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逼命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许风流待在天境堡的竹林内,竟也过起了这样的日子。月灀梨每日摇着扇子来与他谈天说地,下下棋,调调琴。日子过得倒也潇洒快意,只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
许风流不说,月灀梨也明白。许风流是因为芒大人的信,才急着从暗芝阁前往壶州的。两人自暗芝阁山下越上马背的那一刻便知,此行,一路必有天境堡的人阻拦。但月灀梨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真的被一境关进了天境堡内。这事说到底是怨自己的,如果许风流不救自己,便不会被困在这里。
但现在,以两人之力,逃出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向许风流提议后,却遭到对方的反对。反对也就算了,关键是许风流连理由都不给一个。
月灀梨日日手摇画扇来竹林找许风流消磨时光,磨着磨着,这半个月便就要过去了。眼看小寒及至,许风流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月灀梨终于再次按捺不住性子,又摇着画扇来到竹林里。
月灀梨哼着琴曲儿,看着端坐在石桌前的许风流,把画扇一合,在手心里打了两个响,道“风流,我次次见你都是一副清闲的样子,今日如何蹙眉了?”
许风流抬头,笑道“月兄不是一直想走吗,现今我正有一差事想要劳烦月兄了。”
“不知风流所谓何事?”月灀梨好奇地上前,接过许风流手里的信,“呵,原来是想要我们暗芝阁的黑灵芝啊。”月灀梨手拿画扇敲着石桌,神气道“这好办呀,我送封信给他,看他还不乖乖的给我送过来。哼!还省我跑一趟。”
“若真如月兄说的如此简单,我岂会让月兄白跑一趟。只是灵芝易得,险书难寄啊!”
“险书?”月灀梨惊讶,将脸凑近许风流的眼前,问道“什么险书?”
许风流道,“自是暗芝阁的险书。”许风流将一早放在袖中的信书拿出,交给月灀梨,道“月兄,梅尧阁的婚事紧迫,只怕宫阁主一个人应付不来,还需月兄回去解围啊。”
“什么?”月灀梨惊呼,气道“那个妖女,那个妖女又要逼婚!”月灀梨气的跳了起来,急忙撕开信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月灀梨方才觉得平日里对那妖女的了解真实太少了。“什么奴家芳龄十八,貌美如花,一见阁主,头晕眼花……比翼连枝,枯树生花……死妖女!明明已经二十有几了,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写信给齐宇说自己芳龄十八!”月灀梨气的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一拳摔在那个妖女的脸上。
许风流露出一抹不称心的笑容,劝道“月兄切莫顾着生气,这信不是没能到宫阁主手上吗?但信中所言,只不过那女子要在近几日前往暗芝阁,要与宫阁主成婚,这事倒是要紧的很。月兄若不回去,着实不妥。”
月灀梨收着一肚子的火气,道“你说的不错,可你,你怎么知道信中内容的啊?”
“呵,”许风流轻笑一声“此事已在江湖上传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只有月兄被蒙在鼓里罢了。月兄不回去向宫阁主讨个说法吗?”
江湖上已经传遍?那么这次要是再能让那个妖女滚回去,她岂不是再也不会来骚扰宫齐宇了。不错,就是这样。这次她若被拒绝,就是在江湖上丢了脸面。妖女,看你以后还敢张狂。
“那你呢?你不同我一起走?”月灀梨道。虽说此事十分重要,但若要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也不问许风流,那可是犯了朋友间的大忌。他才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
“风流,你同我一起闯出去罢。以我们两人的功力,定然可以从这里走掉。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我便可以护你安全到达暗芝阁,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成为你的绊脚石。”
“月兄,这些话,你不是第一次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听。我不是不信你……”
月灀梨截话道“那是什么?不是不相信是什么?”
