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盗马金枪传分节阅读38

    西夜琴闻言一震,美目转瞬又变得凌厉,手中亮光一闪,狼牙短刀再次抽出,刚想欺身上前,却不防杨延顺一声断喝:“和我保持距离!”说完就见他鼻子一抽,好像又要打喷嚏。

    杨延顺拧了拧自己鼻子,接着说道:“兴兵做乱之事,我不予置评,你的原因我也不想听。不过我若是你,绝对不会在此刻兴兵作乱的。”

    “为什么?大辽与大宋交战多年,此时举国之兵尽在宋辽边境,后防空虚,正是我西域诸国崛起的时机!”西夜琴据理力争,毕竟这场战乱是由西夜国发起的,而且她一直坚信此时是西域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故而亲自游说诸国,组成盟军反叛大辽。

    哪想杨延顺一声冷笑,以全然不屑的语气道:“愚蠢之极!”

    西夜琴柳眉一皱,恨不得甩他一巴掌,自己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人敢说自己愚蠢,他是第一个!

    就听杨延顺继续说道:“宋辽两国交战,倾全国之力,此时的萧太后绝对不会允许自家后方有异。西域乱军一起,应当立即平叛,决不能坐视不理,看着你日益壮大。到时候,辽国受两面夹攻之苦,还不如此时耗些力气,尽早将你铲除,免留后患!而且”,杨延顺话锋一转,正色道:“你以为辽国真的会后防空虚?宋辽前线的四十万辽军皆由扫南灭宋大元帅韩昌一人独掌兵权,南北院大王在侧辅攻,可朝中还有一位大惕隐----耶律休哥!他能文能武,手下战将亦是有勇有谋,足矣平叛你西域诸国!”

    “耶律休哥?他不也还是败在我手上了?”西夜琴满心的不服,道:“若不是有你在,我早就生擒他了!”

    “若不是有我在,他也不会去攻打乌铩!”杨延顺话音之中尽是爱怜之情:“若不是有我在,他也不必遭许多的痛楚而且,他手下还有唐经年、阿里海牙、楚封关等人,更有我的义弟“断戟郎”!平心而论,即便没有我杨八郎来此,你能打得过耶律休哥的三万辽军吗?”

    “即便一时不能取胜,我也定能让他有来无回!”西夜琴咬紧皓齿说道。

    “呵!你若抱着如此想法,必败无疑!”杨延顺提醒道,心中却想:我的铁筝,岂是你能小看的!

    西夜琴自然不服,刚想反驳,却不想杨延顺一摆手,自椅上站起身来,道:“夜色已黑,我要睡了!”说完便向军榻走去。

    “你不怕我趁你熟睡,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你若想杀我,随便你!”“那你也不怕我逃出去?”“我军帐外面有二十名护卫,尽皆手执雕弓。我已下令,若不是我先走出军帐,那么无论是谁出来,尽皆乱箭射死!”“你把我留在军帐之中,却并没有我的军榻,你让我睡哪?”“除了我军榻之外,你随便睡...我想,你今晚也不会睡。”话音一落,杨延顺便睡了过去,全然不顾及身边被自己生擒的敌军首领西夜琴。

    西夜琴见此情境,身子一软,倒在椅子上,心道:是呀,我怎能入睡?十万盟军尽皆战死,而且就是眼前人所为,我却没法杀他。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想到兄长西夜王,心中愧疚之情加重,又看看军榻之上的杨八郎,若是他能知晓我心,随了我的爱意,也算无憾。可他偏偏对自己毫无感觉,枉我生得这般美貌,对此人全然无用,还不如一个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西夜琴越想越悲,加之北风吹进帐内,身感阵阵凉意,一时间女子之情生起,全无战场之上如姽婳郎般的凌厉之势。不禁美目垂泪,双肩抽动,两行清泪落下,一夜未眠,银发似雪凄寒。

    ☆、争锋

    杨延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好久没有熟睡若此,一身疲惫尽皆消去,好不快意。

    西夜琴趴在军案前,一夜未眠的她在清晨时分睡着,睡梦中眼角的泪还在滴落。杨延顺瞧见,走下军榻,来到她身边,突然大声叫道:“西夜琴,该醒醒啦!”后者浑身一颤,当即吓醒。

    “杨八郎,你要干什么?”西夜琴满目怨恨。

    “干什么?谁让你坐在我的军案前了!这是你该坐的地方?”杨延顺说完用手一指军帐角落,道:“那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西夜琴愤愤起身,走到角落,坐在黄沙之上,紧瞪着杨延顺。杨延顺却是毫不顾忌,坐在她刚坐的椅子上,一拍军案,叫道:“来人,击鼓升帐!”

    一声令下,有帐外护卫接令,击鼓升帐,不多时,数位大将鱼贯而入,头前一位正是辽骠将军阿里铁牙,接着是左迁护楚封关、谢君飞,萧千钧等人,最后连密斯托哈都进来了。

    诸将进帐便拜,杨延顺点点头,道:“起来吧!”

    众人起身,分列两厢。杨延顺问道:“邦古哈回来了吗?”

