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37

    西夜琴心头一惊,急忙抬眼观瞧,就见自城头垛墙之后站起一排弓箭手,中央一名大将,头戴扳卷荷叶狮子盔,身披八宝大叶驼龙甲,一双豹眼,两道横眉,连鬓的虎须乍起,好似天王发怒。身边倚着一杆双钩银丝鹿筋枪,立于风雪之中,威风凛凛。疑惑之间,就听那人在城上吼道:“西夜琴,这座乌铩城姓楚啦!你还要进来吗?”

    此人正是左迁护楚封关!原来西夜琴在南兜城下攻打三合玄襄阵的时候,楚封关奉杨延顺之命,率军自南兜后门溜出,奔袭乌铩国。乌铩国守将于城下御敌,却被楚封关一枪挑破咽喉,惨死马下,楚封关趁机攻占乌铩,等候西夜琴败逃。

    西夜琴一听此言,倒吸冷气,哪还敢进城,急忙拨转马头,向西跑去。跑不足百步,就见面前闪出一杆红色大旗,旗下一人手执盘龙一字点钢枪,身后千余骑兵。西夜琴连忙拨马向东跑去,刚跑出几步,就见一杆红旗立现,旗下两元大将,手拿兵刃,身后又有千余骑兵。

    西夜琴眼见绝路,一声怒叱,抬起绣绒刀直奔谢君飞、邦古哈二人。谢君飞、邦古哈急忙催马应战,哪知西夜琴马到近前,突然马头向左一拨,正从身边飚过,再想去追哪里还能赶得上。就在此时,西夜琴面前黑旗一闪,旗下两人立马横刀,拦住去路。

    西夜琴定睛一看,不是杨八郎还会是谁。转身看时,乌铩国城门一开,楚封关领着兵马也冲了出来,东南西北四面尽皆被辽军占据。再看看自己的副将,仅余十人,不禁惨笑,道:“想不到我西夜琴,终会丧命乌铩城下。”一双美目尽显凄楚。

    辽军越逼越近,就听杨八郎喊道:“琴公主,那日也在此地,我说过要以兵法降你,不知如今,你是否心服口服?”

    “呵呵,杨八郎,想让我心服,你还差得远了!”西夜琴口中如此说道,心中却是早已心服,杨八郎当真的她的克星,让她又爱又恨,难以自拔。

    西夜琴一声轻叹,忖道:若是死在你的刀下,也算值了。想罢催马提刀,便要做殊死搏斗。身边副将一见,连忙上前阻拦,“公主,有末将在此,怎能让您以身犯险!”话音一落,两员副将便冲到前面,一人手拿四方镔铁锏,另一人手拿打将钢鞭,直指杨八郎道:“有我等此,怎能让你冒犯公主天威!”

    杨延顺一声冷哼,“公主天威?我杨八郎向来喜欢违逆天威!”说完催马提刀,却听身旁有一人道:“八哥,此阵让与义弟如何?”

    杨延顺扭头一看,正是阿里铁牙,便道:“好!铁牙小心,不可轻敌!”

    “八哥放心!”话音一落,阿里铁牙已打马冲出,来到近前,倒提银戟,高声道:“ 尔等还不快来送死!”

    西夜琴在马上仔细观瞧,就见眼前这人俊眉朗目,高鼻梁,菱角口,两耳有轮,头戴亮银盔,身穿银装甲,座下白马如龙,掌中一杆方天画戟,不禁忖道:早听说辽国惕隐耶律休哥手下有一员大将,人称“断戟郎”!银戟不断,铁郎不败,莫非就是此人!”

    再说那两员副将,一见来人气势汹汹,催马便上,一人铁锏攻上,一人钢鞭攻下,毫不留情。阿里铁牙一声冷笑,手中银戟一扫,正磕在两件兵刃上,“当、当”两声,阿里铁牙原地不动,那两员副将却是倒退几步,虎口震得发麻。再想上前,却哪想阿里铁牙已经攻来,方天画戟快如蛟龙,坚如磐石,二人兵器尽为短刃,鞭长莫及,只得处处退守,全无招架之力。

    阿里铁牙一心想要在杨八郎面前显能,手中银戟尽显神威,打至十五回合,银戟破空而过,正刺在一员副将胸前,那人口涌鲜血,当即落马。随即收戟再攻,一招横扫千军,雷霆万钧,正打在另一人背脊,那人当即被扫落下马,阿里铁牙催马跟上,银戟一划,结果了那人性命。

    “再来!”阿里铁牙一声怒喝。

    话音刚落,又两名副将持枪来战。一杆金锋枪猛然攻左,一杆盘竹枪紧随攻右,两枪呼啸而来,阿里铁牙面无惧色,挥戟扛枪。只听得一声脆响,盘竹枪应声而折,那员副将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银戟戳穿胸膛,当即不活了。阿里铁牙随后收戟再战金锋枪,战得十余回合,已占上风,又一员副将喝道:“风热莫怕,大哥风雷来也!”

