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画是悬崖前的悬棺,那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本以为即使真有第二幅画的地方那也必然是在某处真实场景,哪里想到会在这个漩涡的世界里遇见。那也就是说,不光是我们进来了,千年以前洞主人也曾进过这里!
玉牌!对了,他将玉牌吊在了其中一根垂枝上。
如果这是洞主人一路设局引我们来的目的,那么关键全在那块玉牌上。但是这棵老树上吊了无数的棺材,有高有低,有的甚至密麻紧贴在一起。我正要走出去寻,突听耳旁祝可幽声道:“千里有扶桑爸,我找到扶桑了。”
扶桑?我侧转头问:“你说什么?”
她没有看我,只幽幽盯着老树,“我墨族人寻了不知多少代的扶桑,原来真的存在。”
“你不会想说这棵树是扶桑树吧?”秦舟也觉疑惑地看向祝可,却否定了道:“扶桑树我有见过,其叶很大,并非是这种类似杨柳的老树。”
但听祝可道:“不是树,是那株神木。”
神木?我循着她的视线而望,发现她的目光凝在高空处,而那空中等一下,我似乎发现了端倪。就在这棵老树的二十多米高处的树冠之间,有一根枝桠很特别。
其形像一种振翅高飞的鸟,并且别处枝叶树干都是青灰色,而那根枝桠却是亮金色,顶上也不知是真实还是虚拟的光照下来,就像闪着光的金鸟飞在高空树杈之间。
“古有金木,飞鸟冲天,名为扶桑。”祝可轻喃出声。
原来她们墨族人一直心心念念的“扶桑”就是这根木头,但是到底这木头有什么用?祝可这情形显然是早先就知道扶桑是什么,他们墨族并不是在盲目而寻,之前说是先祖遗训溯本归元寻扶桑,肯定这东西对他们墨族有用。
心念电转间祝可已经朝着那棵巨树冲了出去,我张口想要叫回她,但那声名字卡在喉咙口。这是她墨族的信念,无论是谁叫她恐怕也拉不回来的。
余光中秦舟和岑玺都默看着她,谁也没有作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个被洞主人刻在光壁上的场景有许多未知,祝可的上前正好可以做一试探。尤其是岑玺我特别留意,她的眼神中带着渴切以及势在必得,这是在之前都未流露的。本身她来云南就是冲着那块玉牌而来,或在之前她还懊恼被卷入这场纷争中,那么这时必然心中很喜悦。
到底那块玉牌有什么用处让岑玺这般在意?
突的衣领内一热,我下意识地低头,随后立即偏侧过身。因为发现衣领内的两块玉又在散着绿光,暖热正是从它们传来的,有些后悔没有把岑玺那玉钥匙给藏口袋,此时若被她发现我拿着她的东西真不好解释。
幸而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老树那边,并没有来留意我的动向。低头间瞥及地上有块黑布,正是之前祝可捡起的道非的蒙面黑巾,我迟疑了下弯腰将它捡起并且系在了脖子上,刚好能挡住领口的绿光。秦舟本是回头要与我说什么,一回头看我这奇怪的举动有些诧异地问:“常小愿你干嘛?”他这一问成功引起岑玺回头而看。
我面无表情地回:“刚才被树枝刮破了皮,用布扎一下。”
秦舟没再追问,朝着那方老树下徘徊地祝可看了眼道:“等看看她动过那些棺材后有什么动静我们再行动,这棵老树必然暗藏文章在内。”
祝可虽然因看到她口中说的扶桑神木而激动,但到底不是冲动的人,在走到老树近处后就一直在环绕而走着观察,寻找能够切入进去的位置。
那些棺材与之前在悬崖面上的悬棺材质相同,都是黑漆木的,不知是否棺内也藏了青龑毒。如果是倒也还好,毕竟我们这些人都吃过那河下的青苔,可解青龑毒;但如果不是就属于未知数了,没有人知道触碰了这些悬吊在半空中的黑木棺会发生什么事。
有着之前的经历和教训,一步错可能满盘皆输。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48破入屏障
突见祝可从腰后抽出那根她自制的木笛放到嘴边吹起来,一个个单音出来不足以成曲,却在片刻之后看到祝可的身上游爬下一条只有约十公分左右的花纹蛇。
都说蛇皮越是鲜艳蛇就越毒,这蛇难道一直都藏在她身上的?此时不是研究蛇藏在哪里,三道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关注在那条花纹蛇上。
只见它随着祝可的笛声一点一点朝着老树游爬而去,棺材悬吊的再低也与地面留了一定的距离,所以足以让它从底下钻爬而过。很快就游爬到了老树桩上,由于老树树皮呈灰色,花纹蛇攀爬在上是一目了然的,当它爬到了六米左右高处突的停了下来开始横向而爬。
祝可的笛声顿了顿,她似乎也觉得奇怪,又再重新吹起。可那条花纹蛇却始终游爬在那处,就是再也不上去。是在那个位置有什么值得那花纹蛇停滞不上,还是它上不去了?
