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205

    以往我会对这些图画十分感兴趣,可眼下在古羲不醒情况下我没有半点要去看的意思,初初览过也看到刻的是人物场景。

    困意来得毫无预兆,我都还坐在这突然感到身体绵软下来并且眼皮沉重,倒下时知道是靠在古羲身上的。感觉只是晃了个神我就立即惊醒了,也瞬间发现身旁没有人了。

    一霎那的念头间翻滚无数,心中生出巨大的恐惧!最怕一切都是梦或者置身幻境所有都是幻觉,那我之前经历的险、惊、痛以及伤都是一纸空白。茫然环视,散乱的目光在飘过某一点时又再晃回然后一点点聚焦,终于,心头宽了。

    这还是原来的地方,就在离我十多米远的墙边,古羲靠坐于那垂着眸但却已经醒来了。

    所以这一切既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而入睡前解不开的难题现在也迎刃而解了。他似乎也察觉到我醒了,头一抬目光就朝我这处射掠而来。我的心没来由的一抽,这目光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还没等我仔细去分析时就见他站起身大步朝我走来。

    转眼就到了我身前,由于我是坐在暖石上而他站着,视角顿然变成我仰望而他俯视。

    细看那张沉静的脸,刚要询问出声:“你”可接下来的话被吞没在他猛然倾覆下来的唇内,我全身一僵,眼睛瞪大的同时脑子也抽了,只知道他这个吻不像之前那般轻柔和浅尝辄止,而是风卷残云般的侵占我的唇舌。

    等到他终于肯放开时我已气喘连连,却被他依旧抱在怀中。心脏扑腾扑腾地直跳,即使满面通红也目光依旧倔强地锁定在他脸上,“古羲?”

    他的眉毛上掀,邪魅的眸光将我笼罩,低沉的嗓音撞击耳膜:“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从没有像这刻一般觉得他的嗓音那般动听而磁性,甚至连他那牵动了半带讽意的嘴角都觉得异常好看,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双手环住他的腰问:“你醒过来了?”

    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只有真正恢复了意识的他才会用这样的语调和我说话。

    他没有立即答我,将我的手从他背后捏回到跟前以两指搭于我脉搏间,片刻之后便冷哼了道:“你也当真是大胆,千年寒潭也敢随便跳?”我心中一愣,千年寒潭?“你说的是那个冰潭吗?它有什么说法?”

    “潭底有一块千年玄冰,在沉载数千年后寒毒早已淬炼于水中,下水者必然立即被寒毒侵体。轻则丧命,重则神魂俱散,灰飞烟灭。”

    我虽听得心惊但也没觉惧怕,默了一阵后反问:“那你为什么要下去?”

    言外之意就是他先下去了我才会下去,要不然水那么冰我是脑袋抽了才要下水玩呢。一句话就好像把他给问住了,眸光沉敛定定看着我好一会才一瞪眼:“你能与我比吗?”

    我讪讪地避开他目光嘴上却反驳:“是不能比,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跟个小孩儿一般让人各种操心。”他把我的脸又掰了回去,锁定我的目光问:“哪里像孩子了?我的行为都是成年人该有的。”我没再驳斥他,反而心中闪过了疑惑也问了出来:“你不是应该新生吗?为何你可以恢复成原来的状态?”

    “新生?他这么告诉你的?”古羲的表情就像听到一个笑话般满脸讽刺,我直接忽略了抓着他的手继续追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黄泉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你出来时连生魂都没了?”

    古羲嘴角噙了抹笑道:“你该问的是没了生魂的我被何知许用禁术控制了,为什么还能让你入梦到我身上来看那段过去。”

    我心中一惊,眼睛瞪圆了看他,口中喃喃:“真的是你动了手脚”

    “何知许要用摄魂香凝入一缕魂与你相融后才能让你成功入梦附他身回见过去,我不用,因为你的身体里本就有我的魂,同样的原理不同的级别,他只能凭借外物而我可以随时随地。”古羲的这个解释与我当初推测基本上是融合的,可依然没有明确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于是我又问:“但这跟你下了黄泉眼后的事又有什么关联?”

    古羲的反应是很不耐的表情:“让你入梦是为什么来着?就这你都还没参透?”

