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65

    他眼睛眯起,淡淡说:“显而易见。”

    “那他会还在我们周围吗?”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无处可找,可他却又无所不在,那当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慌的事。

    古羲的神色里却没有半分不愉快了,他甚至将座椅往后放倒了双手枕在头后,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谁知道呢?最好是没跑,这样玩着才有意思,来个瓮中捉鳖。”

    我可没他的好心态,如今形势虽然不像在围城中那般绝望,但也好不大哪去。就在我们还困顿其中时,悄悄的一个局已经等在外面候着我们了。如果说没回来倒也还好,问题是我们回来了,于是成功把我们又拉进了另一个泥潭。

    会觉得这只手离得好远,怎么都触摸不到;可它又好近,就在身旁伺机而动。

    “拿点东西来吃。”古羲大老爷似的吩咐。我翻开迷你冰箱,里面就一个面包了,想到之前他也没要吃就说出去买一点吧,但被他拦住,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道:“从现在起,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一步。”又扫了眼面包后说:“将就吃吧,里面应该还有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你自己也补充一下。”

    居然接过我手里的面包,撕开包装后就放到嘴边咀嚼起来,神色间没有半分难以下咽之态。我确实也饿了,见他不介意就不再去管,在冰箱里找出压缩饼干就着水咬了吃。神经一放松后疲惫就涌来了,几次眼皮打架后听到古羲说:“想睡就睡,别死撑。”他的声音就像是带了魔力般,立即让我困意更浓,头一歪就真的睡过去了。

    醒过来是被说话声吵醒的,虽然刻意压低了并不大声。看窗外天色已经昏黑,使得车内也昏暗的,语声是从车门外传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古羲背靠在窗上,而他身旁还站了个人,从身形看是个男人。

    心蓦的一沉,我猛然起身。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33反目

    等坐起来后才想到入睡前似乎是坐着的,现在却座椅被平放了。敛去杂念我暗暗伏低了欲图通过车窗去看清那人是谁,等看到是熟悉的轮廓时不由失笑,怎么刚才我会以为是羽出现了呢?

    来人是秦辅。

    他与古羲两人并没留意到我已经醒来,靠在一块边抽着烟边低声交谈,语音穿透过车窗传进来。秦辅:“秦舟那边动身在路上了,我带来的人已经安排上山搜捕了,只要他还在,就逃不出咱掌心的。”

    古羲轻嗤出声:“你太小瞧这人了。几番博弈我都没赢也没输,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我是第一次听古羲对一个人有这种肯定的评价,显然秦辅也是,只听他惊愕地忍不住扬高了声:“真这么厉害?从没见你对谁这么忌惮过啊。”

    古羲:“倒不是忌惮,是心思城府样样都不亚于我,谋定而后动,还会奇门遁甲之术。秦辅,你说这么一个人会那么简单就被你派去的人搜到吗?”

    “那你还叫我带人来?”秦辅感到不解。

    “古有围魏救赵,今就有围山辨向。”

    我听得不解,既然找不到羽这个人,那让秦辅派人围山又有什么用?突的脑中灵光一闪,顿然明白了,是幌子!他故意让羽以为我们把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山上,这样一来他若有后招就可能肆无忌惮,也会中了古羲的计。这招不叫围山辨向,而该叫引蛇出洞!就是不知这蛇能不能请出来了。

    是秦辅弯腰不知干什么时看到我醒了,他立即就笑了起来,随后古羲也回转过身来,隔着窗子低敛了眉眼看我。秦辅直接拉开了后车门,站在车外故意怪腔怪调地说:“诶诶诶,你一个人要把前后座位都霸占了啊,椅子放这么平,后面哪还能坐人?”

    我连忙把座椅给摇起来,可秦辅一只脚刚抬进来,就听到古羲在那啐道:“在这耍嘴皮子,你事都办完了?”秦辅回过头,“古大少爷,你爷爷我赶那么远的路跑这山沟沟里来,至少也得让人喘口气吧。”

    古羲回驳:“两根烟都吸完了,你这口气还挺长的。”

    “滚犊子!”秦辅笑骂出声,却是把脚缩了回去,没好气地边走边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跟你一块做发小,从小被你算计起,到了现在还要为你当牛做马。”

    古羲笑笑绕回到驾驶座坐了进来,我看秦辅很快身影就没于刚垂临的夜幕中。倒不担心他俩友谊破裂,就凭古羲一个电话就能把秦辅随叫随到这一点,可看出他俩关系很铁。令我好奇的是:“这时候你让秦辅去干嘛?”

    “他一个地方领导到这种小镇来考察,不要去走个场呀。”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正要再问其它,突然见刚刚走远的秦辅朝着这边又跑了回来,而且神色间有着焦色。下意识去看古羲,只见他没了刚才的轻松,安静地等着秦辅跑过来拉开后座一屁股坐进,秦辅看了眼我欲言又止。

    古羲蹙了蹙眉:“什么事?”

