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素玉,指不定我就插了一脚进去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插|进去你就完了,真当公子会放过你?”
“莫要吵着榆公子。”一出声,刚才嘈杂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迷迷糊糊了几日,榆木才睁开眼睛看着久违的世界。
“醒了,公子,他醒了。”侍童模样的人,高声喊叫着,有些吵人。
“榆公子。”白衣似雪无痕,惊艳无双。
榆木轻咳着,貌似自己并不认识,素不相识,却肯出手相救。“公子何人?”
“看看,睡了这么久,可算醒了。”剑眉星目,一身玄色衣袍,生生折了骨子里的轻佻,看着贵气逼人。
“榆木,你醒了。”榆木抬眸望去,青色的衣袍,和庆家娘子宛如雕刻的模样,这是……庆瑜?
“怎么?这才三年不见就不认识了?”庆瑜持着纸扇,有些尴尬的看着榆木呆愣的表情。
庆瑜,是桃花源除竹篱外第二个足不出户的家伙,这得益于庆家娘子严厉的管教,不过竹覃是他的识字先生,有时也是能看见的,点头之交罢了。
“认识的,庆瑜。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榆木拱手行礼。
“各取所需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细细交代了一番,白衣公子就随着玄衣公子离去。
“他们是?”榆木看着庆瑜,几年不见,两人本就生疏的交情变得愈加生疏了,若是竹篱在的话,就不会了,之于竹篱,庆瑜大概算是知交罢,两人时常交流诗书,传颂诗经,和谐的很。
“临川王家的少爷和素玉公子,你伤势如何了?”临川王,梁国的藩王。
“无碍,不过你们怎么会去丹阳?”难道丹阳失守了?
“公子特意去的,说是与竹篱有着交易,不必担心,丹阳守住了。”庆瑜拍了拍榆木,示意他无需担心。
“交易?竹篱?”榆木疑惑的看着庆瑜,想不明白为何竹篱会与这梁国的临川王认识,还有什么交易。
“拿你跟竹篱手上的某样东西交易罢了。”说是交易,其实就是单方面的胁迫罢了,拿榆木的一条命来换。“唔,不过竹大人现在还在狱里,等东西到手,榆木你就可以回去了。”
榆木瞪大眼睛,抓住庆瑜的衣袖,急不可耐,“什么?竹篱怎么了?”
“哦,你还不知道,竹篱因私批公文私调兵权,入狱已经有些日子了,大概就是从你昏迷的时候。”庆瑜愣了神,慢慢解释给榆木听。
“不过你不用担心,皇帝已经下旨,好像是卸职回乡吧!不过段家已经被灭,满门抄斩了,无一生还。”
一段话,让榆木的心情大起大落。
“你先在这住下,将伤养好了,我送你回去。”
庆瑜起身离去。
竹篱展开纸信,字字览阅,合在一起,却像不认识了一般,颤着手,不可置信。
“尔之所有,所参之人,榆木之命,以此换之。”
仅仅几字,却唤回了竹篱的生机,眼眸中波光流转,轻笑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情之所至,怎能自矜。
在梁国呆了几个月,一身的伤总算好的利索。
榆木走进堂内,看着三人,行礼,温声道:“叨扰多日,也该离去了。”
素玉嘱托了庆瑜几句,就转身离去了。
“木头,难得碰到一个对你那么好的,就别管了。”难得着调的王爷之子,说出的话却有些晦涩难懂。
马车晃着,窗外人声鼎沸,吵吵闹闹的,唤回了榆木的思绪。
“庆瑜,我怎么听不懂?”榆木摸着茶杯,有些不自然的问。
“啊……哦,他大概说的是竹篱换你性命的事罢!好像那些挺重要的,不过这也没什么的。不就是消息罢了。”
庆瑜毫不在意的说,榆木却听得忐忑不安,权谋,对于竹篱,丝毫不亚于金玉。
庆瑜指着窗外的行人,感概不已,“那日寻你的时候,血流成河,尸骨堆山,人命那样轻贱,血的气息让人想呕,那样鲜活的人,顷刻成了尸骨;那样繁华的丹阳,如今几乎成了座空城。你说,人这短短的一生,到底该未什么呢?权谋,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到底自在逍遥才好,等什么时候公子让我出去了,我就离开,走遍这大好河山,自由自在的,也没什么不好。”
榆木讶然一笑,轻声道:“如此,也该如此。”
得益于老廿头随性的影响,榆木,本就是随性之人,当初怎愿去参军,怎愿手持长|枪,上阵杀敌。
怎愿呢?大概是竹篱下的命令,自己总是不自觉的遵守着;大概是想着,若是竹篱有朝一日,自己也不至于茫然无措。
“过了这儿就是丹阳,顺便把陈驰带回去,这些年,他总该下了聘书吧!”对于小妹,桃花源大部分都是宠着的,特别是同辈之人,而小妹爱慕陈驰之事,更是人尽皆知,当年陈大哥婚礼之上对着众人说亲迎那事,如今小妹已及笄多年,这聘书若是还不下,怕是说不过去了。
“下了,前两年下的,说是今年迎娶。”榆木想起小妹,心里又是一阵苦涩。“陈驰和王皓如何了?”