    我很想打他一拳,梦中的他给的提示那般隐晦能那么容易参透吗?但磨牙后还是道:“在梦中你一共说了几句话应该都是对我说的提示,我琢磨之后觉得其实你只是想说关键是十殿阎罗,但到底十殿阎罗在意指什么我想不出来。”

    其实我有想过,十殿阎罗就是意指地下的阎罗王,这样与古羲下黄泉眼就可以解释通了。

    古羲在静默片刻后说了句:“总算还没有那么笨。”

    我愣了愣,好像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但太快又没抓住。而古羲抽了一缕我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缓缓又道:“何知许唯有在见我当真没有生魂的时候才会放下戒心将我带回这里,他的本意是不光想利用我谋得族长之位,更想借你帮我点亮本命元灯。”

    听他岔开了话题知道他是不想多谈黄泉眼下面的事,也不强求,想必那里头的事不止是复杂那么简单。想想假如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就是下了黄泉眼去见阎王了这在以前我会觉得是天方夜谭或是胡言乱语,现在已经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提到本命元灯这事我其实也纳闷,而且里头还是有些事想要先确认:“你先告诉我在你从黄泉眼出来没了生魂到这边的一路,你到底是真的没意识了还是假装的?”

    古羲闻言后就眼露不郁了:“刚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了吗?”

    “你说过啥了?”我怀疑自己就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说何知许唯有见我当真没有生魂时才会放下戒心,你说我那时是真还是假装的?”

    “可既然你已经没有了意识那又为什么还能让我入梦去看你那段山上的过去?”

    古羲不说话了,就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在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他才道:“要不是确定你这副皮囊是真的,我真要怀疑你是得了失忆症还是被冻傻了。让你入梦的是我留在你身上的那缕魂,还要我再重复第三遍吗?”

    我的额头在冒黑线,好吧,确实他刚才证实了这一点,只是我一时间绕不过弯来,总把这两件事想到一块去,其实却是分开的。

    为了让何知许能够相信,所以当时他确实是没了生魂并且没有意识而受到禁术的控制;但他又有一缕魂在我身体里,能够借着梦境告诉我一些事。我现在严重怀疑的是“当时那屡在我身体里的魂是可以保护你自己的吧。”

    见他牵动了下嘴角算作回应默认,所以那时候看似他成为傀儡实则主动权并没失去,不但没失去而且还算准了何知许必然一定会带上我。

    仔细一凝思,发觉这里头藏着的是连环心计,而且一环扣一环,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错。即使明知道古羲的心机之深无人能敌,但我还是觉得后怕。他这个赌下的太大了,但凡何知许有其它念想而不将我带上甚至看出其中端倪,那他可就真成为活死人了。

    不过他似乎还没说那本命元灯的事,等我询问出口为何他在家族的本命元灯灭了他也没事时,我看到他的眉眼里都透出一股极度讽凉的嘲意。

    “愚昧的一群人,他们以为本命元灯可控制住我,殊不知那不过是我留给他们的玩具而已。那些年任由他们仰仗我而活看来也不是没有意义,至少时至今天还会做梦。”

    听着他用轻慢刻薄的语调在讲述时,我只想对他低吼:能不能说人话?

    可能是感应到了我的抗议,总算在将我顺手搂进怀中后就在耳边低述起来,而我越听越心惊,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本命元灯,是代表了人的元神之火。它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那种火焰,而是依靠特殊的磁场将魂气聚敛在一起才能点燃的,一旦点燃就意味着从此这人的生命都将与之同命相连。

    不过,也并非只是牵制作用,于本人是有一定好处的。就好像这个人无论在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遭遇生死之险,只要不是身体被毁灭就能留存一口气,回到本命元灯处可以复生。

    而古羲是这中间的异类,他的异类呈现在两方面:一是他已经超出了本命元灯对本身的限制,无论灯灭与否于他而言都不受影响;二是也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他被点燃的本命元灯成为了那个石盘的核心,而石盘成为了神台,所有摆放于上的本命元灯都可以依附它的魂气而生,这样的后果是所有人不用消耗自己的元气来点燃本命元灯,于是就好像时间停止般,他们可以十几年都保持不变。

    换个更简单的说法是,他们在古羲的本命元灯点燃镇守石盘的那些年里不会变老,从某种意义上达到长生。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66承诺

    等同于说那些人是在依附他而生,但是如此这般对他会否有影响呢?

    古羲的回答是:“那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呆在暗城吸那些花的腐气?”

    初始我一愣没立即反应过来,后来在渐渐懂他的意思,也在心底慢慢滋生出一种愤怒的情绪。这个家族就是这样来糟践他的?!

