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传之雀本无心》山神传之雀本无心分节阅读7

    那舒芸瑶被冰雨莲喂下了那颗晶莹的内丹,脸色竟然瞬间恢复到了之前那般美丽动人的模样,只是她依旧睡得很沉,半点也未察觉。那冰雨莲由于没了内丹,此刻脸上煞白,虚弱不堪,恐难再维持人形。他恋恋不舍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爱人,久久不忍挪开目光。紧接着向那林子渊交待了最后的遗言:“我希望神君大人你们几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她,我不希望她有什么负担,我只希望她能做回那个原本快乐单纯的她!就让她从未知道世间还有一个冰雨莲的存在吧,我只想做一朵只为她一人绽放的莲花。另外,神君大人可将我的本体带回无极仙岛交给那无极仙翁复命去吧。”说罢他的肉身竟化作灰飞飘散不见,一颗洁白无暇的莲籽落入林子渊的手中。

    莲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与安宁,只是那可怜的赖傲天白白坐了几天的冤狱,这县太爷自知抓错了人,一早便命人放了这赖傲天,恢复自由的赖傲天此刻心灰意冷,心爱之人已经命丧黄泉,即使那杜月蝉再无情他也恨不起来了,只是他此刻只想早些离开这个伤心地。“莲花村!”站在村口的他苦笑着念出村口匾额上那几个赫然醒目的大字,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此生他再不想踏足一步。

    大家伙都说是山神大人显灵了,才镇住了那妖邪,故而纷纷又带上糕点果品来到了山神庙中烧香还愿。三日后,七月七日女儿节如期举行,那舒芸瑶以一曲优美动人的小曲赢得魁首,一举夺得了莲花仙子的称号,看着台上笑得醉人的舒芸瑶,雀无心此刻是一脸的沉重,再没了先前那番初来莲花村时的兴奋。他的内心很感慨:恐怕她舒芸瑶此生再难遇到像冰雨莲这般痴情,默默守护她多年的男子了吧!

    用此诗文祭奠那个美丽纯洁的冰雨莲:

    我是一朵盛开在古井中的白莲

    为了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的时刻

    为这

    我默默修行多年

    阳光下慎重地开着花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我的爱人呐

    你可知

    我是一朵只为你一人绽放的夏莲

    ☆、第十九章无极仙翁之女无极若华

    自从莲花村一行回来,这雀无心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林子渊虽看出这几日雀无心似有什么心事,他想着这雀无心定然是对那冰雨莲为爱舍身那大无畏精神给弄得有些感伤罢了,也未多想。雀无心此次与那冰雨莲一战所受的伤早就让这林子渊给妥善处理了。

    眼下林子渊要将这冰雨莲的本体带回无极仙岛中,去向那无极仙翁复命才是要事,被这冰雨莲一闹,莲花村冤死了四位无辜少女,虽说事件让林子渊他们几个给及时控制住了,但毕竟那可是四条鲜活的生命呀!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向他的顶头上司禀明缘由的。眼看这雀无心所受之伤已无大碍,他向松婆婆交待了几句,无非也就是小心照顾无心,让他近期莫要练功,好好养伤之类的小事。他将家中一切事由安排妥当便向那无极仙岛出发了。

    无极仙岛在那九天之外,林子渊一路御风飞行,最快一趟也要花费他一天半的时间。回想上次他出门来这无极仙岛之时,那雀无心为了帮山下村民修砌储水的堰坝竟将自己给生生的折腾得累到昏倒,一想到这事他就很是气愤,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此次可别再给自己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他这出门还没多久呢!这心思全然跑到了雀无心那去了,他为自己现在这般牵肠挂肚的模样很是无奈,自己原先可不是这样的人呀!想想自己这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过着逍遥快活,自由自在的神仙日子,心无挂碍,好生自在呀!自己现在恐怕再不能过那种日子了,自己的心里早已被他雀无心给填得满满的了。一想到心爱之人,他的心里总是充满了甜蜜。

    林子渊一路想着他那心心念念的爱人,不觉间那无极仙岛已然出现在了眼前,只见前方紫气缭绕,金碧辉煌,天空中透着一片祥瑞之气,真不愧是神仙福地呀!他急忙收起自己那颗游走的心,一路加紧步伐向那无极神殿中飞去。

