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情记》柒、相思苦,因爱成癡。~ 53

    柒、相思苦,因爱成癡。 53

    移居至陷空岛上的程府,一大早就显得热闹非凡,门口高挂着大红灯笼,成对的红色双喜贴在门扉上。今日是文秀出阁的好日子,虽然程家在陷空岛上算是初来乍到,人丁又甚为单薄,但凭着锦毛鼠白五爷与女神医的名号,俩人的婚事自然是岛上的一大喜事。姚大嫂、丁月华早早就跑来程府帮忙,卢夫人也派了府里的僕役前来,供程大夫差遣,为了就是要把文秀的婚事办得体面、风光;新娘子从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拜神祭祖,处处讲究、样样仔细,可不能让人说程家不懂礼数!

    接近迎亲的吉时,文秀身披嫁衣、装扮妥当,独自一人在绣房之中等候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的兴奋与紧张,自是不在话下。

    此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只听见玉堂在外头低声喊道:「文秀,文秀。」

    文秀听出是玉堂的声音,她想起二婶特别交代过,在今晚新郎倌为新娘掀开红盖头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到面的,实心眼的文秀自然不敢违背二婶的嘱咐,隔着窗户,文秀同样低声问道:「五哥,是你在外头吗?」

    玉堂喜道:「是啊!文秀,妳快把窗子打开!」

    文秀踌躇着,语气之中显得十分为难:「二婶说,今日是咱们大喜之日,在拜堂成亲之前,我们俩是不能见到面的!若是见了面,会不吉利,日后这婚姻恐怕会不幸福的!」

    玉堂可不依,他固执地说道:「这些都是迷信,是老一辈的说来骗小孩的!我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妳,秀儿,我想着妳呢!」说道后头,玉堂的语气竟像个孩子似地,对文秀满是依恋。

    听见玉堂一说,文秀心里一股甜意,笑着说:「二婶特别交待过的,就这一天,咱们就乖乖听二婶的吧!」

    玉堂急着说:「我可不管,我数到三,妳要是不打开窗子,我可就……一拳打烂了这扇窗子!一二……。」

    文秀知道玉堂是火爆性情,他可是真会动手破窗而入的,文秀不由得赶紧打开了窗户,急嚷着:「诶!别胡闹了!」

    玉堂终于见到文秀了,只见文秀穿着一身新嫁红、凤冠霞披、淡扫蛾眉、绛点朱脣、胭脂红里透着白;玉堂愣愣地望着文秀:「文秀,妳今天真美!」

    文秀被玉堂看得难为情,笑得腼腆:「好了,好了!你见到我啦!快到大厅里去陪着客人吧!」

    玉堂还是不依,他可不肯就这幺乖乖地离开:「不成,妳快开门,我得进屋里!」

    文秀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说:「不行的,二婶说了还没拜堂,咱们俩不能见面的!我为你开了窗子,已经是不合规矩了!」

    玉堂笑得十分狡诈,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既然都已经是不守规矩了,那不守一样也是不守,不守两样也是不守,不如就什幺规矩都别守啦!」

    若是比口才,文秀是斗不赢玉堂的,她无奈地笑着说:「你总是有得说!」

    玉堂与文秀俩笑得十分开怀,玉堂对着文秀拱拱手说道:「就请娘子替为夫的开门吧!」

    文秀拗不过玉堂,只好笑着打开了房门,玉堂快速闪身进了屋里,掩上房门,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文秀、柔声说着:「我想了妳一整天!」文秀无限娇羞地倚在玉堂怀里。

    玉堂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笑说:「我听说这新娘子,梳妆打扮得花上一、二个时辰,而且还没法子吃东西,文秀妳饿了吗?我偷偷到厨房里,替妳拿了些糕点,来,吃一些,止止饥!」

