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传之雀本无心》山神传之雀本无心分节阅读8

    张守财在父母双亲亡故以后,变卖了苏州的房产店铺,带着父母双亲的遗骨及妻子吴玉珍吴氏,和一帮孩子家眷回到了祖籍,他为人低调,喜欢清静,便在丝萝山脚下这片祖上遗留下来的宅基地上建了这座宅院。

    张家族长——张望发,听说一直远在苏州的张家要到故乡来安家落业,表现极为热情,由于张守财一直远在外地,对当地工匠等事情不是非常熟悉,这张望发又是推荐工匠又是帮忙请风水先生,一直帮着张家忙前忙后的,让这张守财很是感激,他心里一直感概还是故乡人亲切呀!看来自己回来的这个决定是对的,看到张望发对自己这么关照,对他也就越发的信任了。张守财和这张望发按族中排名算是同辈,张望发比这张守财年长两岁,这张守财出口闭口一个望发哥,那是叫得一个亲热呀!张守财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对他又十分的娇惯,他从小便养成了凡是依赖父母的习惯,现在有个大哥为他倾力操持,鞍前马后的,让他瞬间又找回了内心的依靠呀!

    张望发乃是一族的族长,自然人脉极广,加之张守财家又不缺银两,那请来的工匠自然都是这十里八乡拔尖的,大到房屋的结构,山水园林的设计,小到每处的雕刻工艺,无一不是细致考究的,尤其是这张望发请来的木匠师傅人称巧手刘的刘文海,那手艺堪称鲁班在世,雕什么像什么,雕的花鸟鱼虫无一不是活灵活现的,这精湛的工艺让张守财很是满意,工匠们一批接着一批的上,整整忙活了三年,这座气势恢宏的建筑总算是竣工了。这么气派的宅院,在这丝萝山那还是头一家。张守财对于这样的屋舍很是满意。这自建房以来,乡亲父老们也没少帮忙,为了表示这段日子以来乡亲父老们的大力支持与帮助,乔迁的喜宴,这流水席摆了整整三百桌,将乡里老老少少全部请来庆祝。乡戏杂耍请了十几伙,整整闹腾了三天三夜,真真是比过年还喜庆呀!

    自从张守财一家入住以后,家里并不像这座豪气的大宅子般,给他家带来好运,反倒是像中了魔咒一般,厄运从此笼罩着整个张家……

    先是张守财七岁的大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得了一场大病,上吐下泄,高烧不退,这附近有名的没名的大夫都瞧了个遍,丝毫不见半分功效,没几天功夫,原本白白胖胖的人儿,便被折磨得骨瘦如柴,不久便撒手人寰了。这个晴天霹雳,将张家夫妇俩劈得是措手不及呀!他们家还没从乔迁的喜气中走出来,家里就出了这个事情,那张守财的媳妇是哭得死去活来,几度昏死过去呀。张守财也像是霜打的茄子,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一家人在极度悲痛中料理完了大儿子的丧事。

    这日子还得过呀,张家在悲伤中度过了三年。渐渐的就在一家人快要从这悲伤中走出来时,不想,厄运又降临到了张守财的二女儿身上了,这一年张守财的二女儿也将满七岁了,突然毫无预兆般也得了和大儿子一样的病,也是上吐下泄,高烧不退,所有能想的法子都想了,所有能试的方子都试过了,愣是没能挽救那小小的生命。二女儿也去了。

    可怜张守财夫妇俩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是一送再送,夫妻俩被折磨得悲哀欲绝,肝胆欲裂呀!感觉天塌了,地陷了。从此张家就笼罩在死亡的噩梦中……

