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君行》偕君行分节阅读28

    谢同君却紧紧蹙起了眉头,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有人在窦英身后偷偷推了她一掌,只可惜那人身材矮小不引人注目,而且他逃的太快了。

    正准备过去帮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条人影匆匆从人群里退出,飞快的往僻静处退去,谢同君猛地冲出,直直朝着那人追去。

    “你干什么去?”董云一把拖住她:“你在安全的地方等等我,我去帮阿英他们的忙。”

    谢同君哪管他在说什么,胡乱的挣脱了他的手便往那矮小的人面前跑去,那人极为敏锐,还没到他跟前就发现了她。

    四目相对,谢同君忽然觉得这人好似十分面熟,可惜印象太浅,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猛地往前翻越两步,跳到那人跟前,厉声道:“阁下是谁?为何这么做?”

    袁珩微微一愣,随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淡淡道:“看热闹之人罢了。”他本就是路经此地,看见张偕他们陷入囹圄,这才顺水推舟给他们下个绊子。

    说罢,他飞快的吹了声口哨,一匹骏马从小巷子里飞跃而出,驼着那人便急速向远处跑去。

    “奇怪……”谢同君疑惑的低喃出声,听到那边人群里传来的惊呼,也顾不得这边的事,赶紧跑回董云那里。

    那边已经打昏了头,谢同君赶过去时,只见窦英被董云和张偕一左一右护着,玄衣男子和张绣一处,几人赤手空拳,对付那些拿着兵器的兵卒十分吃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谢同君看到那华服男子被两个兵卒护着退到一边,正悠然看着好戏,她不再犹豫,将深衣裙摆扎上腰间便朝那人冲了过去。

    那兵卒见有人过来,连忙张弓搭箭,蓄势待发。谢同君随手拾起早被砸烂的小摊上的一个瓷盘猛地掷了出去,三两步横纵到那人面前,一把夺下他手里的弓箭,将长弓猛地套上他的脑袋,用力一拉。

    那人被眼前的变故唬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双手猛地使力,拔出腰间配剑便向她腰上挥去。

    她猛地抬起膝盖想要把他拔剑的动作顶回去,没料腰间裙摆突然散下,只听“刺啦”一声,外面裙子已然破开一条大口子,不仅没将长剑打回去,反而将膝盖狠狠磕到剑柄上,痛的她眼泪险些飚出来。

    那人遽然将剑拔出,狠狠砍断弓箭长弦,他摸了摸泛出血丝的脖子,阴狠的看了谢同君一眼,猛地蹂身而上。

    谢同君飞身一个侧踢,一脚踹向那人胸口,他痛“嘶”了声,龇牙咧嘴的看着她,长剑猛的刺向她胸口。

    谢同君不闪不避,忽然猛的一个翻跃,长剑从她头顶飞跃而过,她猛地双脚一夹,随后足尖使力,长剑方向一转,转而往那人身上飞去。

    她一个飞跃,踏着那人肩膀跳到夏侯仪身旁,一手捏住他脖子,手上的瓷片抵在他颈上,厉喝道:“住手!”

    警惕地扫过四周,那些兵卒还有些犹豫,董云和张绣早已惊讶的瞪大了眼珠子,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倒是张偕,虽然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但他仍旧脸色平和,仪态从容,毫无一丝狼狈之态。

    “住手!住手住手……”夏侯仪吓了一跳,赶紧喝止底下的人,面白如纸的看向她,颤声:“你是谁?你竟敢如此对我……你可知我是谁?”

    谢同君低嗤一声,询问道:“夏侯仪?”

    “你知道?那……那你还……”

    “我如何?快让他们住手!”她声音一厉,手下抖了一抖,将冰凉的瓷片贴上夏侯仪脖子。

    “同君……”张偕越步而出,关切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朝夏侯仪一揖:“公子受惊了,今日之事实乃误会一场,还望公子海涵。”

    “误会?”夏侯仪不过十七八岁,长相清秀,只可惜脑袋上还在细细的沁着血丝,配上他现在这副凶狠的表情,显得十分狰狞:“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们?你觉得是误会!好!你让这两个女人给我跪下求饶,”他指了指窦英,冷冷道:“让这女人的爹来涪陵侯府登门致歉!还有,你们四个今日从我胯/下钻过去,小爷便信了你这是误会,如何?”

    “你!”窦英气冲冲的看着他:“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我爹登门致歉,你受得起么?”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窦英这样出类拔萃的女子,受不得侮辱倒也正常,难道还真让他们照做不成?

    但如今恶劣的情况摆在这里,夏侯仪是士族,他们不过平民百姓,别说整死他们几个,就是几十个也是易如反掌。

    跑吗?跑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没跑出长平就被他逮住了,到时候只怕死的更难看些。

    眼前的境况一时间陷入死结,谢同君进退两难,为难的看着张偕,不知道他还能怎么说。

    “公子,可否听偕一言?”张偕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唇边带出一丝淡雅如菊的笑意:“交恶不如交善,偕知公子心中所愿,若能助公子一臂之力,公子可否尽弃前嫌?”

    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夏侯仪大大的一怔,随后低嗤一声,挑眉道:“你知道我要什么……那你说说看,我要什么!”他的眸子蓦地阴沉下来,狠狠盯着张偕。

    张偕还没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车辘辘之声,一驾华贵精致的马车由四匹高头骏马拉着,马车四周有约莫五六百兵卒护着,兵卒个个神情凛然,手执长戟,步伐坚定的缓缓往这边过来。

    “前面是何事?”一个骑着骏马穿着甲胄的男子越众而出,坐在马上远远地俯视着他们,大声道:“刘襄王出行,尔等速速避开!”