“那蛇像是上不去了。”秦舟在旁咕哝了句。
我问:“为什么说它上不去?不可能是那个位置有什么吸引了它吗?”
秦舟摇头,“不是。你看它的头,一直都在试图往上拱,证明它受了笛声指引要向上爬。但是那个位置就像是有什么压制住了一般,让它怎么都上不去。”
岑玺突然道:“也可能是上面有什么令它畏惧。”
我一怔,这也并非无可能。秦舟轻笑了一声,从背包里抽出弩,“是与不是一会就自然分晓。”看他这举动很显然是打算朝那树上射一箭,虽然我觉得此举确实是一办法,可隐隐有些不安,我们对那棵老树以及这许许多多的棺材都是未知的,没人知道一箭射出的后果是什么?就在我迟疑间,秦舟已经搭起了箭在弩上。
箭在弦,一触即发。
我张了张口想阻止,到底没有出声。因为如今等同于是一僵局,祝可用笛声引蛇而上却止步在六米之高处,六米之上到底有什么玄机且看秦舟这一箭了。
嗖的一声,弩箭破空而出,直直掠向树梢。
秦舟的箭力我不止见识过一次,不管是他射箭的技术还是这把被称为“掠夺者”的弩自身所带的惊人威力,之前还差点被他一箭误伤,是古羲生生替我挡了那一箭才幸免于难。所以当那支弩箭凌空而射出时我的目光紧紧相随,眼看一箭将要射中那根粗壮的树桩,却不料箭在半空中直接坠落而下,掉在了某一具棺木上。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那支箭完全没有触及树就折落了下来。不对,那树周一定有着什么,脑中闪过一道光,在天罡幻象阵内我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形。
这棵树的周围设了屏障!蛇爬不上去也是因为在那六米之高处有屏障挡住了,与我当初在摔落后想从那底下爬上去是一样的情形。所以这棵树等同于是被保护了,六米以下花纹蛇能进入代表并不重要,上面才是关键。
突听祝可笛声一转花纹蛇顿停下来,转瞬的一幕令我惊愕。那蛇竟然倒挂着腾空向外爬,却是不会坠落。我心中一动,祝可一定是听到了我们的交谈并且看到秦舟那支箭折落而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屏障消于无形是针对肉眼而言看不到,实际上它是真实存在的,那蛇与人不同,蛇身本来就有吸附力,是故蛇不但能沿墙游爬,也能在屋顶倒挂着游而不落。
只见那花纹蛇仿佛就像悬浮在空中一般一点一点游爬,当它钻出棺材间隙时突的就开始腾空而爬了,也就是说这个屏障的设置只到六米以上的棺材之外。
我目光垂落,那六米以下悬吊在空中的这些棺材又是为何不被洞主人设屏障保护呢?
思绪翻转间心中大约有数了,再抬眼发现蛇已经爬到了近十米高处,但由于蛇的不稳定性,它游爬的路线是歪曲的,已经朝着右侧而偏。
为了视线能够看得清楚,不由自主地向右移动脚步。刚好因为视角的转变,一束光从斜向上的位置射过来,因为耀眼本能地闭了下眼。当再睁开时蓦的一顿,我惊愕地左右看了看,秦舟与岑玺还在,那方祝可的背影也在,可是为何我看到的周遭变成了幽暗的绿色?
是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之前有过一次,就是在红树丛中一度眼睛发花看什么都是红的,当时以为是视觉错乱所致,可这里并没有任何绿色的东西来模糊我的眼睛。
用力闭了闭再睁开还是如此,心头沉了沉,可能当真是太过依赖眼睛而到了过满则亏之时了。当小时候发现自己有这天赋后,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老爸,但他当时的表情很凝重,对我说了那时不太懂的话。等长大后再想起就明白了其中意思,他说:老天给你一样天赋必然会收走一样其它的,即使当下没有,也终会有一天为此而付出代价。
现在,就是到了为这双特殊的眼睛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吗?
胸口的暖热打断了我逐渐沉落的心神,我低了头看到围在脖颈上的黑巾,怔然了片刻才想起它的用处。黑色覆盖了那本要透出来的玉光,却难掩它在发热的触感。
突的我心神一顿,脑中划过一道电光快得来不及抓住,但隐约好似有个答案恍惚着快要脱出水面。本不该当着岑玺的面揭开黑布的,可我的手不自控地就把黑巾给慢慢掀起了,浅白色的衣领下翠玉的光透过布的空隙隐射了出来。
我不知道身旁的岑玺有没有注意到,只知道眼前本来幽绿环境陡然变成了亮翠绿色。脑子骤然清醒过来,根本不是什么为眼睛付出代价,而是因为莫名原因我进到了这两块玉射出的光泽之内,所以看四下的颜色都变了。之前幽黑是因为我用黑巾蒙盖了玉的光泽,此时掀起了黑巾,幽暗就不见了。
而且我发现到一个事,无论是秦舟还是岑玺,他们的注意力都没转到我这边来,在我看来已经很强的绿光似乎他们都没有感觉到。难道这光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回想刚才突然变化的时候,是我向右移动了一步想要去看清花纹蛇爬的路径,却不料因为视角问题而让一道光射进了眼睛,之后再睁开就发现周遭变成了这颜色。那道光是什么?我朝老树上去寻找,老树从上到下都没有一点光度能散发出来,除了树梢顶端的那根扶桑神木。是它将我带到了玉光之中?
