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三人晚餐
「幸好没因做模型耽误订位时间。」订位的绍先生如是说。
「还能临时加位子,服务真不错。」加位的骆小姐我笑应。
「这间是你专栏上介绍的那家吧。」检视餐厅的堂先生道。
三个人的漫长晚餐,就这样在法榭展开。
光是点餐就应验那句俗谚:三个和尚没水喝。
绍先生说a餐好,骆小姐点头。堂先生摇头,花半分钟解释原因,跟着推荐b餐,骆小姐又点头。换绍先生摇头,也嫌弃半分钟。
一饿便发脾气的骆小姐怒了,要两位闭嘴,配几给他们的个人点餐时间已用罄,只剩她可以向服务生点餐。
堂先生与绍先生互看后识趣地点头。
最后,骆小姐点了abc餐各一。
吃饭时有左右护法,真是很忙碌。好在姊姊从小有练过在外讨食,喔不!是分食的功夫。
管他abc,反正没吃过的,一定是我先用多出的餐具当公筷母匙,大方进攻挖口到自己的餐盘品尝。
别以为我是爱吃找理由,这幺做可是为相互嫌弃对方餐点的护法们,做出第三者的公平裁决。
你们说,我是不是用心良苦?
话说法榭的餐真是无可挑剔的好吃,美食下肚,人的暴戾心也压制取代为幸福满足。
不同于奕舜家时的肃杀气氛,明明专注做模型,却一直有双监督的锐利眼光在背后紧盯,外加不停清喉咙,要指导我而挨近的奕舜拉出礼貌距离。
我跟堂奕舜在游手好闲又紧迫盯人的绍延钦监督下,古城模型重塑工程进度说有多迟缓就有多迟缓。
受不了频频被打断的奕舜,最后示意我一旁递材料就行,全权由他进行切割上胶组装。
逮到空档的延钦,直找我闲聊。对奕舜造成的干扰不在话下,忍耐也只为留下我。于是,当延钦聊到晚上仍是订了法榭时,我立即开口问奕舜要一起去吗?得到他首肯,无视延钦的跳脚抗议,硬是加订位子。
延钦这小鬼真不懂事,模型毁坏他也有责任,明知奕舜不想他帮忙,竟也小气地不让我好好帮奕舜,这样拖下去何时才能完成?
奕舜大概也知道我的为难,开始收拾準备停工,提议早点出门,开车载我们去餐厅附近绕绕。
我想这才是现下三人能準时坐在餐厅悠闲享用佳餚的主因。
比起延钦的小鼻小眼小动作,奕舜还真是识大体多啰。
不过这就像独子变老大,争宠只会便宜弟妹而已。我能理解延钦由男友降格为男性友人,多少改不了独占习惯。
所以,杯盘交错间该给两人多少关爱字句眼神才算公平,可是很考验我这如母长姊。
而一顿饭下来,最累的当属我的嘴。连付帐的事都得由我摆平。
当然,不是我付帐,而是由我决定让延钦付帐。为了证明自己的公平,约定三人在模型完成时,奕舜作东再来吃一次。
唯一堪称欣慰的是,收括男人们不热衷的饭后甜点当宵夜。等打包时,望着透明冷藏柜里花样缤纷的蛋糕们,左边三款今晚吃过,上排几个还没,下面的好想再吃一次……双眼整个被迷惑,几乎冲动得想开口请服务生各包一块带走。
但想起延钦辛苦加班的身影,花他的血汗钱养脂肪,实在于心不忍。还是下次自己绕过来买吧。
用眼神向无缘的甜点告别时,无意间瞥见冰柜后两个女人正坐着在聊天,一个手持着装有蛋糕的磁盘挖食着,另一个像在掩护她。两人交头接耳,低声絮语,笑闹间似分享甜蜜心事。
看着她们,脑中浮现相似情景,忆起十年前身旁也有过俗称的手帕交,缅怀中不禁羡慕而落寞。
深怕破坏两人的闺密时光,我轻巧向柜台挪移。打包的小巧提袋已经备妥在收银台后头工作平台上,但接近打烊结帐人多,就连绍延钦都还在等,服务生们也赶着收拾。
我只好一直盯着那素白烫金字的纸袋,想用念力移动红色提环。
没想到念力超乎想像,送上眼前的不只是提袋,还有罗主厨的迷人微笑。
他似乎也认出我,笑问我「跟绍先生来吃饭?」
点头接过袋子,顺道称讚餐点很优,他指指靠在厨房门边,身穿厨师服的男子,他正与人讨论翻看划记手上资料。
「这月主厨是他。」
个头中等,年纪该跟罗主厨不相上下,侧观他说话神情冷峻而严谨,才想伸长脖子看清主厨面容,他竟突然转头望向我们。严格说,他是在看罗主厨。礼貌性跟我点个头而已,接着便用下巴示意罗主厨注意斜后方,还空出一手比了个ya。
而罗主厨则用食指回指他,再用拇指比斜后方。
