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73

    对他所说的我似懂非懂,想了想说:“他们想将势力扩展到帝都去?”

    “不会。”古羲断然否定,“与其俯首称臣,不如当这一方土皇帝,两种选择只要是聪明人就一定是选后者。现今他们在与秦辅交涉,其目的不过是想牵制继续在后把持,可是秦辅与我都有个坏毛病,喜欢亲自操刀掌舵,容不得他人来指手画脚。”

    古羲在说着这些画时姿态慵懒,可言语间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与自信。

    大约摸到一点他的心思,白天在日本料理餐厅遇见了岑玺,有些问题与其捂着发酵,不如揭开了说出来。岑玺自不是为情所困之人,他也不过是把岑家当成是在这块土地上攻城伐地的一块绊脚石,或许最初借用了一下岑家势力,但最终还是要把这块绊脚石给挖去。

    不过,我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与他在一起,慎密心思没学来,可他的言行举止倒是学了至少五分,故作轻描淡写地问:“秦辅是图权,那你图岑家什么呢?”

    他微微一顿,幽静的眸转向我,眉梢眼角隐约清浅的笑意,“图江山美人,信不?”

    我把头靠在他胸口,直接答:“不信。江山太大,岑家也没那么大的口;至于美人,不是正在你怀中吗?”

    古羲低笑出声,眼角弯起弧度,“有这么捧自己是美人的吗?”

    我面上一烧,避开他的视线,却听他在耳边笑道:“江山可以不要,美人须在抱。”顿了顿,在我唇上轻啄一口,“我的美人。”

    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大半个夜晚,就这么说着话,有时是他在说,有时是我。我大多数讲一些近年在学校与画画有关的趣事,而他讲这权与欲的风云变化。偶尔会亲在一起,但并不会深入。

    是这般的亲近,到后来我靠在他肩膀上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了,只记得窗外的星星特别的亮,它被镶刻在彼此的眼中。

    古羲如他所言,接连几天都很少能见到,我在古堡呆了两天就回公寓了。

    原本的考量是假若羽就在我的身周,那么在古羲的地盘上至少能避免被到对方监视。可我细想之后觉得既然羽已经拿捏住了我的七寸,云南之行势在必行,即便是仍然监视着我,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谢泽冒出来了。

    更何况,我怀疑谢泽不过是他用来测试古羲能力的工具。因为他有更多种方法促使我去云南,而无需让谢泽用蛊来害我。

    另外那晚拜托张倩把报告交给导师后,导师在隔天就给了我一个电话,又是一番旁敲侧击才挂断,可我至今也没找到机会把学校美术系的事跟古羲谈。这些我都觉不是特别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心中的焦躁不安压不下去。

    从学校回来的路上经过“时光”,我驻步下来。

    今天是周一,下午店内的生意有些冷清,lisa几人都站在吧台边聊着天,看见我进门都目露惊喜地上前来。寒暄过后,我往吧台里看了看问he怎么不在,lisa朝着角落里指了指凑近我小声说:“不是在那吗?alice,我跟你说哦,咱boss正在热恋哦。”

    我有些条件反射地往后退避了一步,使得lisa怔了一下,不明所以。抱歉地冲她笑,自祝可与谢泽事件后,与任何人都不愿有太过近的接触。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时光”专门开辟的一个角落,当初还是我提议的。是用花艺垒成的一道半封闭式的屏风,然后那边墙上挂的都是我的画,如若有人看中想买就会由何知许做中介找上我谈价钱。可以说,那里算是我的一角画廊吧。

    视线穿过花艺,可依稀看到何知许,而他的对座似乎真有一女人身影。突的我想到那日在餐厅“巧遇”他与岑玺同坐一桌,刚刚lisa又说他处于热恋期,莫不是

    下意识地就朝那边走了过去,可当转过那道屏风,看到的是一张陌生恬静的脸。

    何知许也发现了我,眼中露出惊讶,却温和问我:“怎么过来了?”

    我看看他,又看看他对面的姑娘,那姑娘也问了:“这位是”何知许浅笑着回:“她是我朋友,抱歉,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继续好吗?”

    对方点头称好就起了身,我感到有些抱歉,在她走过身旁时点了下头,她冲我礼貌地微微一笑就果真离开了“时光”。目送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回转眸对何知许道:“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事情也要谈完了。”何知许眉眼舒缓了看我,和声问:“前几天约你来喝咖啡怎么没过来?”我神情一滞,那个下午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目光微闪后岔开话题:“今天不就来了?”何知许抿唇而笑,与我边往吧台走边问:“还是焦糖玛奇朵?”

    老板回来了,员工自然不可能还杵在吧台周围唠嗑。lisa朝我挤眉弄眼一番就佯装去厅里服务了,何知许走进吧台内,动作娴熟地拿出咖啡豆来磨粉。

    看了片刻,我问:“如果心不平静应该怎么做?”