    在古代,女人都是不计划生育的,所以会一直生到老,张守财夫妇这一生中生了十三个孩子,这前面的十二个孩子没有一个能逃过这个无形的看不见的魔爪,个个活到快七岁了就会上吐下泄,高烧不退,活不过七天,他们家的孩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七岁的。这年张守财已经五十三岁了,可怜的人儿被自己这一生悲苦的命运折磨得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了,他整个人面如死灰,显得老态龙钟,比那八十岁的老公公还显苍老,此时的张守财感觉自己就如那风中摇摆的烛光,随时有陨落的可能。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他那可怜的妻子吴氏自从跟了自己,一直贤惠持家,默默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夫妻俩的命太苦了,一生面对十二个孩子的死亡,那吴氏的眼睛早已经哭瞎了。虽然才五十岁的人,被这悲催的命运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张守财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最小的儿子——张留根,张留根,顾名思义,就是希望他们张家能留住这最后的一枝独根了。这张留根自小乖巧懂事,性格非常柔顺。他从小便知父母亲的不易,也知他们张家那悲惨的命运,所以养成了他坚韧的个性。

    张守财叫来了妻子及小儿子张留根来到了床前,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吩咐着临终的嘱托。他拉着妻子的手,艰难而又吃力的说道:“夫人,我恐怕不行了,自从你跟了我,没享受几天快乐的日子,我真是对不住你呀!”

    吴氏睁着那空洞的双眼,由于过度悲伤,她的眼泪早已经枯竭了,那双失明的双目早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此刻她悲戚的声音犹如鬼泣:“老爷,我从未后悔嫁给你,你是个体贴的丈夫,更是个尽职的父亲。这辈子能与你做夫妻,我没有遗憾。要怪就怪我们的命太苦了!”

    “我恐怕要先走一步了,这个家就劳烦夫人你了,看好根儿,你给他娶一房媳妇吧,都说这喜气能冲走一切霉运,希望我们的根儿能平安长大。如今你的身子骨也不好,眼睛又瞧不见,虽说家中有丫鬟婆子们照顾着,毕竟没有自己人那么周全。”张守财艰难地说着,好一顿咳嗽,咳得他差点闭过气去,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在地。

    “爹爹,爹爹,您别丢下根儿。根儿不要爹爹死呀!”小张留根见到自己父亲这般模样,小小年纪的他也看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怕是在做最后的诀别了。他已经哭成个泪人儿了。

    吴氏忙给自己的丈夫抚摸着胸部,希望能让他好受一些。那张守财在妻子的安抚中气息稍微平顺了些,接着说道:“邻村的老周家——周义山,我们张家有恩于他们周家的,周义山有三个女儿,他已经答应让最小的女儿周巧儿嫁过来。周家这三丫头我是见过的,今年已经十八了,生得眉清目秀的,为人乖巧机灵,正好可以照顾根儿和夫人你。等我死后,选个吉利的日子接过门来吧。”

    吴氏满面悲凉,她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连身后事都考虑周全了,很是哀伤:“老爷,为妻都听你的!”

    这张守财没过几日也追随他那十二个儿女的脚步去了,那吴氏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媳妇,她忍着巨大的悲痛在管家杭书义的帮助下将自己丈夫的丧事办得妥妥贴贴的,她要让自己的丈夫这人生的最后一程走得安稳体面。

    张守财的丧事一忙完,按照张守财的临终遗言,吴氏便为张留根的婚事忙活开了。

    这时奇生问道:“那张守财口中所说的周巧儿便是小娘子您吧?”

    “没错,他们即将迎娶的儿媳妇,就是我!”这年轻女子接着说道。

    那么这周巧儿又会迎来怎样的命运呢?奇生很是好奇。

    ☆、冲喜

    在这沉寂宁静的夜晚,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沉睡过去了,奇生却毫无睡意,他被眼前这年轻的女子所讲述的故事给深深的吸引住了。奇生望着眼前女子那满目瘢痕的脸,再看了一眼她那扭曲变形的双腿,怜悯之心开始泛滥。你别看奇生虽然是个粗犷的没有读过一天书的汉子,他不能讲出什么样体面的大道理来,但他绝对是个够义气重情义之人,从他对家庭的责任心就能看出来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此刻他深深地感觉到这位年轻的灵魂那内心深处的善良,开始遇见时的那种恐惧的心理荡然无存,他原想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干得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还经常要不到工钱。现在想想,她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年纪轻轻地生命便陨落了,死后灵魂还不得安宁。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样刻骨铭心的惨痛经历呢?

