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条废龙了(中修版)》我已经是条废龙了(中修版)分节阅读24

    “没,没事,我出去透透气。”岑眠魂不守舍地站起来,眼前旋转着的景象才渐渐稳定,放下筷子,沿着楼梯下了楼,留下神色各异的薛凉和陆隽。

    一推开门,被隔绝在屋外的狂风骤雨无情地扑面而来,心里扑通扑通莫名地跳着的岑眠硬是拿了把油纸伞,走出了屋外,沿着后院那条小路走着。

    瓢泼大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小了,停在拱门前,岑眠仰头,透过伞沿看见乌云渐渐散去的天空,春日的暖阳重新出现在天空。

    “看来我们总算有新灵主了。”

    “是啊,那个叫岑眠的一看就不靠谱啊,好歹子琛本来就是我们灵医院的顶级灵医。”

    “就是,何况搭档还是蒋少爷,肯定不会出事。”

    “我之前怎么会怀疑子琛呢,真是,我好傻。”

    “你知道就好。”

    ……

    训练有素的灵医队伍从岑眠压低的伞前那条大路经过,浩浩汤汤却整齐划一,耳尖的岑眠却能听到他们鏖战之后放松的对话。

    ……新的灵主吗?

    “这是我们准灵主预言的,不会错的,他带着几位顶级灵医都在外头了。唔,您感兴趣的话,他的搭档也……”

    刚才打头登门的灵医所说的话回荡在岑眠脑海,把伞仰起,岑眠侧头的目光和那个在队伍中间鹤立鸡群的身影对上,对方脸上戴着露出下巴的半遮金面具,清贵疏冷的气质却不会让人错认。

    ……是洛子琛。

    岑眠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手里那个聚魂灯,里面怪物悠长呼啸的嘶声透过聚魂灯响彻云霄,却无法从聚魂灯主人的手里挣脱。

    “你最近,还有做梦吗?梦到什么了?”

    “梦到?呜,有梦到一只刀劳鬼吧……”

    “准确时间、地点呢?”

    “没看到……唔,挂钟上好像是五点……”

    “挂钟?”

    “……头疼,不要喝了,呜。”

    “乖,再想想,哪里的挂钟?”

    “……好像,在张天师的宅子里。”

    “真乖,好孩子,睡吧。”

    断片的记忆一帧一帧地在脑袋放映,他想起了面基前做的那个梦,而梦里的怪物,此刻正在聚魂灯里挣扎。

    那只无形的手再次紧紧攫着岑眠的心脏,鲜活的器官挣扎着狂跳,疼痛剧烈地一跳,狠狠撞击着胸腔。像是一只熊猫把刚削好的竹子交给了他,满心信任地去拥抱,却被以亲手送的竹子从背后捅了一刀。

    他还以为交到了一个交心的好朋友,虽然画风不同,可是也这么谈了小十年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什么秘密都和对方分享。

    ……原来是这样啊。

    雨后的阳光洒在岑眠伞上,照不到伞下的岑眠。

    “滴答”,伞尖的残雨滴落在地上,隔开浩浩汤汤离场的队伍,和执伞林立的岑眠。

    岑眠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屋顶上,贺少钰抱着古刀长腿交叠,看似在假寐,半睁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岑眠的背影。

    傻龙,蠢死了,又被骗了吧,还这么一脸孤零零的样子,哼,活该。然而盯着洛子琛的冰冷眼神出卖了贺大少。

    看着岑眠平安无事的背影,像是感觉到什么,贺少钰直起身子,凶煞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外露。

    “他是不是够蠢的,一点施舍就掏心掏肺,真不好玩。”蒋冽阴狠得有些变态的语调响起,一身黑底银边的笔挺制服显得他漂亮的面孔更加病态。

    他眯起眼看着提刀站起来的贺少钰,休闲装不影响贺大少霸道凶煞的气质,容貌又是与性格相反的绝顶美色,啊,真是让人心痒痒。

    “继续。”黑色古刀出鞘,精准地紧贴蒋冽的颈动脉,贺少钰懒洋洋地说,眼底却是森寒的冷意。

    “呵,你能动手早就动手了。”蒋冽粘腻的视线仿佛有形般在贺少钰身上扫了一圈,主动地把苍白的脖颈凑向刀口,眼珠一转盯着楼下岑眠失魂落魄往回走的身影,病态地笑:“昨晚新传给你的视频看了吗,我们家绝密的哦,还多得很呢。”

