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惜花》流水惜花分节阅读25

    他想,以前沈泽也偶尔这样吻他,但是极少。不过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哪那么多生吞活剥的激吻呢。

    这晚,夜色朦胧,空气潮湿而粘糯,“mr”后门的空气还带着微醺的酒香。何高文走近人就有点醉了。他不是没有酒量,只是酒量不大好。他的西装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一脸沉静地走进去。

    保安换了一拨人,看何高文面生,不愿放行。

    何高文也不为难,绕开了站在一条漆黑巷子里打电话。

    “哎哟!文文!我当你不告而别了!快告诉海哥你在哪!”电话才接通一个带着烟嗓子的声音先冲出来。

    “海哥哟,还记得我哪?我在你酒吧后门,对,大概新来的不认识我。”

    几分钟后就有两个保安把何高文请了回去,态度恭敬地只差没抬把轿子了。

    海哥,其他人戏称“海大富”,后来何高文知道这就是他本名后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这都什么爹妈给取的名字,脑袋想什么呢。不过大多数人都只喊海哥,一般叫那三个字的都是不对盘的道上人。

    海哥曾经混过黑道,酒吧里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都市传说,何高文以前听人说,海哥以前是这里黑社会大哥的手下,替那大哥的儿子顶罪,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大哥把这一片划给他,让他独大。海哥知道打打杀杀的日子不是生活之根本,干脆带着十几个小弟经营一些高质量的**,其组织有纪律活动有规律堪比日本黑社会,连这片的公安都要给几分薄面。

    这样的人物按理说何高文以前是想也不敢想会有交集的,但没读过书的海哥特别敬重知识分子,看出何高文与其他胡吃海喝满嘴跑火车的人不一样,就留意观察他。几次观察下来,文盲海哥发现,何高文每次来就静静喝酒,不跟人走,有人搭讪也不冷漠,甚至可以说好脸色地交谈,但有动手动脚的,何高文没那么好说话了,看他身手利落的样子,应该有练过几年。

    何高文唬人的那几下子是他的教练教的,他三天打鱼,早就不练了,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

    真正让两人有接触是一次酒吧要举办活动,海哥和几个兄弟在卡座那吵吵嚷嚷也没商量出内容,有人说请个明星来就行了,有人说来个大优惠,海哥觉得他们肤浅,于是何高文拿着酒走过来,毛遂自荐道:“我提个想法可以吗?”

    海哥眼前一亮,请他进来。

    周年活动特别轰动,名声大噪,从此海哥就在心里把一直佩服的何高文当成了弟弟,这黑社会不像其他黑社会,海哥在楼上有房间,一书柜的书,何高文过来喝酒时就帮他补课。海哥说,他妈去世时还流着泪说,要是他读书就不会走这条道了。

    何高文不晓得如何安慰,心想,大家都不容易。

    行进间不乏有贴上来在耳边说暧昧话语的人,何高文笑笑躲开了,海哥骂一句:“屁股痒了找别人去!他我兄弟!”

    何高文很久没听到这般粗俗的话,挠挠脸不知道说什么。

    “几年没来了?我都以为你换工作了!”海哥边说边把他往楼上带。

    何高文接话:“你怎么不以为我遇到一个好男人了?”

    海哥回头瞪他:“你要是找到对象不回来跟哥说一声啊?像样么你。”

    二楼改了一点格局,除了海哥自己的房间,还有两间贵宾室。

    “别瞅了,约炮用的,那一间有固定的主了,要不右边那间留给你?”海哥拎回何高文往会客室塞,拿起分机往厨房打电话:“按刚才说的来两份,对,让小高拿上来。”

    何高文把西装往沙发上放,自己也坐了下来,看看两年没见的大哥也没变化多少。

    “还看书吗?”

    “看啊,还找了个小家教呢。”

    何高文正喝着普洱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你这……什么反应啊,你也笑话我啊?”海哥气呼呼地饮茶。

    “不是,怎么会,我是太惊讶了。什么小家教?”

    “附近名校的,念大四。以前晚上在我这打工,看他家人看病急需钱我就帮了他。他说要报答我,我说他读书很厉害不如教我吧,他就欢天喜地地答应了——哦,来了!小高,这边!”

    何高文望过去,是个长相斯文温和的男孩子,一张脸倒不会稚气未脱,但站在他们面前就显得特别秀气。

    小高见何高文看着他,低着头脸先红了。

    海哥几步跑过去,接过他叫的食物,捏了捏小高的脸:“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

    这一捏脸红传染到了脖子,连耳朵都透着粉红。旁观者何高文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逗留片刻,看出点什么了。

    “是有过一个,刚分。”何高文叉起一块水果说。

    “还惦记着他呢?”海哥看了看隔壁内间,他留着小高在那写论文,小高要毕业了。

    “惦记啥惦记是翘不走这个人了,可真奇怪,就这么嵌在心坎里了。”

    “我要是你还喜欢人家就明明白白说清楚,就是没机会在一起了也甘愿啊。你看至少咱把心里话说了不是?你就喜欢在心里藏事情,也不怕憋出事。”

    何高文笑,凑近了点问:“那什么……海哥有跟小高说么?”