    “回大人,他昨夜便回来!”谢君飞答道。

    杨延顺:“哦?大惕隐可有军令?”

    谢君飞:“惕隐大人并无军令,他说诸般事宜尽皆凭大人抉择!”

    “好,那咱们就继续西入!”杨延顺兴致勃勃,耶律休哥果然够了解自己,便接着说道:“密斯托哈,此地附近有联盟的国家吗?”

    密斯托哈闻言出列,一张大嘴,道:“杨大人,此地周围有依耐、俱密、护密三国。依耐本为乌铩附属国,楚大人攻破乌铩之时,依耐本想出兵支援,却不知为何后来便退兵了,而且交上了降书顺表,声称要归顺大辽。”说完一看楚封关,楚封关立即答道:“大人,确有此事!这是依耐王的降书。”

    杨延顺接过降书一看,果不其然,依耐王愿归顺大辽,退出盟军。刚要说话,就听帐内角落处有人说话:“胆小的依耐王,我早就该让乌铩吞并了他!”

    众人扭头看去,没想到正是那个貌比谪仙的西夜琴,此时正坐在黄沙之上,侧耳倾听。众人进帐之时都未注意到她,想不到她居然在杨大人军帐之中,不禁惊讶万分。

    再说杨延顺,把嘴一撇,道:“不必理她!”众人连忙转身,不再去看西夜琴。杨延顺便继续说道:“依耐王既然降了,便饶他罢了,我们也不能去打一个自愿归顺的人。那我们下一步,去攻俱密、护密如何?”

    楚封关闻言答道:“杨大人,末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大人:“楚大哥有话便说。”

    楚封关思虑片刻,答道:“大人,我曾奉命去俱密、护密两国散布消息,发现发现这两国实在孱弱不堪,恐怕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个休循强。末将想说的是如今我军毕竟兵力有限,是否可以不去管这两国,而是将兵力集中在更强的西域盟国。”

    杨延顺听完点点头,突然问道:“西夜琴,俱密、护密两国是否果真如他所言,那么的孱弱不堪?”

    帐中诸将一见杨延顺居然向西夜琴询问,尽皆错愕难言。就听西夜琴答道:“是呀,在你杨八郎的面前,哪有什么强敌啊!”话语中尽显嘲讽,一双美目落在杨延顺身上,颇有幽怨。

    杨延顺却是郑重地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去攻打他们了。楚大哥言之有理,我们还需保存实力,以待强国。”

    萧千钧此时却突然出列,道:“杨大人,此女乃西域敌首,她的话,末将认为不可信!”

    “放心!我自有分寸!”杨延顺又道:“我若记得不错,联盟中还有弓月部、火寻国。密斯托哈,这两国哪个较近?”

    密斯托哈闻言答道:“杨大人,弓月部最近,在此处西北二百三十里处。而弓月部向西南不足百里,便是西夜国。火寻国则在西夜国后方,九十里地,已到大食国边缘,不属西域范围了。朱俱波国便在西夜西方四十五里处。”

    杨延顺:“也就是说,我们下一个要攻克的,便是这弓月部了!”

    阿里铁牙出列道:“杨大人,我们不等与大惕隐合军再一起西入了吗?”

    “不必!精锐之兵,攻城略地,人多反倒不好,况且我们还有西域明珠琴公主在手!”杨延顺说完一看西夜琴,满面笑容。

    西夜琴却是一声冷哼:“我会帮你?”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杨延顺话锋一转,命令道:“阿里铁牙听令,我命你带两千骑兵先行,密斯托哈带路,今夜要在弓月部前十五里安营扎寨,切记不可被其发现!我随后就来!”

    阿里铁牙双手抱拳,应和一声。杨延顺又道:“楚封关,你留下守乌铩城,待到大惕隐来,你再挑五百强兵赶赴前线,与我汇合!

    楚封关:“遵命!”

    诸将领命出帐,安排启程事宜不提。单说杨延顺自阿里铁牙领骑兵先行之后,也带着五百步卒,押运着乌铩城中夺来的粮草,向弓月部进发。这次攻打弓月部,应该算是辽军第一次正面攻打西域盟军。一打休循,实在称不上攻城略地。二打无雷,是在夜色的掩护下,由密斯托哈带领着偷入城中。三打蒲犁、皮山,也算是偷袭成功。四打南兜,走马而下,全无胜利可言。五打乌铩,也为奔袭之战。

    南兜城下一战,消灭西域盟军十万,加上之前的三万盟军,已灭十万三,按理来说西域的军队已经打完了。不过,看如今情景,西域定然还有后备力量。想到此处,杨延顺一勒座下揽月驹缰绳,扭头问道:“我说,你们西域到底还有多少军队?”

    揽月驹旁边还有一匹战马,名叫碧眼狻猊兽,马背上驮着一人,正是西夜琴。原来杨延亲自押解着西夜琴,若是把她装在木笼囚车中,不在自己眼前,还怕她跑了。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抵住她的美貌,难免生出怜爱之情,除了自己之外。若是让她呆在自己身边,离得太近,自己的鼻子还受不了。没办法,只得找来她的坐骑,让她跟在自己身边。

    再说西夜琴一听杨延顺发问于她,便把脸一转,故意不去看他,道:“大辽国与大宋朝动辄便是几十万的精兵强将,我西域也有几十万的兵马难道不行吗?”