    周巧儿望了一眼面前的大汉,心里想着:自己死在这老旧的宅子里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十年来,每一天都活在深深的恨意里,这内心深处的恨意折磨得自己没有片刻的安宁,是不是自己的怨念过于深重了,到催得这一头黑发疯了一般的生长,现在都长长地拖到地上了。虽然她时常会去照一照镜子,可是镜子中哪里会映出什么影子来,自己只不过是一缕久不离去的幽魂。其实不用照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了,即使变得再丑又有什么关系,有谁在乎?想到这,她不免露出一丝苦笑,那清澈明亮的双目里溢满了沧桑……

    她略略地整理了下游走的神思,接着向奇生娓娓道来……

    原来在二十年前,那时候这周巧儿尚且只有八岁,而她的大姐周秀儿十二岁,二姐周慧儿十岁。这周义山领着妻子和三个女儿一家五口从莲花村出发来到苏州,他们是要去投靠在苏州做丝绸生意的姑妈。他们从家乡到苏州一路舟车劳顿,等他们一家好不容易踏入苏州城时,早已是筋疲力尽了。

    他们一直生活在深山里,哪里见过苏州这么热闹的大都城呀,思想单纯的他们,不小心遇到了小偷,将他们那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盘缠都给偷了个精光。这让人生地不熟的他们立马陷入了绝境之中。他们在城中转悠了三天,愣是没有找到姑妈的家,周义山不知道他的姑妈早已搬离了原来的住处。这三天来一家人粒米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特别是最小的周巧儿,已经饿得昏死过去了,周义山一家实在没法,他们沦落街头成了乞丐。

    正巧他们在张守财店铺前乞讨,这周义山看到前来店铺的张守财,连忙伸出了双手,苦苦哀求着张守财,让他给点饭孩子们吃,她们实在太饿了。这张守财听出周义山满口的山背话,这不是家乡的口音嘛!一问原来才知道这周义山就是丝萝山背面的莲花村人呀,自己的家乡就是丝萝山这边的枫梁村的,这是老乡呀!

    张守财没想到这远在家乡三千多里之外的苏州城竟然遇着故乡的人,让他倍感亲切,他将周义山一家领到家中好生照料,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没过几日这周义山一家便从那几近饿死的边缘恢复了过来。虽然他们一家得到了细致周详的照料,但天生善良淳朴的他们也不好意思一直叨扰人家,便要向张守财一家辞行。张守财眼见留不住人,给了他们一大笔的银子,还特意雇了马车,将他们一家送出了城外。他们一家靠着张守财给的银子,平安的回到了莲花镇的家中。

    多年以后,每每周义山忆起那段痛苦无助的过去,就会感激张守财的慷慨相助,他一直寻找机会报答这位恩人。见到张守财一家现在这个样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来帮助张守财一家。而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已经先后成家了,唯有这周巧儿还待字闺中。他一合计,何不将巧儿丫头嫁过去照顾老张家这唯一的儿子呢!这周巧儿向来体贴孝顺,素来心思细密的她,自然懂得爹爹的一番心思了。这么多年了,爹爹一直因为盛着他们张家的这份恩情而不安,她知道爹爹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如今他欠下张家这么大的一份恩情,让他心里怎能安呢!为了报答当年张家在他们走向绝境时所伸出的援手,她很乐意来报道这份恩情!

    此时重病的张守财内心一直放不下的就是家中的妻子小儿,听到这周义山要将小女嫁过来,他很是感激,没想到这周义山倒是个讲义气的人,只是那周巧儿美若天仙,又是这一届的莲花仙子,多少人巴望着能取到这么美的人儿呀!他感觉自己的儿子年龄太小了,两人不般配,但这周义山就是铁了心的要报这个恩。张守财虽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年龄太小,可能要委屈了周家小女了,不过他感觉自家财力雄厚,他老周家穷困潦倒的,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呀!既然他老周家要还这个情,那我们张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的。

    张家确实不错了的,媒人聘礼都是走的最高规格的,恐怕县长家娶媳妇都没有这么的铺张了吧。着一身红艳艳喜服的周巧儿,那清秀的面容映衬出几分娇艳,那一抹红色,红得似血,艳得刺目。那清丽的人儿,花一般的年纪,脸带一丝娇羞,实则透着几分无奈。她被一支庞大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抬进了张府,这吴氏在族长张望发的协助下,邀请了这方圆百里所有的父老乡亲都来喝喜酒。这喜宴流水席摆了长长的两排,一眼望不到头。足有一千多桌。面对着这人山人海的热闹喜庆场面,这欢乐的喜气氛围喜到极致,乐到了极致。盈满自亏,物极必反。这喜气洋洋的热闹场面里总有那挥之不去的一抹悲凉,越是热闹,这悲凉的感觉越是浓烈。这就是所谓的——冲喜!

