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长生心不古》愿你长生心不古分节阅读6

    两年前他断然结束我与他的关系,理由是,我无趣的像一壶白开水,淡而无味。

    不久之后,他就与家庭殷实且资助他出国留学的林声,一起搭上了同一班飞往美国的飞机。同时被最好的闺蜜和男友背叛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熬,只是觉得自己识人不清。以为此别再不会相见,他追求他的梦乡,我继续过我的“白开水”生活,也在日长素久里渐渐将其淡忘。没料他们突然回来,还有了今晚的这场闹剧。

    可能林声以为,拼图于我的意义无比重大,因为当年鹿野就是用1000个魔方在操场上拼成了我的肖像图来向我表白,从而得到我的点头与他正式在一起。当时这件事轰动全校,事后回想就能发现,林声是在那之后接近我的。

    所以她认为拼图是我心中的一个放不下的梗,然后设了这场局。

    坦白说他们或许对我会造成一些冲击,但不大,反而是鹿野这刻俨然一副好像过往不过是普通吵闹的态度让我觉得好笑。还有,他会知道我住在这,让我微觉意外,因为校外租屋是一年前,而那会他已经与林声离开了。

    平静的视线对峙里,气氛变得尴尬,我淡声要求:“请松开我。”

    可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用力将我往他身前拽,另一手也环住了我的肩膀,低首过来凑近我问:“你是在怪我刚刚没有认你吗?那场合你也知道不合适。所以事后我在你小区门口等你,愿愿,你还在等我,对吗?”

    深情款款如当年,可是我觉得很讽刺。

    蹙起眉刚要说什么,突然有一道敞亮刺眼的车灯光照射而来,鹿野和我都本能地用手去挡住眼。不等我眯眼而看,光线骤然而灭,一下子眼睛从明到暗有些微恍。只听引擎声传来,有车缓缓开入视线内,是一辆墨绿色的路虎,彷如隐匿在黑暗中深沉的猎豹,一步一步靠近。

    车子,停在了我与鹿野身旁。

    我侧转头看他,见他也一副茫然状来看我而询:“是谁?”

    回眸凝于车窗见玻璃深黑,视线完全看不进车内。强烈的被注视感无法令人忽视,心头划过一丝熟悉的异样,下一秒,右车窗缓缓落降,我略一低头,就看到了二十分钟前还共处一室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果然是他,古羲。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4东西忘拿了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休闲黑白条纹t恤,一条银色粗链露于脖颈,坠子却埋入衣领内。星火闪耀,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只吸了一口就用左手夹在指尖,轻搁在左窗外。

    比起刚刚在暗室内的神秘,这时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我的目光被他手腕处的手串给吸引,金丝楠木所制,珠子都是大颗,在路灯的光影照射下,每一颗都晶莹剔透,幽金迷人、移步幻影,极富有灵气。

    路虎,素有越野之王称号,也是男人最爱的车系列之一,他这般打扮倒与这车气质相符。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眸落于我脸上,嘴角带了意味不明的弧度,让我又有如临大敌之感。

    “上车。”寡淡的语气轻吐两字。

    我愣了一下,眼露狐疑。鹿野在旁问:“愿愿,你认识他?”

    未等我回答车内清冷的语声不喜也不怒地飘来,却是:“挪开你的狗爪!”我因为一直看着古羲,所以察觉到他的视线从我脸上滑落到了鹿野抓着我的手臂处,寒光凛凛。

    也没看清是什么,只看到银光一闪,下一瞬鹿野缩回了掌,沉闷的响声从地面传来。我低头而看,发现是一只银色的打火机,左下角那个logo

    鹿野素来就好面子,被古羲这般折损面子定然不服,可是无论是这彰显霸气的车子,还是古羲这一身的气度,都在告诉他这个人不好惹。所以再窝火也都只阴沉着脸站在那,双拳紧握身旁。

    这时古羲视线再次飘我,“还不上来?”

