杨延顺起身之后,便带着杨延顺出了大殿,找来几名寺中弟子,一行人往金陵城中去了
☆、金陵
金陵城外,古桥流水,蓝天大日,来往的行人不断,进进出出,城内外一派祥和气象。殊不知此乃假象,仔细看时,可见东边两三个小厮贼眉鼠眼,西边五六个大汉背负钢刀,南边一伙儿官兵察道,北边几家镖局押货。金陵城,汇集山南水北的三教九流,似是一张大网,笼络了三江五岳的俊杰英豪,流寇亡民,当真称得上是鱼龙混杂,虎穴龙潭!
凌空与杨延顺来到金陵城下,抬眼望去,金陵城壮阔雄浑,凌空和尚问道:“杨施主,你看此城如何?”
杨延顺看了半晌,面露忧色,答道:“若是涪王造反,此城非精兵五万不能下矣!还得说是在没有良将守城的情况下但凡守将有三分良才,此城都浑如天堑!想当年太祖爷南征李煜,我的两位师父率军数万之众,挥师过江,正遇南唐大将林虎子守此金陵,数月不破!若不是太祖施了反间计,离间李煜君臣,恐怕还真难以收复江南!”
凌空和尚听的一愣,他本以为杨延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是想问问他金陵城的繁华之景、富庶之邦较之大辽、西域如何?没想到杨延顺一门心思都在攻城略地、带兵打仗之上,眼中所看到的只有攻伐之景,毫无世间繁华之象,不禁暗自感概:此等将星魁元不让他去守城扼关、镇守国门,真是暴遣天物,浪费良材!可思来想去,此等红尘之事又和出家人何干?想罢便继续道:“前朝李白游历金陵时,曾作诗三首,一曰:‘晋家南渡日,次地旧长安。地即帝王宅,山为龙虎盘。金陵空壮观,天堑净波澜。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二曰:‘地拥金陵势,城回江水流。当时百万户,夹道起朱楼。亡国生春草,离宫没古丘。空余后湖月,波上对江洲。”
杨延顺听罢不置可否,凌空继续道:“其三曰‘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苑方秦地少,山似洛阳多。古殿吴花草,深宫晋绮罗。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
杨延顺这才道:“太白的诗乃世间佳作,咏此古都金陵,依旧豪放霸道。想当年后主李煜不战而降时,我还是个孩子,只记得他那首《虞美人》写的忒为酸楚,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令人垂泪。可如今见此金陵,我才知道,李煜那厮纯属活该!金陵城古韵非凡,帝王之气訇足,没能成就霸业,李煜真是枉为人君!”
凌空和尚哑言失笑,一时竟不知如何搭话,寻思半刻,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话锋一转,说道:“杨施主,我奉主持师兄之命,将你交给涪王,现已到金陵城下,还是莫要耽搁,咱们进城去吧!”
杨延顺见凌空如此说道,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随他直奔城门而去。城门处有官兵盘查进出的行人,那官兵的首领一见来了一个胖大和尚,和尚身后还有一群小和尚,在和尚中间还站一个俗家人。仔细看了看,那首领哎呀一声,大呼道:“杨八郎!围起来,快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城门处的官兵们一听首领咋呼起来了,急忙掣刀执枪,将凌空一行人围了起来,圈在正中央。官兵们这一动作,吓了周围百姓一跳,紧接着百姓们聚拢过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
凌空和尚不禁眉头一皱,心中不悦。再说那官兵首领,此时还算客气,来到凌空面前,打量一番之后,问道:“不知大师从哪里来呀?那又是何人?”说着一指杨延顺。
凌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军爷,贫僧是钟山药王寺的和尚,身后这人正是天波府的杨家八郎!贫僧受主持所托,将此人送交给涪王爷,既然军爷在此,贫僧就将此人交付给您了,希望您将杨八郎送到王府!”说完,凌空又转回身来,在杨延顺身旁轻声道:“杨施主,贫僧这就走了,你随这军爷去王府便可倘若他看不住你,或是被你打死,想必也是天数了,杨施主好自为之,自求多福!”