    阿里铁牙斜眼看去,一员副将豹头环眼,手执虎头钻金枪跑来助战,不禁俊眉一皱,收戟回防。

    再说风雷马到近前,大枪一拧,直刺面门。阿里铁牙一转头,躲过一枪。风雷也不收枪,直接向下一砸,阿里铁牙一拍坐下腾霜白,宝马心领神会,向右一跳,躲过一枪。“不错,值得一战!”阿里铁牙一声称赞,却立即朗目一横,手中银戟耸然来攻,风雷连忙收枪来挡。哪知此攻为虚,阿里铁牙手中银戟猛然抽回,手攥戟杆,戟尾向后一插,正中身后副将风热。风热一丢手中金锋枪,一声呜咽,摔下马来。阿里铁牙把银戟一收,带出几滴鲜血,染红银装甲。

    杨延顺观敌瞭阵,看到此处不禁连连称赞,“虚而实之,实则虚之,攻防不备,义弟果然有勇有谋!”

    再说战场之上,风雷眼见弟弟惨死,不禁怒火中烧,双眼血红,猛然上前,虎头钻金枪左右开打,阿里铁牙却只是不住闪躲,并不回击。不消片刻,风雷筋疲力尽,手中大枪已无章法,阿里铁牙觑得时机,银戟突然出手,入喉一寸零半,风雷双目怒瞪,却再也合不上了。

    阿里铁牙倒提银戟,一勒坐下马,宝马人立嘶鸣,风雪中一声怒喝:“谁人再来!”

    杨延顺看到此处不禁拍掌叫绝,铁牙果然深藏不露,有此人在侧,如虎添翼!

    西夜诸将只剩五人,见此情景,进退两难,但凭着一颗忠勇之心,也尽皆提起兵刃,合击阿里铁牙。

    战场之上,六匹战马嘶鸣,阿里铁牙力战五将,却是越战越勇,手执银戟好似天神临凡,降妖除魔。再看五将,也尽皆豁出性命,拼死抵抗。杨延顺叹道:“好个断戟郎,银戟不断,铁牙不败!颇有当年王子鸣之雄风!”

    忽然身边闪出一将,正是萧千钧端枪而来,“杨大人,末将请战,协助铁牙大人杀敌!”

    杨延顺思虑片刻,忖道:铁牙纵然勇猛,恐怕此时也力有不逮,我要保证他的周全,切不可让受一点伤害!当即下令道:“好,你速去支援!”

    萧千钧一得将令,当即催马向前,手拿盘龙一字点钢枪加入战斗。萧千钧一来,阿里铁牙倍感轻松,二人枪来戟往,相得益彰!

    西夜琴一见萧千钧前来助阵,心道不好,当即也要前去助阵,便在此间,阿里铁牙已扫落一员副将,萧千钧枪挑副将,剩下三人大败而归。

    阿里铁牙与萧千钧拍马便追,迎面正遇西夜琴,三人交战,刀光耀眼,银戟闪亮,长枪如龙,一时间竟难解难分!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吼:“杨某来也,贤弟退下!”

    ☆、生擒敌首

    杨延顺一声令下,阿里铁牙、萧千钧二人立即拨马回走,西夜琴勒马按刀,看着杨延顺一言不发,心中却早已百感交集。而后者却是一脸的笑意,催马来到近前,傲然道:“琴公主,你还不下马投降吗?”

    西夜琴紧咬红唇,一双美目尽是怨恨:“杨八郎,少说废话!我岂能归降于你!”话音一落,手中绣绒刀一晃,直逼近前。杨延顺摇摇头,叹道:“哎!非得让我对你动武呢!”说完也提起银面抹月刀,迎战西夜琴。

    话说二人也非第一次交战,彼此已深知对方底细,杨延顺自是不会怕她,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耍的哗哗作响,目不暇接。西夜琴却是难以消受,本就惨败于三合玄襄阵,阵亡十万大军,副将如今也只剩三人,心中悲痛自然难以释怀。更要人命的是面对眼前之人自己还怀有满腔爱慕之情,真可谓是恨不成恨,爱亦难爱。本就不是他对手,如此一来,更是招架不住,自一开始,便始终落于下风。

