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烟花乱》重生之烟花乱分节阅读53

    她未曾想到宁澄江的性子比她更急,立刻便要接她进宫,而且竟叫他成功了。玉言好奇地问起用的什么法子,一问才知,原来他一道圣旨下来,命古家的二小姐入宫为嫔御,封为丽妃。如此一石激起千层浪,宫中的女人自然就将眼光投向别处了。

    玉言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忍不住将古之桓找来,愕然问起所以,谁知古之桓的脸色更要难看,原来他并不赞成这位小妹进宫,只望她嫁进一个寻常官宦之家做正妻便好,岂料一问才知,此事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并且是她主动向陛下提起的。

    古之桓叹道:“幼薇从小骄纵任性,家里人都宠着她,我亦如此,没想到她还存了这样的心思,早知如此,当初姊姊封后时,就不该让她进宫探望,才让她有隙可乘。”

    玉言唯有默然,谁知道呢,或许古幼薇亦是仰慕天子风姿,愿求心仪之人,又或许她只是贪恋荣华富贵,力求高居宝座。但不管怎样,此举的确助了她一把力,至少她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后宫部分啦,在此附上后宫等级:

    (正一品)四妃: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正二品)夫人

    (正三品)妃

    (正四品)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正五品)婕妤

    (正六品)美人

    (正七品)才人

    (正八品)良人

    (正九品)采女

    ☆、入深宫

    终于是离开的时候了。

    玉言对这个地方没有多少留恋,来也来得潇洒,去也去得痛快。青姨只知道古之桓替她赎身,至于她要去哪儿,归宿何方,青姨无从知晓,也懒得关心。反正倚翠阁一向来来去去,旧的去了,新的还来,她从不乏新人接替位置。至于玉言,她看得很清楚,她的心思从来就不在这里。

    小荷是她的近身侍婢,玉言自然是要安顿好的。她赏给小荷一大笔银子,愿意为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可是小荷反而不愿意离开,她早已习惯了倚翠阁的繁华热闹,到了外边反而过不惯,因此她再三向玉言道谢后,主动向青姨提出,调到另一位当红的姑娘身边。

    人各有志,玉言也不好相强,她只是隐隐觉得怅惘。

    她在这里没有多少朋友,感情最深的应该就属漪云了,这一年多来她们很少说话,仿佛重归淡漠,可是她们毕竟曾有过推心置腹的时刻,那是永远也忘不了的。临走之前,她想郑重地同漪云诀别。

    她未曾想到漪云会先来找她。原来漪云也要走了。

    她看着漪云,边流泪边笑,“我以为你已经对情字失去信心,原来你一直没忘,但不知你这回找的人如何,可不可靠?”

    漪云比她镇定得多,只是微笑:“我一直在寻找,这次我相信自己是对的。一个人在吃过教训之后,眼光总该放聪明些。”

    “但那人究竟怎样?”

    “他是个穷书生,”漪云轻轻道,“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可是他很刻苦,很上进,最重要的是,他对我真的很好。”

    “可他若一辈子不发达呢,你岂不要陪他一直贫窘下去?”

    “没关系呀,”漪云笑着,“他穷,我陪他一起吃苦;他富,我陪他一起享福。只要一家人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旁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如今倒是看开了,”玉言叹道,“也罢,你也算寻得了一个好归宿,我这里还有些首饰银两,就当作为姐妹的一点心意吧!”

    漪云却轻轻推辞,“不必,既已决心开始新生活,我想靠自己的双手来打拼,我能织补,能洗衣,能做饭,能写画,我相信我能靠自己活得很好的。”

    “可是你总得给自己留个保障,万一有什么急事,也免得手足无措,”玉言坚持将包袱塞给她,“我不是可怜你,只是真心诚意地为你打算,况且这也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咱们姐妹情分的一点见证而已,只盼你以后不要忘了我这个人才好。”

    她这么说,漪云只好收下。她凝视着玉言道:“我看得很清楚,古公子虽然名义上是你的恩客,其实并非如此,我不知道你真正要跟从的人是谁,我指望今后不管去向何方,你都能过得安好,这是我一片真心为你的话。”

