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奇货供销社》三界奇货供销社分节阅读28

    砚初眉眼姣好,性子活泛,往往时立第一天出门惹事,第二天就被她收拾一顿。人人都知崖藤山上的二当家,有个小尾巴,叫砚初。可是比起所谓的小尾巴,冉雍更当她是亲人。

    砚初被乌线卷出后,全黑的瞳仁里泛着血色。她明明和活人很像,明明很像。可是他曾经善待如亲人一般的小姑娘,如今也只落得这般地步。

    冉雍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炸开,所有的疼痛聚集在一处,将他折磨的想要昏厥。

    砚初怔怔的看着他们,忽然站起身,乌黑的一双瞳仁里在对上冉雍的面容时,好像有了点光彩。她肌肉已经僵硬,可是还是很努力的在脸上扯出一个笑来:“二、二哥。”

    见冉雍没回应,她又拉起他的手,缓缓的说:“不哭。”

    她的手甚至比他的还要冰凉,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他入手的不是人的皮肤,蔺言也觉得不对。从刚刚开始,砚初身上就折射着一种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光线。

    他手上乌线一动,轻轻的绕了上去。砚初见这些乌线的动作很轻,没有攻击的意思,倒也没有阻拦。乌线刚一碰她,就听到一声碰击。

    冉雍扯着她到这层楼的窗口处,将她的手放在光线略强的地方。那上面居然有一层好看的光色。像蜜蜡,像是干透了的烛泪,凝止的分外好看。

    砚初脸上还是在努力扯出一个笑来,丝毫没有痛苦的感觉。冉雍如置冰窖,愤怒中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心疼。

    蔺言站在不远处,自然也看到了。砚初站在窗口位置,迎光看去流光溢彩,只是这等颜色出现在人的身上实在是有些不详。

    见他们忙着安慰叙旧,蔺言把身后又有鬼哭狼嚎之势的怨魂收进网中,那网越缩越小,最终不见。连同那些怨魂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蔺言虽然有些吃味,但是也自知和从小一起的砚初相比。‘如今的他’是无论如何抖比不上的,一个旧人而已。他摸摸入手温润的鼻烟壶,不知何时那壶身上的稚儿小童已经回来,只是冲他呲牙咧嘴,除了诡异外绝算不上好看。

    走廊中有个衣角一闪,蔺言心随意动,站在那个如同鼻烟壶上双生一般的小童面前,笑的格外宽厚。

    “你,是想去哪儿?”

    小童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嘴巴一扁快要哭出来,已然是吓跪了。他哆哆嗦嗦的把身体蜷起来,脑袋深深埋着,一副不听不看的样子。

    蔺言摸了摸下巴,神色不悦的捏着他领子把他提起来:“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小童一对上他的眼睛,终于绷不住,开始嚎啕大哭。真可谓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千夫所指。蔺言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很痒痒,一种莫名其妙想打孩子的感觉,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蔺言:我感觉自己的颜值受到了伤害,需要把熊孩子打一顿才能恢复信心。

    小童(哆哆嗦嗦继续把自己埋起来):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早点睡晚安

    ☆、三十一章

    小童见他神色凶狠,手骨咔咔作响,本来快要掉下的眼泪,被他一马收回。他捧起脸笑着,愈发显得天真可爱:“我们有话好好说呀”

    蔺言看了一眼,小童的脸色白中透粉,略带点婴儿肥。没好气扯着他的腮帮子往外扩,小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还不敢生气。就这样要气不气,要哭不哭的样子僵持着,倒有些滑稽。

    冉雍本来有些难过,见他们这副样子心中的阴郁也消散了一些,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砚初站在他身边,僵硬的肢体显得很不协调,也做不出灵活的动作。

    蔺言半是胁迫半是诱哄的,把小童提溜到冉雍面前:“手感倒是不错,要不你也来试试。”

    冉雍看看小童腮上有点泛红的印子,不由得想笑,也真亏他能和一个孩子动手。

    “按理说你活的岁数也该有些年头了,怎么还和孩子过不去。”

    蔺言把那小童结结实实的往地上一放:“哟,我活的岁数大怎么了,我不光和孩子过不去,我还和你,也过不去。”

