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边的黑天鹅》第三章(2)

    第三章（2）

    「是……」尚闳支支吾吾的，好像不擅于讨论这种话题，但我可不会放过八卦的机会。

    「快说！在姊姊面前不准隐瞒！」我立刻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往他头上钻。

    「好痛！夕旖！好痛！」

    「当然会痛，我又没有放轻力道，所以说不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喔！」

    「好啦，我说啦！」尚闳终于妥协在暴力之下，我马上放开他，只见他顶着一头乱髮，闷闷地说：「是有人跟我告白，可是我都没有答应。」

    「为什幺？没有喜欢的？」

    他点头，「而且之杏会不高兴。」

    这个答案算是意料之内，但又有点意外。

    唉，果然是这样吗，之杏喜欢尚闳啊，但是尚闳呢？

    「那你觉得我的绘本，那个结局好吗？」我指着我那本放在桌上的绘本。

    「很好呀，我很喜欢。」

    「那如果结局改成王子和其中一个公主结婚呢？」

    尚闳露出微笑，「我们是家人呢。」

    好，答案很明白了。

    「对，我们是家人。」我说。

    他话里说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尚闳并不傻，他太过聪明，太会察言观色，同时也太过压抑。

    他戴着面具，和我们一起生活。

    我摸摸他的头，这是我这个姊姊最大的温柔，接受他所展现的所有姿态，不论真实或是虚假。

    稍晚，当我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才听到千裔开门回家的声音，就算想和她讨论之杏的事也没有力气。不过事后想想，没有讨论也好，千裔一定早就知道了，而她之所以没有跟我说，表示她觉得这种事不需要说破，也没什幺好讨论的。

    我们的之杏，注定失恋。

    ＊＊＊

    今天十点才有课，但我七点就起床了。

    当我刷完牙、换上洋装之后，之杏才急急忙忙起床，大声嚷嚷要尚闳等她。

    「夕旖，妳今天早上有课？」早就準备好的尚闳背着书包，靠在我房间的门边问。

    「十点才有课。」我边说边取出浸泡在芦荟水里的纸面膜，摊开敷在脸上，顺便将电棒捲插上插头。

    「那妳那幺早起来干幺？」穿好制服的之杏脸上还有明显的睡痕。

    「妳身为一个女人，準备出门的时间竟然只要十分钟，不觉得自己太懒散了吗？」

    「哪会啊，我天生丽质。」之杏边说边偷瞄尚闳一眼。

    「coco chanel曾说过，二十岁的面貌是上天给妳的，五十岁的面貌是妳给自己的。」

    「所以？」之杏一脸不解。

    「我在为我五十岁的面貌做準备。」我指向之杏，「而妳，就以年轻为本钱，顶着这头乱髮出门吧。」

    之杏摸摸自己的头髮，才「哇」的一声鬼叫，一边冲去浴室，一边责怪尚闳怎幺不提醒她浏海贴和鲨鱼夹都还在头上。

    尚闳觉得很无辜，却也不禁大笑。

    「对了，夕旖，我今天会带朋友回来。」尚闳说。

    「沈品睿？」

    「对，妳怎幺知道？」

    「你朋友多，但好朋友少。」我轻压着脸上的面膜，「沈品睿算是你很要好的朋友。」

    我会这幺说，是因为尚闳在高一那年曾经和沈品睿一同跷课。在我眼中看来，这是他的压抑得到释放的瞬间。

    只是当爸妈被老师为了这件事找去学校恳谈后，尚闳变得更乖巧了，再无任何越矩的行为。

    我感到难过的同时，也深感庆幸，尚闳终于交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展露真实自我的朋友。

    尚闳没有否认我那句「你朋友多，但好朋友少。」，耸耸肩，微微一笑，便和匆忙从浴室跑出来的之杏一起出门了。

    吵闹的之杏一离开之后，家里顿时变得安静，今天打扫阿姨十二点会过来，而我刚才刷牙的时候注意到千裔的房门依旧紧闭，她还在睡觉。

    撕下面膜之后，我依序在脸上涂抹化妆水、乳液、凝露等保养品，接着才擦上隔离霜及粉底液，画好眉毛、眼影以及内眼线后，再上一层睫毛膏。

    虽然长长的睫毛可以让眼睛变得更大更有神，但是我不喜欢戴假睫毛，涂上睫毛膏就够了。化好妆以后，正当我準备用电棒捲整理头髮时，千裔打开房门，我瞄了下化妆台上的小时钟，刚好八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