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西幻]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分节阅读45

    “这也是死灵系冷门的原因。力量固然使人垂涎,可是,”艾利克斯说道,“很少有人能接受与之相对等的代价。过去朝你微笑的人,在憎恨你的同时,对你的存在感到畏惧。尽管神色上没有显露,但视线相撞时,瞳孔一瞬间的收缩是骗不了人的。”

    “我的血统使我得以恣意妄为。在法师协会的时候,这一类的事情我从没遇见过。但光是想象,也能明白那会有多么不好受。我选择成为亡灵法师,是因为想要活得更久一点。但奎克是为了什么呢?从狮鹫帝国的四皇子变为地狱骑士——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地狱骑士?”伊赞啊了一声,“何咏的书里写过。他不是还说要当个像样的皇子吗,这未免太像样了点。而且他是不是要一辈子效忠什么邪神的,连信仰更变一下都不行的?”

    “本来该是这样的。遇见法罗纳算他走运。法罗纳曾经对深渊恶魔很感兴趣,毕竟它们浑身上下都是值钱东西。恶魔是很难召唤的,而且一不小心就要把灵魂搭进去。为了做买卖,赔掉灵魂实在很不值当。”

    艾利克斯笑了一下:“于是他只好另寻他法。后来法罗纳发现,只有地狱骑士,才能不受限制地、随意往返贝希摩斯与地狱。他研究了许多文献,我和缪罗也搭了把手。最后他找出了一个漏洞,透过这个漏洞,地狱骑士可以只汲取力量,而不必将灵魂残片交给古神。”

    “你的意思是——法罗纳其实已经弃明投暗了,现在正在劝降奎克?”

    亡灵法师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他最后没能当成。这对魔法的要求相当宽松,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有能发得出光亮术的法力,就已足够。但法罗纳在这方面偏偏是个废人。便宜奎克了。”

    “说起来,法罗纳上次说什么觉得准备道具有趣,不会指的就是奎克这事儿吧?”

    “凭我对他这么多年来的了解,”艾利克斯苦笑了一下,“恐怕是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法罗纳脾气这么好啊?给别人捡这么一大漏都无所谓的,心里还挺美?够洒脱的啊。”伊赞惊叹道,“我以为他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啊。”

    “其实对那小子来说,地狱骑士用信仰换来的力量毫无意义。这就好像一个家财万贯的人,不会辛辛苦苦刷上一个月的盘子,只为赚来三十个银币一样。有这个空当儿,还不如赏路边的小乞丐几个子儿的饭钱。”

    该说这个比喻对法罗纳太友好,还是对奎克太不友好呢。伊赞憋着笑,有点缺德地想。

    “他看中的只是‘随意往返两个位面’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能帮上他的忙,由谁来成为地狱骑士、这点力量给谁拿去都无所谓。奎克凑过来了,法罗纳就把办法告诉他——多大点儿事儿啊。”

    艾利克斯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奎克对他根本无法构成威胁。”

    “说到这里,你还记得蕾莉安娜的那个要求吗?她想让我把三皇子手里的斧子带到地狱里去。如果光靠我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难做到。”

    亡灵法师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 “地狱虽然是烈日之神禁锢邪神的地方,恶魔和人类都很难自由出入。但如果有个地狱骑士当做帮手的话,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机械师咋舌道:“合着这事儿也是早就被算计好了的?我快要开始质疑人生了——还有什么事儿不在群星的掌控之中的吗?”

    “别慌啊大机械师,”艾利克斯安慰他,“你要这么想,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妹拯救世界了,那它这样的安排,只会给我们省事儿,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甚至能把一些天灾**掐死在襁褓里。而在此之后,只要这个位面的危机一解除,咱们就又是自由身了。”

    #

    奎克望着自己的手掌,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握紧,感受着自己的改变。与以往相比,这双手现已经千倍地稳健有力。血管中流淌着的仿佛不再是血,而是流体的烈焰。

    接着他笑了起来:“这样我就能救回温妮莎了吧?”

    “如果你想的话,大概没什么问题。”法罗纳懒洋洋地回应着他的话。

    “不过反正你都要去狮鹫帝国那边了,就顺路去拜访一下三皇子怎么样?艾利克斯寄过来的信你应该见过了,我也不多解释什么了。如果可行的话,干脆把他的斧子也一并夺过来。你就当这是给我辛苦付出的回报了。”

    奎克很干脆地说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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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温妮莎一直过得浑浑噩噩。作为四皇子的故交,她本来也不指望三皇子能给自己什么很好的待遇,能每天管饭就够不错了,现今混了个软禁的待遇她已非常知足。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稍微有点担心奎克而已。他之前过着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温妮莎当然再清楚不过。这样一个从小被裹在糖霜和奶油里、毫无顾虑地长大的皇子,突然变成一个被追杀的落魄旅者,像这样的反差,他肯定接受不了吧。

    她想陪着他一起旅行,可惜已经没那个可能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有人在问:“温妮莎?是你在里面吗?”

    是奎克,奎克来救她了。温妮莎心想,他总是行动如此轻率,这次也绝非例外。

    但她感谢这种轻率,甚至从私心里祈祷着奎克身上的这种特质永远也不要消失。

    正如许多年前那样,奎克又一次伸出手来——拯救了她。温妮莎感到鼻子发酸,但并没有哭泣。“我在这呢,奎克。”她哽咽着说,“好久不见了。”

    奎克走进房间,逆着光望向她,窗口透出的光给他织出金色的轮廓。

    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漂亮,只是在光照下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岩浆或是火焰的深红色,握着剑的手臂上也长出了血色的骨刺,总之光看外表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类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的久别重逢,不该是这样的。

    “奎克?”过了很久,温妮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你会变成地狱骑士呢?