    这无极神殿处处彰显出一片富丽堂皇,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那袅袅仙气笼罩着这座恢弘大气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神殿内外那雄壮的天兵守卫个个威武挺拔一身戎装、目光明亮坚毅炯炯有神、英气勃发站姿笔直,更能彰显出此处的神圣与威严。见到来人,他们纷纷向这林子渊行礼。

    林子渊未作停留,一路向那神殿内奔去,大殿之上,那鹤发红颜,容光焕发的红衣老者便是这神殿的主人无极仙翁,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天尊。这林子渊与秋忆浓同是拜在无极仙翁的门下,他们两都是这无极仙翁的弟子,林子渊一直都是这无极仙翁的得意门生,对于林子渊这个徒弟,无极仙翁向来很是放心的,他知道林子渊平时稳重,做事很有分寸。待林子渊向这无极仙翁禀明一切事情的原委,那无极仙翁用手摸了摸下巴上长长的白胡子,威严地说道:“想不到这小小莲花妖竟有此等风骨,到叫人好生敬佩呀!罢了罢了,既然他已伏法,就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吧!希望他能回到那莲花池中去,好生修行,也算是不枉他痴情一片。”对于无极仙翁的做法,林子渊很是高兴,能重回故里修行,这冰雨莲也算是落得个圆满的下场了吧。

    无极仙岛的莲花池上,林子渊将手中那颗洁白无暇的莲花籽缓缓抛入水中,那莲花籽瞬间没入水中消失不见,绕了这么大个弯,它总算是回家了。就在此时,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声由远处飘来:“子渊哥哥!”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呀!是谁这般高兴,仅从那声子渊哥哥便能感觉出来人那异常兴奋的心情。林子渊朝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橙红色衣衫的少女一路小跑正向这林子渊奔去。来人相貌十分秀丽,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来人正是无极仙翁的独生女儿——无极若华,许是天生的优越感,她周身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高人一等的气势出来。见到她不免让人联想到那鸟中之王的凤凰,是那般的高贵优雅。这无极若华对林子渊的心意那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早在林子渊还只是无极仙翁的一名普通弟子之时,这无极若华就对自己的这位师兄爱慕至极,可无论她怎么对这林子渊百般讨好,千般追求,这林子渊就是不为所动。真可谓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她无极若华身为唐唐无极仙岛岛主无极仙翁的独生女,要什么没有。纵使高傲如凤凰的她此生有一件事情求不来,那便是林子渊的心。从不知失败为何物的她面对林子渊的冷漠又怎会轻言放弃呢,在这千百年来,她是一直穷追不舍呀!听说林子渊的到来,她非常高兴,一路飞奔着来见自己的心上人。

    “子渊哥哥,上次一别,若华很是想念,不知子渊哥哥近来过得可好?我给你用灵鸽传信也未见你回,我写的那些信你可曾收到?”面对心爱之人,她那一肚子的相思可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呀!只是每次这师兄都显得极其忙碌,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叫自己满腔的相思要向何人去诉说呀!她只好用灵鸽往那丝萝山中一封封的寄着她的相思,信里写满了她的爱恋,只是那寄出的信件犹如石沉大海般鸟无音讯。每次追问起来,师兄都只道是很忙,没空回信。她也知道师兄守护一方,肩负重任,忙是肯定的,所以她很理解自己的师兄,每次也只是交待有空时定要记得回复。

    “师妹,别来无恙,你所寄之信我都已收到,只是山中琐事繁忙,没顾得上回,往后再莫要寄信了。”这林子渊怎会不知自己师妹的心意呢,只是他对这位师妹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所以每次他都尽量拒绝,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每次有什么公事需要来这无极仙岛,他也是尽量快去快回,省得被这无极若华纠缠。

    不管他怎么躲避,这午膳总是免不了的,那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山珍海味,无极若华此刻很是忙碌,她不停地为心爱之人夹着各种美味,嘴里还不忘叮嘱着:“子渊哥哥,你一路飞驰很是辛苦,多吃些!”一旁看着的无极仙翁又怎会不知自己这宝贝女儿的心思,只可惜他这个得意的弟子对自己的女儿毫无想法,不然他早就做主为他俩把婚事给办了,他也曾暗示过林子渊几次,可都叫这林子渊给婉言谢绝了,他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也就没再强求,只是可怜他这傻女儿一直不死心,让他看了好生心疼,于是他假意吃醋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这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呀!”

