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分卷阅读320

    为鞑靼奸细。”

    鞑靼奸细?

    杨瓒用力搓脸,捏了捏额心。

    “鞑靼万户可醒了?”

    力士点头。

    “带他和降兵去认,再来报知本官。”

    “遵命!”

    力士退下,杨瓒猛的咳嗽两声,自城头眺望,见远处掀起一片灰雾,心陡然一沉。

    与此同时,锦衣卫缇骑分三路疾驰,顶风冒雪,日夜兼程。最快者,已抵达太原。

    为首一名千户,持圣旨入府。

    待王府设好香案,一众人跪在厅前,方展开黄绢,朗声道:“天子敕,赐晋王食盐岁三十引。”

    赐给盐引?

    晋王愣住。

    本以为是兴师问罪,没想到竟是赏赐。

    可赏赐也该有个说法。

    接过圣旨,确认之后,晋王更是满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天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惊险

    圣旨送到,锦衣卫未做停留,当天启程前往大同。

    捧着突然到手的“赏赐”,晋王未见欣喜,反而心怀忐忑,满脸凝色。待锦衣卫离开,当即关起府门,召长史司属官及幕僚至承运殿。

    屏退左右,商讨许久,始终无一人能猜出,天子究竟何意。

    “莫非南边事发?”

    此言既出,室内骤然寂静。多人面现惶恐,愈发显得气氛凝重。

    晋王府地处北疆,圣祖高皇帝时,肩负戍卫边塞之责,掌晋地兵事,领上千护卫,权柄不下当时燕王。

    皇太孙在位时,削藩之意昭然。晋王府亦在名单之内。

    可惜,没来得及动手,燕王便起兵靖难。宫中一场大火,尸身面目全非。皇太孙究竟是生是死,民间多有传言,莫衷一是。

    无论真相为何,江山终究易主,皇位为太宗所得。

    其后,太宗皇帝貌似优容,未明令削藩,藩王们的日子依旧不好过。

    封地仍存,权利却不断被削减。最显著标志,护卫先减后夺。

    卫所官军,无圣旨虎符不得轻易调动,藩王更不可能插手。王府护卫,是唯一直属藩王的武装力量。

    太宗皇帝起兵靖难,夺取江山,主力便是燕山卫。永乐朝的功臣勋贵,一半以上都曾在燕山卫任职。

    经验在前,为保江山,自要掐死他人仿效的可能。

    故而,自永乐朝至今,各地藩王,无论是穷是富,是才高八斗还是庸碌纨绔,是胸无大志还是心怀天下,都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鸟,一举一动都被朝廷监视。

    太宗和宣宗皇帝在位时,稍微动一动翅膀,厂卫都会第一时间禀报。

    晋王府在北疆,为安全考量,许保留一支护卫。后被朝廷陆续削减,几代过去,已不足百人。

    凭这点人,保卫王府绰绰有余,想再做点别的,无疑是痴人说梦。

    晋王不甘心,明着不行,暗中发展壮大,除要躲开厂卫耳目,更需大量金银。

    前者不容易,后者更难。

    正统之后,英宗还朝,经夺门之变,神京城一直不“太平”。

    后经成化、弘治两朝,朝廷对王府的监视一度松懈,藩王的日子总算好过一些。如宁王之流,得陇望蜀,几次策划上表,请恢复王府护卫。

    至今上登基,藩王本以为天子年少,会更加放松。没料想,朱厚照的性格完全不似孝宗,更类太宗。

    厂卫的动作骤然频繁,封地内,明里暗里被埋下不少钉子。

    有的摆在明面,有的则深藏背后。经验再老道的护卫,也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样一来,就像有一柄弯刀悬在头上,各地藩王再难睡个好觉。

    为养护卫,前代晋王起,王府长史司便同江南豪商暗中联络,进行交易。

    王府为豪商北行大开方便之门,作为回报,后者走私市货,无论海陆,必有分润。少则一成,多则三四成。

    别看份额不多,基数却是相当大。

    成化末年至弘治十六年,靠同商人勾结,晋王府累积下惊人的财富,暗中豢养护卫千人。

    期间发现,宁王府和商人联络更密,所得好处更多!

    去岁,钦差南下,剿灭双屿等海盗窝点,抓获谢十六等悍匪,许多假倭走私商也陆续落网。

    消息传到太原,晋王立即知晓不好。

    果然,很快又有探子回报,表面为商,背地为匪的徐船主,举族被抓,或斩首示众,或流放发配,或卖做官奴。

    巨万豪商,门楣倒塌,一夕覆灭,震动江南。

    得知消息,晋王当机立断,派出暗藏的护卫,沿商路北行,沿途搜索拦截北归的徐氏商队。

    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将其劫住,斩草除根。

    王府同徐氏的交易,始终在暗中进行。

    徐船主身死,族人多被蒙在鼓里。只有借晋地市货草原的商队,才知晓内情。

    可惜,消息走漏,对方有了防备,王府护卫在必经之路设下埋伏,苦等数日,未见有人经过。沿路追寻,竟中途失去踪迹。

    晋王提心吊胆,唯恐对方落进朝廷手里,破罐子破摔,咬出王府。

    几月过去,没得来商队落网,却等来鞑靼叩边。

    蓟州升起狼烟,同草原相邻的晋地也不太平。

    起初,不过是十余游骑骚扰,引起边卫警戒。

    很快,队伍扩大到百余人,每行都能绕过边塞堡垒,避开边军主力。来去如风,杀人放火,抢夺金银,掳掠丁口牲畜,如入无人之境。

    一次两次尚罢,次数多了,边镇武将不得不开始怀疑,晋地有鞑靼探子混入。要不然,就是有熟悉边镇之人,背叛国朝,投靠鞑靼。

    晋王听闻回报,当场冒出冷汗。

    为助商队躲开边卫,长史司特遣文吏随行。徐氏商队不见,文吏也随之消失。

    如果真是徐氏卖国,有文吏在侧,晋王府绝脱不开关系!

    随蓟州战事愈急,晋王愈发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唯恐哪日事发,朝廷派人包围王府。

    午夜辗转,常被噩梦惊醒。

    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囫囵个躺在寝宫,没有被厂卫抓去,贬为庶人。也没有被带进宗人府,由宗正历数罪状,跪在囚禁处,面王陵方向忏悔。

    坐起身,擦掉冷汗,晋王终于明白,亏心是什么滋味。

    他不像宁王,有怀抱天下、垂统万民之志,即便有,也在今上登基后被磋磨殆尽。现如今,他只想多赚银子,多些护卫,日子过得好些。

    可惜,唯一的愿望,也将成镜花水月,触之即碎。

    捧着圣旨,晋王满面愁容。

    想起离开不久的宁王信使,更是翻肠搅肚,心中忐忑。

    换成五年前,哪怕是两年前,他都会被说动。如今,半点可能都没有。

    把柄被天子抓在手中,还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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