    何知许手上一顿,微抬起眼看我,“什么是你最擅长的?”我想了想,答:“画画。”

    “那为什么不坐下来画呢?”

    “心不静,难以成画,握着笔我会觉得茫然无措。”这是我这两天繁复不安的心绪,连最能让我投入的画都难以入笔了,老实说,我很慌。

    何知许又低头去调配手上的咖啡了,但口中却道:“去后面你的宿舍把画架拿出来,随便涂鸦也好,试试这个下午结束后,会不会还烦躁。”

    我不由疑惑:“这里怎么会有画架?”虽然以前我常在这里作画,但都没有带过画架来,大多时候就将就在桌上动笔。何知许头也没抬地道:“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等我熟门熟路地来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床前熟悉颜色的画架,与我原来的那副颜色很像,但我的在那次流氓打砸事故中被摔散架了。走近一看,不觉惊异,这根本就是我那一副啊,只是曾经被摔断的地方有人用钉子给钉了起来,并且将之组合好了。有些位置是我使用久了,表层的漆就脱落了,还有的地方我曾不小心用刀片刻毛过,所以这些痕迹与其说熟悉,不如说是怀念。

    到这时我自然记起那会离开萍城回老家之前,有把自己一箱子的“家当”搁在这里的事了。犹然记得当时秦辅还评价我抱着一箱的破烂,可哪里想到除了画架,许多碎了的旧物也都粘合起来,并且整齐地放在那只纸箱中,画具则专门用一个纸盒整理了搁在桌上。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46依赖

    我把画架提在腋下,又手拿着画具出门,迎面见lisa走来问:“需要帮忙吗?”

    我顿住脚步,感激地看她说:“谢谢你帮我把这些都保留着,并且还帮我组合起来了。”因为那间宿舍一共有两张床,除了我就是她偶尔会在值班时留宿店里了。

    可lisa却怔愣了下后摇头:“alice你误会了,自你走了以后boss就不安排宿舍住了,那间宿舍一直是空在那里的。你那些宝贝可不是我给弄的,是咱boss空下来后就在里头敲敲打打给修补好的哦。”lisa说到这朝外看了眼,见没人进来才压低声对我笑说:“诶,若非你那会走了,我真觉得咱boss对你有意思呢。现在也没指望了,那宋小姐天天都来找咱boss,唉,可惜啊。”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这lisa的八卦心可真是见长,满脑都是这种情啊爱啊的。

    走回到厅里,见何知许正在窗边与一位老客户低首交谈着,lisa在旁道:“boss已经吩咐我把你的焦糖玛奇朵送到那边桌上了,今天你是客人,就由我为你服务吧。”

    我失笑了下,径直走进那个角落,把画架安置在了窗边。

    桌上确实已经搁放了一杯咖啡,并且还有一盘华芙饼。lisa帮我把画具放在椅子上后就招呼了声去厅内做事了,让我有需要再唤她。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滑润的口干带着苦与甜,是我最爱的味道。

    时光吧里包括我自己都不能调出这种三份甜七分苦的焦糖玛奇朵来,唯有何知许,将那浓度与厚度都把握的刚刚好。

    放下咖啡去拿画纸上画架时突的我一顿,想到什么回眸去看了眼咖啡。在离开古羲的古堡后,我对一切靠近我的人、接触到的食物设防,可刚刚我根本连迟疑都没有就喝了咖啡。忍不住抬起眼去看向那边何知许的身影,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下身是条白色西装裤,将他整个人都衬托的清俊不已。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这投来一瞥露了个微笑,又回转头与那位客户交谈着什么。

    我收回目光不再去胡乱臆测什么,夹好画纸就抽出一支笔来,搁在纸上好长一会也没想到要画什么,想起刚刚何知许说随便涂鸦,于是看到什么就开始画什么。

    起初还有些心不在焉,渐渐的身遭的人声都离我远去。一张画纸画完后,就又换上另一张,所有的注意都投入在画中,只会偶尔无意识地去端咖啡喝。

    直到有一次我又去拿手边的咖啡,却触碰到了人的手,才茫然地转过头。怔怔看了对方数十秒,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是何知许不知何时坐在了我身旁的位置。

    原本应该是低着头在看我搁在桌上的画的,而这时却抬起着目光清幽看我,因为我的手正抓着他握在咖啡杯上的掌。反应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立即缩回自己的手,赧然而道:“不好意思啊,我太过投入专注了,没有注意到你过来。”

    他很自然地端起咖啡杯浅抿了口,然后道:“如果心情还没平静你就继续,不用管我。”

    闻言我失笑着摇头说:“没有了。”心绪里的那股浮躁已经散了,甚至感到经过刚才一番投入忘我的画后很畅快。可环视一圈后我就不由惊愕出声:“天都黑了呀。”

    何知许笑了,温声调侃:“岂止是天黑,店都打烊了,你已经喝到第五杯咖啡了。”

    我直接傻了,“时光”打烊最早是九点,而我下午来时不过一点多,我竟然在这坐了整整八个多小时?再看桌面,已经搁了一叠画纸在那,都是我一下午的杰作。

    刚刚何知许低着头应该就是在看我的画,可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画架上,轻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在你的画中我的样子始终都是模糊的吗?”