    面对今天这热闹非常的场面,吴氏那饱含沧桑的脸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仿佛看到了张家的未来,感觉日子似乎又有了一丝的希望!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呀!这忧的人自然是族长张望发了,这个一直隐藏得很深很久的人。他一步步地策划了这么久,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极力得维持一个德高望重的族长形象,楞是让谁也没能瞧出他这和善平易近人的外表下那颗恶毒的心。眼看着就要收网了,半路却杀出了周巧儿这个人来,你让他能不忧愁吗?

    故事讲到这,奇生都能感觉到这周巧儿往后的日子怕是绝非好过的了……

    ☆、终究是难逃厄运

    张府里,丫鬟婆子,佣人长工各施其职,日子平静如水,这让刚过门的周巧儿原本那满怀忐忑的心里松了不少。她原本想着这张宅定是狰狞恐怖的,但是来了以后,看到大家都相处和睦,这让她着实有些意外。

    这周巧儿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嫁入张府,她本来就心思细密灵巧的,无事就陪着吴氏聊天解闷,把张留根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深得张府上上下下一家子人的喜爱。吴氏将周巧儿当成了亲闺女来看待,这张留根更是一刻也离不开周巧儿了,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玩耍都要这周巧儿亲自陪同,这吴氏总是笑称:这没良心的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时间飞逝,转眼这周巧儿来张府已经半年了,这张留根眼看就要满七周岁了,大家表面上虽然没表露出任何异样,但是全府上下都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他们深知这张家像是中了某种可怕的魔咒。而现在离那恐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近日来这吴氏越发的不安了,这周巧儿刚安抚完吴氏,便来陪伴张留根睡觉。偌大的新房里,那红色的喜字依旧红艳如新,周巧儿帮着张留根宽衣沐浴,那小小的身躯淹没在澡盆那温热的水中,他们哪里像是夫妻,分明是姐姐照顾着年幼的弟弟。今天的张留根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他那小小的可爱圆脸上此刻露出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虑:“巧儿姐姐,大家都说我们张家中了魔咒,我的所有哥哥姐姐们都被那可怕的魔咒给害死了,再过些天就是我七岁生辰了,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会死?”这张留根虽然过的是锦衣玉食般小少爷的生活,但他内心里却是非常缺少安全感的,平日里都是要这周巧儿抱着方能入眠的。周巧儿一直就想自己能有个弟弟,半年的相处,两人已经培养出了深深的姐弟情谊了。

    只见周巧儿连忙打断张留根的话语:“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嘛!万事有姐姐呢,就算有什么魔咒妖怪来了,姐姐也都给你打跑了。”说完还不忘在盆里啪啪打了几下水,水花溅得张留根满脸都是,吓得他赶紧躲避,连连告饶:“姐姐威武,妖怪吓跑了!”一时间满屋洋溢着欢声笑语。沐浴完毕,周巧儿将张留根抱到床上,像平日里一样哼起了催眠曲,她天籁的嗓音,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这美妙的歌声伴着张留根入了眠。夜,多么的平静多么的安宁呀!