    他话尾拉长,旖旎暧昧,眼中活像带了钩子一般火辣辣的直望着他。冉雍被他盯得脸皮一热,低咳了一声掩饰起自己的不自然。他带着砚初继续看看这第四层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边走边开口询问起小童,从这小童的话里他们倒是知道了些事情。

    原来这里按照人界的说法,应当算是一处精神病院。

    在这所医院的一层,安置的是些精神轻微失常,且没有攻击性的病人。每天会有专人为他们做心理辅导,也确实是有一些人逐渐康复。

    再上一层则是一些有自杀倾向的病人,他们多数有幻想、被害妄想症,精神时时刻刻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需要按时服用药物、被人看管。

    而三层被布置的格外严实,是因为这一层的病人大多具有攻击性。他们通常伴有人格障碍,比如说偏执,焦躁冲动、反社会,但是最可怕的是他们通常都有缜密的思维逻辑。甚至是高智商。他们有极强的诱导性,和这些人对话时,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思维的误区,被带走节奏。

    其实如果仅仅是这样,这不过是家普通的医院而已。但是它必须加上一个转折词,它所有正常的表面都是一层虚晃的铂金纸,这个医院暗中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这医院里,甚至连医生都不知道他们所工作的地方是一个空手套白狼的虚壳子。他们确实是医生,只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而已。

    一切疏漏之处就出现在第三层。第三层的病人前面已经说过,但是这之中却又一个异类。他聪明的出奇,但也格外的让人头疼。哪怕在所有的医生眼里,贺知庭是个再配合不过的病人。

    按时吃药,乖乖睡觉,看人的时候视线温柔。几乎所有在三层的病人,都会不定时的进行自残行为。在这里枯燥无味,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别说的他们就是抑制力稍差些的人都会被逼疯。然后渐渐的眼神变得麻木,说话颠三倒四。但是你面对贺知庭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这样的感觉。也因此,他是三层里唯一没有穿着束缚衣的人。

    窗外蝉鸣早早的开始响起,吵的人睡不好。但是房间内那人却根本不受影响,他肤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脸上的血管似乎都能微微看见。

    门口陆陆续续的有对话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哪个小护士笑着捶了一下:“你啊,摊上这么听话的病人,走了大运了!何况长得还好看。不像我,看我接手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这个万恶的看脸社会。

    闵夏笑了笑,嘴角抿起两个米粒酒窝:“哪有,过两天不是又要分病房了?欣姐你一定会分到一个好病人的。”

    说完冲她做了个鬼脸,从身上掏出钥匙,一阵悉索声后,门打开了。贺知庭乖巧的躺在病床上,他因为个子格外高的缘故,躺在狭小的病床上只能蜷缩着,很有些可怜的意味。

    闵夏性格温吞,做事又细。她先把窗帘拉开,又将窗户开了一小道细缝。等空气流通的差不多,她再把贺知庭叫起来。

    贺知庭睡得好像很沉,等他迷茫的睁开眼时,有点傻气的抱着被子对冲她笑:“早啊闵夏。”

    闵夏耳尖红红的,她嘴角两个小酒窝越发的深了:“早啊,今天的太阳很好呢。吃完饭我们出去看看怎么样?”

    偏移升高的日光打在贺知庭的脸上,他慢腾腾的吃完早饭才说了一个好字。闵夏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她早已适应了各种各样的病人,并对他们作出的所有反应都一视同仁。

    其实医院里做出的饭菜很难吃,但是贺知庭看着在他左手边,还冒着热气的豆腐脑,神色怔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碧绿的芹菜切丁就着一点点木耳,又撒着些许碎花生,所以就格外的香。卤子上飘着油辣椒,衬的豆腐更加白嫩。

    他肚子适时的咕噜了一声,闵夏笑的眉眼弯弯,转身去准备别的事情。其实自从他进医院后,就一直吃的很少。闵夏有心关注过他,发现他不爱吃医院的饭菜,因此也就对他格外照顾些。

    她常说自己不过是有些同情他,明明是这样好的年纪。但是真的就只是微末的同情吗?

