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分节阅读17

    缘由灵智初开,也都一一信了。

    冥夜便带着她游遍了忘川河,孟婆亭,轮回井,她偷偷喝了好几碗孟婆汤,因那东西只对凡人生效,冥夜便也惯着她。又带着她走过奈何桥,缘由指着那光秃秃的桥身道:“这里应该刻点东西才好看。”

    俞欢这个万年大灯泡好奇地在旁问道:“刻什么?”

    “刻鬼啊。。。。就像阴阳殿里的石雕一样!”她转身对着冥夜瞪大眼睛伸长舌头,两只小手伸到胸前,像狗爪子一样垂着。冥夜叫她逗乐了,道:“怎么半点女孩样都没有。”

    “我本来便不是女孩,石头哪分什么男女啊。”说着她扭身一变,当场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白净少年,跳到冥夜身上同他偷偷咬耳朵: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趁我睡着偷偷地咬我的嘴巴。。。。俞欢说你生来就是男人,男人本就想着对女人做这种事,以后我不做女孩子了,看你还敢不敢咬我!”

    冥夜二话不说便用俯身擒住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吓得闭上眼睛,他却温柔地望着她,只想将她的每个神态都装入眼中,藏入心底。

    情爱于他来说是初学,于她来说却是全然不明白的事物。然而一点一点地带着,她也懵懵懂懂地回应着,给你希望与惊奇。

    ☆、回来

    三月后,缘由使性子要冥夜带她回天殿,冥夜丧着脸博可怜:“对你再好也无用,你只念着别人,却全不顾我。”

    缘由心思单纯地安慰他:“以后我常常下来玩便是了。”

    冥夜扭头装作生气道:“你若是要走,不回来也罢,反正我的地府阴森无趣,我也没什么值得你为我留下。”

    缘由心里早已纠结了好几日,此时便期期艾艾地向他表决心:“那你让我同白冽道个别,以后我便在这里陪着你。”

    冥夜难以掩饰心中欣喜,抱住她狠亲了一口,然而冷静下来,他却觉得这不过是她心中暂时的想法,眸子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沉寂下来。

    地府其实不大,她又生性好玩,等她腻了这里,这些模糊不清的情感又能留住她多久呢?冥夜心里也没底。

    缘由便开始写信给白冽,冥夜道你要告诉他你在这里过得很好很开心,才好叫他放心啊。缘由早在当石头的时候白冽便教它识字,然而毕竟没有真正动手写过,冥夜每日抓着她的小手和毛笔一笔笔地划着,她虽静不下心学久一些,好在毕竟是仙物,倒也能聪慧过人。

    歪歪扭扭千辛万苦地写了一封,刚送到白冽手里就被白冽揉成了一团废纸,白冽气得七窍生烟。养了三千年,难道却为别人做了嫁妆?!

    怒火散去,他竟还无来由地生出了一股被抛弃的无力感。。。

    天帝劝他放下,众仙劝他不争,月老捞起了池中红线叫他看,另一头分明还死死地勾在了冥夜的姻缘线上。然而他便是粉身碎骨,又怎么能放得下?

    冥夜这一刀,刚好敲在了他白冽的肋骨上!这疼痛遍布他的五脏六腑,烧得他神志不清,只剩下将一切挫骨扬灰的恨!

    停战后地府恢复运转,然而白冽不过忍了三月,表面上应下天界不动干戈,实则暗中调兵遣将。他原本根基就稳,甘愿为他卖命的与被迫为他卖命的天将不知有几多。众仙有所察觉,却连向上禀报都不敢。

