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113

    我问祝可既然确定是毒,那为什么不去医院看一下。她讽凉的笑了笑回我说怎可能没看过,但医生给她做过多种检查根本查不出有何异样,最终称她手臂上斑驳的印记应该是一种特殊的皮肤病,给配了一些膏药。这时她就知道求医之路无门。

    话到这里,整个陈述就完了。祝可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眼眸深处的悲浓却掩藏不住。

    我的心中也划过异样,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这些墨族人像中邪了一般接连死亡?如果真的是中毒,那毒从何来,又为何检查不出人体内有毒性呢?而且蛊毒又是为什么能克制它蔓延?但显然,从祝可诸人的反应来看,蛊毒只能克制一时,却治不了根本。

    抬起头再度凝看这面满是悬棺的山壁,刚才说到曾将棺木从石壁里面挖凿而出,有发现后面是深穴的。如果真确定了这是农庄山腹内那留声的洞主人的杰作,那无疑这些深穴就是关键点,也是这崖之秘密所在。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在人进洞探查后再没出来的原因了,以洞主在奇门术数上的造诣,必然每一个洞穴内都藏着阵法,在里面迷失是很正常的。

    所以要解开这个谜团,势必得破解洞穴里的阵法才行。

    但上千副棺材,将之一一挖凿出来实在是困难,那些藤蔓并不能帮到多少忙,越往高就越艰险。另外,即使将所有棺木都挖出,还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危机,就是好像只要碰触了棺材的人都会受到莫名邪毒侵害。要想破这谜,必得先破了这一难关才行。

    我目光搜掠在悬棺之间,脑中闪过那幅格木画的白纸黑点画,虽然他的画工不怎样,但却是将这密密麻麻的棺材变为点一个不落地画在了纸上,而且对其间距也有精准的把控。

    突的我心中一顿,狐疑地去看格木。

    一个不懂画的人,怎么可能将点与点的上下左右间距能把握的如此精确?

    正沉思中,听到祝可再度开口:“古少和岑小姐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不知有何高见呢?”

    古羲却把这个球抛给了岑玺:“岑丫头,听你说说呢。”

    没料岑玺回道:“我很愚钝,想不出来是何原因。”她似乎自从农庄出来,就对古羲冷了心,这时也不买他账了。

    倒是秦舟插嘴进来:“依我看一定是棺材里的那些尸骨有问题。”

    但祝可却道:“我们也曾怀疑,可是一来并没有人直接用手去触碰过尸骨,二来曾拿银针等多种方法试毒,都没有在骨头里发现有毒。”

    “那就奇怪了。”秦舟喃喃自语着,“诅咒肯定不可能,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人死的呢?”

    听着他这疑问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深思这个问题,而就在这时,古羲以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了句:“问题不在于棺内的尸骨,而在于棺材本身。”

    众人一愕,都纷纷转头看向他,格木更是急着追问:“此话何讲?”

    我一直都知道,古羲这人不管在任何场合都会成为焦点,就如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后续。只见他微仰了头幽然而问:“你们有想过为什么这些棺木经久不腐吗?”

    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思考,听到古羲特意把它提出来立即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只听他说:“古人认为,人死后是下阴曹地府或上九天,所以对尸体和棺木会做周密的防腐手段。早在春秋时期,柏木、松木、梓木、楠木等被列为制作棺椁的木料,并且还排列出了各个级别用料的标准:柏椁者,谓为椁用柏也。天子柏,诸侯松,大夫柏,士杂木也。这些棺木选材正是居于前两位的柏松。那么当真这上千副棺内的上千个人都是王公诸侯?”

    岑玺到底还是开口了:“一定不是。”语气肯定。小悠也忍不住问:“那为什么这些人会有王公诸侯的待遇呢?”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岑玺平声而述:“这个暂且不知,我只知道悬棺葬法也是一种防腐技术。《吕氏春秋·节丧》记载:葬不可不藏也,藏浅则狐狸掘之,深则及于水泉,故凡葬必于高陵之上以避狐狸之患,水泉之深。意为高地埋葬可避水湿、狐患。高地之上利用沥水,避免地下水对墓室进行渗透,也就可以有地效防止棺椁及尸体过早地腐朽了。只不过”

    她似略有踌躇,小悠追问:“只不过什么?”

    岑玺未答,反而去看古羲,而这时古羲却笑而不语,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她只好再道:“只不过这些方法都只是普通的防腐手法,多用于保护尸体,并且很多还会造有外面的石棺椁,若想防腐千年恐怕不太可能。”

    等于说问题回到起点,她和古羲讲的防腐法必然不是千年以前这些棺木用的方式。而棺内只剩骨头说明当时并没有要对尸体作保护措施,焦点就是这些棺材。

    “青龑。”突的沉默良久的何知许轻念模糊两字,我本留心着古羲,直觉他一定知道是何原因,否则他不必这时提出来。所以在何知许低吟那两字时我看到古羲的眸中有精光闪过,心有所动,缓缓移转视线向那边。

    小悠没有听清,侧头而问:“知许,你说什么?”