    次日清晨,一声尖厉的“呀”声划破了张府的长空,如响雷般直刺入张家每个人的耳朵里。那个可怕的魔咒终于还是来临了……

    昨日还生龙活飞的张留根,今早忽然犯病了,这周巧儿早上一睁开眼睛,瞧见眼前的人儿脸色红的似火,红得诡异。伸手一摸,惊出了一身冷汗,张留根浑身烫的吓人。见到这样的张留根她吓得惊叫出声,那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这声尖叫惊动了吴氏,也惊动了一家子的下人。吴氏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悠悠的来到了张留根的房中,她摸摸搜搜的来到张留根的床前,抖抖索索地向床中的人儿寻去。当她的双手在接触到床中那宵小的人儿时,她满身一惊瘫倒在地。这可怕的感觉太熟悉了,此刻张留根的情形如她那十二个孩子一样,先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进而陷入昏迷直至死亡。一家仆众也都纷纷赶到了屋子外面,大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说魔咒开始了。周巧儿连忙与丫鬟一起扶起了吴氏,将她扶坐在红木大躺椅子上斜靠着。忙用右手拇指掐她的人中,丫鬟不停地用手在她胸前给她顺着气,她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周巧儿见这吴氏醒了,略微松了一口气,接着连忙吩咐下人们去给吴氏准备茶水,去给张留根请大夫,再让打盆温水来,她要给张留根擦浴降温。一众人等在周巧儿的吩咐下有序的忙开了。

    随着张留根的病倒,一直苦苦支撑着的吴氏算是彻底垮了,从此卧床一病不起了,也许是长期以来精神都处在了一个高度紧张与恐惧之中,她紧张张家这最后的一根独苗,她恐惧那围绕在张府身边那看不见的犹如恶毒的诅咒般的诡异死亡。这双重的担忧一直摧残着她那紧绷着的神经,随着张留根的病倒,这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她躺在床上内心陷入了那可怕的噩梦之中,她在噩梦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处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总之她梦魇不断,虽然双眼紧闭,但是口里却呢喃不绝,那声声满含恐惧的梦语将照顾她的一众丫鬟婆子们给吓得够呛,原本大家内心一直都是处在一个紧张不安的环境里生活的,她们只是为了生活不得已才在张家做事,大家碍于吴氏一家才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什么,现在眼见张家两个要员都病倒了,一时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这张留根在病床上苦苦挣扎,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但他确实是个懂事的乖巧的孩子,由于他所处的环境让他的心智远比正常孩童要成熟许多。他看着一直守着自己床边日夜不休的周巧儿,内心很是高兴,他知道这个犹如大姐姐的女人对自己是真心的好,为了让眼前这个因为担忧自己儿憔悴不堪的人儿安心,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他都极力维持着笑容,他很心疼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看着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弄得痛苦万分的人儿,他很无助,也很无奈,不过他的内心却是甜蜜的,幸福的。为了周巧儿,他苦苦支撑了七日,七日后的子夜时分他在周巧儿的怀里恋恋不舍地死去了,有周巧儿的守护,他死得还算安详,嘴角里甚至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这吴氏就好像要追上自己那最小的儿子的脚步一般,在张留根咽气不到一个时辰,她也咽下了人生里最后的一口气死了。也许在阴间的黄泉路上她们并不孤单。

    随着两人的先后离世,这张府算是彻底垮了,然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张府的纠纷随着她们二人的离去从此一直不断,周巧儿将迎来她人生中更大的身心挑战……

    ☆、屋漏偏逢连夜雨

    家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给周巧儿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她虽然为人灵巧,遇事都处理得当,但毕竟也还是个正值花季的十八岁少女呀!由于连日来照顾张留根与吴氏,她原本就没怎么休息,现在突然遭受连失两位亲人的打击。(来到张府已经有半年之久了,她早已将张府这对母子看着自己的亲人了。)就是铁打的人儿也受不住的,更何况是像她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她病倒了。

    她高烧不退,加上悲痛欲绝,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弱不惊风,这样的周巧儿让一个年轻的后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人便是张家的管家——杭书义。这杭书义来到张家已经有五个年头了,他为人谦和,处事周到大方,一直受到张家人的器重,虽然年年轻轻不过二十有三,但一直担任着张家的管家一职,自担任管家一职以来他是兢兢业业,打理着张家的田庄以及家中大小事务,这里里外外到让他管理得井井有条。自周巧儿嫁入张家的第一天起,这杭书义便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自己在那女儿节有一面之缘的周巧儿,在杭书义的眼里,那周巧儿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高贵,而自己只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罢了,他感觉周巧儿于自己就是个太过美丽太过遥不可及了的梦,他一直将自己的这份爱恋默默埋藏在内心最深处不让人发现,他总是远远的看着自己深爱着的女子,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现在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吴氏与张留根的后事在杭书义的协助下,周巧儿总算顺顺当当的将她们母子二人的葬礼给圆满地办妥帖了。