    蒋冽口中的视频是他拿岑眠当实验品为由百般折磨的记录。实验之所以成为了合法存在,是因为那个实验得出的结论里关于龙鳞镇魂和引魂的作用,对灭门案和洪荒龙族的研究都有巨大裨益。

    只是,这个实验的结果一旦让管理局和警署知道,岑眠就不只是进一步失去人身自由那么简单了。

    “小家伙被折磨得惨叫的样子还是勉强能看的对吧,我……呵,来呀,求之不得。”蒋冽感觉到忽然用力、陷入脖颈的古刀,灼烧的感觉沿着绽开的皮肉传递到他搏动的动脉,还差一点就到了,他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少钰,身子主动地向古刀主人凑近。啊,好久没离这张脸这么近了,呵,一脸杀意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好想蹂躏。

    看着下面的岑眠总算屁颠屁颠的进了屋子关好门,贺少钰手上刀一瞬,拿出消毒纸擦着上面的血液,身后张开漫天业火,蓦地汇聚成矢,如离弦利刃,带起高空狂风,迅雷不及掩耳之间,猛地对准伤口把蒋冽从楼顶拍了下去。

    “真当老子拿蒋家没办法?”古刀入鞘,贺少钰冷冽的视线自始至终没看手下败将一眼,只是最恶心的要折磨到最后。

    在半空中就要坠落到地上的蒋冽苍白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个笑,眼睛盯着贺少钰消失在业火里的傲慢身影,他总是忘记,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会伤人。

    不过,真是愉悦啊。蒋冽尖尖的舌舔走溅到嘴边的血,身体落在地上凭空出现的黑豹身上,摇晃着身子,嘴角带笑,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

    * * *

    屋子里的岑眠完全不知道脑袋上好几层之上屋顶发生了什么,在客厅抱着枕头看电视,心里还在想傍晚看到的洛子琛。

    ……怎么能这样呢。一想到还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明明不是什么和师兄一样的、在现实里天天相处的朋友,却有种被背叛的酸涩。

    “《路西法与米迦勒的虐恋情深》?你还喜欢好兄弟断背这口。”高大的身影在沙发上挨着岑眠坐下,放不下的长腿撂到茶几上,长臂在岑眠倚着的沙发背张开,左手挨过来拿走岑眠右手边的碟子,贺少钰挑起眉,看着岑眠说。

    “……没,才没有,这是卷哥下午看的。”岑眠连忙摆着手解释,熟悉的气息笼罩着他,心里的酸涩好像也淡了一些,脸上露出久未见的笑容。

    “啧,笑成这样,谁教你的。”贺少钰漂亮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指想捏那张细腻的脸蛋,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又半路刹车收了回来,啧,不爽。

    “这个这个,我好不容易才从卷哥那里拿到的。”岑眠拿出手机,啪嗒啪嗒地调出珍藏的鱼塘主表情包。

    “难怪笑得跟doge一样蠢。”贺少钰低头看着笑得一脸蠢相的岑眠,伸手从岑眠腿上放着的水果盘里拿了块橙子。

    ……呜,骂人也有个限度啊。岑眠鼓起腮,看着肆无忌惮地凑过来拿东西的脑袋,没勇气反抗,由着贺少钰在他的水果盘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挑,无奈地拿起遥控器要去换电影。

    左手拿着橙子,右手搭在岑眠背后的靠背上,看似在看电影的贺少钰轻易就能看到岑眠不时偷看自己的干净双眼,啧,小傻子,可长点心吧。

    后面覆着面膜在躺椅上葛优躺的狐仙大人,被迫看了贺大少耍流氓的全过程,此刻只想仰天长啸,啊,明明整个公寓只有面前两只单身狗,为什么他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1刀劳鬼:

    出现在暴风雨中的怪物,用毒液射人。

    (《搜神记》:临川郡内很多山上有一种怪物,它们经常跟随狂风暴雨出现,发出的声音很悠长像呼啸似的,能射伤人。被射中的地方,一会儿就肿起来,毒性非常大。这种怪物有雌有雄,雄的毒性来得快,雌的毒性来得慢。毒性快的不超过半天就死了,毒性慢的可以过一天。那附近的人常常有办法抢救被怪物射伤的人,但是抢救得只要稍微晚了一点,受伤的人就会死掉。民间把这种怪物叫做“刀劳鬼”。)

    二十章 飞来横祸

    「洛子琛:别忙把我手机也拉黑,我从没说过龙王是害死凤主的帮凶,当年的事我也所知一二,不过龙王的确是因为救凤主才死的。」

    本来在床上打滚的岑眠整个弹起来,坐在床上端详这条信息。那日之后他没去找洛子琛,对方反而找到他的手机和他聊起来,诚恳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是那个剽窃别人梦境的人。更何况,面前的人,是第一个和他一样相信龙王无辜的人。

    「岑眠:你怎么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龙王害死了凤主?

    洛子琛:因为我有一位失踪的龙族故人。龙王也是灵主,他以身救凤主,凤主最后讨伐邪神才走到生命尽头。何况凤主可以涅槃重生。可龙族不同,从此才真的群龙无首,日渐息微,甚至被无名小人觊觎,招致杀身之锅。」

    ……龙族故人。岑眠看着那四个字,总想起贺少钰。不会这位龙族故人还是同一个吧。没时间让他思考,洛子琛像是因为他不回复而焦急,信息刷刷地震过来。

    「洛子琛: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龙王再强大,也逃不掉灵主的厄运。灵主以识为媒、以身为桥,代价就是身躯脆弱、生命短暂,时刻承受反噬的风险,本就是违反世情的存在。你何必非要来送死?

    岑眠:明明你都没有见过,又怎么知道这些是真的?倘若遇到,难道放任他人因你不救而亡吗。」

    ……按照洛子琛的说法,既然逃不掉灵主的厄运,他为何这么迫切要当灵主?再说,按他的说法,倘若自己真的是灵主,又怎么会是这种手段可以阻止的?

    「洛子琛:你救不救,他们都是要死的。再说,这些人,值得你去舍命吗?如今对你一点好,又有何用,终有一日他们会恩将仇报的。

    岑眠:你在说你吗?

    洛子琛: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贺少钰做你的监护人,真的就能保你安全吗?姓贺的本来就是个煞星。」

    ……洛子琛要为了自己好?为什么?况且,大腿查龙族灭门案是为了那位“龙族故人”没错,可是一个会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怎么会屑于去做那样灭他人族的事。

    岑眠看着床头的钟,快到六点了,他该出门了,于是啪嗒啪嗒地回复。

    「岑眠:你要怀疑他,我也能说,蒋家才是有最大怀疑的,你又为什么要跟着蒋冽呢?

    洛子琛:请你相信我,好吗。

    洛子琛:唉,太太,人家心里只有你啊。

    洛子琛:你怀疑我也好,至少今天别去灵医院,待在家里,哪也别去。 」

    ……不,这都什么呀。洛子琛的话他不会不在意,只是有了在流水别墅的事,他已经不知道对方到底站在哪一边了。况且,现在就像沿着天梯攀爬,辛辛苦苦受尽磨难,最后终于爬到苍穹尽头,就差一步就要摘到肖想已久的那颗星星。今天的实验考试是他辛辛苦苦争取来的,怎么能轻易就放弃呢。

    岑眠打了个寒战,把手机塞回包里,调了静音,没看到手机里洛子琛不停再发过来的一串请求,也没看到贺少钰疯狂打进来的电话。

    晃了晃脑袋,把杂念都抛出脑海,岑眠叠好被子,走进浴室仔仔细细地洗漱、换好衣服,出来背好御宅屋,在门前照了镜子,确定自己一切都准备停当,这才深呼吸一口,出了门。

    正是谷雨时节,天上丝丝飘着滋润小雨,因为不大,岑眠伞都没撑,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刻着灵医院标志的黑色轿车停下,穿着白底金边制服的司机降下车窗,示意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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