从祝可的表现来看她一定知道关于扶桑的很多事,只是之前无论是格木还是她在表述时都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
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我们所在的这个漩涡世界是否也是因为这根扶桑神木?它会否有一种能量能够让人进入到一个看似脱离现实,其实却也真实存在的空间。
这可能就是扶桑神木的力量,也是墨族人孜孜以求的力量。
墨族,墨家的延续,他们或许是想通过扶桑进入到一个想要去达的未知空间完成某个目标。无论目的是何,恐怕我们能否离开这个漩涡的世界,都要靠这扶桑神木。
正仰着头凝目那扶桑神木,突听一声惊呼传来,低头却看祝可倒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她上树了?却听耳旁秦舟低喃:“奇怪,她完全没有动啊。”
没有动?闻言我大吃一惊,他是说祝可就那么站在原地突然倒下了?抬目四询花纹蛇,却在空中不见其踪迹,视线落回地面时顿住,那条蛇僵直地躺在地上竟像是死了。
祝可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后,似不相信发生了什么,又拿起笛子吹。花纹蛇没有再动,却从她身上又爬出来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沿着刚才花纹蛇的轨迹一路向上。但当爬到凌空十米左右时,那只蜘蛛突的就笔直坠落而下,重重跌在地上瞬间就不动了,而祝可却又一次像被反弹般摔了出来。
这一击的力量很重,我下意识地跑上前想扶她,可还没等她跑近就见祝可手中的木笛飞了出去。我不知道那一霎脑中在想什么,就是下意识地拔地而起朝着木笛追去。
仿佛我又回到了林间,木笛是我追逐的目标,轻盈的跃动以及脚下的踢蹬都是辅助我追上目标的原动力。当我将木笛牢牢抓在手中时,欣然而回首,却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我竟然站在某一副黑棺之上,手扶垂枝,而低头所见不是祝可惊愕到目瞪口呆的脸,而是脚下将近七八米的高度。七八米嗤,刚刚花纹蛇爬到的高度是六米,黑蜘蛛也一样,之后就遇到了屏障,并且我亲眼所见它们在半空中的无形屏障上游爬。可眼下我却站在了六米之上的高度,刚刚那片刻晃神的过程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一下到了这里,尤其是我怎么可能冲破屏障到这高度?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49尸体
没有凭空飞跃的轻功,那就只可能是一路踩着底下的棺材上来的。不远处秦舟与岑玺也都惊疑地看着我,事实上我比他们更不相信这事。
但是,既然进来了,抬头看了眼那高处的扶桑神木,不管它能否带我们离开漩涡的世界,我都想把它拿下来。至少,它是祝可的墨族心心念念了几代人的东西。
想到这我不再犹豫,将木笛插在腰间手缠垂枝而上。刚才上来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但这时再要上却很艰难。
垂枝摇摆不定,吊棺有高有低,悬吊在空中首尾不平衡,有几次甚至手滑掉落了一层。
当我磕磕碰碰爬到约十米之上时,脚下突的一沉,不是我滑了脚,而是竟然那具棺材的棺盖是松动的,竟然被我一脚踩塌下去了。
这还是其次,主要的是我踩在了一个人的脚上,不是枯骨,是真真实实的人脚。
之前没有多去想棺材里会葬着谁,悬崖上悬棺内已被证实埋的是枯骨,所以想这地方也是如此,哪里想到竟然在棺内的尸体还没有腐化,连衣服都
衣服?就是尸体不腐,衣服也因特殊原因不腐,可为何眼角被我踩中的脚上的裤子是现装布料?我直觉有异,如果这处是洞主人安排的,那埋葬在棺材内的人至少是千年以上的人。想到这索性站到棺板内,弯腰用力去掀棺盖。
秦舟冲到了树下冲我大喊:“常小愿,你在作什么?小心这棺材内有诈啊。”
我顿了顿,他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低头看了看脚旁横放的腿,总觉得这牛仔裤有些熟悉。没有回应他,继续把棺材掀起,视线由下而上心中越来越惊疑,我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当目光落至那张脸上时吃惊已经不能形容我的心情。
谢泽!
自进悬洞后就再没见过的谢泽一直都在防备他可能在某个时机突然冒出来偷袭或者其它,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躺在这具棺材里。看那发青的脸,平伏的胸口,我有些惴惴地慢慢伸出手去探他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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