    这周巧儿刚将她们母子二人送上山葬入张家祖坟不久,她还没顾得上喘口气,这张家又出乱子了,由于吴氏母子的先后离世,这让张家一众丫鬟婆子长工佣人们那原本处于紧张恐惧的心理一下子被无限放大,大家伙都说这张府就是一座凶宅,这座凶宅随时可能会将大家伙给生吞了,那张家都死光了,现在肯定就要轮到他们了,于是乎一时之间,什么鸡鸣狗盗之事都出来了,有很多胆大的趁人不备拿了张家值钱的细软纷纷逃离张府,看着往日里老实本分的下人们现在都不安分起来,周巧儿是又急又气,毫无办法。还是这杭书义出主意辞退了一大批无关人等,只留下几位贴心的丫鬟婆子,她们有的是当年受了张家的恩惠不忍离去的,也有的是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辞去了一大批的下人,这张家总算是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只是这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的张家就好比天上掉下的一块大肥肉人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就在张府好不容易平息了下人们的乱子,那沉寂了许久的族长张望发终于露出了他原本丑陋的嘴脸,他集合了族中所有说得上话的长老男丁向这周巧儿发难,说她是个克夫败家的扫把星,要将她扫地出门。这周巧儿一个弱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花容失色了。他们大张旗鼓的瓜分了张家名下所有的田产。最后只剩下了这唯一一处避风的港湾——张家祖宅。这张家祖宅还是那杭书义一家一户的去说理求情,最后大家伙被这杭书义的忠心给打动了,再说那周巧儿毕竟是张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让人家扫地出门也确实说不过去,最后几位长老出面,才让这件事件平息下来。

    经过这么些事情,原本从未被看在眼里的杭书义现在终于走进了周巧儿的眼中,长久以来,周巧儿一直扮演着大姐姐的角色,她一直张开双臂保护着张留根这个小弟弟,却发现原来有个人护着的感觉是这么的好,想想她也是个正值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呀!在杭书义这一路默默的陪伴与守护下,她深深的爱上了这个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的好儿郎。他们的爱情之花就在这一片荆棘的处境里开放了,开得是那么得幽香浓烈,坚贞如铁。

    只是这贪得无厌的人儿又怎么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呢!这张望发有次和张守财喝酒,那张守财被灌多了酒,加上他对这张望发从来就没有防备过,于是他一激动向那张望发吐露了在张家宅院的地下库房里藏着一大批的金银财宝这个惊天的秘密。这张望发对那批财宝是势在必得呀!他又怎么会让这周巧儿独占呢?只是他一直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到一个万全之策,毕竟族里长老们都发话了,这张家祖宅就留给周巧儿度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是身为一族之长的他也不能拿那周巧儿怎么办的。正当他眼见那大批财宝而不可得时急得寝食不安的时候,躺在他怀里的那人称巧手刘的木匠

    刘文海发话了:“发哥!这周巧儿她没有把柄你就不能给他制造一个出来么?”“此话怎讲?”看着眼前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儿突然发话,他很是好奇。“发哥,我来问你,这女人最怕什么?”这张望发被刘文海这么一问,他略加思索道:“这女人么?一生最注重名节!如果这名誉要是坏了,那她这一生也就算是毁了!”“不如我们就给她来个名誉扫地,发哥你人脉广,找个脸生的汉子给他一笔银子,让他把那个周巧儿给办了,我们再来个捉奸在床怎么样?”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呀!这张望发暗暗责备自己心急反而犯了迷糊,这么好的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男子,真叫他欲罢不能呀!他的手色咪咪的在刘文海身上游走,兴奋道:“宝贝!你不但手巧,这心更是灵巧呀!等我们弄到那笔财宝,你也就别东蹦西走地四处给人做木匠了,看你整天四处乱跑,不仅累还得看人脸色过日子,又挣不了几个银子,哥哥我很是心疼呀!到时你就来给我当管家好了,我们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总比这偷偷摸摸要来得好,我这好容易才见着你一面,你看我这老二又饿了,今儿你得让哥哥我好好疼爱疼爱你。不把我喂饱了你休想离开!”