    “叙旧的事一会儿再说。”法罗纳挑着眉,“援兵就要来了。或者说你们更愿意一边作战一边唠嗑?那可还真是兴趣特别。”

    #

    奎克说:“总之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温妮莎。多亏了法罗纳,我不用信仰什么深渊古神,也能得到力量了。我把你救出来了!”

    “你——你不想回去了吗?没有哪个帝国会接受一个地狱骑士当王储的!就算你不打算回归狮鹫帝国,地狱骑士也是人们眼中污秽、肮脏的存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像你看过的热血小说里所说那样,只要有一颗仁慈的心,不管陷得多深都会被人宽恕——那只是故事而已!只要你与恶魔沾上了边,那么在你的一生中,憎恨与厌恶都会如影随形地,缠绕在你身边——你能明白吗?”

    人类盗贼嘴角翘起,一声不响地望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蹩脚的话剧。

    “我当然明白啊,”地狱骑士浑不在意地回应道,他的笑容本来是很柔软的,但配着那双眼睛来看,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但那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阴雨天

    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温妮莎心想。奎克已经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浑身溢着奶油味的皇子了。在她不在的时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缓慢地变化着。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剑,残忍而不为人所察觉地,削去了他的所有踟蹰与软弱。

    她知道那是谁的杰作。法罗纳总是这样。色彩奇异的玫红色眼睛弯起来,宛若一朵馥郁的西洋鹃。他看起来是在笑的,事实又并非如此。

    他过得这样漫不经心,将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眼睛里的热度比冰水也热不到哪去。

    大约是她自身经历的原因,自地底之行起,温妮莎就很是看不惯他。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向对方道了谢。

    “你别急着谢我啊,糟心事儿还在后头呢。走了,咱们找你哥喝杯下午茶去。”法罗纳将抛起来的金币抓在手里,用匕首的宽面拍了拍奎克的肩膀。

    “——如果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奎克之前的武器是一把不怎么样的佩剑,看着很锋利,实际上跟厨子的菜刀没什么两样,到装饰作用远大于使用价值,也只有他这样的蠢蛋才会当成个宝贝对待。

    法罗纳看着那把武器,早就觉得不顺眼了。但他手里的武器多虽多,但其中匕首不少,短剑也很多,就是偏偏没有奎克惯使的长剑。因此他就去问了问艾利克斯。

    身手再怎么矫健的地狱骑士,也得手里拎着个武器才能称之为地狱骑士,赤手空拳的只能叫搏击俱乐部荣誉会员。何况奎克的身手还不怎么样。本来智力水平就很不合格,还没个趁手的家伙,那简直就一大号的秤砣绑在后腿上。

    按法罗纳的话说就是:“我怕我三皇子还没杀呢,先忍不住把他给宰了。”

    他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来了,亡灵法师只好把塞纳那把猩红誓约之刃转赠给了奎克。

    反正他和伊赞一个是法师,一个是机械师,没人用得着它。

    这把剑的第一任物主山德鲁在墓里不知道躺了多少年,连骨头兴许都风化干净了,早已没了开口讲话的能力;第二任物主塞西莉亚也完全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连龙筋龙血也任由他们随意处置。

    现在猩红誓约之刃的处置权,完全在于他们。

    #

    奎克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右脸上的伤疤。时至今日,这处创口早就已经结痂,早就不再疼了。只是他偶尔、也仅仅是偶尔,还是会产生伤口淌着血、隐隐作痛的错觉。

    那像是他昔日耻辱的一种象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奎克:他曾连应敌的勇气也没有,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活像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但这一次不同,奎克这么想着,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握剑的力道也增大了不少。

    也许落荒而逃的就不是他,而是三皇子了也说不定。

    #

    当他们找到戈萨里顿菲斯特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沉睡,可又紧紧地攥着那把受诅咒的魔斧,手指仿佛被胶水黏在斧柄上一样。看得出他使的力道很大,以至于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辨。

    奎克想也不想就一剑挥了过去。剑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猩红色的轨迹。温妮莎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冒出来,就看见三皇子闭着眼睛,挥了挥斧子,就那么轻易地招架住了他的攻势。

    地狱骑士向他挥去的剑,他就这么给招架住了?而且还是……在无知觉的睡梦当中?

    他的动作极为敏捷,甚至可以说是快得过头了,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完全没有任何顾虑。就如同那不是他在使用武器——温妮莎忍不住这么想,即使这个想法让她毛骨悚然——而是武器在使用他那样。

    紧接着,他睁开眼睛。年轻的小皇子瞥见他打量周遭的目光,既快乐又残忍,仿佛是个即将要碾碎蝴蝶的翅膀,目睹它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挣扎着死去,并且光是联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满意足的孩子。

    “奎克?你居然还活着啊。这可太令人失望了。”

    戈萨里顿的语气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真是可悲啊,为了你的‘友人’,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瞧瞧这双肮脏污秽的红眼睛。你那分文不值的灵魂,有在瞎眼的恶魔那儿卖出个好价钱吗,地狱骑士先生?”

    如果说刚交手的时候,奎克还有闲心想些什么“我要尽量让挥剑的动作顺眼一点,以免被法罗纳嘲笑”之类的破事儿,他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知道挥剑格挡,此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地狱骑士的体质非常惊人,不久前劈出的伤口,现在就差不多痊愈了。但即使如此,该有的疼痛和疲倦还是一样也不会少。他感觉自己的体力逐渐跟不上了。

    但三皇子的神色还是那么游刃有余。就如同与他交手的是除他以外的另一个人,他只是个旁观者那样,戈萨里顿仿佛全然不觉得疲惫,每次攻击时都重得像是用光了浑身的力气、都毫不留情面地向着他的要害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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