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63

    我连古羲鞋子上沾了铁屑都能沿路找到学校,那么只要羽在这空间,我就能通过他留下的这一痕迹将他找到。

    想法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仍有困难。因为我于古羲前前后后进这屋子好几趟了,脚下不止一次沾了花汁。另外,我们的手电筒快要电耗尽了,假如没了光那我就是瞪破眼珠也无济于事。所以说行动就行动,走出水晶兰区域后我开始搜掠四下,首先得先将我与古羲鞋子上的痕迹区别出来。

    环绕着房屋走了一圈,突然间觉得这个羽心机不是一点半点的深沉。居然除了我们走的几处方位,其余位置都没有任何花汁的荧光痕迹。

    不过即便如此,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直走的这条道是我们来回次数最多的,脚印繁杂交错,在除我与古羲之外的脚印外夹杂着另一个与古羲脚掌大小相似的脚印,只不过古羲穿得是军靴,底部纹路十分容易辨认。而第三只脚印从错乱的简单纹理来看,应该是穿得一双休闲鞋。

    起初还算辨认容易,可走了一段路当鞋子上的花汁被蹭掉的差不多时就渐渐变得困难起来。不光是第三只脚印不完整,包括我们的也是,零落的花汁使得痕迹模糊难辨。最主要的还不是这,而是光线越来越暗,我眼睛看得就越吃力,几乎都是一直弯着腰凑到地面寻的,到后面不光是心神耗的多头疼,眼睛都开始刺疼了。

    突的我心中一喜,终于发现有了分歧,很容易辨认出痕迹多的是我与古羲走的方向,而有一条只留星沫荧光的就是第三人走的。到这时我才抬起身来,只觉腰酸痛难忍,但还是给古羲默声指了指方向。

    他心领神会,拉了我的手走在前,速度放得很慢。

    只要明确了大概方位并与我们自己的痕迹区分出来,那我就只需借着光搜寻荧光的部分,不用再去区分三人踪迹的不同了。可是循了好长一路,我们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了眼都从对方读出疑惑,似乎我们一直都在一个圆圈里转。看着好像稀落的荧光轨迹没有重复,但其实是圈渐渐缩小了在走。

    古羲似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去石盘那边。”

    在这里面绕了有近两天了,可以说是对地形十分熟悉。看古羲之意是让我别再寻踪了,我也隐约觉着有哪里不对,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反正有古羲拉着我走,乘这时间我闭目养神,没了视觉之后行走会每一脚踏出去都感到不真实,不知道该抬高还是放低,然后,完全依赖前面引路的人。

    我在想,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恐怕这样牵着手一同走的机会越来越少吧。空气中的稀薄其实已经越来越明显了,只是两人都选择闭口不提。

    古羲顿住身形时我睁开眼睛,昏暗光线里石盘就在前方。突的我明白他来这里的动机了,也恍然而悟为何刚刚我们是在转圆圈,因为,我们所有的行为都直观地呈现在石盘上。

    我立即低头搜掠脚下踪迹,果然有找到那第三个人的印记,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古羲想到让我借助花汁去搜寻他,就很可能已经被他察觉了。于是乘着我们在房屋附近费力的辨识脚印时,他故意在一个特定范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其目的

    想了又想,我不太觉得他是在有意戏弄我们,这个人做一件事一定是抱有某种目的。目光划落间看到古羲手上的手电筒,心中一顿,我明白了,他在消耗我们时间!一旦光灭,我们在这空间的行动就会变得更加不便。

    我还正沉思着,只觉眼前一闪,古羲突的朝石盘欺近。都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之前被我重新垒筑而起的沙盘飞扬于空中,又再作自由落体运动沉淀而摔至地面,即便是凝结成型的也摔成了细沙。我怔怔看着这一幕,脑中只转过一个念:这一次我不可能还原回去了。因为我只是个画者,不是工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沙子捏成一座座成品。

    刚刚在祭盘底下时古羲就有心想毁掉祭盘玉石俱焚,被我给阻止了。而经过刚刚一番白费神后,已经将他耐心磨尽,所以突然乖张脾气一来就发难了,这下我连阻止都不用了。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30奇门遁甲

    轻叹一声,仰起头看深不达顶的黑幕,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忍不住幽声对古羲道:“你又何必牵连那许多人呢?”毁了石盘,不光是我们将永埋地下,还会波及上面镇上的所有人,这将是一场多大的灾难啊。

    却听他在前方沉令:“你过来。”

    我回落目光,略一迟疑朝前走近了两步与他并肩,却在看到那被毁了的石盘时惊愣住。

    “这”我惊疑不定地去转眸看他,“沙盘底下怎么有个八卦?”

