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22

    “我哪有胡说啊?你想想,是那个豪宅的主人也,而且你说在那间大豪宅后面还有一个古堡,你一直都住在里面。噢,想想都觉得那古羲特霸道总裁的感觉啊。”

    我看这小妮子一脸花痴样是无救了,整日就知道看那些狗血雷剧,古羲还霸道总裁?无力吐槽。总算见我不理她后恢复了正常,用手肘碰了碰我问:“那现在你有何打算啊?”

    我不懂,“要什么打算?”

    “真就这么不和他交往了?”

    额头冒出黑线,忍不住扬起音调:“我什么时候和他有交往了?祝小可,你到底有没有在仔细听我说话,我跟他是主雇关系,他雇佣我帮他画一幅画,现在任务完成,自然主雇关系也终结了。”

    祝可连忙作揖,“行了行了,当我说错。那你是重新找租房,还是回以前公寓住?”

    一句话问到了重点。老实说我也很犹疑,公寓那边自被损毁后就没再回去过,不过因为警方象征性地抓到了几个流氓,案件就也消了,现在要回去只需整理一下就行了。但房子在之前被古羲给买下了,我是否应该避嫌?哪怕他可能贵人事忙,都忘了自己曾经的举动。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得先去办,默了片刻后答:“我暂时会离开几天。”

    祝可疑问:“去哪?”

    常城。

    傍晚四点,飞机抵达常城上空。拉开窗口的挡板俯视而看,目睹排排江南风格的屋舍,顿生熟悉感,赶走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有两年没回来过了,不想老妈忙乎,走之前也没给她电话,等下落地了记得一定要打过去。

    但等飞机降落后走出机场,老妈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也不管了,反正就半小时的路程,搭上公交车坐在了窗口位置。看着熟悉的街道有不熟悉的商铺和一些高耸起来的大楼,到底会有些触景生情。

    旁边坐下一位大妈,操着一口当地土话在与一男孩说话。看那男孩的个子差不多就六七岁左右,在公交车晃晃悠悠中站得不是太稳。我看了眼大妈,刚好大妈也回头来看我,眼神相对的瞬间我心中失笑,还是起了身把座位让给了那男孩。

    余光里,大妈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只是一个市井中小心思的插曲,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发生,少一点计较就觉心情平和了。更何况,大妈的年龄应当比老妈大不了多少。

    一直搭到最后终点站,发现大妈牵着男孩也才下车,原来还是同个镇上的。等走出车站时我就越过了他们,往村子的方向走,想想几分钟后老妈看到我突然进门,定是傻了吧。

    可当我迈进村口时,是我傻了。

    一片残砖碎瓦,所有的房子都被推倒了,只有铲土车和一些托运车在清理垃圾。

    瞪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难怪我落脚常城后打老妈电话都打不通了,原来她之前电话里说得并不是个“梗”,老房子真的拆了。可问题是老妈那只老年手机与家里号码绑定的,这下连家都没了,自然电话线也断了,我要上哪去联络她?

    这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留在原地无济于事,最终我只能走到镇上找了一家旅馆落住。当真是欲哭无泪,回来本想给老妈一个惊喜,结果连她人在哪都不知道了。

    想起来就觉这事要怪古羲,若不是他之前拿我手机跟老妈说我要出外写生两月,收不到任何通信,老妈又怎可能不把如此重要的事告诉我。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我光呆在旅馆也不是一回事,走出去找东西吃并且看看是否会遇上熟人能打听一二。出乎我意料的是,居然会在一家面包房前遇上傍晚同乘公交车的那位大妈,她仍是带着那男孩,也不排队,直接走到老板那吆喝着来两个面包。

    买完面包出来看到我时,她也愣了下,显然不至于健忘到过这么一会时间就把我忘记的地步。她将我上下打量后拉着男孩欲走,却一脚迈出了门又缩回来,迟疑了问:“你是不是老常家的丫头?”

    当真是戏剧化的一幕,哪里能想到这位大妈是同村人,而我常年在外读书,即使回家也就过年那几天,导致连同村的大妈都认不出来。

    无比庆幸在公交车上给大妈的孙子让座,所以当确定我是常家丫头后,大妈很热情地告诉我咱村都拆了,有子女在城里有房住的就都搬了出去,没有的就暂时住在镇上的安置房内。我老妈就属于后者。

    等大妈领着我找过去时,发觉虽说是安置房,但环境还不错,统一五层小高楼,没有电梯。大妈说母亲是住在三楼,敲门后静等,那扇铁门从内打开,我的视线在门内那张憨厚的脸上停驻了几秒,微微一笑:“叔叔你好,我妈在吗?”