    “说什么……”海哥明白之后扁扁嘴瞥着何高文,“他还一孩子,没毕业不是……”

    何高文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今晚倒来了个人,挺酷的,大晚上还戴墨镜。他一进来场下所有小零都骚动了,啧,这么饥渴呢。”

    何高文没印象进来时看见什么戴墨镜的,于是开玩笑说想看看,也许对胃口呢。

    “走了,你后门进他大门出,我看着那气场估计是什么公子爷,下来体验平民的乐趣吧,叫了一杯酒喝完就走了。”

    ☆、擦肩

    这晚,沈泽开着助理的车平稳地滑出停车场,右拐时刮上了一辆位置停的刁钻的黑色广本。他下来看了看,两车刮擦了一块巴掌大的伤痕。他犹豫着要不要在这等车主,黎叔电话说张导快下飞机了,他只好留了其中一个小助理的号码卡在雨刷下离开了。

    这倒霉的车主就是何高文。

    月淡星稀,他不慌不忙拒绝了几个人的那种暗示走到车前一看,好心情全没了!这他妈哪个缺德鬼干的?便签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号码,何高文也不管这时候打电话时间很不对,拿起手机就打。

    嘟嘟声,他的心可疼了,那机械提示音对他来说就是一张张钞票被撕毁再冲到下水道里!

    “是你刮坏我的车?”何高文一等电话接通就气汹汹问。

    “啊?”出声的是个女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那问,“您——是不是打错电话啦?”

    “打错?”何高文举着便签纸念了一遍号码问,“是你的吧?”

    “是啊,可是我今晚没开车出去。”声音很无辜。

    “特么的哪个缺德鬼留了这号码!”他气得把电话挂了,摸了摸刮擦位置。得,自己掏腰包吧。懒得查了。

    那背黑锅的小助理被人凶了一顿,拿着电话骂了一句神经病,沈泽回来说,准备去机场。

    “老大,是你开车啊。刚才你开车有没有把别人车撞了呀?”

    “怎么,车主来电话了?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哦……”小助理气沉丹田,这才敢给何高文拨电话。

    何高文本来打算自己出钱了,可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想也不想接起来,电话里,谈好了赔偿事宜,双方都不爽地挂断。

    “没见过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

    王二开车,沈泽闭目听了这一句,笑问:“怎么个斤斤计较?”

    小助理把对话重复一遍:“都说会赔偿他啦,好像不放心一样,还特地提醒我,明天约好时间地点我要是不来他就去查监控呢。”

    沈泽:“其实是唬你吧。他要是真斤斤计较,刚才第一次挂电话他就会契而不舍地咬上你。我看他本来是打算自己贴钱。”

    “老大怎么这么厉害!”

    “用脑子。”沈泽懒懒地应,眼也不看。

    王二开着车还得分心问:“张导回国的消息怕是其他人也知道,我们不请自来吃闭门羹怎么办?”

    “要吃闭门羹也不该只有我们。张导这脾气我倒很欣赏,谁的面子也不给,只做电影,只看演技,这次剧本我挺满意,如果能打动他加入……”

    沈泽这些年踏实演戏,和张导合作一次是他的梦想。张导一直在国外执导影视作品,这次回国据说会呆一段时间。

    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明星制片人以及影视公司纷纷递出橄榄枝,期待他接过自己的那一枝。

    沈泽拒绝了黎叔要代他跑一趟,亲自去机场接人。

    没办法,艺术家总有一些怪脾气,沈泽不觉得跌了身份,只要张老爷子赏眼注意到他。

    手里攥紧了剧本,沈泽闭着眼睛,回忆刚才在酒吧里好像看见了何高文。

    就那么一瞬,那个身影在楼上消失。他想他大概是太想何高文以致产生了幻觉,何高文怎么会去那地方。

    不过他还打算去那酒吧坐坐,一到k城就听曾柔说那家酒吧很有名气,她一直想混进去。沈泽笑她,答应她代她去看看,回来反馈。曾柔开心地直打滚,表示生日会送他一份大礼。

    生日,大概是小孩儿最期待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装饰得五颜六色的蛋糕上;再大一点,呼朋引伴,谁也不会放过借机胡闹的日子。

    可是对沈泽来说,这一天与工作无异。前几年某人还在他身边那会儿他有认真想过,生日了要带某人去徐筱雅长眠的地方拜祭,告诉徐筱雅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可惜,生日还没到,念头还没落到实处,他就做了个混账事,把人气跑了。

    这事不能全怨聂文华,聂文华那时候是真有病,偏执性精神障碍。他跟踪偷拍沈泽,对沈泽有着无法解释的痴恋,当看到他卧室满墙壁的沈泽的照片时,在场的都震惊了,谁也无法把眼前所见和公开形象是那么文质彬彬的聂文华联系起来。

    聂文华是自杀的,那天他电话短信催不回沈泽,在极度焦虑和狂躁状态下自缢身亡,留下满屋沈泽的照片和几天前寄给何高文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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