    没错,刚刚被古羲一把掀掉的沙盘呈露出来的底部,居然有一个青色八卦印刻在上,并且配以标注文字,但文字是古文,我无一认识。

    只听古羲口中低喃:“好一个奇门遁甲排兵布阵法。”

    奇门遁甲这四字是有听说过的,那是一门从古传延至今的很奇妙的术数。其奥理涉及面极广,包括天文、地理、物候等各个方面。最早应是在《抱朴子》一书中有它的相关记载。

    几千年文化的传承,到现今时代零落的所剩无几,而真正能懂的恐怕更是少了。

    可我看古羲的神情古怪不由问:“你认识那些字吗?”

    “懂其理又何需识其形?”

    心中一惊,“你懂奇门遁甲?”可他却像是没听到我说话般,手指轻轻划过八卦的轮廓一点一点指在那区域上,口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好一个欲盖弥彰,又好一个诱敌深入,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破你的斧沉你的舟。”话落间就见他手指快速掠动,即使我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也看得出他是有章法在按那八卦各个点。

    等他停止时以为周遭会有什么变化,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动静。不觉好笑,他那比划的姿势倒是齐整,却原来也是装装样子的。

    可看他似笑非笑地站那,神色间尽是自负。渐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是古羲不对劲,而是空间气息的流动有了变化。原本平静无风,此时后背却有阵阵凉意起来,就连我耳旁的软发都在被吹起。

    如果说起阴风已经是奇怪了,可再听到雷鸣就更让人震惊了。一声接着一声的轰隆打的我都心在抽紧,这等下不会还有电闪和暴雨吧。我本只以为是古羲毁了石盘,然后引发了这空间的不平衡从而开始出现异像。

    可在听到一声巨大的砰声后,竟然我们眼前的那石盘底座一分为二,刚好是从八卦正中心分开的。紧随着一个黑不见底的窟窿呈露了出来,我所有的惊愕也到此为止,突然手电光灭了,眼前沦为黑暗。

    空间静窒了好长一瞬,才听到古羲在对我说:“跟着我。”我默默点了点头,想及他也看不见就又轻应了声。不管怎样,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必然是跟定了他。

    没有了视觉还有知觉以及方位辨别能力,尤其是上下还是能分得出的。所以我立即就知道古羲带着我下了那个石盘裂开的黑窟窿。可能是觉得没有比这刻再坏的情况了,倒也不会再去担忧什么,说不恐惧是假的,这世上没有人不恐惧死亡,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被灭顶覆盖窒息死亡时。

    脚落地的一瞬我微微一颤,因为感觉踩在了绵软物体上。等我一站稳古羲就拉着我在走,脚下的感觉依旧是软绵绵的,而古羲握着我的手却很坚定。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下时我没防备,一头撞在了他背上,好久没听到他出声不由有些不安,忍不住唤:“古羲?”

    “嗯?”他轻吟出声。

    也不管他停在这做什么,我觉得太过沉闷想要开口说话,于是问:“你会后悔来这一趟吗?”他似想了下才道:“没那许多心思来想这些。”

    我微笑了下,男人似乎都这样,任何时候都不会像女人一样感性地去回思过往。既然他这般理性,那就和他说说理性的事吧。“你刚才在毁掉沙盘时有想过那个举动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

    “这里一旦坍塌,顶上的镇也将毁于一旦。”

    我听到了他一声轻哼,却用肯定的语气说:“不会塌的。”

    怔了下,吃惊地问:“可你之前不是说”他打断了我话:“是假的。”这下我更惊异了,立即追问:“什么是假的?”

    他说:“你看到的一切不安宁现象都是假象。这个羽当真令我刮目相看,他用一招瞒天过海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肆意横行,也是我轻敌所致倒怪不了他人。”

    我听得越来越糊涂了,“你意思是刚刚的风起、雷鸣都是假象?”

    “不光是那,从谢福开始。”

    “啊?不会谢福几人也是假象吧。”那我真是活见鬼了。

    “现实中的人怎可能有假?我说得是祭盘变动后的一切迹象。”听着他的口吻又有些不耐烦了,我得跟着他思路走,他说从谢福开始既然不是指谢福这个人,那就是指谢福说的话?是谢福先撞倒沙盘,然后口口声声说要我们给他陪葬,当时他用行动和语言告诉我们一个事实:祭盘动,空间毁。并且也让我们深信了,所以古羲说的从谢福开始起就是假象,意思是说这?