    将他禁锢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围城,让他无法见光只能仰仗水晶兰的死亡腐气而生,一切都是为了这些人的贪婪。他们要他就像个傀儡一样永远供应养分,从而违反自然常态地窃取他的魂气来达到永生的目的,而当有一天他逃脱了这个宿命时这些人因为害怕被报复,就不惜用熄灭他元灯的手段来试图毁灭他。

    这一群人都是生的一副魔鬼的心肠吗?所谓家族,对古羲而言当真是叫讽刺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把他当成家族的一份子,而只是工具。

    我的脑中莫名闪过他给我写的第七封信,当初他给我解释了前面说后面只不过是随便写上去的,但其实他当时说了谎,也是他唯一对我撒过的谎。

    那每一行字依旧清晰刻在我的脑海中:

    你相信命运吗?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就好像冥冥中自有天定,从我出生那刻起,命运已经写好了。

    无论我挣扎还是痛苦,它都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走进宿命的轮回。

    或者古羲早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家族掌控,包括他写给我的信与他要传达的意思,所以故意写下那几行字来迷惑人;但我却认为那可能是真实表达了他的感受,因为那时他已经决定要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不妨在我弥留之际吐露一些真实心境给我。

    人在长期压抑的环境下又无人倾诉时,可能终会有一瞬想要爆发。我也终于明白他这种乖戾的性格从何而来,有谁愿意自己的存在只是供应他人生息的容器呢?

    长久的静默之后,我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脸,这张英俊的表皮之下其实也曾愤恨命运不公过吧?轻声问:“那你后来是怎么摆脱这样的命运的?”

    从他所述中可知至少在他离开地下围城之前,本命元灯其实还对他能够控制,否则他不会愿意也不会那么听话的呆在那里。

    我本是这么一问,没想到他却蓦然而笑了起来,扒下我的手后环视了一圈四周后问:“你觉得这是哪里?”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移转了话题,这还是自己莫名困意袭来前的那块有暖石的地方啊,不过具体在哪个位置我没方向。

    他却突然松开搂着我的手臂并把我拉下了暖石,然后朝着石壁而走。眼看着就要撞上那石壁了,但他依旧在往前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可就在那一瞬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我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身体穿过了墙!

    视线骤然而暗,进到了一个绝对幽黑的空间,在我目力沉定后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广阔而巨大的空间,空旷感很强烈。正想要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突的眼角余光瞥到依稀熟悉的场景,然后我才愣愣地回转过身去,惊呆到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

    古羲在耳边笑问:“如何?比起刘谦的魔术是否这个更能诠释见证奇迹的时刻?”

    我已经不管他的语气是傲娇还是什么了,就是脑子里反复在认知了又否定,最后听到自己喃喃而问:“这应该不是在布林镇下面的地下围城吧?”

    却听他似笑非笑着道:“不是那你还在哪见过这种城墙?八达岭?”

    明知道他是故意调侃,但我还真的想说八达岭要比地下围城更靠谱一些。明明我们是在那个家族的地底下,怎么可能会来到布林镇呢?

    等等,我们来的车下高速也是走的京津这条线,而我也曾判断过他们这个家族不会离开布林镇太远,之前何知许又单独开车七绕八绕的不让我们知道具体路线,不会就是为了掩藏这个家族其实就在布林镇旁边的这个秘密吧?

    在我惊鹜的目光下,古羲已然洞察我的念想:“正是你想的那样,最初就连我也被恍过去了。他们有意假装让影子在上面与我接应来转移视线,直到有一天我参透这面墙存在的意义后,反转时机正式降临。从被动到主动的过程着实令我感到快意,当我走上那座神台时就开始想游戏终于可以不再一成不变,而变得有意思起来。”

    光是这么听他讲述都感到心惊动魄,设想当年的他透析了这面墙的秘密进去之后,又再一路探索来到神台底下,然后发现这个禁锢他许多年的家族居然就在咫尺。可以想象的出来当时他脸上的神情必然是带了残忍的快意,因为老天爷把刀递到了他面前,他没有理由不接过。如果是我,恐怕也会像他一般魔化了想要报复回去,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把那些人的灯都给灭了?还有,他应该是将自己的本命元灯给动了手脚吧。

    果然如此,古羲非常坦诚地向我承认了。他是耸着肩用无谓的表情对我说的:“我没有道理不这么做啊。翻盘之后重新洗牌,一切都由我来决定谁参与这场赌局,把灯全灭了固然可以让这群人都神魂俱灭,但最好的玩法是让他们享受恐惧、失望以及绝望的过程。知道他们为什么最后要将我的元灯给灭了吗?”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也知道他并不是真要我来回答,只见他在顿停了下后又道:“当年我将元神从元灯中收走后又注入了一丝魂气在内维持表象,这可是我留给他们的纪念品。”

    “发生了什么?”想也知道并不如表面这么简单,而且古羲口中的“纪念品”听着就令人担忧,以他这种性格是不可能会对族人手软的。

    只见他咧开嘴角露了一个含有残意的笑容,眼神也变得阴冷:“当初他们怎么借助元灯侵占过去的魂气,用相同的方法反吸回去。所以你看到的那些人是不是变得都异常苍老?”

    我闻言惊愕而问:“你是说让他们把吸走的魂气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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