“好像说是陈驰重伤,王皓,王皓,王皓。”声音越来越低,却迟迟不说。
榆木坐直身子,看着庆瑜,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而后释然的笑,自己之前尚在生死关前徘徊。可心仍隐隐作痛,那是王皓,把小妹护在心尖上的王皓,对着自己毫无脾气的王皓,直来直去,一腔热血报效国家的王皓。
“是吗?哦,喝茶,庆瑜你喝茶。”榆木慌张的递给庆瑜茶杯,而后自己拿起茶杯,颤颤巍巍的喝着。
马车内,静寂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竹篱头发白了,好心疼,不过榆木还活着。
☆、权策谋(续)
尽管有着心里准备,但看见陈驰那刻,压抑的悲伤仍止不住探头。兴许,这是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能体会苦楚。
陈驰一身便服,宝蓝色的长袍,宽大的袍袖随风而起,直立的肩背,远远看去,在风中,就像株梧桐,沾染了寂寞,就再也舍弃不了,孤独。
榆木远远看去,一股悲呛涌上心头,桃花源的人,何时都活的像株桃树,如今,却立着株梧桐。
黄沙茫茫,连着天,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寒风刺骨,三人就那样站着,无知无觉,像某种仪式,庄重威严。
良久,陈驰才回过头看着榆木,只轻轻一声,却轻易击溃了榆木的伪装。
“他走了,你说,我该如何呢?”
陈驰脸色惨白,乌青的嘴唇,浓重的黑眼圈,木然悲伤的脸上找不出丝毫的喜悦,战争胜利的喜悦。
原来失了铠甲,每个人都是那么脆弱。
“陈驰。”往日意气风发的常胜将军,往日英姿飒爽的孩子王,此刻,颓废的像个乞儿。
吹了大半天的冷风,站立良久,陈驰才僵着身子离去。
陈驰一走,身旁的属下就拉住了榆木,“榆大人,陈将军近日不理军政,您看是否能代劳一下。”
堆积成山的案牍,榆木细细批注,公务缠身之时,才能理解当年竹篱的痛楚。
将成堆的案牍审批完,桌上现出了封书信,熟悉的笔迹,让榆木眼角一酸。
当年老廿头离世时,每夜梦魇,醒过来之时,总有竹篱陪在自己身边,温暖的怀抱,令人沉沦。
如今,榆木恨不得立马将竹篱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冷香,安心的味道,不至于让自己手足无措。榆木想着,他发现,他已经很久未宠着竹篱了,一靠近了,总想着逃离,逃离了,却又想靠近。
将书信展开,熟悉的笔迹,却让榆木心中一凉。
“七月婚宴,吾与小妹,等候大驾。”现如今已是六月了,七月星火,也不怕不吉祥。
凭什么,你凭什么跟小妹,那那封纸信呢?你又为何?榆木无端生出一股愤怒,怒火中烧,将榆木的理智烧的一丝不剩。
榆木冲进陈驰的营中,将他从床上拖起,拽着衣领,恶狠狠的瞪着陈驰:“小妹要跟竹篱成亲,你知不知道?”
榆木发誓,若是他说知道,他一定会替王皓狠狠的揍陈驰一顿。
陈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榆木,良久,才点点头。“知道,若是竹篱的话,应该不会亏待小妹的,那样也好。”
榆木一拳就砸在了陈驰的脸上,一脚狠狠的踹在陈驰的腿上,巨大的疼痛袭击着陈驰麻木的知觉,却丝毫不反抗。
榆木自顾自的揍了一顿,将眼角的戾气去了些,才停下手脚,只是死死拽着陈驰手,血流不通,以至于陈驰弯曲手指,惨白的手微微颤抖。
其实吧!竹篱就会死捏着人的手,其他再过分的,就没了。
“陈驰,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小妹为你守了这么多年,你就甘愿让她嫁给别人,你怎么对得起……”榆木微微哽咽着,若是王皓还在的话,怎么可能会这样!
陈驰像看穿了榆木的想法,哑着嗓音,“若是王皓在的话,我反而愿意娶小妹了。只是如今这模样,我有什么资格?”
榆木一拳砸在陈驰惨不忍睹的脸上,戾气横生,“你别守着你那点破面子了成不?当你有多大的能耐,啊!我今儿就这么说,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我榆木绑也要把你绑回去,怎么?当王皓不在,你就可以欺负小妹是吧?我告诉你,甭想。”
榆木百变无常,唯一就是护短,那是本性。
“榆木你……”陈驰惨白着脸,榆木向来说到做到。
其实榆木说对了,陈驰就是放不下他那点面子,他觉得他没保住王皓,如今阴阳两隔,他实在没脸去见小妹。陈驰像个丢了犯了错的孩子,逃避着现实,圈在自己的世界,苦苦捱过这段时光,榆木终于知道,为何短短的几个月,陈驰却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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