说罢凌空和尚带着手下的小和尚转身走了,杨延顺心中一动,他明白,凌空这是有意放自己逃呀!他把自己交给守城的官兵,官兵哪能看住自己呢?自己要想逃,除了凌空之外,怕也是没人能拦得住!可我该不该逃呢?能不能逃呢?
杨延顺站在原地,兀自想着,那官兵的首领却是乐坏了,要是把这杨八郎送到王府,那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一件?想罢便招呼手下的官兵,“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咱们去王府领赏去!”
手下人闻言便一起上前,拿绳子将杨延顺五花大绑,押着进了金陵城。杨延顺却是没有反抗,因为他已经想好了,不逃!那王府就算真是龙潭虎穴,杨八郎也要走上一遭!
再说金陵城内的街道上,此时挤满了人群,百姓们一听杨八郎抓住了,都涌上街头前来观瞧,开路的官兵不停嚷嚷道:让开让开!你他娘的给我滚远点!还有你,滚蛋!把路闪开!”
人群当中有两个人,也踮脚向街道上看着,就见其中一人低声说道:“五哥,真是杨老弟唉!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快去救他吧!”说着伸手就去摸腰间的走线链子锤,却被身旁的五哥一把按住,“六弟,不要莽撞,此刻不能动手,金陵城内可不是你我兄弟能够造次的地方。而且你看,杨老弟步伐沉稳,面无惧色,成竹在胸,我估摸着他是有意被人抓到的!否则以他的身手,若是想要逃,这几个官兵是拦不住他的!”
“五哥,那咱们怎么办?”“六弟,你速回秦家老店,将这事告诉众人,再由大哥和蒋四爷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嘛,跟在杨老弟身后,在暗中保护于他!”
那人也不犹豫,应和一声便钻入人群不见,剩下的这人则紧盯着街道正中的杨延顺。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金枪镖局的五太保常天庆和六太保常天灰。原来,自那日蒋平回到秦家老店,左等,杨延顺不回,右等,杨八郎不见,直到日头西落,明月东升,蒋平两眼一黑,险些背过气去。不用说,杨八郎一定是出事了!一想到金陵城内外,高手遍布,宵小无数,杨八郎时刻都有性命危险,蒋平就哀声连连,就差抹脖子自杀了。
金枪太保于台文也心急如焚,与蒋平一商议,马上派遣众人出去分头寻找杨八郎,而常家两兄弟便来到了金陵城内。兄弟俩白天夜里的打听,也不见杨八郎的消息,终于这一天,二人正在城中一家饭馆吃饭,忽听大街上人声鼎沸,来到街上一看,这才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杨八郎!常天灰年轻气盛,便想跳到街上抢人,常天庆却是经验老道,按住了自己的兄弟,交代一番之后,常天庆回去搬救兵,自己则暗中保护着杨八郎。
再说此时的街道另一头,也有两个人正在低声嘀咕着,分别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年。就听那少年在老者身边低声说道:“爷爷你看,那不是咱们在安元县遇到的强人吗?原来他是杨八郎啊!”
老者眉目低垂,拉着少年挤出了人群,来到偏僻处,道:“唉别看了,咱们本来是押镖送到王府的,可王爷收了镖也给了赏钱,却硬是不放咱们走,非要让咱们留在金陵城几日。我看这金陵城乃是非之地,如今这杨八郎又被捉来了,怕是金陵城眼前就要有一场大乱。咱爷们还是处处小心为妙,千万不要招惹了谁,等到风头过了,咱们马上禀明王爷,求他放咱们走,明白吗娃子?”