    这张望发说着就要往那刘文海身上压去。“讨厌!你这不是刚来过两次了嘛?怎么又要,人家这小身板怎么经得起你这般折腾呀!腰会断的,都五十有五的人了,就不知道节制点呀,小心精尽人亡呀!”这刘文海面对张望发这毫无节制的索取撒娇道。

    “宝贝,我就是要把你弄得下不了床才好,看你还敢一去就不知道回来,你看你都多久没让哥哥我好好疼了!来,宝贝,我们继续!”

    “发哥,你讨厌!”面对眼前如狼似虎的情哥哥,这刘文海是喜爱得紧呀!

    那张望发在刘文海的身上好一通折腾,也不知道在那刘文海的体内释放了第几次了,直到他们双双都弄得筋疲力尽了才停下。这张望发抱着那因纵欲过度而软弱无力的刘文海满足道:“宝贝,亏得你当初在他们张家下的那个断子绝孙咒,真叫他们死得彻底,死得毫无痕迹呀!我们的计划才能这么顺利的进行。”

    “那是,我们刘家世代相传的不仅是这人人叫绝的木匠手艺,还有个一直不被人知的秘密绝活那便是下各种咒诅。”这刘文海一说到自家的手艺那是一脸的自豪与得意呀!

    “宝贝,照你这么说,我都有点怕你了。”这张望发面对着怀里那娇巧的人儿半开着玩笑道。

    “哼!倘若日后,你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定要让你受尽折磨,不得好死!为了你,我连这&lt断子绝孙&gt这般恶毒的咒诅都施展出来了,日后你一定要一心一意待我。我们家中可是明确规定,像这般厉害的咒诅不到万不得以切不可轻易使用的,这可是要折寿的,我们老一辈遗留下来的祖训可是非常严厉地教导我们,说是下了这种咒诅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死后也是要下那十八层地狱的,一想到这我心里一直有些后怕呢!”

    “宝贝,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这么好,我怎么会舍得负了你呢!”面对这刘文海的一番威胁,这张望发确实是惧怕的,这刘文海可不是个善茬,有一次他来到一户人家给人打造那新婚要用的家具,他眼看这户人家那即将成亲的儿子是生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于是就起了欢好之意,只是面对他的一番热情相邀,那家的儿子不但不为所动,还将他狠狠的给羞辱了一番,他一气之下,在他们的新床上下了个“见花谢”的咒诅,让这新郎官一见女人就自动遗精而行不了人道之事。那新郎官久不能与这新婚妻子行那周公之礼,被自己的新婚妻子所看不起,在一次妻子言语上的嘲弄后而一气之下上吊自杀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有一次这刘文海对那东家的招待有些不满,他就在给他们家打造的尿桶上下了个“夜夜满”的咒诅,让人家的尿桶每夜的尿液都会自动溢满了整个房间而骚臭满屋。他的这些黑历史,那张望发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面对两人的阴谋诡计,那可怜的周巧儿怕是注定难逃魔爪了,此时的奇生在心里这么想着……

    ☆、苦命鸳鸯难逃敌手

    自从这杭书义与周巧儿坠入爱河后,这周巧儿内心升起了一丝暖暖的甜蜜,最起码她明白自己现在不是孤身一人,在这张府里还有个男人可以倚靠,她的内心不再只有恐惧与无助,杭书义给她的人生点燃了新的希望与热情。介于周巧儿新寡这样的特殊身份,杭书义与周巧儿两人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杭书义每每有什么家中事务要向周巧儿汇报时,便是两人最美好的时光了,两人言语上并不敢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单单用那满含爱慕的热情目光彼此看着对方,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可谓是一切竟在不言中,只在有情人那双满含爱意的目光里。有情人是可以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这周巧儿在爱情的滋润下,很快从痛失亲人的悲痛与绝望中走出来了,她本就生得美丽,又是正值大好年华,现在更显得容光焕发起来了,瞧那人面桃花的姿容,拂风摆柳的身段,好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哦!那杭书义每次看到心爱的人就一脸的满足与幸福,他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真的能够得到周巧儿的心,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莲花仙子呀!自己只不过是区区一介靠给人当管家的穷书生,哪里配的上这般美丽贤惠的女子。每次面对周巧儿那含情脉脉的双眸,他都能兴奋一整天,如果实在找不到借口去见周巧儿,他就会远远的默默望着心爱之人,即使是这般远远地看着,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呀!就在两人你侬我侬般甜蜜与快乐地过着这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美好时光时,那张望发的魔爪已经向那周巧儿伸来。