    “阿羲,秦舟出事了。”

    我不知道古羲车子是何时修好的,可能是在我沉睡时候;也不知道何时童英也来了,只知道这时车子疾速飞驰在回程的路上,是由童英开的车,古羲和我都坐到了车后。车内气氛很低迷,没有人开口,我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秦辅口中说的秦舟出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而古羲不开口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想本可以将这布林镇真正变成围城让羽无所遁形,却因事有变化而不得不放弃?还是在忧心出事了的秦舟?从他上回与秦舟的相处上看,虽然没与秦辅这般贫,但关系应是不错,而且秦舟是站他这一派的暗子,定然不能失。

    所有的猜测在看到那辆高速公路上被挤压的不成型的汽车时都化为乌有,我本想跟着古羲下车,但被他沉声喝令呆在车里。他与秦辅站在一块,脸沉的都能凝出水了。

    黑漆暗光下,我看不清车子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只想着假若真有人在估计难有命活吧。

    秦辅回身时突的一脚踢飞了什么,刚好朝我这飞来,而我的窗户是开着的,只觉额头一刺疼,下意识地抬手而抹,却是抹了一手的血。

    古羲掠扫过我的脸,眸光沉了沉,呵斥:“秦辅,不长眼睛吗?”

    秦辅也随之向我看来,却冷笑出声:“踢的就是她!若非是她,秦舟会挡这祸?”

    我心中一顿,秦辅在说什么?秦舟出车祸和我有什么关系?古羲也是如此说:“关她什么事?别在这发疯。”

    秦辅扬起手指隔空指向我,“跟她没关系?阿羲,你当我傻呢?那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她前去,如果没你从中阻止,这时候她被扒掉一层皮都有可能。现在逼急了从外围直接对秦舟下手,而我们明知这里头的文章还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呸!真他娘的够窝囊的。”他情绪激动到爆粗口,以前的斯文和优雅都不见了。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知道这刻一定是煞白了脸。秦辅的话挑得很明,事实上从谢小琴起也早有所悟,这个镇、那些信,都是为我而设的局。假如这次我是一个人来,恐怕真如秦辅所言的被困在围城里扒掉一层皮还得苟延残喘着解那城墙之秘。让我心惊的是秦辅说秦舟出事也是被那羽策划的,意在破古羲撒开的这张网。

    古羲眯起眼,语声危险地问:“那你说该怎么着?”

    “既然网已经撒了,鱼饵不丢进去怎么引来大鱼?”秦辅边说着边朝我阴沉地飘了一眼,其意显然。

    我的目光紧盯在古羲身上,深知决定权不在秦辅,而在于他。老实说我并没有太过担忧,甚至还有着某种笃定,围城里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如果古羲要用我去引羽出来,这时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

    果然听到古羲凉凉丢出三字:“不可能。”

    秦辅冷笑出声,“阿羲,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畏首畏尾,现在为了个女人却瞻前顾后。如果秦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别怪兄弟我下手无情。”

    撂完狠话秦辅就愤然而走,与和他一同来的诸人驱车呼啸而离。

    古羲重回车上时脸色是铁青的,抽了纸巾来擦拭着我的额头,其实并不严重,就刚好被小石子刮破点皮,但看他阴霾的表情令人噤若寒蝉。童英几度从观后镜里看过来,终于忍不住小声唤:“羲哥……”可刚出声就被古羲冷斥:“闭嘴,开好你的车!”

    这火势蔓延程度,方圆之内最好是不要有人。如果可以,我也想离他远远的,可是在车里想躲都没地方躲。尤其是当我贴近车窗想离他尽量远时,突的被他长手一拽拉了过去。

    身体间没了缝隙,感受着他身上低迷的气息,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掌上,想了想将之摊开,在其掌心比划了一个字。转瞬之间车内气氛变了,就连童英也似有所觉地抬起了眼向后看来。而我的下巴被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对上那双幽沉如潭的眼。

    那里面刚刚还在的怒焰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剩无人能懂的幽光。我没有动,就连目光都没有避开,任由他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那眼睛里有了欣赏的笑意,不由也抿起了唇角。那之后,虽然仍然没有人说话,但至少车内气氛是宁和的,古羲一直都抓着我的手,神情么……是他一贯以来的讳莫如深。

    车子始终都在行驶,早过了该下高速进入津京区的匝道口。我一点都不担心车子会开往哪,因为主事人就坐在旁边呢。

    可肚子会饿,连续几天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所以当童英把车开进一家服务站,我几乎一停车就推开了门率先走进了餐馆。可惜不是餐点,很大的地方却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夜间值班的人坐在那打着瞌睡就没其他人了。

    最后我只能走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了一圈手上拿了三桶泡面。递给童英时她什么都没说就去开水间了,但是古羲却半点都没接过的意思,耸了耸肩,只得自己拿着两碗泡面去泡。这东西虽然一直被公认为垃圾食品,可当那香味飘出来时,就是有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等我回到门庭冷清的餐馆时,就见童英一人在闷头吃着,却不见古羲踪影。搁下泡面在桌上,我就走了出去,某人太扎眼,一眼就看到他靠坐在车前盖上听电话。