    “刘襄王有礼,我乃涪陵王之子夏侯仪。”夏侯仪心神一凛,好似忘记了仍旧横在脖子上面的长剑,神态自若的朝着马车俯身一揖。

    紧闭的车帘内,一道清如朗月的声音像是推云破月般传出:“公子有礼。”

    那声音缥缈脱俗,但气息不长,底气不足,似乎是在病中。

    “刘襄王有礼。”张偕亦是俯身一揖,拉着谢同君退到一旁。

    马车里静默了一瞬,刘襄王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足下可是蒋夫子学生张仲殷?”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和基友日常之码字篇:

    基友:起床了吗?

    我:还没

    基友:起来码字

    我:给我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基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_╯

    我:那我用手机码字好惹,一个小时之后报数

    基友:好

    ……((~﹃~)zz一个小时后)

    基友:报数,六千

    我:呃……三、三十?

    基友:(╯-_-)╯╧╧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掰掰

    我:不要啊(&gt﹏&lt)

    基友:算了,看在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愿意收留你的份上┐(─__─)┌

    ☆、释嫌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从车帘内探出,随即是一张丰神俊秀神的脸。

    刘襄王大概二十上下,一张脸苍白无色。此时虽是十月中旬,天气却还没冷到那个程度,但他却穿的很厚。身上不仅穿着一件深紫直裾,外面还披着件厚重的雪白大氅,强烈的颜色对比之下,更显其人贵气天成。

    他缓缓坐正身子,轻咳两声,不动声色的扫视他们一眼,轻笑道:“昔日窦家曾为士族头领,如今虽不如当年地位卓然,却也余威犹存,颇得陛下看重,公子何不卖窦姑娘一个面子?”

    此言一出,张偕面色微微一变,但转瞬间他便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夏侯仪一怔,想通其中关节,哈哈大笑:“刘襄王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果然不负智绝盛名。”

    刘襄王微微一笑,谦逊道:“不过将死之人罢了,怕是担不起如此盛誉。”眼锋一扫,瞥见一旁站着的董云,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一滞,随即意味深长的微笑:“这位先生倒是眼生……”

    谢同君下意识看向董云,却见他神色愤愤,难掩恨意,隐忍半晌,低声道:“贱民一个,怎入贵人之眼?”

    “呵……”刘襄王轻笑一声,淡淡道:“天下未定,长者何出此灭志之言?”

    他说着,慢慢放下帘子,仍旧坐回车里,马车继续慢慢的行进起来,不一会儿就转过街道,消失在诸人面前。

    董云面色铁青的瞪着那远去的车驾,眼中怒火冲天。

    “这位姑娘现下能否放开我了?”夏侯仪轻轻拿开谢同君的手腕,被谢同君狠狠甩开也不介意,而是朝几人一揖,笑着道:“既然是个误会,那今天的事便罢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千万莫反悔!”窦英微微昂首,得意的瞪了他一眼,抓住董云的手就走:“我们走!”

    夏侯仪看一眼张偕,又看看谢同君,朝身后的人挥挥手。临走时,忽然回过头来,笑道:“若非刘襄王出言提醒,或许你此刻已经在小爷面前卖了个脸,只是如今嘛……”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心中所愿,便借借窦家的势吧!”

    张偕淡淡一笑:“那便祝公子达成所愿了。”

    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谢同君却感到两人交握的手掌微微一紧,直到夏侯仪带人扬长而去了,她才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

    “窦家从前势大之时,曾为士族首领,”难得的,张偕这次并没含糊其辞,而是极认真的讲给她听:“身为世代清流之家,不仅人才辈出,门下更有食客三千,甚至一度把持朝政,地位堪比皇权,后来徐帝篡位,窦家一夜间散尽门客,退出朝堂,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帝一直没能真正正名。”

    “也就是说,”谢同君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犹豫的开口:“夏侯仪想凭借此事搭上窦家?”

    “伪帝什么都有了,独差名正言顺,若想真正被天下人认可,非得窦家松口不可。”张偕浅浅一笑,颇有些无奈:“涪陵侯府正得徐帝宠幸,我刚刚以利诱之,就是未免将窦家拖下水,却没想到刘襄王突然出现。”

    可不是吗?如果夏侯仪搭上了窦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到时候天下百姓必定会觉得徐坚继帝位确是幼帝托孤,他们若要谋反,便是真正的逆臣贼子,没有百姓们声援支持,这条路恐怕会比从前难走的多。

    “那夏侯仪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谢同君还是没能明白这几者之间的联系。

    “他想要夏侯家下一任家主之位。”张偕慢条斯理的开口:“涪陵侯夫人一生未育,所以涪陵侯仅得三个庶子,加之夏侯家一脉子嗣单薄,没有孩子可以过继,下一任家主便只能从他们三人之中挑选,夏侯仪是家中幺子,若想脱颖而出,势必得立一大功才能得涪陵侯青眼。原本我是想献计让涪陵侯夫人支持他的……”

    “这样的好机会可是你们上赶着送去的,夏侯仪不要才是傻子吧?毕竟你给他的利益只是一时的,窦家才是棵好乘凉的大树!”谢同君瞥他一眼,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惹上夏侯仪的?媗儿不是说你从不与人红脸交恶么?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罢了。”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说起来,这倒真是无妄之灾。”张偕颇有些无奈:“夏侯仪当街纵马,踏翻了商贩的摊子,窦姑娘看不下去,掷物制马,没想到马惊了,将夏侯仪从马上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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