    何知许道:“我看过一本关于宋朝墓葬的书,上面提到有一种黑色颜料能对棺木起特殊的防腐作用,尤其是到了宋朝时期盗墓贼猖狂,于是为了防备盗墓贼,有人将那种黑色颜料与一种叫青龑的毒物混合起来,从而遏止可恶的盗墓行为。书中记载是说但凡盗墓贼碰其棺椁,必在一炷香时间内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而死,刚才听祝小姐提到族人的死亡症状与此有些类似也有出路,而时长却似乎要更长久一些,也不知是否中的是这种青龑了。”

    他对宋史确实熟悉,连这类墓葬的书籍都有涉猎。但是小悠问出了众人疑惑:“青龑到底是什么?”何知许摇头,“书上就是这么提了下,并没对其多作形容。龑字是繁体龙下工与八,我也没有特意去研究,只是刚好记起这么一笔来。”

    “那何先生应该还记得你看的是什么书吧?”古羲突的似笑非笑着问。

    何知许回应:“是一位宋朝的士者所著,叫《青州丛集》。”

    秦舟在那嘀咕:“宋书这么多,随便说上一本也没人知道。”却没料古羲说:“他没说错,《青州丛集》中是有对青龑的记载。龑本是一种天空中飞的鸟兽,后来出现一种毒蜂,翅膀为青色,人被咬之立即抽风致死,于是把它称为青龑。它的作用并非完全用于毒,是它体内有种汁液涂抹在木上能保木材终年不腐,哪怕历经再多一个千年。”

    “可是,”祝可提出疑问:“我父辈他们开棺之时就算有触及棺木,在当时也并无任何异样,都是到了夜里才突然死亡。更何况后来的其余人都没有碰过棺木,也都一一死去了,这又如何解释?”

    岑玺提出个人见解:“难道是那青龑毒被雨淋过给冲淡了?”

    却见古羲摇头,“青龑可保棺木万年不腐,自然其毒性不可能会变弱。原因还是在于设谜局的本人,你们有想过他的初衷是什么吗?”

    一句话问得全场都静默了,包括我都开始深思起来。刚才听过祝可的陈述,觉得很是同情,墨族人不过是想破先祖遗训,却付出的是即将灭族的代价。那千百年前设下此悬棺屏障的人,当真是齐心可诛。

    可假如这个设局者就是农庄后山的洞主人呢?回念而思,虽然我们在那洞内九死一生,险些将命送在了那里,但也都是我们被迫不得不闯那阵法所致。并且最后启动自毁装置的人还是庄主,这才导致我与古羲差一点死在里面。

    而且他在洞内留声又留画的,似有意在给后人提示,等等,提示?

    我蓦然而惊,瞪大了眼再去看那崖壁,脑中影像快速闪动,从细微到宏观到正面山崖,手不自禁地抓捕那些点。影像闪动越快,我的手也越快,周遭的所有人都摒弃在神智之外,直到脑中崩停的一秒,我的手也高扬按在某个点上。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212印记

    神识渐渐回笼,心潮起伏,终于明白洞穴内光壁上显示的第一幅闪动光点的画是什么了,就是这满是悬棺的山崖!那是比格木给我看的那幅白纸黑点画还要大的一幅,而且用了光点变幻方式,它的难度在于点出现后又消失,使人没法将之连贯组成画。但即使能像我这般把所有光点都刻印在脑中记住的,在没有看到这面山崖前也永远猜不出那到底是在表示什么。

    此刻我手指点的那个位置,从我视角看去是千百具棺材中不起眼的一具,如果洞主人有心要引“有缘人”的话,那么这个点就是关键点,也可能是唯一的一道生门。

    “愿愿,你怎么了?”祝可惊疑的语声传进耳来,我凝了凝目收回手侧转头,见诸人都用与她一般惊异的目光看着我,一定是我刚才的行径状如抽风般,但唯独古羲的视线里潜着了然,因为他有见过我这般样态。

    我敛了神色淡然而回:“没什么,刚刚在想一些事想入神了,你们继续。”

    祝可仍有疑色,想要再问却被秦舟干咳两声岔开话题:“阿羲,刚说到哪了?哦,青龑,你就别卖关子了,既然青龑毒没有淡化,为什么那些人的死法都有了变化呢?”

    古羲眸光闪了闪,沉应:“自然是因为他们的身体里有了轻微抗毒素了。”

    “啊?抗毒素?”秦舟愕然,“你是说他们那蛊毒吗?”