    再说杨延顺,心中可没有如此复杂的情感,他一心只想生擒西夜琴,然后顺势西进,助耶律休哥一举平息西域叛乱,廓清边境局势,早日班师回朝,好尽早卸了自己这一身的甲胄戎装。故而手中大刀毫不留情,招招凶狠。却哪知西夜琴今日不似往常,刀法略有懈怠,缓慢无力,全无凌厉之风,与那日的她迥然不同。

    不过此时杨延顺也无心思去揣摩个究竟,只道是她因战败而乱神,这对自己来讲却是件好事。打得三十回合,杨延顺觑得时机,掌中大刀一晃,直击西夜琴头上莲花遮月盔。西夜琴早有教训,见状连忙低头闪过,哪知大刀尾随而至,向下砸来,速度之快,难以闪躲,只得提气在胸,准备硬扛这一下。耳轮中只听一阵金戈铮鸣之声,大刀正砍在锁字连环粉龙甲上。杨延顺力度掌握恰到好处,大刀破甲,立即一拧,刀锋贴着西夜琴背后金丝软甲而过,收刀再攻。

    西夜琴在马上坐好身形,只见自己的盔甲已落,只剩贴身的金丝软甲,不禁心生惊惧。手下的三员副将一见公主受难,连忙拍马来战,却被谢君飞、邦古哈、萧千钧三人拦住去路。再说杨延顺,马到近前,大刀一扬,猛然劈下,西夜琴连忙举刀去挡。哪想杨延顺此招用尽了十分力气,加之银面抹月刀刀锋锐利异常,两刀相接,绣绒刀杆直接被斩为两段,抹月刀威势不减,直奔西夜琴粉颈而来。后者一声惊呼,再想闪躲也已来不及了,一时间万念俱灰,防佛又回到了那日杨延顺刀削帅旗之时,不过这次,她心中却是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倍感欣慰,“八郎,死在你刀下,我亦无怨无悔。”

    这句话声音极小,杨延顺并未听清,不过手中大刀却是及时转向,再一次削落莲花遮月盔。杨延顺本就一心想要生擒于她,自然不会让她死在自己刀下,而且对于西夜琴的三千银发,自己有莫名的好感,自上次一见,心中已有烙印,终于今日又得尝夙愿,得见银丝。

    眼前之人三千银发披肩,左耳金环,右耳玉坠,眉间紫砂一点,风雪之中,恍如谪仙飘落人间。西夜琴红唇一张,满目惊慌之色,任谁都无法不生怜爱之情。可杨延顺却处处异于常人,他只偏爱那一头银发,至于这如花美貌,却是毫无兴趣。只见杨延顺收刀催马,二马错镫之时突然出手,一把将西夜琴揽过怀中,只觉那人柔若无骨,娇躯一颤,又一股芳香扑鼻,不禁打了喷嚏,“啊啊啾!”

    杨延顺生擒西夜琴,剩下的三员副将哪还敢抵抗,当即下马受降,被辽军绑了。楚封关此时也打马来到近前,一脸的不正经,笑道:“哈哈!杨大人好本事,若是我等必被她美貌所迷,不忍下手,倒是大人你心狠手辣辣手摧花,才能生擒于她!”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杨延顺一眯双眼,鼻子一耸,又打了喷嚏,不禁在马上忖道:这个西夜琴没事把身上弄这么香干嘛!随即把手一松,怀中的西夜琴当即失去平衡,摔落下马,好在地上雪层不浅,这一下并未摔伤。

    杨延顺:“铁牙贤弟,给我把她绑了!”

    阿里铁牙应了一声,翻身下马,拿着绳索上前,却不防西夜琴死命反抗,铁牙不忍心动武,若是将其生硬捆绑,恐伤了这貌美花容,故而看着杨延顺,一脸的无奈,意思是:还是八哥你来吧,我下不去手。

    杨延顺硬眉一皱,嘴中嘟囔道:“祸国殃民。”当即翻身下马,接过绳索,亲自绑缚。西夜琴这下却是没有反抗,只是满眼的幽怨看着杨延顺。杨延顺倒是毫无反应,除了多打几个喷嚏外,便是面沉似水。想不到身为全军参谋,亲自上阵杀敌不说,还得自己绑缚敌人,啧啧,手下养了一群见到女人就怕的废物啊!