    林子渊听了很是尴尬,忙起身为自己的师傅也是上司夹菜:“天尊,您也多吃点!”

    “哎呀爹爹,你就别掺和了,这子渊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我天天在一起,这能一样吗?”说完还不忘继续给这林子渊夹着菜,面对自己碗上推积如山的各色菜肴林子渊是一头的汗。

    面对无极若华的满腔热情,他是毫无办法,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吃完了这顿饭,这如坐针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午饭享用完毕他便想溜之大吉。

    他借故山中事物繁忙,不便久留,便向那无极仙翁和无极若华一一道别,这无极仙翁又怎会不知自己这个徒弟的心思呢!他自是不会强留,只是可怜那无极若华,好不容易盼来了心爱之人,却眨眼功夫又要分开了,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她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和心爱之人道别,再见之日又不知要等多久了,真是一入相思门,便知相思苦!这往后的无数个漫漫长夜里自己又要思念到天明了。

    ☆、第二十章无心变有心

    丝萝山顶上,逍遥宫内,雀无心倚靠在房中的懒人榻上,他一只手支撑着脑袋,保持这个姿势也不知道有多久了,这个画面仿佛被定格住了般,他是睡着了吗?不。你若走近细看,你会发生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正盯着一处发呆,顺着他的双眼瞧去,那是林子渊所去之处——无极仙岛的方向。他就这般盯着林子渊离去的方向整整发呆一整天了。

    自莲花村一行回来后,他就一直陷入了沉思之中,之前一直大大咧咧的他,每日里与这林子渊朝夕相处,他们在一起习武练剑,修习仙法,日子过得倒也简单快活。他原想这般简单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进行下去的吧,在他心里一直将这林子渊视为哥哥或是师傅一样的存在,原本这般单纯的心思自莲花村一行回来后,一切仿佛都变了,究竟哪里不对劲呢?他思前想后了半天,就是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林子渊也才刚走一日呀!为什么自己竟是这般的想他呢!

    晚饭时松婆婆见这雀无心一直是闷闷不乐,茶饭不思的样子,她感觉非常意外,平日里一向是个贪吃鬼的他,每每对自己所做的美食哪次不是赞不绝口,吃得津津有味的呀!只是今日看他扒拉着筷子半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她关切地问道:“无心,我的乖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呀?让婆婆帮你看看。”她原本是担心这雀无心被那冰雨莲所伤还未痊愈,因为林子渊走之前有特意交待要让她留意雀无心的身体的,但是探了探他的脉息,跳动平稳规律,也没出什么毛病。这松婆婆不仅厨艺好,还是个治病救人的郎中哦。之前雀无心头部受伤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她会熬制各种灵丹妙药,经她熬制的灵丹药汤不仅效果奇佳而且味道甜美。本来一提到中药就会让人联想到那刺鼻难闻的苦味,但自从来了逍遥宫后,这雀无心到是对这中药的看法彻底改观了。见松婆婆担心自己,雀无心勉强露出个难看的微笑:“婆婆,无心没事!”这松婆婆见他笑得很是勉强,皱了皱眉,似是自言自语道:“笑这么难看,还不如不笑呢!你这是故意安慰我老太婆吧,看你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事才怪呢!当我老太婆眼瞎呀!”

    这林子渊走了也快有三天的时间了,在这几日里,雀无心一直是这个闷闷不乐的样子,看在松婆婆眼里急在她的心上,看着一动不动的饭菜,她摇了摇头,整日里这茶饭不思的,人都要叫自己给养瘦了哦!她对这雀无心是打心眼里喜欢,一直视如己出的,她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自林子渊五百年前收留她到现在,她一直将这丝萝山逍遥宫视为自己的家。将这林子渊视为主人也视为儿子般的存在,但他毕竟是一方山神,相处间自是存了些个距离感,不像她与雀无心这般亲切自在。他见雀无心这般模样已经几日了,而这林子渊又正好不在宫中,平日里他俩就整日里黏在一块,她老太婆好歹也活了几千岁了,还有什么看不通透的,那神君林子渊对这雀无心那是好的没话说,平日里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又怕飞了,此等浓情蜜意她全然看在眼里,这雀无心年龄尚小,看不明白,那他老太婆岂有看不明白的道理。面对这林子渊的深情,再迟钝的人儿怕是也察觉出来了吧,我看这雀无心小子八成是被那林子渊的深情给感动了,他这是害了相思病了?这松婆婆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感觉自己的推测非常合理,便打趣道:“我说无心呀!你这几日是想谁呢?看这相思病给害的,都饿瘦了,婆婆看了很心疼哦!”