    “是,惟愿咱们姐妹以后都彼此安好。”玉言轻轻揽住她的肩,发出最后的祝愿。

    一个长久的拥抱之后,两人各自分道扬镳。谁都没有回头,因为人人都要走自己的路,感情不过是路边的风景,可以看,可以赏玩,但却不能抓住不放,只能作为美好的回忆,存在于今后的记忆中。

    一乘软轿将玉言送入宫中,现在她将正式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她不过是一个正七品的才人——这也是玉言自己的意思,就是怕引人注目。比起甫一进宫便成为三妃之一的古幼薇,她的确是低调得多了。

    玉言的宫室是玉茗殿,位于御花园的西北角,虽然地处偏僻了些,景色倒是十分幽美,玉言反倒喜欢,横竖她也不爱热闹。

    宫里再差的地方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总归是天家气派,大体上是不错的。玉言看着屋内朴实而含蓄的陈设,已然觉得十分满足,比这苦上万倍的地方她也待过,和那儿比起来,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

    宁澄江才掌政事,自然应接不暇,听闻他这些时连后宫都很少进,想来更不会来这里,玉言虽然心中对他有少许思念,也勉强忍耐下来。她将自己的行装安顿好后,便问起床边那两个贴身宫人,“你们叫什么名字?”尽可能地显得语气亲切。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有一丝惶恐闪过,讷声答道,“奴婢错金。”“奴婢碎玉。”

    连名字也像是故意针对她的,玉言皱了皱眉,也不好深问,正要吩咐她们下去,忽听小太监来报:“惠妃娘娘驾到。”

    玉言此前已听古之桓说起,温静宜被立为惠妃,想来便是她了。她淡淡吩咐道:“请进来吧。”

    玉言不大识得宫妃的礼数,之前只模糊听古之桓提点过几句,她草草见了礼,好在温静宜也不怪她。

    温静宜想必有些体己话要说,玉言瞧见她踌躇的眼色,会过意来,向众宫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必你们伺候。”

    两人在一张临窗的方桌边坐定,玉言为她倒了一杯茶,僵着脸道:“不知惠妃娘娘来此有何贵干?”

    静宜握着那一盏热茶,犹豫着道:“玉言姐姐……”

    “欸,嫔妾不过是一个地位卑下的才人,娘娘这一声姐姐,嫔妾万不敢当。”玉言的神色冷淡到极处。

    静宜忍着气道:“玉言姐,我知道你如今对我有所不满,可我此来是真心与你交好的,并不想论及身份……”

    “事已至此,不想论也论了。”玉言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进宫?是,当初退婚是我哥不对,可那也是为了你好,我本来也没怪你,你要另许他人也由你,谁也不能说些什么,可我没有想到,你这样心高气傲,一心想着攀附荣华。”

    她一句句有如钢针一般,扎得人生疼,静宜更紧地握住手上的瓷杯,恨不得将它捏碎,“你以为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吗?从来后宫与前朝休戚相关,但凡有些势力的官宦之家,无不设法将女眷送入宫中为妃为嫔,以求万全,温家止我一女,倘使不这么做,还能有什么法子?”

    玉言等她说完,方静静地开口:“那么我大哥呢?”

    静宜的手颓然滑下去,眼里仿佛有泪水滚落,她喃喃道:“我仍然爱着他,可他如今已不知踪迹,我没有办法……人人都身不由己,他也是,我也是……”她忽然感到一阵怒不可遏,猛然直起身来,“那么你呢,你不是也进宫了吗?我不知你跟陛下结识了多久,可我看得很清楚,陛下对你一往情深,不然也不会执意接你进宫。”她冷笑道:“枉你当初对我三哥情深似海,还不是转眼就嫁与他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玉言无话可说了,尽管她当初的做派全是假装,可不得不承认,她在某种程度上欺骗了静宜的感情,很深重的。

    静宜显然今日不是来与她吵架的,看到玉言自愧,她心里也就软了,她拉着玉言的手道:“玉言姐,我没有怪你,所以也请你不要怪我。不管怎么说,我总还念着我们当年的情分,那总不会有假,对么?”

