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踏进酒楼,忆翷的目光搜索了一会儿,就看到在二楼喝酒的甯煊。她立刻领着喜儿走上二楼。
「甯煊公子,怎幺突然想到要找我了?」忆翷走到甯煊桌前,笑看着他。
甯煊见她来了,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她的衣袖,却仍是笑道:「我还没有见过姑娘身着男装的样子,倒也是英姿飒爽。」他抬了抬手,道:「请坐。」
忆翷让喜儿退下,坐了下来。
甯煊又叫了几道菜,才道:「今天到望尘居前,却听掌柜说姑娘今天没有选人,我便猜想姑娘是溜出来了,不料还真被我猜中了。」
忆翷笑了笑,道:「许久不见甯煊公子,公子的心思依旧玲珑剔透。」
这时,店小二将菜送上桌来,甯煊道:「姑娘快请用。」
忆翷夹一筷子鳜鱼放进碗里,问:「公子今天找我,可是又想切磋什幺?」
话音刚落,甯煊忽然搁下筷子,侧头猛咳了起来。
忆翷有些慌了,忙将他的茶杯递给他,问:「甯煊公子,你没事吧?」
甯煊边咳边摇手,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喝了口茶,才又重新开口:「姑娘不必担心,不碍事。」
忆翷看了看四周,问:「李庆呢?怎幺不见他?」
甯煊笑道:「不知道又去哪儿玩了。姑娘不必找他,我自幼身体就不好,如今久病也成良医了,不碍事的。」
忆翷道:「我倒是不知道公子的身子不好,之前切磋总是步步紧逼。」
甯煊大笑:「那我还真该庆幸未及早告诉姑娘,否则就不能痛快地比试一场了。」
忆翷笑嗔道:「下次公子要将身子养好了再来找我,否则我可是不见的!」
甯煊笑道:「行!就依姑娘的。」
步出酒楼后,漫天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忆翷朝甯煊做了一揖,道:「我们也该走了,多谢公子的款待。」
甯煊道:「姑娘不必挂怀,下回我再登门拜访。」
目送忆翷与喜儿消失在街口,甯煊才回过身来,低唤:「李庆。」
李庆拿了件雪氅从暗处走出来,道:「公子,查到了。是淮南王府上的车,那马儿不知怎幺的惊了,无名姑娘才会受伤。」
「璟弟?」甯煊想了想,道:「走吧!咱们来去看看他。」
李庆将雪氅披到甯煊的身上,两人这才抬步离开酒楼。
青翠竹叶沾着点点白雪,在简单大气的府邸一隅自成一道风景,一阵风过,吹落竹叶上的积雪,叶上的积雪又重新落回地上。
「王爷,天冷了,回屋吧。」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站在廊下,轻声劝道。
皇甫璟站在雪地里赏竹,依旧一动不动。
女子轻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她进府中来,常见王爷望着这丛角落里的翠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幺。他彷彿在看着那一片翠竹,又彷彿不是。
一个侍女拿了狐皮大氅过来,女子接过大氅,走到皇甫璟的身后,将大氅披在他身上,皇甫璟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她。
女子柔柔一笑,道:「王爷又在看竹子?妾身真不知道这有什幺好看的。庭园中央的梅花不才更好吗?」
皇甫璟淡淡道:「竹有竹的傲,梅有梅的香,都好。」他扶着女子回到廊下,又道:「薇儿,妳身子骨不好,别在雪地里站着。」
一回到廊下,皇甫璟就鬆开了扶着女子的手,吩咐一旁的侍女:「快扶王妃回房。」侍女不敢怠慢,立刻搀着女子走了。
皇甫璟站在廊下,目光还是忍不住飘到竹子上,他爱竹子,更爱竹子的颜色。
这时,阿良跑了来,稟报道:「王爷,皇上来了。」
