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忆翷与喜儿回到望尘居时,望尘居前已不见万头攒动的景象了,大家听闻无名姑娘今日不挑选人,便纷纷自讨没趣地散去了,故而忆翷与喜儿也不必再费力气从窗户进屋了。
望尘居少了比试、助威的声音,顿时竟显得有些冷清,虽然依旧没有空房,却透出一股门可罗雀的氛围,掌柜为此已经苦着脸大半天了,不过不久,掌柜原本耷拉着的头就彷彿被什幺吸引住了,悄悄地追着一个新入住的客人不放。
忆翷与喜儿一踏进望尘居,掌柜便屁颠屁颠地赶来彙报:「姑娘,今日刚住进来一个龟兹人,感觉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忆翷抬眸看他,问:「怎幺不简单?」
掌柜回忆道:「服饰华美不说,举止谈吐也不似普通的商贩,感觉进大齐来别有所图。」
忆翷道:「师父知道这件事吗?有传任何消息来吗?」
掌柜忙道:「他刚刚才住进来,属下还没来得及彙报给家主。」
忆翷沉思了一会儿,道:「马上将这个消息传给师父,这段时间先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他到底想做什幺。」
掌柜领了命,便先退了下去。
忆翷转身上楼,喜儿连忙赶去替她倒茶。
近日,龟兹不甚太平,大齐、西域也不得安生。
先是传说老龟兹王突然重病,卧床不起,再来又传大王子起兵谋反,幸而小王子领兵平乱,才未让大王子的阴谋得逞,但是大王子却成功脱逃,不知逃往何处。
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大齐,引起朝廷及慕府的高度关注,连忆翷也有所耳闻。且不说这一阵动荡可能引起后续大齐、龟兹与西域的关係变化,就说这一场动乱造成的灾民数量就够朝廷及慕府头疼了。成群的灾民纷纷由龟兹涌往左右两边的西域及大齐,一时之间,就连京城的街道上也随处可见龟兹的灾民。
而现在居住在望尘居的这个龟兹人,既然不是流民、不是商人,那又是来做什幺的呢?
喜儿倒好了茶,将茶杯递给忆翷,看着忆翷紧紧蹙着的双眉,担忧地问:「姊姊,是不是出什幺事了?怎幺回来之后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忆翷啜了一口茶,道:「没什幺,只是最近出了些事,值得好好琢磨。」她顿了顿,又突然想起什幺似的,问:「对了,妳可知道妳过去跟着的那个爷爷是谁吗?」
喜儿想了想,道:「这个喜儿不知道,爷爷没有告诉我。」
忆翷又追问了下去:「姓名也不知道吗?」
喜儿又想了想,说:「我没有记错的话,曾听过有人唤爷爷『刘大人』,莫不是姓刘?」
「刘大人?」忆翷沉吟了一会儿,才暂时抛开这个问题,转而思考当前较重要的事。喜儿见忆翷没有别的问题要问,便先下楼替她备点儿点心,让忆翷等会儿肚子饿时能吃。
这三个月来,忆翷大肆在望尘居前架设竹棚、宣扬自己是慕程的弟子,表面是用自己的才学在谋生,其实却别有目的。这段期间,无名姑娘的名号也算是打响了,至少在京城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幺,她要吸引的人差不多也该上门了。
正想着,刚下楼没多久的喜儿又跑了上来,说是有人指名要见无名姑娘。
忆翷微微疑惑了一会儿,道:「不是说今日不挑人吗?」
喜儿忙道:「我跟他说过了,但他说不是为了切磋来的。」
「不是为了切磋?」忆翷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下楼见客,为防万一,她还在袖里藏了把匕首。
蒙上面纱,莲步轻移,不多久,忆翷已经出现在来客面前。
来客竟是今天那个被唤作阿良的车夫。
虽是阿良指名要见无名姑娘,但是当他真的见到无名姑娘时,还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喃喃道:「没想到公子真的是女儿身……」
忆翷一听,心下有些愕然。她的眼睛弯了弯,渗出了笑意,面纱下的唇却一点弧度也没有:「公子是怎幺知道我的身分的?」
阿良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听忆翷唤他「公子」,不禁面红耳赤起来,腼腆地笑道:「姑娘唤我阿良就可以了,我也是听主子说起,才知道原来您是女子,居然还是鼎鼎大名的无名姑娘。」
忆翷猛然想起马车里那一双碜人的目光,忍不住问:「你的主子是谁?让你来做什幺?」
阿良忙道:「小人的主子是淮南王,是我自己听见王爷与王妃提到此事,所以想来向姑娘请罪。王爷知道后,也让我问问姑娘,姑娘手上的伤没事吧?」
忆翷浅浅一笑,道:「承蒙王爷关心,一点小伤,已无大碍,还请王爷不必挂怀。你也不必向我请罪,我与你一样,不过是一介草民,你于我,何罪之有?」
阿良急道:「姑娘话不能这幺说,阿良既然撞到您,还让您受伤了,就不能视而不见啊!」
忆翷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好道:「那我要做什幺才算是原谅你了?」
阿良道:「阿良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该给姑娘送什幺,所以阿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姑娘腊八时到寒舍一同过节。」
忆翷问:「腊八时,你不必服侍王爷吗?」
阿良笑道:「腊八当天有个腊八大祭,王爷必须出席,也就让我们几个僕从也休息一天,回家陪陪娘子和孩子,我娘子做的腊八粥可好吃了,姑娘可一定要来嚐嚐看。」
忆翷想了想,才说:「好吧!那幺到时就麻烦你了,我会带喜儿一同过去。」
阿良开心地说:「太好了!我会让我娘子多做一点粥的,姑娘就放心吧!」
阿良走后,喜儿忍不住问:「姊姊,我们真的要去吗?」
忆翷笑了笑,道:「既然人家诚心相邀,我们便去凑个热闹吧!反正待在这里也没有过节的气氛。」
喜儿有些烦恼地问:「那我们该穿什幺去呢?」
忆翷笑道:「离腊八还有一段时间,妳好好想一想吧!」
话毕,忆翷便将这个麻烦扔给喜儿,她的目光则投向远方,似是陷入了沉思,也不理在一旁乾着急的喜儿。
腊八大祭……倒是漏了这个碴儿。好不容易要上钩的鱼儿,难道就要这幺溜走了吗?
忆翷微微蹙起了眉,不久,眉头又缓缓地舒展了开来。
没关係,错过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这张大网既然已经撒下去了,怎幺可能不捞点东西上来呢?事情的发展可是越来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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