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尹子缃已是软软的瘫倒在床下,心中压着的千吨重担瞬间落地,他虽然知道香料有止血的功效,却没想到自己病急乱投医可以歪打正着,更没有想到梁枕月真的可以活过来。
“我就知道他不该死,这人,吓了我好大一跳。”尹子缃心中暗暗欣喜。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李风也松了一口气,赶忙问道。
“如今他体温渐渐恢复,药效也会慢慢随之消失,伤口也会慢慢愈合,只是他伤的太重,什么时候醒过来可真不好说。”萧远山沉思道,“不过这个人我倒是看着十分面熟,对了,那位姑娘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可不知道了。”李风急道,“您不是要去保护静王吗,怎么,又不急着走了?”
“哼。”萧远山冷笑道:“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怎么会?”李风谄媚的笑了两声,道:“等她一回来,我就去找您怎么样?”
“那好吧。”萧远山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风一眼,笑道:“我听说云溪谷的女子都与众不同,你可不要被迷住了。”
“怎么可能……”李风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但还是十分狗腿的点了点头,将萧远山送出了房门。
李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直到看到萧远山渐渐走远才返回了小屋。“你藏在哪里了?”李风轻轻说着推开房门,却看到尹子缃呆呆的坐在床前出神。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的面容平和宁静,甚至带着几分微笑。他根本没有注意道李风从门口进来,而是专注的为梁枕月重新裹好伤口,又为他盖好棉被。他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梁枕月的肩膀,就好像在哄他睡觉一样。
“真是意外啊。”李风看到尹子缃专注的样子,觉得有点尴尬。
“今天再睡一觉就是明天,明天一觉醒过来,他也就会醒来了。”尹子缃微笑道,“这真是老天爷给我的恩赐,太好了。”
“是呀,你终于安心了。”李风随手带上房门,坐在了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也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云溪谷里的人,看来云溪谷不但有与众不同的女子,也有男人啊。”
“我有云溪谷的药,不代表我是云溪谷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敌人。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云溪谷的人会救他。”尹子缃答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受这么重的伤吗?”李风问道。
“他哪一次受伤都是因为我。”尹子缃苦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梁枕月逐渐变得温热的脸颊,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是你哥哥吗?”李风见尹子缃不便回答,便转开了话题,“你哥哥倒是很不错,不想我哥哥,只知道欺负我,跟大家乱说我的小名。”
“他何止是我的哥哥,他是我的佣人,是我的恩人,他为我做了许多事,有他愿意的,也有他不愿意的,甚至还有……被人骗着去的……”尹子缃的声音一点点的小了下来,喉头仿佛堵了什么东西一般,“我本来觉得我是他的恩人,一直心安理得的受着他的照顾,可是后来我和他都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一切都是我害了他。他没有挑明,是因为想保护我,而我也没有说,却是因为我很自私,怕他离开……其实我对不起的又何止这一个人,我对不起生我的人,也对不起养我的人……”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风看了看自言自语又语无伦次的尹子缃,接着道,“不过我觉得这也许正是他的心意,现在他已经没事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也好。”尹子缃慌乱的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这么多,“那你也去休息吧,兴许明天他就醒来了。”
“恩。”李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尹子缃刚才在床下蹭到的尘土,“衣服太脏了,你还是换一件吧。”
尹子缃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目送着李风离开了小屋,又轻轻的关上门。他自小就是个爱奢华,爱干净的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落拓至此,便想要脱下那件脏兮兮的外衣,可是衣带之前被他打了一个死结,紧紧的缠在了一起,怎么都分不开,纠缠的衣带中甚至带了几根头发,只要稍微动一动,头发就会牵扯着疼,他一开始还是在认真的解开,后来就变作了蛮横的瞎扯,随着一阵刺痛,几丝头发同那衣带一起被扯了下来。
衣带断掉了,衣服也就不能再穿了。
“原来我这么废物啊。”尹子缃对着昏迷的梁枕月自言自语,四下无人,鸦雀无声,他终究还是哭出了声音,十几年了,自从母亲走了之后,他就没有再哭过了。哭实在是一种无用的示弱,还不如装扮成一个女子,这样才会有人帮助他。
“梁大哥,枕月大哥,我跟你道歉了,你快点醒来吧,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
☆、别宴
? 广西将军郭汜孤身一人站在城墙之上向远处眺望,经过连续十几天的鏖战,他和他的将士们都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的南宁城一片寂静,这个春夏相接的季节似乎比往常要炎热,只是在太阳下站了一个时辰不到,他的盔甲之下已经满是汗水。
在城墙的不远处就驻扎着安国公李允的军队,他们都是从北方而来,在南方湿热的天气之中难免有些不适,只是他们一向骁勇善战,也只是两个月不到的功夫,就已经使郭汜被迫退守南宁,此刻他已然放弃了云南,就连广西也只是勉强死守而已。
郭汜从军已有几十年,他很清楚自己今日的情形,比起朝廷几年间的经营和如今安国公强大的军队,他的力量实在是形同以卵击石,纵使是他的父辈当年倒戈而降,也比不过今日这样的窘境,至少他们在傅冼玉无情的铁骑下保住了广西的安宁,保住了那么多前朝的功臣和他们的后代,他的家族虽然有着对前朝的忠心,却也有着审时度势的理智,可是无论如何,他已经是无法回头了。
“将军。”
郭汜转过头,不知何时,云沁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他身着一袭灰白色直裾,宽大的衣袖随着城头扫过的扬起又落下,一如他平静的笑容。
“元辰?”郭汜一直以为只有他一人站在这里,如今看到云沁也寻来,心中不免有些意外,“我在这里看看,你怎么也来了?”
“主公和扬名回来了。”云沁走到郭汜近前,小声的说了一句。
“哦?”郭汜问道:“他们如今在何处,我去拜见。”
“主公听说郭将军这里战况紧急,特意赶回来的,如今他们也是人困马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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