    我不再傻愣,立即弯腰捡起那只打火机拉开后车门坐进,门关上的一瞬,似有所感地扭头,与后视镜里的那双黑眸视线相触。心中刚觉异样,古羲已一脚油门踩下,引擎“呜”的一声呼啸而去,留了一地的尘嚣,也将鹿野远远抛出视线之外。

    此举虽让人感到快意,但车内气氛低迷,他那一眼似乎表达了不悦。正当我心中不安,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静时,突然一脚刹车,车子骤停。而我完全没有防备,因着猛烈的惯性头撞在后背椅上,幸好座椅是皮垫,很柔软,除了有些晕眩外倒并不疼。

    “我不当司机,到前面来。”

    微讪,刚刚上车时也没想那么多,而且迟疑了下,并未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把握在掌心的那只打火机从斜后位置递过去:“你的火机。”

    他看也没看丢给我一句:“扔了吧。”

    我无语对之,恐怕没有人会像他这样随手将纪梵希的打火机就这么扔出车窗外了,还一副鄙弃的神态。并不理会他的态度,径自将打火机放在他右手边的手动杆盒盖处,然后诚恳而道:“刚才很感谢你解围,这儿离我家也不远,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鹿野遭了这么一顿气,应该不可能还滞留在我的小区门口。

    古羲闻言终于扭转脸向后看来,幽黑的眸子深黑深黑的,仿佛海底的礁石,在车内黄灯流光里有他独特的沉静与深邃。

    “随你便。”

    听他淡吐三字我暗松了口气,再次对他点头颔首表达谢意后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徐风吹来,一扫刚才的窒闷,本待目送他车开离。可见他再次将车窗放下,顺手从副驾座上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包,“你东西忘拿了。”未等我反应,一个抛物线丢掷,黑包飞进了我怀中。

    下一刻,车子如一阵风疾驰而走。

    我真是倍感荣幸。

    落下的包,还需要劳他大驾开车送过来。就是包明显比我背去时要沉,拉开拉链一看,愣住,满满鼓鼓的塞着红票子,还有那个被我放回木架上的深蓝木盒。

    循望车子开离的方向,早已没了车影。

    回到公寓,我将那四万块钱和木盒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明知是栽赃,祝可将林声车子“划伤”已成事实!即便今晚侥幸而过,以林声睚眦必报的个性必然不会罢休。这笔钱可以说是及时雨,能派上用场。可是,当一想到来自古羲就觉不安,强烈的直觉在告诉我,那是一个深潭,一旦踏入就难抽身。

    低头间,发现原本堆在一起的钱被我在无意识状态下又分成了排列整齐的四叠,甚至深蓝古木盒也被打开。

    幽香不再,白净的水晶兰和枯萎了的昙花安静躺在内。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分别将第一叠和第四叠取下一张,再在第三叠取了两张,刚好四张收齐整放在木盒内。心想,总算是与古羲的摆放无差别了。

    可转而就心头莫名一凛,古木盒里的东西不正代表了

    生,或者,死?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5多面

    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再做那个噩梦了,却在这晚又梦到那封笔友的信,以及那萦绕不清的图案。以至于早晨醒来精神很不济,头昏昏涨涨的。

    走出公寓楼时看了看阴云满布的天,心头添了一层阴霾。

    还没到学校时手机就收到了通知要去文化馆楼下集合,但就在我踏进校门时,导师却发来一条短信:常愿,来我办公室。

    一迈入导师办公室就对上那双镜片后的眼,说不讶然是假的。与古羲的再见,比我意料得还要早,仅仅只是隔了一夜。

    今天他的打扮与昨晚截然不同,双眸被掩在一副金框眼镜背后,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浅蓝色衬衣打底,看起来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有两个人分坐在他两侧,一个肤色白皙,四五十岁,身宽体胖上穿白色短袖衬衣下穿黑色西裤的胖子;一个戴着老花镜六十来岁,脸上有着比较深的皱纹身形瘦长皮肤略黑,穿了一身灰色唐装。他们分别是,古羲左手边戴着老花镜的是我导师,右手边那个白胖子是校长,在我进门那瞬三人正谈论着什么。