    此话一出,杨延顺脸色甚是难看,若真如她所说,有那么个三四十万,自己还真得把这把骨头埋在西域黄沙之下了!不过,她所言不可尽信。毕竟耶律休哥的密报声称西夜盟军十二万,虽然有些不准确,但大体上应该差不多,最坏也便是还有个三四万的后备兵马。毕竟西域诸国向来兵马稀少,也不富裕,很难供养得起一个庞大的军队。

    如此一想,心中也少了些顾虑,觑见西夜琴坐下的碧眼狻猊兽:一双马目大如铜铃,筋骨刚健,四蹄有力,二只马耳垂直挺立,好不昂扬!杨延顺向来擅于相马,一见此马便知非世间凡品,再看看自己的绝影千鬃揽月驹,不禁想与之一拼高下,便道:“西夜琴,你我比试一场如何?”

    西夜琴闻言满目疑惑,问道:“比什么?”

    “赛马!”杨延顺兴致勃勃,“若是你的宝马能跑过我揽月驹,我便放了你手下的三个副将!如何?”

    西夜琴初时不信,又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不假!”杨延顺话音一落,便见西夜琴的碧眼狻猊兽如箭射出,转眼间已在十丈之外,不禁连声叫好,随即拍马便追!

    西域的落雪早已被落日融尽,两匹战马奔腾如飞,蹄踏黄沙。夜幕迫近,一轮钩月升空,此情此景不禁令人想起诗鬼李贺之作“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更有唐人翁绶诗云“毛骨天生胆气雄,千里追风赶金龙!”足见战马之雄健迅疾。再说揽月驹,本便是杨延顺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更是名为“绝影千鬃”,岂非常马所比!碧眼狻猊兽固然是西域良马,也难以与之匹敌,或许当今天下也只有耶律休哥的“一字赖脚玉麒麟”能与之一较高下!故而,杨延顺策马狂奔,初时并不着急,只是跟着碧眼狻猊兽的脚步而行,两马相距两丈。

    大约跑了一炷香的时间,碧眼狻猊兽逐渐慢了下来,原来此马爆发之力尚可,但若是比起耐力,远不如揽月驹。杨延顺看在眼里,心已明了,当即一夹马肚,揽月驹快如流星,向前一窜,便已追上西夜琴。杨延顺马鞭一扬,揽月驹又是瞬间发力,两马齐头并进。杨延顺一声大笑,随即一把拽住碧眼狻猊兽的马缰绳,两马立定,杨延顺笑道:“西夜琴,你输啦!”

    西夜琴看着眼前人,月色之下,尽显硬气,可是在他一双虎目之中却不见一丝情感,不禁失落道:“输了又如何,你却也从不对我作何举动,哪怕只是想法都没有!”话语之中竟有些许愤懑之情,杨延顺听得甚是糊涂,上前询问,西夜琴却是不理自己,只得与她打马回归军队,星夜向弓月部赶去。

    ☆、一将功成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曹松《己亥岁》

    第二日清晨,杨延顺率军到达弓月部前十五里的辽营,与阿里铁牙的两千骑兵汇合。

    下马之时,西夜琴已在马背上入睡,杨延顺只得亲自将其自碧眼狻猊兽上抱下,送进军帐之中。刚想将她放在自己的军榻之上,不想再也忍受不住西夜琴那一身的香气,又打了一个喷嚏。身体一抖,怀中的西夜琴立即惊醒,睁开美目一瞧,自己被杨八郎抱住,心中便是一暖。哪知杨延顺一见西夜琴转醒,连忙脸色一变,把手一松,任凭西夜琴摔了下去。

    西夜琴痛的“啊呀”一声,蹲坐在地上,鼻子一酸,双眼垂泪。杨延顺心道不忍,刚想前去安慰,就听帐外有人高声道:“杨大人,铁牙求见!”

    杨延顺立即走回军案之前,答道:“进来吧!”

    阿里铁牙应声进帐,便见西夜琴蹲坐在地上,一头银发披在双肩,依旧是左耳金环,右耳玉坠,眉间紫砂一点,不过,一双美目桃红,似是有泪珠藏在眼中。阿里铁牙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去妄加猜测,更不敢去询问杨八郎,只得双手抱拳道:“八哥,昨夜我军到此,不想被敌军发现踪迹。请八哥责罚!”

    “无碍。敌军可曾派军袭营?”杨延顺问道。

    阿里铁牙:“未曾!不过我已派兵加强戒备,随时应对敌军突袭。”

    “好!”杨延顺思虑片刻又道:“铁牙,戒备不可松懈,其次,派出斥候监视弓月部,一有动向,马上来报!呃你命兵卒烧一桶热水,随后送进帐来。”

    “遵命!”阿里铁牙俯首拱手,又回顾了一眼西夜琴,转身出帐。

    帐内,杨延顺看着西夜琴,西夜琴看着杨延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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