    这张望发花了银钱雇了个亡命之徒——王天霸,此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是远近闻名的恶棍,他一听说能睡了美人还有银子挣,可真是乐开了花,因为赌博这两天手头正紧呢,没想到天上竟然掉馅饼了。只见他称着天黑翻身越过张家围墙,由于张望发一早便告诉了他张府的具体情况,他很轻易地便来到了周巧儿所在的东厢房外的一棵大树上躲好等待下手的时机。

    夜色深沉,那周巧儿命丫鬟退下,她便熄了灯上床歇息了,这王天霸眼见周巧儿丫鬟出来,房内只剩周巧儿一人时,他知道时机到了,便摸到了周巧儿的房前,那周巧儿的房门已然上了插栓,但这小小的门栓又岂能难道王天霸呢!只见他用了根细细的木棍轻而易取地拨开了门栓,他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发现自己,便大着胆子来到周巧儿的床前,他两眼满含邪淫地看着床上的人儿,虽然熄了油灯,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床上的美人清晰可见。他贪婪地吸了吸周巧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儿香,一双淫爪便向那周巧儿身上摸去。刚进入睡眠的周巧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手给惊醒了,她睁开双眼便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正一脸充满□□地看着自己,嘴里还流着那恶心的哈喇子。她顿时吓得面容失色,大声惊叫:“啊!”这王天霸没想到床上的人儿会突然醒来,见到她大声尖叫,他便用他那一脸胡茬的臭嘴堵住了周巧儿那吐气如兰的樱桃小口。这王天霸用自己的那只大舌头在周巧儿的嘴里横冲直撞地贪婪吸吮搅动着,可怜的周巧儿只能发出那含混不清的微弱嗡嗡声。她那柔弱的小身子早已被这王天霸那如山的强壮身躯压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还能动弹半分。她此刻又急又怕,泪水不断从她那双因惊吓过度而惊恐异常的双目里流个不停。眼见自己的衣衫就要被这王天霸给撕扯开来,门外那杭书义每晚都要经过心爱之人的房前走过,他已经习惯了临睡前隔着窗子望一眼心爱之人才能安然入梦的。就在他来到周巧儿房前,清晰听到周巧儿那一声满含惊恐的尖叫声,他急忙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正被一个陌生的大汉给压在床上,他一时气急,摸起身前的椅子重重的朝那王天霸砸去,这王天霸正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好事,不想背部突然受到重击,他吃痛翻身掉落在床下,这王天霸连忙转身,看到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竟敢坏了自己的好事,他一时气极,对这杭书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杭书义哪里经得起王霸天这般粗暴的对待,可怜他只能双手抱头曲着身子尽量护住自己的重要脏器。

    这周巧儿顾不得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她急忙跑到门外大声呼救,这时那张望发带着一大帮的青年男子来到张府,本来是要来个捉奸在床的,那屋内挣扎行凶的王天霸听到外面人声鼎沸的,知道自己这番闹腾定是惊动了张家的其他人了,他急忙破窗而逃,那张望发自知计划失败,在内心连连暗骂这王天霸办事不利,却也不去追赶,只是假意安抚了惊吓过度的周巧儿,这周家的丫鬟婆子们早已被这吵闹声给惊醒了,急忙拿了衣服给周巧儿包起来。这周巧儿在丫鬟的搀扶下对这及时赶到的张望发好一通感谢,那张望发假意安慰着周巧儿又将那几个丫鬟婆子们好一通臭骂,说她们照顾主人不周,再交待了下次要注意安全之类的客套话语便领着一众人等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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