    三个月后,白冽亲自带着天将攻打地府。法术将地府大门都轰开一条裂缝,整个阴间地动山摇。

    鬼怪受法力余波所及,莫不魂飞魄散。

    彼时冥夜正带着缘由在三生石上刻下两人的名字,缘由最后一笔随着震荡一颤,歪歪斜斜地划出了一道奇丑的痕迹来。

    冥夜早有准备,此时也不惊慌。只嘱咐缘由回到阴阳殿内,自己独自一人便想先行离开。

    缘由伸手一抓,抓住了那片予她温暖安全的袖子。她问他发生了什么,冥夜答不出,最终还是选择骗她。

    又轻声宽慰道:“阿佑,我晚些回来陪你用夕食,俞欢从人间寻来了许多美味,你不准又自己偷吃。”

    她却突然精明起来,揪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冥夜摸着她的鬓发,声音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苍凉:“你道你愿陪着我,其实却未必明白自己的心意。。。这三生石上刻的字,不过是我欺你年幼无知。。。我难过的不过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你不知何时才会懂我教了你些什么,给了你些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手拂过她的眉眼施法,缘由便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冥夜与白冽当了太久的死对头,却都是使的阴刀子,背后暗流涌动,明面上平静无波。仇敌做得久了,对方的弱点也了若指掌,彼此的法力一时也难较高下。再观底下的人,天将虽胜鬼卒,但人数悬殊,便也打得难舍难分。这一战打了一个昼夜,天帝迫于淫威不敢有所作为,众仙也不敢出头,还是一个守天门的小将不忍生灵涂炭在天尊门外跪了许久这才请出上古天尊。天尊已经闭关多年,掐着指头算准了三界有难,便慢条斯理地起身更衣,一边抹腮红一边叹道:

    “白冽小兄弟与冥夜小兄弟终是打起来了,本尊早便料到会有此一劫,只苦了这天下苍生,也不想想,那地府是打群架的地方吗?”

    左右无不称是。然而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敢催促。于是尊上开始慢悠悠地描眉。。。。。。。

    实则他与白冽冥夜皆有交情,自不愿揽这烂摊子。便拖着,希望这两人早点打完,还三界一片祥和。

    俞欢将缘由送回阴阳殿,她醒来后便抓住俞欢的手问冥夜的下落,俞欢开始不说,缘由便道: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却只听冥夜的话,帮他瞒着我吗?”

    俞欢一咬牙,便将从天殿诱拐她到白冽派兵的事说了个明白,缘由气得咬牙:“冥夜便这么骗我!”

    又问他二人此刻何在,俞欢垂着头道:“地府大门前打得欢呢。。你可别去,刀剑无眼,那边乱着呢。。。”

    话音未落缘由早已从床上蹦了起来。

    俞欢惊道你要去哪?莫不是想阻止他二人争斗?

    缘由倒看得开,只差说句关吾屁事。她道:“结怨已久,不过拿我当借口,与我何干?我是要去找冥夜算账的,叫他以后还敢骗我。还要去见见白冽,恩情未报,怎么能就这么呆在地府?”

    俞欢连忙拦着:“祖宗诶,这会就别赶去添乱了。”

    以缘由的性子和俞欢的性子自不可能拦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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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地府黄泉道入口。俞欢看了殷诺一眼,摇着头叹了口气停下来,两人蹲久了都累了,不知不觉便肩并肩坐下来,此时殷诺正听得入神,便抓住俞欢的手问道:“然后呢?然后我怎么死的?”

    俞欢苦着脸解释道:

    “那些天兵天将,哪个是自愿打那一战的,连争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不过是迫于白冽淫威,当然巴不得快点收工回家,哪个愿意为你搏命?叫你不听我话去了吧,人家眼疾手快,趁着乱便起了歹心,你想啊,你若死了,这战不就打不成了吗?我也没来得及看清那行凶者的脸,就看见一个穿白色鳞甲的满身是血,见了你二话不说便举着剑冲上前来。。。。”

    俞欢没说的是人家怎么知道缘由的身份,还不是他这个二货跟在缘由身后喊,知内情的人一听便知谁是这场战役的□□了。

    “因那人叫血糊了脸,百晓镜里也看不出是哪位天将,后又是一片混乱,天将多身穿白色铠甲,哪里分得清。”