许风流道“月兄,你有你的事要急着处理,我也有我的事要忙着处理。我没有忘记芒大人的托付,我不能同你走。所选的道路不同,也就意味着走的方向有异。”
月灀梨看着许风流执着的脸色,心里也早已料定,他是坚决不会同自己走的。他将手中的画扇递送给许风流,道“既然你我二人所选道路不同,那么我亦不再强求。但我希望你能收下这把画扇,日后照面,也让我知道,你我是朋友,而非敌人。”
许风流收下画扇,笑道“这个自然。但愿月兄一路顺畅,早日同心爱之人修成正果。”
月灀梨同样笑道“我是修成了正果,风流也要努力啊!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想清楚,心里认定的,便就是心上之人。我走啦!”
月灀梨施展轻功,掠竹而去。
许风流双目凝视着手中的画扇,上有一潇洒大字——月。笔锋隽秀,游龙走蛇,正像月灀梨那不羁的性格一样。
许风流学着月灀梨平日里的样子,摇着画扇。只是他摇的有点牵强,没有月灀梨那样潇洒落拓。旁人看来,只当是他怕热,摇着扇子扇风一样。
许风流摇了一会,亦觉得无聊。收了扇子,看起书来。
也不知这一看,究竟是看了多久。许风流拿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揉了揉双眼。日光愈发刺眼,再看下去,双目定会发痛。许风流正欲收书起身,一道剑光自左侧而来,许风流忙不迭地拿书遮挡,却还是叫剑气伤了胳膊。
来者并未因许风流受伤而停下攻击的速度,许风流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想要他的命。
许风流也不做迟疑,不管胳膊上的剑伤,横空劈了一根竹枝为剑,将周身内力灌注于竹枝之上,与来者打了起来。
剑毕竟是剑,竹枝还是竹枝。五招下来,许风流明显落于下风。来者绝非一般的杀手,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看他的招式,应是天境堡内的人,而且是在天境堡的修炼场待过的人。只是天境堡内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要来杀他?
难道是一境吗?是一境派来的吗?可是一境说过不会伤他……而且他就住在一境的地盘,一境想要杀他,一早便可动手,何必要等到今日。
如果不是一境,那又会是谁呢?
面对来者只增不减的攻势,许风流渐觉不济。见招拆招间,胳膊上又多添了一道伤痕。
难道他今日便要死在这位不知名的来者手下吗?不,他还没有见到梦幻樱,还没有见到小柳儿……他不能死!
思忖之下,许风流极运强招,用竹枝使出星眸剑术第七层——七游龙,镇苍穹。
竹枝宛若游龙,快、准、狠,一招落定,来者身上也添了一分红。许风流虽然未添新痕,但内里大伤。方才他急提内里,伤了脏腑,此刻安定下来,内里的疼痛纷涌而至,像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刺痛着许风流的神经。
来者无视伤痕,再次挥剑刺向许风流。逼命的一剑在即,许风流却是无力催动内里。许风流速速后退,但看似茫茫的竹林,却是教人无处藏身。这一剑,是躲不开了。
许风流认命地等待剑入**的疼痛,将藏在身后的竹枝,暗暗纳进了袖中。只待来者给他痛击的之际,也补他一剑。
来者的那一剑,意料之外地没有插入许风流的**。剑即入体的那一瞬,一张强光挑飞利剑,许风流落入身后之人的怀抱,而来者也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身后之人身上有着一股花香味,这香味显然不是一朝一夕间涂抹而来,而是长期与花作伴沾染而来的。是时樱。
“爹!你受伤了!”冬曲柳疾步跑上前来,抬起许风流的胳膊。
“风流,你受伤了!”时樱以与冬曲柳同样的话说到,只是语气比冬曲柳淡定了不少。
“小柳儿来了……”许风流抓着冬曲柳的胳膊,立直自己的身体,“看样子,小柳儿也长达了……”
许风流看着这个由自己带了多年的孩子,如今再次救了他。不免心生悲凉,往事涌上心头,许风流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孩子,与当年喜欢的人竟是一样喜欢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赶来救他。是因为这样才能让习惯自己为过客的许风流记得吗?还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命有时候都不在自己受伤呢?