    一直低头沉思的雀无心被松婆婆的一番言语给吓坏了,他很不好意思,红着脸急忙辩解道:“我哪有在想谁呀!我才没得什么相思病呢!婆婆你莫要乱说。那个婆婆,我吃饱了,先回房了。你慢慢吃。”雀无心好像被人说中心事般落慌儿逃。松婆婆看到雀无心那红彤彤的小脸,笑了笑:“这小子,还不好意思了!”

    被松婆婆这么一闹,雀无心犹如被人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般,他吃惊道: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他林子渊了?不对不对,全乱了,这叫什么事?两个大男人的谈什么爱不爱的呀!太奇怪了。此刻他来到丝萝山逍遥宫院外,院外那些精灵们在空中盘旋着、飞舞着,有序地忙着各自的事情,这逍遥宫里里外外有这些精灵们的打理倒是弄得非常干净雅致呀!他坐在自制的秋千上,无聊地荡来荡去,越发的烦闷了。于是,他一人飞身来到这丝萝山逍遥宫后面的闭月潭边,那潭水依旧碧绿清澈,此处到是安静美丽呀!那清幽的潭水犹如一面大大的镜子,将雀无心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倒映在水中,天边夕阳即将落下,那落霞也一并映衬在了潭中,落日美人,好一副美丽的山水画卷呀!

    雀无心玩弄着手中的白色玉佩,那还是上次同林子渊逛忘忧城时他买来送自己的,这可是他送自己的第一件礼物呀!看着雕刻得美轮美奂的小山雀,雀无心就喜爱得紧。这个名唤‘一鸣惊人’的玉佩他一直佩戴在脖子上,平日里除了沐浴从未拿下来过。一想到林子渊上次看见美女被自己调笑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发笑,这林子渊当时也太逗了吧!

    他摸着玉佩,又想到了林子渊赠给他的弄月宝剑,这弄月感知到主人的召唤,刷的从雀无心手掌中飞出,他手握剑柄,笑了笑道:这弄月倒是很善解人意呀!只要自己一召唤,它就应声而出,像个有求必应的老朋友般,对这弄月雀无心是使得越来越称手了。继而他又想到了自己大战冰雨莲时的情景,这冰雨莲拿自己要挟林子渊时,逼迫林子渊所发的那个毒誓,想到林子渊承认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时那一脸的坚决,还有他为了所爱之人可以牺牲一切的样子至今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这林子渊早已有了深爱的人了,他雀无心就忍不住一阵难受,他就这么在这潭中傻站着,是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他这般滑稽的模样要是叫陌生人给看见了,定要当他是个疯子不可。

    他又想起秋忆浓那晚陪自己喝酒的情景,记得他曾经和自己说过,他与林子渊一同拜在那无极仙翁门下学艺时,这无极仙翁有个独生女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叫无极若华的女子,对这林子渊很是爱慕,他还笑话那无极若华在林子渊面前是如何如何的花痴模样,现在想来,他林子渊这般急切的去向那无极仙翁复命,莫不是急着去见那无极若华不成。雀无心呀雀无心,你才发现呀!他们可是认识一千多年了呀,想想那情分,能轻吗?自己和他林子渊才认识几天呀!再说,自己身为一名男子,你拿什么去与人比呢!要疯了要疯了,我这是想的什么呀!两个男人,怎么可能?一想到那林子渊此番定是去见自己的心上人了,他脑海里自动出现林子渊与那无极若华的女子此刻怕是正在你侬我侬的吧!一想到林子渊那曾经搂抱过自己的温暖怀抱此刻正抱着别的女子,他就难受。他被自己的凭空想象给折磨得痛苦不堪。

    时间飞逝,就在他一通发呆的功夫,那天边的夕阳早已不知道下山多久了,此刻天色渐暗,他也该回去了,不然松婆婆又要四处寻自己了,一向善良的他可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呢!他向来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之前在家中也是,他一直都是很体贴妈妈照顾自己的不易,从来都是很听话懂事的,一想到妈妈,他又难过了起来。此生还能再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吗?这雀无心如此多的心事,恐怕今夜又要是个不眠夜了哦……