    另一边,楚封关站在阿里铁牙旁边低声问道:“铁牙大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杨大人如此英雄,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大惕隐管的太严吧!”话一出口,阿里铁牙便后悔了,自己怎能在人前说出这种话呢!当即一瞪楚封关,你小子瞎问什么。

    楚封关立马心领神会,连忙岔开话题,“铁牙大人刚刚真是英勇啊!让我不禁想到了那句“银戟不断,铁郎不败!我楚封关最为敬佩的两人便是你和杨大人了!”

    阿里铁牙闻言一笑:“那你不敬佩大惕隐吗?”

    “敬佩!”楚封关连忙答道。

    阿里铁牙:“那我们三人,你最敬佩哪个呀?”

    “呃这个,这个嘛我当然是铁牙大人了!”楚封关答道。

    阿里铁牙:“哦?为什么?”

    楚封关:“铁牙大人最年轻!”

    两人在一旁打着哈哈,杨延顺却是押着西夜琴,走进了乌铩城。城内街道上跑来一人,见了杨延顺便一把抱住,“啊呀我说杨大人呐,想死我啦!你有没有受伤啊?辛苦辛苦啊!呦!这不是琴公主嘛!”

    杨延顺一把推开面前之人,仔细一瞧,一张大圆脸,紫脸膛,两道扫帚连鬓眉,蛤蟆眼,狮子鼻,鲶鱼嘴,满口歪歪斜斜的大黄板牙,除了密斯托哈还会是谁!原来,楚封关奔袭乌铩国,正是此人带的路。若不是他,自己还会有很多难以克服的麻烦。想到此处,杨延顺面色一缓,笑道:“密斯托哈,这一路辛苦你了!回去找大惕隐要赏去!就说我杨八郎答应的!”

    密斯托哈连连称谢,又突然上前,伏在耳边低声讲道:“杨大人,西夜琴可是西域的明珠啊!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才智无双,她可聪明了!您可要看好她呀,千万别让她跑了!”

    杨延顺闻言点点头,当即道:“来人,把西夜琴押入参谋大帐!我要亲自看管她!”

    入夜,风雪渐停,乌铩城破,又平了一国之乱,班师回朝之日,当在不远!杨延顺命邦古哈领一队骑兵回南兜城报信,自己转回帐中。一进军帐,便见一柄短剑狼牙短刀抵住自己咽喉,不禁笑道:“看来密斯托哈所言非虚啊!”

    ☆、夜泣

    却说杨延顺挑开帐帘,便有一柄狼牙短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股凉意侵袭全身。眼前一人面润如脂,碧眼红唇,皓齿如冰,声若天籁,“进来!”短短两个字,听得杨延顺心中一痒,身子一个趔趄,便被眼前人拽入帐中。

    杨延顺一脸笑意,进了军帐,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可脖子上的狼牙刀却并没有撤离,依旧搭在咽喉之处。杨延顺把嘴一咧,道:“琴公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干什么?杀你!”西夜琴美目一瞪,手中力道当即加重了几分。

    杨延顺:“杀了我,你的十万大军也回不来了。杀了我,你也还是败了!”

    “没有你,我又怎会惨败?没有你,我又怎会痛失十万大军!”西夜琴质问道。

    杨延顺:“不义之师,终会败北。没有我杨八郎,也会有赵八郎,孙八郎。总之,你胜不了的!”

    “你凭什么说我是不义之师?”西夜琴反问道。

    “兴兵作乱,屡犯边境,挑起战事,狼烟四起,这便是不义之师!“杨延顺毅然答道,丝毫没顾忌西夜琴愈来变坏的脸色。

    西夜琴:“你可曾想过我为何要兴兵作乱,屡犯辽国边境?”

    “何必去想,我是来平叛的,不是来听你诉苦的!啊啊啊啾!”话未说完,杨延顺又打了一个喷嚏,身子一抖,便觉得颈前一痛,被狼牙刀划出一道伤痕,幸而伤口尚浅,只是流出一道鲜血。

    西夜琴一见杨延顺颈上流血,心中便是一慌,连忙撤回狼牙刀,一脸的惊恐,“你没事吧?”说话间双手竟已攀上杨延顺脖颈,仔细检查,一双美目尽显柔情。

    皓腕当前,细致如脂,杨延顺只觉得身子一震,紧接着连忙歪过头去,“啊啊啾!”又是一个喷嚏。

    “你怎么总打喷嚏啊?”西夜琴见杨延顺并无大碍,当即放下心来问道。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就不打了!”杨延顺抱怨道。

    “我?”西夜琴满面疑惑,却也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杨延顺一歪头,用手擦掉颈上的血迹,问道:“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不打算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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