    啊?我发懵地扭转头定睛而看,居然我在画的正是“时光”场景,还是就画的眼前这一幕:一个低着头的男子静坐在桌前,桌上两杯咖啡,一盘冷掉的华芙饼,还有一叠画纸,周遭环境也跃然于纸上,唯独男子的脸是空白的。

    再去看桌上的画,几乎每一张我都是画的周遭环境,其中很多时候画中有何知许身影,可要么是画他背影,如果是正面或者侧影,脸我都没有去画。

    何知许见我默声不答就自我调侃起来:“是否我长得太不容易令人记住了,所以你在忘我投入状态时都记不起来样子呢。”

    “怎么会?”我下意识地反驳,何知许的五官或许没古羲那般深邃好看,可他的温润清澈气息是无人能比的。忽然发现我以前并没有仔细去看过他的眉眼,一概的感觉被诠释为温和好相处,关系为亦师亦友这种。

    看他此时半边唇角漫舒,眸色明浅,眼神柔和中含着隐约的笑意,谁说他不俊逸呢?

    想了想,大约明白为什么我没有画他的样子了,手在半空胡乱比划了下后道:“并非是你长得不容易被记住,而是因为你走于人前,气息先入为主的让人定了感觉,反而忽略了你的长相。而气息这东西是最难以捕捉的,你也知道的,我在进入那忘我境界后作画都是凭感觉,对画面也是随机捕捉的,所以才会没画你的脸。”

    何知许连眼角都弯起来了,“跟你开玩笑呢,解释这么认真。”

    我窘迫地也跟着笑了起来,听到他问:“这些画能留下来吗?”我怔了下,有些疑惑地问:“你要?”他敛了笑认真地点头,我低头看了看那些画,基本都真的是属于胡乱涂鸦,有几张连场景都没,只是随意勾笔打了阴影,然后就简单一张桌子几个人影。这种画法我知道,叫作眼观世界里作画,就是目光定在哪个位置,就只看到那场景里的东西,而周遭的一切连陪衬都不是,全部入不进眼。

    抬头后冲他微笑,“你想要就都留给你好了。”又拍拍身旁的画架道:“这个继续留在你这,等我下次来时还能用。”

    “下次?”何知许轻吟,目光凝定我脸,温声说:“好。”

    突然我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避闪着去看窗外夜色,心中一惊,怎么说着说着又把时间忘了?连忙起身道:“很晚了,我得走了,你也赶快打烊回去吧。”目光扫过桌面时,又道:“咖啡很正,谢谢哦。”

    跃过桌边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轻唤:“alice。”

    我回转头,见他还坐在位置里没有动,身体微微向后靠半仰起视角凝过来,清幽的目光让我有些不安,怕他说出的话没法接,但听他过了片刻后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暗松了口气,想说不用,可他已经从椅子里站起了身,快速走过我身旁浅声道:“等我五分钟。”他的手上拿着两只咖啡杯走进了吧台内,很快洗净之后擦了擦手又出来把没翻的椅子去翻到桌上,见状我上前去帮忙,都是以前常干的活自然也熟练。

    他朝我这处看了一眼,会心而笑。

    车行在夜晚安静的公路上,我想着这还是第一次坐何知许的车呢。他开的车型我自然是知道的,是一辆纯白色的奥迪,低调不张扬,随了他的性情。

    不过我坐在车上一直心神不定,因为在出来时拿手机看了下,倒不是时间已经夜晚十点半而让我吃惊,最主要的是那上面有三通未接电话都来自同一个人——古羲。时间分别为下午三点、六点和八点半,之后再无来电,也没有一个短信过来。我的手几度伸进包里摩挲着手机屏幕,想要发条短信过去,但总觉得假如那头真的恼了,那么就不是一条短信能摆平的事了,还是等下回到公寓当面解释为好。

    原本是让何知许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外的,但他坚持送我到公寓楼下。我下意识地去看那个车位,发现位置上是空的,莫名感到失落。

    在看到那三个未接来电后,总以为他会在下午至晚上找不到我后回来公寓等着,可事实并非我想。连着这几日,与他能见着的时间屈指可数。愈见焦躁的情绪里除去关于云南之行,还有他。我没法把一些不安说出来,也控制不住浮躁,甚至几度想就这么去云南吧,既然羽将我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我一个人到了那里自然也会有人来接应告知要做什么。

    但理智还是占据了思维,也或者说,在梅姑事件和布林镇之行后,我对他有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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