    男人立即应:“在在。”转而面露喜色地朝内喊:“阿玲,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只听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终于看见想念已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老妈一脸的惊愕与不信:“愿愿,你怎么回来了?”我朝她眨了眨眼,故意叫苦:“坐了一下午的飞机,又赶到咱村子扑了个空,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老妈没搭腔,站在旁边的男人先热情招呼了:“愿愿快先进来,阿玲赶紧再把饭菜热一热,我出去再多买两个熟菜回来。”

    等把我迎进门,他就脚步匆匆出了门。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67寻找(第三更)

    老妈有些激动又有些懊恼,口中怨怪地说:“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回来也不事先说一声。”我低哼了声,反口而驳:“你还好意思说?家里房子被推了,你们搬到这镇上来住也不和我说,电话也打不通了,你让我上哪去跟你说?”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外出山区写生吗?对了,小西呢?没跟你一块过来吗?”

    “什么西?”

    “小西啊,难道是我记错了?那天不是你男朋友自我介绍的嘛,应该是西边的西吧?”

    老妈的天真有时候真的是我无力挽回的,连和她解释的心都没,说多了她还会瞎操心。赶紧遮掩着糊弄说他很忙就转移话题问:“跟何叔搬来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刚刚进门就有环视过四下,可能时间匆忙,屋内除了铺过地砖外,墙就是白墙,属于简装。而摆设也都是原来家里的老家具,以老妈的节俭性格是不可能舍得扔掉的。

    老妈一边用微波炉热着饭菜一边道:“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也就是过渡。等新房子落实了再装修好,就能搬过去了。”说到这她突的压低了声说:“愿愿,等拆迁余款拿了妈就给你汇过去啊。”

    我蹙了蹙眉,“这些钱”

    “这些钱肯定得留给你的。”老妈一口决定,又接着道:“不过因为安排了一套房子,余款也不多,大概三十万左右吧。”

    “可是新房子装修不也得花钱吗?”

    “那个你就不用管了,有你何叔呢,他没要房子,拿的是全款抵房。”

    刚好门处传来钥匙开门声,老妈朝我使了个眼色,闭了声。

    由于我来得晚,两人其实都已经吃了,但因为高兴又都陪着我坐下来,何叔还买了瓶石龙嘴黄酒,三人一边小酌一边聊着天。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九点了,我看老妈眼里已有疲态,知道她有早睡的习惯就起了身。但老妈一听我要回镇上住旅馆就不高兴了:“家里有地方睡的干嘛要去住旅馆?空房只要整理了铺一下床被就可以了,让你何叔去把那房退了。”

    何叔也在旁劝:“是的是的,回来了哪还不住家里呢,我去给你退房。”

    我想再说,被老妈拉了就往房里走,而且何叔已去门边换鞋,不由苦笑:“就算退房也得我本人持身份证拿了押金单去才行啊。”

    但何叔却道:“不用,这镇上我熟,你只要跟我说哪一家就行了。”

    无奈我只得报上旅馆名字,何叔就出了门。

    老妈拉我进的是她自个卧室,口中说:“你就睡我这间,回头我把隔壁那屋整理了跟你何叔睡。”我一听立即不同意:“那哪行?”最后老妈没争过我,抱着被铺去隔壁房间铺床。

    跟着走进去我就明白老妈为何不愿我住这间,因为床就是个木板搭的,上面堆了好多纸箱子,都是从老家搬过来的,空间里有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而且别说空调了,连风扇都没,这八月的天,正当炎热,本身吃晚饭时就热得一身是汗了。

    帮着把纸箱搬到地上后,老妈就不许我再动手,于是斜依在门上看着她在那忙乎。突的我问:“那东西呢?”老妈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啥?”