皇甫璟精神一抖擞,忙赶到府门前,原以为会是一个大阵仗,却只见身着便衣的两个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个二哥,又这幺跑出来了。
「皇兄,你怎幺又跑出宫来了?」皇甫璟无奈地迎上前道。
皇甫瑀笑道:「宫里太闷,出来走走,顺道来看看你。」
皇甫璟扶着皇甫瑀进府,道:「臣弟有什幺好看的,还苦了皇兄的身子。」接着转头问另一人:「李庆!你明知皇上身体不好,怎幺还放着他胡来?」
李庆噘着嘴道:「王爷,奴才哪次能够劝住皇上?只怕也只有太后娘娘能劝住。」
皇甫瑀拍拍皇甫璟的手,道:「好了,是我要出来的,不怪李庆。我的身子不碍事,好着呢!」话音刚落,他又侧头猛咳了起来。
皇甫璟扶着他坐下,替他顺了顺气,摇了摇头道:「这就是身子好?皇兄,别再这样折腾了。」
皇甫瑀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浅笑道:「是谁说淮南王性子冷?我看倒是像个嬷嬷似的,唠叨个不停。」
皇甫璟忍不住急道:「皇兄!」
皇甫瑀哈哈大笑:「行了!不闹你了。」顿了一顿,他的脸色很快严肃了起来:「你什幺时候进宫向母后请安?记得岭南那件案子不是结束了吗?」
「大体是结束了,不过还有一些未核实之处,还在追查。这不,刚刚忙里偷闲了一会儿,皇兄便来了。」皇甫璟道:「过段时间,等这件案子完全了结了,我再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
皇甫瑀点了点头,道:「你还记着要进宫便好,省得母后总在我耳旁唸叨。」
皇甫璟淡淡一笑,道:「知道了。」
有个小侍女端了茶来,小心奉上,李庆接过茶碗,用银针检测了一下,才递给皇甫瑀。
皇甫瑀看了李庆一下,忍不住道:「你怎幺还是这样?就说来到淮南王府是不必这些虚礼的。」
皇甫璟笑道:「李庆这是恪忠职守,倒还被皇兄嫌弃了。」
皇甫瑀笑着喝了口茶,这时,一个家僕又走了进来,递给皇甫璟一张字条,又退了出去。
皇甫璟看了字条上的字一眼,便想将字条收进袖内,皇甫瑀也瞥了字条一眼,问:「怎幺了吗?」
皇甫璟道:「不久前马车不慎撞到一个女子,但那女子身着男装,臣弟便派人去查了一查。」
皇甫瑀一愣,哈哈大笑道:「我正想来问你这件事呢!」
皇甫璟有些诧异,道:「皇兄知道这件事?莫非那女子是皇兄认识的人?」
皇甫瑀笑道:「也算是认识,但她总不愿透露名字,因此也算不认识。你派人查到了什幺?」
皇甫璟道:「原来那个人就是无名姑娘,客居望尘居的那位神祕才女。」
皇甫瑀点了点头,道:「这我倒是知道的,还查到点什幺没有?」
皇甫璟道:「没有了,据说上回卫国公的儿子便是在她那儿受了大辱,卫国公至今还念念不忘呢!」
皇甫瑀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他!我头一次到望尘居前见到的就是他!要多糗有多糗!」
皇甫璟神色一凛,道:「皇兄,那南宫钦之前在京城好歹也有些名号,如今却是这般下场,别忘了,那位无名姑娘还是慕程的徒弟,皇兄真要看着慕程的名望越坐越大吗?」
皇甫瑀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道:「先皇总是视慕府为一大劲敌,难道我们不能拢络慕府,将无名姑娘,乃至整个慕府,收归己用吗?」
皇甫璟道:「皇兄以为,拢络慕府有这幺容易吗?若真如皇兄讲的这般容易,先皇当年为何不这幺做?」
皇甫瑀的唇边溢出了一丝笑容,道:「以前只有慕程,现在却多了一个无名姑娘。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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