那少年也满面愁容,听罢之后点点头,道:“知道了爷爷,我定会谨慎行事,天色不早,咱们回店房吧。”说完搀着老者,二人东拐西拐,隐进城中小巷
☆、不弃不离
杨延顺被推搡着走街过巷,来到金陵城中央大街的尽头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突然散去,即便是有那胆子大的人,也是远远地看着,不敢再紧随其后。杨延顺心中疑惑,抬头仔细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街前立了一座衮龙碑,碑上刻了字,乃是“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杨延顺这才明白,想必眼前就到了涪王的府邸了。想那金陵涪王乃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是大宋朝太祖皇帝的亲兄弟,也是当今圣上赵休元的亲皇叔,自然身份非凡!从辈分上来讲,他比东京汴梁南清宫的八贤王还要高出一截,八王赵德芳见了他都要叫一声三皇叔,乃是大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王爷!涪王在野不在朝,盘踞江南,着实令人生畏!
再说众人绕过衮龙碑,便见一处宽广之地,乃是王府门前的广场。这个广场大的出奇,较之军营的教军场还要大上一倍,尽皆是青龙石铺盖,甚是平坦。一眼望去,广场的后面,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说是府邸,其规模早就超过了一般王爷的宅院,称为宫殿也不为过,毕竟以涪王的身份,理应像八王赵德芳一样,住在宫中。再看原本飞扬跋扈的官兵们此时也小心翼翼起来,低头低眉低声,生怕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如同夹着尾巴的看门狗。杨延顺却是不以为然,依旧昂首挺胸,这便是豪杰与常人的不同之处,当即显露出来!
等到走近王府,离大门还有数十步远,那官兵首领便小跑来到府门前,对着看门的守卫一躬到底,未曾说话先赔笑。别看都是看门的,这看守王府大门的人可比那看守城门的身份高多了。不要说他小小的城门守卫,便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文官武将,见了这王府守卫都要礼让三分,正所谓王侯门前矮三级!
再看王府门前的守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撇着嘴,酝酿了半天,才拉着长音,来了一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守城门的周四儿,你不好好看门,来王府干什么呀?”这端腔儿拿字儿的气派活像知州老爷一般。
被唤作周四的首领却是满面笑容,答道:“好事,天大的好事!”说着便凑上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那守卫这才把眼睛睁开,伸着脖子看了杨延顺一眼,撇着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替你向里面通禀一声!你们看住他,别让他跑了!”说完一指杨延顺,随后便转身往王府里走。
就在此时,恰巧王府中也有一队人往外出,为首的一人也走得匆忙,二人一个不小心便撞在了一起,那守卫偷眼一看,当即双腿一软,跪倒便磕头,口中嚷道:“白都统饶命,白都统饶命呀!”
那白都统把眉头一皱,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急什么!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小的知罪!”守卫忙解释道:“白都统,看守城门的周老四带来了一个人,说是钟山药王寺的和尚抓住了杨八郎,此时送到王府,交给王爷!”
白都统闻言身子一震,“你说杨八郎被抓住了?在哪儿呢?”
守卫忙答道:“就在门外!”
‘外’字还没落地,白都统已经迈步踏出府门,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向下看。杨延顺见府门内冲出一人,也抬眼去看,四目相对,尽皆在眼底闪过一丝喜色,随后又变柔情。当然旁人却是没有看出来,那白都统看了片刻,随即吩咐道:“来人啊,把杨八郎押进门房,我要亲自看管!”说罢一甩袍袖,又走进了府内。手下人立即过来,将杨延顺拉进了府内门房。
白都统坐在门房内,先派手下人去禀报王爷,随后道:“其余人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手下人领命出了门房,等到房门关闭之后,杨延顺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抱住白都统,勾起嘴角的笑意,道:“子路,可曾想我?”
原来这白都统正是白山白子路!自从白玉堂血溅婚堂,斩了张明檀,白子路等人便逃回张府,涪王大怒,训斥他一顿之后,便让他带着张明檀之子张封锦先回了金陵,自此之后白子路便再也没有与杨延顺见过面。此间二人相见,满肚情话竟不知从何说起,听到杨延顺问话,白子路却是反问道:“你怎么被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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