    ☆、雨夜借宿

    就在雀无心一直纠结于自己对林子渊的这种心理之时,莲花村冰雨莲那件事情才刚过去没几天,在丝萝山脚下那处大宅院里,因饮恨而亡的冤魂为了复仇正在蠢蠢欲动,这丝萝山的天是说变就变,刚还阳光明媚,这太阳刚一落山,天边就乌云密布起来,难道这又将是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丝萝山脚下,枫梁村一处偏避的山坳里,有一座很大的宅院,单看那高大石墙上精致的浮雕,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实木大门,就能看出主人昔日的殷实家境,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现在杂草丛生,寂静阴暗,周围的树上似乎连只小鸟都没有,这死寂一般的宅院外,仿佛隐藏着那看不见的幽魂似的,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像是随时要将那闯入的人给吞没。

    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天空乌云密布,眼见大雨将至,丝萝山脚下的小路上,来了一位挑夫,(古代交通不发达,不像现在有各种快递,有些地区都是山路弯弯曲曲,道路狭窄,车马不便行走,都是靠人力挑着货品运送给各个地方的,这时候就衍生出一种职业——挑夫)。

    “得快点找个地方歇脚才行,我这挑的可是盐,可千万别淋湿了,娃她娘的病,就指望我这次的工钱去买药了,等任务完成,黄老爷答应给二十文钱呢”奇生心想。只因这次的盐要送往丝萝山背面的莲花村,要翻越这高大的丝萝山,这山高路远的,地势又十分陡峭,山路崎岖难行,一般人都害怕走这条路,只因奇生的娘子生了重病,大夫说药费要二十文,奇生才接了这活。奇生之前一直在张望发张大老爷家做长工的,本来三年工期一满,这张望发就得给奇生十两银子作为报酬的,不料谁成想,那张望发仗着自己是这张氏一族的族长,再加上又是财力雄厚,平日里就连那县老爷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奇生万万没想到这张望发竟然找借口赖账不给了,可怜奇生一个老实巴交、无财无势的庄稼汉子,能到哪里去说理去呀!本来领了工钱就可以给娘子瞧病了,就因那卑鄙无耻的张望发小人言而无信,害得娘子的病一拖再拖,才发展到今天这般严重的地步。现在倒好,只能等跑完这趟再请郎中了。这张望发一直是独霸一方,整日里欺负弱小,这乡里的百姓没少遭受他的欺凌,可是又有谁敢与他抗衡呢?面对张望发的霸道不讲道理,奇生毫无办法,只希望这次的黄老爷能够守信用才好,想那黄老爷为人谦和,在乡里的声誉一直不错,定然不会为了这点小钱和自己过意不去的,奇生心里一直这么盘算着,又加快了步伐。这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了。

    只是这里人迹罕至,老远都没有一户人家,奇生走着,终于见到前面有一处简陋矮小的茅屋,奇生心里暗自庆幸可算遇着人家了,他来到茅屋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那轮廓分明的脸上,刻有岁月留下的痕迹。高大而略微弯曲的身姿,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却又透着一股抹不去的淡淡忧伤。朴素而整洁的衣着,不难想像他年轻时那俊美不凡的气质。看到这位气质不凡的老人奇生楞了一楞,他连忙礼貌地说道:“老人家,我是个挑夫,只因天晚,大雨将至,一时半会又到不了,能否到你家歇一晚,明早便走。”,只见那老人顿了顿道:“小哥,我家屋室简陋,实在没有多余的房子给你住了。”“只要是能遮风挡雨就行了,人身在外哪有那许多要求,老人家行行好吧,我这挑的可是盐,淋湿不得,我还全靠着这次的工钱给娘子看病呢。”奇生央求着。老人看出了奇生的困境,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不远处倒是有一处能避雨的住所,只是荒废已久,不知你敢不敢住?”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上哪找住的地方呢!奇生心想只要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哪管得着这许多。他急忙对着眼前的老人说道:“老人家,不妨事,麻烦还请带个路吧!”