“爹,我背您回去。”冬曲柳道。
时樱看了眼冬曲柳,又看了看许风流,淡淡道“让我来罢,你先去找点治伤的药。”
冬曲柳握了握拳头,带恨地看了一眼时樱。咬着下唇内肉,不再说话。
时樱视若无睹,伸手就要将许风流抱起。许风流拦住时樱的胳膊,道“我还没有享受过儿子的背呢,老子受伤了,自是要儿子来背。”
时樱道,“风流,他……”
冬曲柳看着时樱,神情出乎异常的冷静。时樱瞧见他这样的神色,也是一怔。
时樱怔愣道“他还小。”
许风流笑了笑,双手从冬曲柳身后攀住了他的双肩,“我儿子怎能背不动他老子……”许风流伸手在冬曲柳肩上拍了一下,“小柳儿你说是不?”
“我不姓小!”冬曲柳背起了许风流,一步一步地往竹林间的茅屋走去。
许风流欢快地笑道,“哈哈……小柳儿果真长大了,日后要叫大柳儿了。”
冬曲柳背着许风流不说话,他所有的话,全让时樱方才看许风流那温柔的眼神给嫉妒走了。他那么大的人,会背不动许风流吗?
三人走进茅屋,冬曲柳小心翼翼地将许风流放在床上,便去找医治伤口的药。
时樱道“你倒是还呆得住,师兄这几日忙着平灵战事,可是与灵语花教杠上了。天境堡的实力对付灵语花教,实在是绰绰有余。”
“你怎知我不焦急,”许风流哀叹道“这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我在哪里都一样,我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不用他人操心,也不用操心他人。”
“不用操心他人?”时樱反问道“我可是听说了,你,你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许风流顿了顿,点点头,“找到了……也没有找到。”后面五个字说的极轻,还夹杂这些许的哀伤。
只是时樱心里想的是别的事情,无心顾忌他后面略带的哀伤情绪。方才那一举动,又是让冬曲柳气了。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边是喜欢的人受伤了,一边是喜欢自己的人在吃醋。
他不是许风流,没办法忽略身边那道异样的目光,而且那人还是与许风流有关系的人。
许风流话声刚落,时樱便一吻落在他唇上。许风流差点儿拍床而起,他怒道“时樱!”
时樱摁住许风流,冷静道“你答应过我的,寻得那人,我便可以从你这里要求一件事。”时樱认真道,“只是这样,我还觉得自己亏了。许风流,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这个吻,一天等不到,得不到,我便不能安下心。现在,我的心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原本已勃然大怒的许风流,在听到时樱的这一番话后,竟也只是握了握自己的双手,闭上了双眼,道“该还的迟早要还,早还了,也是清净。我是不知你们都想要的,是这等子……”
时樱截话道“我与师兄不同,师兄看你的眼神与我不同,待你的方式与我不同,他心里想的,我是做不出来的。你只管放心,以前我会觉得自己还有那个机会。现在,我倒是满意自己当初没有陷的那么深了。”
“我倒是该感激你们了?”许风流道,明明自己被这几个人耍的团团转,现今他们竟要感谢起他了。“殊途同归,你们对我的方式,还真是让我……”
恰巧此时,冬曲柳也已找药回来了。
许风流止住了沉重的话题,同时樱说了两句轻松的话。那两句话说的也不在调上,时樱却配合着笑了起来。
冬曲柳听见时樱的笑声,脚步一顿。
许风流抬起胳膊,痛呼了两声,叫道“小柳儿若再不回来,老爹便要疼死了。”
时樱看了看冬曲柳,正欲开口之际,冬曲柳向许风流走去。
冬曲柳挽起许风流的衣袖,为他的伤口处上了药,包扎好。
许风流拍拍自己的手臂,道“还是儿子好啊!瞧我竟然又被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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