    走过去时,刚好他放下了手机。脚下蓦的一顿,从我这侧后的角度能依稀看到他在用手机划动屏幕进入了照片里面,因为刚好被他肩膀挡了大半,所以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心中冒出一个很幼稚的念头:他的手机里会不会藏着谁的照片,然后每当想起时就去看一下?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34诱

    很快古羲就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漆黑的瞳仁不动声色地看着我,隐约似有光芒掠过,却又暗沉浮动里含着隐忍克制。我的心情霎时像这昏沉无星的夜色,柔和而模糊。

    待我走近才见他眼眸清亮,神色却略懒。目光下意识地落于他掌间的手机,屏幕灰暗的瞬间看清了上面,忍不住失笑了起来,与我刚刚想得是天差地别。

    他蹙了蹙眉,长臂一身把我拉到了身边,又觉得说话的角度不对索性在我腰上一提,让我也坐在了汽车盖上。然后问我:“在笑什么?”我歪头想了想如实而答:“刚才看你点开照片又看不见你在看什么时,就在想会是一个怎样的美女引得你如此深夜还在思念。”

    古羲眸光闪烁了下,挑起眉问:“醋了?”

    我琢磨了下,刚想摇头就见他的嘴角抿了起来,眼神也逐渐危险,下一瞬他就侵近过来堵住了我的唇。不是浅尝辄止,而是长驱直入席卷进唇,可以感觉的出这是个带着点情绪的吻,他在让我明白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和他开玩笑。可是我真没开玩笑,刚才那么想着时并不觉得心中有酸意,可能可能是觉得古羲这个人没那些伤春悲秋的情调,他只会单刀直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这刻,深吻已经满足不了他,帜热的掌从我衣服底下钻进了背上。

    我整个身体都不由轻颤起来,立即理智回归清醒过来,用力去按住在身后游走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不可以。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服务站,而且是在外面。也不对,哪怕不是这种地方,我和他也都还没到那一步,太快了。

    古羲虽然做事果断,但也并不会来强迫我,手下不再动唇也意犹未尽地退开了去。我还在平稳呼吸,情绪没从刚刚的冲击中缓过来他就丢出了一个炸弹转移了话题:“渔网破了。”

    怔愣着去看他,“你是说”

    他轻轻颔首,嘴角噙着兴味的笑:“很有意思,我有张良计,他就有过墙梯。这盘棋看来才刚刚开始下,孰胜孰负都是未知数。”

    夜光流离,我看着他的侧脸,刚刚的意乱情迷在他脸上完全找不到了,目光静而沉,闪烁着睿智的光。他歪头来看我,问:“看什么?”我浅抿了下唇角,很自然地答:“看你。”他又问:“好看吗?”我点点头,看到他眉眼有了笑意,志得意满的样子。

    捏着我的掌,他道:“小愿,继续取悦我,越来越想给你加盖印记贴上我的名字了,我耐心有些,别让我等太久。”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这种意向性极其明显的话,也就他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觉着不能再与他坐在这了,怕他一疯起来不管不顾,连忙从车盖上滑下来,“我进去吃东西了。”掉转头就要走,可刚迈出两步腰就被他从后锁住,低沉的嗓音在耳旁道:“一起吧。”与他一同回走往餐厅,进门就见童英干坐在两碗泡面跟前,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见到我们进来立即起了身,走过来对古羲说先回车上就出了门。

    我回头看了眼她背影,竟觉得有些孤单。

    将泡面盒子打开发现面并没有糊的太厉害,就连汤还是烫的,立即了悟定然是童英见我们还没回来又拿去换过一回开水了。我把调料包都给添上后才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古羲的表情懒懒的,见我把桶面推过去也只意兴阑珊地飘了一眼,似乎没有开吃的意思。

    我不管他,埋了头开始吃起来。只不过两分钟,余光就瞥见对面也开动了,忍不住嘴角莞尔。但等我吃完抬起头时,发现他还在慢条斯理地挑着面上粘的香葱,神情里没有一丝不耐。看了片刻后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眼皮没抬就低道:“跟了我这么久,这点眼力都没也是白跟了。”

    我有些啼笑皆非,他总是那么的自大,却又让人无法反驳。因为我确实是与他相处久了,对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去深想其涵义。

    当秦辅急匆匆地跑来说秦舟出事,一帮人立即从布林镇撤退时,我就觉得事情蹊跷。以古羲志在必得的架势,即使秦舟真的有事他必须赶去,那么也会留有后手。所以回程路上我一直心有存疑,而当看到秦舟那辆出事的车子后就有了所悟。

    再之后古羲与秦辅那场反目很逼真,不过以我对这两人的观察,就算有口角也不可能会当着众人的面。更何况秦辅要让古羲以我为饵,这又岂是他俩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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