    她不愿说破多想,就这样自己溺在这一点点蜜里。就是每天能多看一眼,也都是好的。她内心极端矛盾,一方面希望贺知庭早点康复,可是一方面又想,如果他康复了,是不是就再也没有见他的机会了。

    对于她的这些小把戏,贺知庭冷漠的低头吃饭。他知道,却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个医院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想要活生生扼死他。他转头看着透过被封的窗口漏下的暖光,眼中一片冰冷。

    大概闵夏从没发现过,他无论何时呼吸都十分平稳,节奏相同。就像一台制造良好的仪器,按照设定好的程序一步步走着。

    他其实根本就无法在这种让他不安的环境下好好休息。贺知庭虚虚的握了一把阳光,他对周围的防心太久,已经无法松懈下来。然而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我保护意识过度,只是很轻微的正常现象。

    他并不需要被人监控着,他根本没病。

    豆腐脑还剩了一半,贺知庭却没有再吃下去的意思。他穿着病号服站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闵夏闻声回来,一开门就见到他脸上分外无害的笑容。

    “是要现在出门逛逛吗?”

    贺知章手长腿长,见闵夏一开门,反而将她一转,手搭在她肩膀上,就这样半揽着她往楼下的活动区走去。闵夏感觉有点无奈,可是眼底是怎么压也压不住甜意。

    走廊上的小护士们对这位听话的病人都很有好感,不时和他打着招呼。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等到看到活动区挤在一起的人群时,已经过了有一会。

    活动区算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占了医院不小的地方。四周种植着不少翠绿欲滴的树木,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花坛,小路用鹅卵石分割,路边放了不少坐椅供人休息。算是方便病人出来活动散心,也当是有利于恢复。

    有些病人捧着报纸一本正经的读着,只是没人看着的时候就嘿嘿傻笑着把报纸塞进嘴里。又或者不发一言的蹲在某处,只要有人经过,就会突然跳起抱住人不撒手。

    他们的症状各不相同,只是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贺知庭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安安静静的开始晒太阳。闵夏被护士长叫走,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很听话,没有做出过任何攻击性的事,所以护士长经常人手不够的时候,会把闵夏借用。

    确认闵夏走了一会,贺知庭才在活动区转悠起来。他穿着一身病号服,走的很慢背脊挺得笔直,他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

    1,2……145个。

    比上次又少了五个。贺知庭在脑袋里记上一笔,然后又回到坐椅上坐好,好像从没离开过这里。应该从他刚进这家医院时,他就算过活动区的人数。这得得益于他对数字近乎偏执的强迫症,他需要有一个能让他衡量自己还清醒的东西。

    于是计算医院的人数,就成了他必须做的事情。

    医院有个很奇怪的规定,只有每个月的14号才可以统一将康复的病人接走,也就是说他们每次出院的时间是固定的。在贺知庭统计活动区人数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规律的事情。

    每个月,活动区都会少一个人。他开始以为是有康复的病人出院了,可是他旁敲侧击的向闵夏询问,闵夏只疑惑的摇头。

    她没道理骗自己的。于是贺知庭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医院有古怪,它会吃人,会让人莫名其妙不知不觉的消失,而自己只是被恶意的骗到了这里。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他没病,这都是诬陷,他们一定是怕他发现这医院的秘密。

    是的,这一切都一定是个阴谋。他正这样想着,脑袋飞速的运转。

    突然贺知庭觉得有人在看他,可是活动区的病人们手舞足蹈,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贺知庭下颌紧绷,他抬头看向正前面的病号楼。

    四楼的窗玻璃被风吹开,那里没有铁栅栏,窗口摆着的一盆花儿,静悄悄的开着。那花艳丽浓稠,招摇的在风中摆动。

    他想——或许四楼能给他答案。这个古怪的吃人医院,他一刻都不想多呆,他一定要逃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微博,只想说妹子们一定要注意。平时要多长个心眼,不害别人,但是也要会保护自己

    写豆腐脑愣是把自己写饿了……我是咸党!哼唧!啊对,还有一点,精神病症这里请别考据!再就是会尝试着各种手法开始表述,努力提高自己。晚安啦明儿见=3=

    ☆、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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