    她用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恳切地望着,不论何时她的眼眸都这样澄澈,不染渣滓,这一点玉言不得不承认,甚至偶而嫉妒。

    静宜始终是个善良的女孩子,玉言回想起当初的辰光,那时静宜真心将她当做姐姐,而她也真心将她视作妹妹。

    原来这些年静宜都未曾变过,只是她变了,变得不容易相信。玉言忽然感到一种难以形状的羞愧,她紧紧地握着静宜的手,却不敢正眼瞧她。

    但这样的情形对于静宜已经很满足了,她一贯是乐于包容、乐于原谅的,当下她诚恳地道:“玉言姐,如今既然咱们有缘再聚,就请你还像从前一样待我,好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更不愿失去你这个姐姐。”

    玉言凝望了她片刻,终于轻轻开口:“好。”

    静宜立刻欢喜起来——她如今虽比以前沉静了些,逢到真正高兴的时候,还是很难抑制住情绪。玉言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是不适于在宫中生存的。

    两人又密密地说了一会子话,终于冰释前嫌。静宜仍免不了问起,她与宁澄江是何时结识的。玉言只好编了一套谎话,说自己落魄之后恰逢宁澄江搭救——那时他还是容王,两人渐生情愫。她一边说这些话,一边仍感到愧疚:她不得不继续骗着静宜。她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她说的也不算谎话,只是把事情的先后顺序稍稍调整了一下而已。

    静宜信以为真,她这人天生浪漫,容易相信这些传奇故事。再者,温飞衡生前的种种行径早令她多有不满,她早就对这位哥哥失去了亲人的感情,因此她不但不责怪,反而很能理解。

    ☆、请安

    静宜且告诉她许多宫中的事,言语中透露出多少不快活,一边隐示出宫中人事的错综繁杂。玉言心中一动,问起新进宫的嫔妃身边宫人如何安排,静宜冷笑道:“自然是由皇后安排。不过我瞧着皇后倒是省事的,她那个妹妹却惯会抓尖要强。”

    玉言一笑置之,“她骤然封妃,自然比旁人出风头些。”

    “这倒也罢了,人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我看是好事,你也能宽松些。不过那古幼薇似乎有些针对你呢,远的不说,但说你身边这两个宫人——”静宜朝窗外努了努嘴,“她两个本来不叫这些名字,还是古幼薇怂恿皇后改的名。”

    “她要羞辱我自然有她的法子,这还算轻的。”玉言不甚在意,反问起她的情况,“那么你呢,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无非就是那样,有一日过一日便了……”她将一条手绢细细地绞着,在葱白的手指上绕着圈子,出神地望着半空。

    看来她对金珪始终未能忘情,玉言轻轻叹了一声。

    静宜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谆谆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姐妹俩如今聚在一处就是好事,往后还得彼此照拂才好。”

    “这是自然。”玉言亦含笑覆上她的手。

    一时静宜告辞,玉言送她出宫门外,仍痴痴地望了好一会,心中暗忖:静宜终究是长大了,比以前成熟大方得多,好在心地还是一样纯良。

    这一晚宁澄江未曾踏足后宫,自然也没来玉茗殿。不过他派小太监送来一封密信,问起玉言在宫中是否还过得惯。

    玉言阅毕一笑,赏了那小太监一把金瓜子,也写了一封回信过去,直说自己虽初来乍到,然诸事安好,请陛下只管放心。

    知道宁澄江牵挂着她,这一晚玉言睡得更外安好。还未至夏,不必担心蚊虫滋扰,她命人将寝殿的窗户打开,一阵一阵柔和的晚风送进来,连睡梦里也带着花香的气息。

    次日一早便去向皇后请安,衣饰自然不可过于华贵,看得过去即可。

    因是在宫中的第一夜,有些不大调和,自然便起晚了点。她匆匆忙忙来到凤仪宫时,只见殿里已黑压压地坐了一屋子人,好在未曾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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