    从谢福的表情看他不像是在说假,那么这个“假”是指他所接收到的讯息是假的。是谢小琴提供了假讯息给他?不,是羽。

    从头至尾,从谢小琴到谢福,羽都灌输给他们一个错误的理念,却又让他们深信并且甘愿当这空间的守护者。可是不对啊,假如古羲说得这些都是假象,那学校那边地界坍塌又是怎么回事?那不可能是假象啊。

    等我询问出来后,古羲清冷的语声反询过来:“还没想明白?假之根本不在其它,而是祭盘本身!它不过是子母链锁上的子链,若不是用血气来左右了我的判断,否则早就能看出端倪了。”

    惊愕再比不过我现时:“你是说祭盘只不过是起辅助作用,真正能够操纵的另有他处?”问完我就想到石盘底座的八卦裂开,而我们从上下到这里,难道说现在我们就是去往控制中心。念头刚落,就听到前方咯嘣一声响,古羲全身肌理瞬间绷紧,我在他身后能感觉到他好似用力在推着什么,突听哗啦一声响,一股气流扑面而来。

    起初不防还惊了下,转而却觉鼻间空气变得清新。

    古羲推开了什么?居然那一面是有空气的,我深吸了几口气,立即胸口的窒闷都消了。

    他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拉住我的手就朝前继续走。很明显在迈过那道坎后,周遭空间从逼仄狭小变得宽大,能够两人并肩而走都还有空余。而且呼吸越来越顺畅,再没有之前空气稀薄之感了,我心中对生隐隐有了期盼。

    刚刚古羲没有答我,乘着这会我又问:“现在我们是去找那主祭盘吗?”

    “不是。”他给我简单两字回复,又沉声道:“先别问了,等出去了再告诉你。”

    我被他最后那句话而彻底给愣住了,他说出去?以致于后面都处于茫然不解中,等到发觉古羲停下时还傻愣地问:“怎么不走了?”

    他说:“累了,休息一会吧。”

    “哦。”是累了,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小腿肌肉酸痛的很。可刚顺着他意坐下后发觉不太对,之前一直都是处于漆黑不能视物中,这时虽然也是黑的,可却能隐约看到些轮廓。

    环转四方又再抬头而看,突的全身僵住,这这树影婆娑之上是夜空?我不敢置信甚至都有些结巴地问:“我们出出来了?”

    “嗯。”古羲应了一字,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疲惫。

    “可是怎么出来的啊?”

    古羲平静答:“走出来的。”

    是走出来的,但我不是这意思,之前还绝望地以为所有出路都被封,必然要在里面因空气不足而窒息而死;后来又见他毁了沙盘,又以为即将遭遇灭顶之困加速了死亡时间。明明就是下了那石盘底座的窟窿洞里,走着走着竟然走了出来?

    我想到之前他说一切都是假象,不由忐忑追问:“现在这些不会也是假的吧。”

    他的反应是就地而躺,将头枕在我腿上,然后道:“真假自己去辩,让我睡一会,天亮后再叫我。”说完他竟真的就不动了,渐渐呼吸均匀清浅。

    我将背靠在树干上,仰着头看树缝里的稀疏夜空,几番纠结都想不出眼前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甚至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为空气的窒沉而昏睡,又堕入了某个梦。

    真真假假,就像一道道屏障遮住了眼,迷住了心,找不到出路。

    所以当头顶白光乍现,到渐渐天空吐白,慢慢亮起时我都停留在沉湎的思绪里久久不能回神。是一只飞鸟扑腾着翅膀飞过,才将我的神识给拉回来,后知后觉地发现:真的天亮了。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31一念之间

    带着满心的疑问低头去看古羲,但看他沉闭着眼正睡得香,青色胡渣越见深了。再划目而下,他的双手满是黑泥,却似乎掌心隐隐有条血痕。忍不住想去翻看,但刚一碰触到他的手,就觉他身体微微一动,然后醒过来了。

    黑眸睁开定视在我脸上,一般人初醒过来的眸色浑沌并没在他身上出现,反而幽沉幽沉地看得人心慌。等到他终于转开时我才暗暗舒了口气,却见他又闭上了眼,一副要再睡的架势,不得不出声轻唤:“古羲?你醒了吗?”

    “没醒,在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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