    看导师和校长与他交谈的样子显得非常殷勤,让我惊讶的是校长还很热诚的向他递烟,旁边的导师也在一旁陪着笑。

    我和古羲的视线相碰不过一瞬,不光是我移开了目光,他也转过了眸,随手放下了校长递过来的香烟,看似认真聆听身旁校长的热切介绍。导师见我进门,瞅着空隙清了清嗓子介绍:“校长,古先生,这就是我的学生常愿。”

    校长打量过来,笑眯眯地道:“听你导师常常提及你,说你专业过硬,不错不错。”

    对于校长的谬赞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美术系在q大并不是重点科系,远没有法学系和电子工程系等这些大科目来得名声远播,所以校长很少会来我们系。

    只见他寒暄了几句后就起身,随着他的起身,导师也跟着站了起来。唯独古羲,还神色自然地坐于沙发内,垂了眸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轻抿。

    似乎没人觉得古羲的态度有何不妥,反而校长还慎重对导师道:“张导,这是属于你专业领域范围内的事,我就不多干涉了,古先生在我们学校委托的课题项目就由你负责安排。”在导师扶着老花镜忐忑地点头后,校长又很热情弯腰用双手握住古羲的手说:“古先生,感谢您对我校的大力支持和信任。校内还有一个会要开就不耽误你们课题探讨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古羲竟然也会面带微笑地与之寒暄,直到目送校长走出门。

    而导师并没再入座,转身就对我道:“常愿,这位是古先生。他有个研究项目会借用到你的专业知识,这将作为你这学期的课题,为期两个月。希望你一定要认真对待并且帮助古先生完成,学校将空出文化馆顶楼一层作为你们的工作室。”

    导师的语气是加重了的,而他语中吐露的信息令我感到吃惊。

    文化馆代表的是我们这所百年学校的文化历史发展与进程,里面陈列的都是极具代表意义的物件,比如创校人的题字、领导下访的拍照和文书等。这些或还能供外界参观,顶楼却是就连我们这些在校生都不能踏足的。据说里面藏着明清时期甚至更早的书画与文物。

    导师却说要将顶楼空出来专门给我和古羲作为工作室,这是多大的一项殊荣啊。

    错愕地去看古羲,只见他微垂着眸,嘴角浅浅弯起弧度,一副深沉若鹜状,实在没法把他与我的美术课题联系在一起。

    第一卷:无根简书 第16沟通

    “我能问一下课题的内容是什么吗?”这个提问本在方寸之内,尤其在看导师和校长都这般重视的情况下,但导师神色凝重地回首看了眼古羲后道:“稍后古先生会带你去了解的,你切记要用心刻苦,不可像往常一样散漫,并且要多向古先生学习。”

    我向他学习?学他的倨傲吗?别看他那么安静地坐在那垂着眸,骨子里的倨傲以及凌人的气场可一点都没收敛。以致于即使六十多岁的导师与他同处一室,也不敢妄自尊大。

    当然,这背后必然也有另一层原因在内。只消从我进门那会校长与导师对他的态度,也能大致猜到古羲此行不光是带着这个所谓的“研究项目”而来,必然还有对校方有利的投资。

    正自分析着,听到导师对古羲恭敬道:“古先生,我就先去文化馆那边安排一下我的学生们去清理顶楼物什,您和我学生可在这先沟通一下。”

    见古羲颔首,导师朝我使了个眼色就匆匆走出了门。

    待导师一离开,我就发现古羲有了变化。

    首先不再坐得笔直,身体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脚也伸长在外,整个人都变得慵懒而闲散。而眼镜背后的那双眼却一改刚才的柔和,变得锐利异常,视线直直盯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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