    奇生被带到一处巨大的宅院前,那老者又道:“小哥,就是这里了。”奇生被眼前的这座气势恢弘的建筑给惊呆了,只见那高大的门头匾额上写着两个老旧苍劲的大字——张府。奇生心里想着:想不到在这偏僻的山脚处竟然有这么气派的宅子,只是这座宅子整体透着一片死寂,了无人气,看来是许久不曾住人了,难怪这位老人要问自己敢不敢住了。奇生现在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出门在外,不比家中,等跑完这趟,娃她娘的病也就有希望了,可怜的女人,自从跟了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为了她,为了这个家,自己吃再大的苦受再大的罪都没什么,更何况是住个屋子了,就是里面真有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能打湿了这盐,这可是这个家目前唯一的希望了!奇生连忙道了谢,这老者交代了几句才告别奇生自行离去。只见那老者一脸的忧伤,他嘴里还不断自言自语道:“我那可怜的书义孩儿呀,一转眼你已经走了十年了,原本此生我都不愿再踏入这个伤心地半步的,一想到那年轻的后生也是个苦命的人呀!自己才带他来到这里避雨的,哎!”这老者是一边叹着气一边蹒跚着离开了!

    奇生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高大的实木大门,只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只是由于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院落里杂草随处可见,奇生心想,这么好的宅院怎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凄凉往事吧。这时天已经全黑了,电闪雷鸣,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还好已经找到地方住了,要是淋湿了盐自己哪里赔得起,真是万幸呀!奇生心里暗自庆幸。忙着将自带的油灯点亮,昏暗的油灯在偌大房子里,显得格外的黯淡,只见外面狂风大作,暴雨滂沱。奇生打量着这间房子,地上铺的竟是清一色的紫檀木地板,古朴的金丝楠木家具,雕刻精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摆设。只是这寂静昏暗的房间里,让奇生不免有些秫然,奇生给自己壮了壮胆,心想不管这许多,劳累了一整天,早已困乏了,奇生掏出带来的大饼就着凉水匆匆的吃了,就和衣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午夜魅影

    深夜,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夜,静得可怕,静得诡异,夏季的夜晚总少不了虫叫蛙鸣的,本来是最为热闹的,这里除了窗外那沙沙的风声时不时的吹过,可能是窗户日久失修,有了缝隙,只要风一来,就被风摩擦出幽怨的“呜……呜……”声,特别是在这样阴森的夜晚,听到这样的风声,实在让人慎得慌。

    迷迷糊糊中,奇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发觉四周忽然冷得可怕,他是被这寒风刺骨的凉意给冻醒的,现在正是炎夏时节,即使下过大雨的夜晚本应该凉快一些,但也不至于这么地透骨奇寒吧。这阴冷无比的凉意似乎能吹入人的肌肤,直达骨髓,并带来阵阵刺痛。奇生此刻嘴唇冻得青紫,浑身抖个不停,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呼出的丝丝白气在空中瞬间被冻结凝固。

    他无奈地从床上坐起,不断的来回搓着手,用嘴朝自己冻得早已失去知觉的双手上吹着热气,希望自己能够暖和起来,他在心里不断暗暗祈祷,天快些明亮起来,天一亮,自己就可以早点启程出发了,奇生心想:自己之前一直给人当长工,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以前都是感觉夜晚太短,一躺下天就亮了,根本不够睡的,在自己三十岁的生涯里感觉夜这么漫长的还是头一招。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什么东西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听这声音是朝自己走来的,随着“哒哒哒……”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奇生知道那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为什么是东西呢?奇生心里很清楚,如果是人类的话,踩在木地板上绝不是这样的声音,这声音也太刺耳,太慎人了……

    也不知道是太冷了,身子早已冻僵了,还是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傻了,奇生感觉自己完全不能动弹了,从他那吓得张大着的嘴巴来看说明此刻的他是醒着的。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拖在地上老长老长的身影,正迈着诡异的步子朝自己慢慢走来。奇生从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恐怖的东西绝非人类。他惊得瞪大了双眼,让他想不明白的就是,他竟动不了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超控了他的身体。此刻他只能一动不动的瞪着这个诡异的家伙离自己的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了。

    “嗯?这里怎么会有生人的气息?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闯入我的禁地!”那白色身影很是愤怒,她厉声问着床上不住发抖的汉子。

    奇生看清来人的面容了,是位非常年轻的女子,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只是她那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布满了狰狞丑陋的瘢痕,两只眼睛正凶巴巴的瞪着自己,仿佛随时要将自己撕得粉碎。她的两只脚很奇怪的弯曲着,像是生生被人打断了一般,难怪走路的样子这么诡异了。