    我不语,就默看着她。转而她神色微变了变,低了头继续手上动作,“都拿过来了,在阳台上搁着呢。”我笑笑,没有再多问。但老妈在铺好床后惆怅地看过来,迟疑了又迟疑才问:“愿愿,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没有等你爸回来就和何卫名走到一块了。”

    听到那个字时心漏跳了半拍,但面色未动地回:“说的什么话呢,何叔很好。”

    老妈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这话题。

    这些年睡惯了软卧,夜里躺在硬板床上会有些不习惯。老妈把客厅用的落地风扇给搬了进来,哗哗哗地吹着,但由于空间温度太高,出来的全是热风。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尝过这种大汗淋漓的滋味了,睡前洗的澡也都白洗了。

    莫名感到酸涩,以往的每年夏天老妈与何叔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好多次提议要给他们买空调,老妈总是不让买。说他们不觉得热,而且老家因为是老房子,房间的密封性不好,空调装了也制冷不会好。打定主意明儿起来就跑市区一趟,直接给带只空调回来让师傅给装上。

    发呆了一阵后打开手机,见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我坐起了身。

    也不开灯,走到窗前把窗帘给拉开了,今晚月色皎洁,银白月光照进来屋里敞亮。刚才在搬纸箱时我就有意搬到了窗前,随意地拿了一张旧报纸铺在地上坐下,开始一点一点翻理。

    是在翻到第三个箱子时才发现信件的,这时我的双手全是旧物上落的灰尘,乌漆麻黑的。

    这次回来,除了看老妈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来找它们。

    可能因为空气潮湿的原因,有些信件都发了霉,有些纸也烂了。我一封接着一封看过去,也在寻找,鼻间全是纸香味与霉味混合的气味。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梦在牵引着我还是羁念太多导致了多梦。随着方器图纸的勾画成型,不光是梦变得不可思议,现实也变得诡异起来。我发现,那幅八卦在天、老子骑着青牛同仰而望的青铜刻画,曾在梦中出现过。不是那夜夜左手画画的怪梦,而是一直在困扰我的噩梦中。

    但是,在梦里,它不是完整的。

    几个月前我收到一封十二年前笔友的绝笔信,上面声称是写给我的第七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之后就噩梦频频,除了反复信件内容外,还会有一个个诡异图案在呈现。

    曾经在醒来后我有试图去回思那些图案代表了什么,但发现很混乱,没有一丝线索。

    直到我将方器上面的青铜刻画根据宋代工艺的笔法复原在纸上,这个夜晚我又重复做了那个噩梦,只是这次的噩梦与之前有所不同,所有原本难解的图案就像拼图一样在组合,最后变成了那幅“老子骑青牛”图。

    从噩梦中醒来时我真的有惊出一身汗,回思整个过程甚至将那些图案在脑中打乱了重组,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梦在前,认识古羲在后,在这之前别说从未与他接触,甚至连青铜器藏品都没接触过,可为什么他拿来想要复原的方器上的青铜刻画会与我梦中的碎片吻合?

    面对古羲,我没法把这一切道于他听。出于直觉也罢,或是到底对他还心有戒备,在见他的最后一晚哪怕相处和睦,我也选择沉默。一来这事无根无据的,讲出来他也未必会信;二来,由于夜夜做左手画画的怪梦,也让我无法确定噩梦与图案到底是受到笔友信件冲击后产生的一些幻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且近段时间夜夜做左手画画的怪梦,一度让我迟疑到底是我每日白天太过投入于构图中还是那梦在牵引着我完成白天的工作。

    所以即使事有先后,也有可能是将自己的心神太过投入于青铜刻画的复原中,以至于将噩梦里出现的诡异图片都想象成了老子青牛图的碎片。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就是我处于一个混饨不明的状态,需要寻找一些东西来证实才能有结论。而与古羲相处这么久,有一件事我能肯定:他不会画画。也能肯定,在这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方器的原本图案是什么,否则他没必要花这许多心思。

    翻找了这么久,这一堆信件大多是后来初中与高中毕业后与同学之间的通信往来,在初中期间所交的几名笔友的信件一封都没找到。是遗失了还是在另外几个纸箱里?最大的可能是老妈在收整时看到已经烂了的信就给扔灶膛里烧火了,若是如此,我当真得欲哭无泪了。

    时间过去了有近两个小时,我一直这么坐在地上有些累。起身时腿弯都直不起来了,颠簸着走到床边躺下,从裤兜里摸出了那封信,寥寥几行的字即使昏暗不识,我却能一一记住。

    “梁浅,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七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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