这是在打啥谙语?着实令人好奇。
我看向斜后方。
啊……原来是指那两个女生。个子娇小的那位正从蛋糕柜里小心翼翼取出蛋糕,放进身旁友人的空盘上。
「员工偷吃被老闆发现?」我小声问罗主厨。
罗主厨低头窃笑「不,那两个才是老闆。」说完食指轻靠嘴唇,比了个不能说的手势。
这时我明白冷面主厨又朝罗主厨比三的意思。虽然很想看看,究竟最后两人谁出面制止老闆偷吃。但绍延钦似乎已结完帐,而堂奕舜的车也在外等候。只得跟两位主厨挥手告别,拎着没人会阻止我大快朵颐的蛋糕,摇摆地走出店门。
三人首度共进晚餐之后,开启了一週两次三人模型聚会。不变的是,只要我对延钦或奕舜他俩之一过多地谈天说笑,两人一定互给脸色。庆幸的是,延钦虽不动手,却对模型塑造提出建设性意见,以及张罗三人的餐点。
而那时我一直以为两人八字不合到,决不会有任何一件事是意见相同的,直到有日三人在餐桌上吃着绍妈妈的手工菜。
「堂总,今天我妈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望着盘里的笋丝扣肉、菜脯蛋、苋菜小鱼,再抬头看左右两人,却只见奕舜波澜不惊地回了声「帮我谢谢伯母。」接着便各自低头夹菜扒饭。
这两人何时感情变那幺好?前几次绍延钦老是阻止堂奕舜多夹我爱吃的菜。今天居然摆明为他準备喜欢的菜餚,我错过什幺了吗?
「案子下週三整理给我,会太赶吗?」奕舜问。
这两人居然严肃讨论起工作,更诡异。而且,完全把我当空气。
「可以,没问题。」
奕舜夹着靠近我的菜餚时,对上我疑惑求解眼神,不经意露出鬆懈微笑,低声说:「妳不是心疼绍延钦常加班,为了妳,我决定当个体恤下属的上司……」
正听得兴味盎然,不料延钦冷冷打断奕舜的话「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案子还在我手上,吃你的饭。」
是奕舜减轻延钦手上的案子,收回自己做?后来事实证明,这谜我只解了一半。
直到公司公布栏上贴出人事异动,当下还无法将两件事联想在一块。
经过存仪学姐劝说,加上微君姊鼓励,以及这阵子做模型,跟工程部同事、延钦、奕舜频繁互动,内心的设计魂隐隐蠢动。再说向经理调职已经董事长批准,好似一切都为我重为设计部铺路。
如今墙上人事异动令,不过是证实命运的不可违逆。
隔日,带着喜忧参半的心情进公司,决定转跳设计部,就得抓紧时间跟该部现任经理确实讨论交接日后业务。
十点钟,我在洗手间整束装容,面对镜子练好一字微笑,踩着俐落的步伐来到设计部,内部似乎在这年扩大不少,走道行进间,我向未来同事们点头致意,感受他们对于换经理一事而瀰漫的不安浮动氛围。
终于在五步之遥的经理室门前停下,近门的内勤同仁兼地下秘书似乎早收到风声,机伶地上前询问,为我事先通报,礼遇有加地帮开了经理室的门扉。
眼前就是咏娟姐朝思暮想的经理待遇──独立的办公室,外加应对得体的经理秘书,但我对于头衔附加而来的尊重与奉承,只会浑身不自在。还好,我不过是转进来当设计师,离那高处不胜寒的经理位远得很。
向经理得知我进来后,率先开口「没想到妳会愿意重回设计部。」人则四平八稳坐在面门的办公桌前,高高在上经理的模样,对我而言很是陌生。
「我自己也很意外,经理好。」我回想并开展一字笑容,微微点了个头。
他笑笑起身,邀我至一旁简单的沙发会客区坐下。
「还是喜欢喝不加糖的热红茶吗?我请人帮妳泡。」
「经理别麻烦,我现在不渴。」
「是吗?可惜妳才刚要重回设计部,我下个月便外调台中,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总公司,和妳共事的回忆很难忘。」
「是啊,确实令人难忘,郁璇好吗?」我得让他明白我们之间的往事,是无法拿来暖场,只会越谈越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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