    然而无论如何,殷诺终究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这一死,冥夜和白冽的仇才算是愈演愈烈,乃至永无化解的那天。

    殷诺听完了自己上辈子的故事,很有些云里雾绕的,然而心里不知为何,对冥夜平白地便算是多了一分亲切与信任。似乎他也能从俞欢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某人的几分真心。

    这样的冥夜,该是不会害自己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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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泉道尽头,冥夜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一干鬼卒们站在他的身后,因他来回走动不停,也跟着开始心急如焚。黑无常刚刚被送回办事所,所幸他只要回了地狱,这里盈满的地府之气自会慢慢地治愈他的魂体。

    冥夜冷血,对着满身鲜血的无常第一句话便是:“殷诺呢?”

    无常喘着气道:“俞欢不是你派的?你可知道他恢复了记忆?”

    于是冥夜便慌了,且彻底地将受重伤的部下抛之脑后。

    他反反复复地想:俞欢恢复了记忆,想必要向他告上我一状。然而殷诺已经忘了缘由真身的一切记忆,这些日子与俞欢的交情也该是不深,也许不会为他出头?

    想着想着便开始后悔那一战后他重罚俞欢,那些天雷打得俞欢差点魂飞魄散,然而到底命硬,只是失了记忆和灵性,几千年的阅历没了,也就变得愚笨可欺了。后来殷诺的尸首落到白冽手中,他便更是忙于与天殿上神周旋,忘了俞欢的存在了。如今自食其果,却怕俞欢在背后嚼他舌根。

    等他越等越心慌,欲派鬼差去寻俞欢他们时,俞欢便拉着殷诺的胳膊出现在了公路尽头,他终是将一脸疲惫的殷诺给带了回来。冥夜心中一喜,只痴痴地看着那张灰溜溜的小脸,急急地上前两步,他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将他从俞欢身后拽了出来。

    殷诺看他的眼神变了,他不再用看过客的眼神看着冥夜,他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羁绊。冥夜便觉得他攒了一千年的话都涌上心头,最后却只傻傻地问了句:

    “你回来了?。。。。”

    你回来啦。。。。。

    回来就好。那些爱和恨,前者由你承担,后者由我来扛,只是不要留我一人,爱不了,恨不下。

    殷诺看着冥夜,那日审判厅内壁画上刻着的小人与他的眉眼重合,同样的温柔,千年不改的神情,他抬头看着,慢半拍地应道:“嗯额。。。”

    ☆、郊游

    冥夜在殷诺回来的第二日重罚了百晓镜,他发泄怒气的方式很人性化,直接用自己的拳头砸裂了百晓镜的一角。

    百晓镜哎呀哎呀地叫唤,疼得粉身碎骨一般,也确实是粉身碎骨。实则这也怪不得它,百晓镜是三界宝物,自有灵性,他原本在天上受众仙追捧争夺,一朝落入冥夜手里便被关小黑屋,只为他一人所用,用来用去也只看那一个人,连地府都鲜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它的心里自然有落差感,又早已沾染人气,虚荣心也是有的,这才敢冒险得罪这三界最小心眼又最有权势的神。

    然而以冥夜的个性,这事却是太过轻易地善了了。

    俞欢此时已经官复原职,便轻飘飘地问他:“直接整面摔了不好?它已经不忠,也学会了撒谎,今后便是用它也要生疑,不可确信,不是么?”

    冥夜抬起手又放下,抬起手又放下。百晓镜便死死盯着他的手,连声求饶。

    它哀嚎道:“总还有用到的时候,我是再也不敢了。。。便是那白冽千年前许我好处,要怪也该怪他才是。”

    俞欢道:“王,你留他何用?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殷诺怕了白冽,也定不会再离开地府,你又留他何用?”

    百晓镜简直恨死俞欢,只能硬着头皮尖声求道:“大人!大人啊!。。。。。。我给您看的人间是真的呀!那些七情六欲,那些百态人生,您便不看不求了?留着我,总是一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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