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仰起头,背对他们,眼睛一闭,让热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自由下,眼尾到颧骨,再慢慢到下巴,接着迅速滴落,我丝毫不想抹泪,不想克制,就让我放纵一次吧!除了流泪,我依旧面无表情,彷彿只是沾了水的木偶。脑中的画面始终在那场演奏会徘徊,双钢琴的对唱在我耳中缭绕,记忆中的自己眼睛炯炯有神,充满认真和狂热,完全投入在旋律之中,享受着和妈妈同台的快乐,努力表现出最好的一面,让这场演出圆满,结束后心中的如释重负,妈妈摸摸我的头,眼神充满讚许
颊上突然有轻压的感觉,从眼角一直往下,随着泪水的痕迹,我张开眼,方维的脸数倍放大在我面前,手中拿着手帕在我的脸上轻轻擦拭,我有点被吓到了,毕竟连我自己的父亲,都不曾如此,只有以前那个很疼我的玩伴哥哥
「柳儿乖,不要哭了!」方维温柔地说出这句话,并摸摸我的头安抚我。
「你」听到这称呼,我整个呆住了,再加上他一切如此熟悉的一举一动,跟那位哥哥的安慰方式一模一样,我讶异到连哭都忘了。
「齐柳依妳还要装吗?」在一旁的方扬眼神的讽刺尽数散去,换上真心笑着的眼睛,开玩笑的对我说道,接着他推开方维,用力的捏着我的脸颊,还故意往前拉,拧了一下。
齐柳依是我以前的名字。
我们三个的母亲,是从小到大的好闺密,她们一起上音乐班,自小学到大学、研究所始终形影不离,长大也都嫁了豪门,一个进了齐家,另一个则是方家,我妈妈主修是钢琴,副修小提琴,方阿姨刚好相反,过去两人总会相互切磋,教学相长,渐渐地变成两项都擅长,她们之间会竞争、比赛,但也常常合办演奏会,时不时四手联弹、双小提琴,惊豔全场,默契十足,令人叹为观止,而我们三个的相遇,,却不是因为音乐,而是因为手帕。
记得那年我五岁,已经学琴一年了,某天下午我在琴房内练了三个小时,一直弹不好,心中杂乱,没有完全专注在乐谱上,所以一连按错了好几个音。
「依依?依依?依依!」妈妈连唤我三声,我则闭着双眼,手漫不经心的在键盘上跳跃,我没听见自己弹出的旋律已然乱成一团,思绪早已飘到远方,想到绿绿的草地、蓝蓝的天空、啭啭的鸟鸣,以及鲜豔的花朵,而我自己躺在地毯上放空
「依依!停下来,妳在干什幺?弹成这样能去表演吗?」妈妈有点生气,毕竟这首曲子练了这幺久,总是卡在相同的地方,再加上我最近心不在焉,开始不听话、贪玩。
「昨天我去方家,看雨薇那两个孩子都练得差不多了,妈妈可不想输给他们哦!」妈妈从过去到现在,钢琴比赛未曾失利,她当然希望记录能够一直保持,也希望我能够接续衣钵,传承音乐天才的称号,妈妈只对这点特别执着,其他地方都颇随和的,一定都会顾虑我的感受,但我每天承受这压力,已经有点吃不消了,更何况前些天大病初癒,精神损耗太大,本想放鬆几天,但因为演奏会迫在眉睫,反而比生病前练得更勤,今天我心情格外的差
「妈妈,我为甚幺一定要为了妳而练?」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我喜欢钢琴没错,但是我只想当兴趣,偶尔弹弹放鬆,而非变成另一种压力,但说出口之后我后悔了。
「为了我?妳觉得妳练琴是为了我?我才是为了妳!」妈妈激动地说道,但不知道为甚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妈妈的眼眶红了,好像要哭了。
「为甚幺妳都不认真练呢?这样让妈妈很失望!」妈妈说这句话,让我们彼此都受伤了,我没有不认真,我很努力,每天至少练五小时,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已然牺牲了许多玩乐时间,我真的让妈妈失望了吗?
「我不想练了!我要出去!」看到妈妈这样,让我开始紧张,我害怕看到妈妈哭,因为妈妈一直以来都很坚强的,于是我便微微颤抖、头也不回地跑出家门。
「依依妳给我回来!哀算了。」妈妈带着鼻音,本想喊我回来,但最后无力地摇摇头,抬起头,从脸颊上滑下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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