    祝可立即否决:“不可能,那时候我们族人中虽有巫蛊之术,但只限于巫婆研制,其余百姓都没有碰过蛊。是到后期为了扼制毒性,才开始借用蛊毒入体的。”

    如此说来,跟蛊确定是没有直接关系了,那古羲口中的抗毒素来自哪里?

    我看他目光好似随意地垂落于某处,顺着那视线看过去,见是落在山崖前的那条河上。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逝,好像捕捉到一点踪迹,但又不太明朗。

    不过也无需我深思,他已经道了出来:“山前必有水,这是风水之道。这个地界藏风扣水,是灵穴之地,既然山有玄道之术,水则必辅成。到过这里的人,必然喝过那条河中的水。”

    是水!

    即使古羲说得玄乎,在场的人也都从中听明白了,祝可朝他迈进两步急问:“你是说这水是抵抗那青龑毒的抗毒素?”

    古羲道:“你只要问问余下那人是否曾常饮用这河里的水不就知道了。”

    祝可浑身一震,缓缓侧转了头朝那人群里唯一的中年男人看去,“和叔,是这样吗?”那个中年男人早已惊呆了,微张着嘴双唇颤抖,还是他身旁的一位妇人激动地说:“是的,阿和说这是圣山,这水是圣水,圣山被我们族人给玷污了,必须每天都饮圣水来虔诚洗涤,他每隔三天就会来挑上两担水回去。”

    可突然祝可爆发了,怒吼着问:“我是问你当年你们有没有喝过这条河里的水?”

    中年男人与妇人都一震,转而那男人颤抖着点头。

    一切了然。

    当年他们来这探秘,需要攀登这面山崖并不容易,很可能是暂居此地,那么这群人会去饮河中的水是必然。于是他们体内就存了一定的抗毒素,然后再去开棺,身染青龑毒而暂不发作,直到回去后深夜才毒发身亡。

    而这个中年人显然也参与了当年的事,却是唯一存活到今天的,或许墨族人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真正的原因却是他们一家一直在饮用这条河里的水,从而让他侥幸躲过一命。

    这时那中年男人突的拉起自己的袖摆,露出那斑驳印记的手臂,随而人群中也有不少人都拉起了袖摆,祝可低垂了头一点一点将手臂呈露于外。她问:“既然如你所言他因为喝了这条河中的水而毒性缓解甚至已被驱除,那为何这印记和背上的纹身还在?还有像我们年轻一辈的人从没碰过这些棺材,又为何也都被染上呢?”

    古羲勾唇而笑,笑容里带着讥讽,他道:“是谁告诉你们这些印记与纹身和青龑有关的?”

    祝可愣住了,他们整个墨族人也都愣住了,恐怕这个认知在当年第一个人出现症状后就被认定了。她无力地反驳:“可是我们年轻这一辈身上都出现了”

    “有人死吗?”古羲反问了一句。

    墨族人面面相觑,转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被古羲一语中的,即这些人都出现了印记与纹身,但至今还没有人像当年那般死去。

    祝可反驳:“那是因为我们使用了蛊毒来以毒攻毒才暂时保住性命,假如按你所说的我们身上的印记产生并不是受这毒的影响,那蛊毒入体,我们也扛不住这毒性。”

    “没有说你们没中青龑,这东西的难缠在于中毒者会成为毒源,你们或多或少都会在那一天里与当事人接触过,从而毒性转嫁于身。”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那我与她相识多年,不是也会身染此毒?”这些年里与祝可接触的并不少,可我从未感觉有任何异样啊。还有我曾接触过的人,祝可在萍城接触过的,也都没有听说过突然猝死的消息。

    古羲见我开口挑了挑眉,“她不是已经说了用蛊毒来抑制毒性了吗,否则你以为她还能活到今天?村子里用那蛊池炼制蛊人,除了为吸收蛊气外,主要目的还是想破这毒性吧。”

    祝可眸光闪了闪,默认了这一事实。

    沉默良久的格木在这时询问出声:“刚才古先生说我族人身上的印记并非是因这青龑毒而产生的,这又从何说起?”

    “青龑属火,它一旦入体会使人的体温高于常人。人体里存在的某些特定物质会在遇热后逐渐发酵,就好比你们那些印记与纹身了。”

    古羲这番言辞别说格木等人,就连我也吃了一惊,听到祝可不敢置信地追问:“你意思是这些印记本来就在我们体内?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人的身体里怎会带有图案?严格说起来,如果忽略他们胳膊上印记的狰狞状的话,仔细看来它们也其实是一种图案,只是从视觉上来感受就好像是被殴打至此,但又是从皮肤里面透到外面来的。

    这回古羲没有再给出答案,只淡冷了声音道:“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祝可茫然去看格木,而格木也是一脸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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