    “十年了,从未有人敢踏入此地,没想到今天竟有个不怕死的,凡是擅自踏入张府的人,统统都不得好死,看谁还敢霸占我张府的财产,只要我周巧儿在的一天,你们就休想住进张府,我讨厌你们,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都是强盗,全部该死,哈哈哈哈……”这位年轻的女子,笑得让人恐怖,不似真实,倒像是从无尽地狱中传来的恶鬼的魅惑,令人紧张异常。我相信没有人能笑出这样的声音!此刻,奇生的心仿佛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他整个人如筛糠的筛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白衣女子说完,伸出她那瘦长的手臂,奇生看到她的双手非常清瘦,都能看出节节的骨头,指甲很长,活像两只尖锐的爪子,正朝自己掐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奇生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那刚学会走路的儿子,正奶声奶气的叫着自己“爹爹”,还有自己的娘子,那久病的苍白面容上正对着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奇生,早去早回呀!我和娃都在家等着你呢!”这正是自己刚出发时她娘俩倚在屋前和自己惜别的画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此刻,奇生内心生出了强大的求生**,他放不下家中的娘子跟孩子,他要活着。强烈的求生**让他冲破了层层禁锢:“我可以帮您完成未了的心愿!”奇生拼尽全力大声地呼喊着。他飞快地转动着他那平时一直都是不怎么灵光的脑子,他心想:看到这个女子这般恐怖的样子,定是生前遭遇了惨绝人寰的变故才会死不瞑目的吧,肯定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的。

    他的突然发声,让这白衣女子吃了一惊,很是意外,她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破了她的定魂咒。这得有多大的意念呀!是什么样的牵绊,竟让他有这么大的念力。她不禁好奇起来,或许晚些杀他也行。奇生见她停住了,想是自己蒙对了,他稳了稳剧烈起伏的心跳,整理一下自己由于过度惊吓而不断颤抖的嗓音,等略微平复了些许接着说道:“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只因天晚下雨,故而在贵宝地借宿一宿,我家中还有经久抱病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小儿在等着我,我实在不能死呀!您行行好,我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求您大人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奇生愿赴汤蹈火为您做任何事情来报答您的不杀之恩!”奇生从未一次说完这么长的话过,为了家中妻小,他这次豁出去了!

    那年轻女子听了他的话,很是为之动容,她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么重情重义之人,她感叹自己也曾遇见过这样的男子呀,只是,自己的命太苦了,终究是与她的义郎错身而过了。如果不是自己遇到个彻头彻尾的坏蛋,自己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怜自己含恨而亡十载,由于自己的怨念实在太重了,才没法转世投胎的,在这漫漫长久的岁月里,独自一人守着这份孤独,直到现在。

    刚听他说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情,说不定他真的能帮自己也未可知,不妨试他一试,如果他真能助自己报了大仇,也是不错的,这样自己的心愿也就可以了却了。自己就不用再做这孤魂野鬼了,为了报仇,哪怕是灰灰湮灭,也在所不惜的,不杀了那个坏蛋,实在难平这口怨气!

    “你当真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年轻女子探询着。

    “是的,千真万确,只要您能饶了小的一命,让小的能够回家继续照顾妻小,小的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奇生很是坚决,为了家人,他愿意付出一切。

    那年轻女子很是感动,她定了定,像是忆起了那久远的过去,她在奇生面前那把雕花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向奇生慢慢地诉说着她的故事……

    ☆、张宅往事

    那年轻的女鬼睁着一双清明的双目,像是努力的回忆着一段遥远的过去。她略微整理了下思绪,向奇生娓娓道来……

    那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情了,这座宅院的主家姓张,名守财,这张守财的祖上一直都是经营着丝绸生意的,家底很是丰厚,这张守财的父亲留有一大批的遗产给他唯一的儿子,他老人家大概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守住祖上遗留下来的万贯家财,故而给他起名张守财。

    这张守财倒也像他的父亲所期盼的那般,为人敦厚忠实,就是没有什么野心,对祖上经营的丝绸生意也丝毫没有半分的兴趣,他的这个性子,让他守住祖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张守财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亲对他很是宠溺,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父母是绝对不会阻拦的,任由着他去。他不喜欢经营祖上的生意,也任由着他,反正父母俩觉得这留下来的产业即使他这辈子任意挥霍也是花不完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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