    文秀心中一阵温暖,她接过了玉堂给的糕点,笑言道:「你真是傻,跟个孩子似的!」

    玉堂笑着说:「我担心我老婆饿着,特地给妳带了吃的来,还不快谢谢我!」

    文秀笑得更是灿烂,她欠身道了万福:「是,多谢夫君了!」

    俩人相视而笑,彼此不说话,就这样紧紧相拥了好一阵子。

    文秀抬头对玉堂、柔声说着:「好了,你得赶紧出去啦!若是被二婶撞见了,少不得要被二婶说一顿的!」

    玉堂一脸狡狯地说道:「不成,我可是躲过了媒婆、又躲过了妳二婶,这一路上过关斩将,避开了众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来看妳的,方才妳又让我费了好一番的脣舌,才替我开窗、开门!我这幺辛苦才能走进来看妳,妳说什幺也得让我嚐一些甜头才行!」

    文秀感到惊奇,瞪大了眼睛问道:「说什幺瞎话啊?什幺甜头啊?」

    玉堂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孩子气,低声说道:「妳……妳得,让我亲妳一口!」

    文秀急着说:「二婶说了,洞房之前,我们俩……。」话未说完,玉堂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疾地低头在文秀的脣上轻轻啄了一口。

    文秀心情悸动着,她喜欢玉堂这幺做,但这还是让她羞红了脸、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不害臊!要是被二婶撞见了,多难为情!」

    玉堂笑着托起文秀的脸庞,自信满满地说道:「怕什幺!咱们已经要成亲了,二婶要是看见咱俩这幺恩爱,她知道妳的夫君待妳这幺好,一定也会觉得把妳交给我,很放心!」

    文秀心里欢喜,但还是忍不住说:「你总是这样,没个正经的!」

    玉堂低头凑到文秀的耳边,轻声说道:「可妳喜欢,对吧?」

    文秀一听耳根子都热了起来,忙着想要辩解:「我……」

    玉堂截住了文秀的话头:「诶,别说妳不喜欢!老实说,妳喜不喜欢我,快说!」

    文秀害羞不肯说,来个笑而不答。

    玉堂伸手在文秀的腰际间呵着痒:「说不说,说不说!」

    文秀怕痒,一边闪躲、一边笑个不止,她抓住了玉堂的手、声似蚊蚋地说着:「若是不喜欢,今日又何必嫁给你?」

    玉堂此时心满意足,怀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忍不住慢慢低头移向文秀的脣。

    正当此时,文秀的二婶推开门、走了进来,玉堂与文秀俩人吃了一惊、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二婶一见到玉堂,就像是玉堂跟文秀犯了什幺滔天大罪似的,尖声叫嚷着:「唉啊!新郎倌怎可跑进新娘的闺房来!还没拜堂,你们不能见面的呀!」

    二婶急急地将玉堂与文秀拉开、挡在二人中间,对着文秀叨唸着:「姑娘啊!二婶不是交待过妳吗?今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拜堂之前不能见面,故老传下来的规矩,咱们照着办,总是不会错的!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事,交待你们了又不肯听!」只听着二婶对文秀一股脑地唸了一长串。

    玉堂在二婶身后,双手捏着耳朵、蹲下身子、装着一张哭脸,看似无辜可怜、神情却尽是市井无赖的泼皮样;玉堂根本没把二婶的话当回事,文秀被玉堂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婶见文秀笑了出来,疑惑地转身回头看了玉堂,玉堂的身手确实是十分敏捷,他倏地站直身子、收起了滑稽模样、恢复一派正经,肃容以对。

    二婶无奈,改为向玉堂叨唸:「姑老爷啊!今日是你们俩成亲的大喜之日,这是大事啊!您也该收一收您那任性、毛躁的性子才是,婚姻之事岂可儿戏啊!」

    玉堂对着二婶躬身一揖到底、恭恭敬敬地回道:「是,二婶教训的是!小婿一定谨记在心!」

    训斥了这幺久,二婶终于放下了一脸的严肃,她拉着文秀的手,对玉堂笑着说:「今日成亲之后,你们俩就是夫妻了。五爷,文秀是咱们程家的掌上明珠,她的爹娘虽说是不在了,但我们夫妻俩可是把文秀当成自己亲生的一般,今日也就等于是我们自个儿嫁女儿。」

    文秀听了心中感动,双手挽住了二婶的胳膊、轻声喊着:「二婶!」

    二婶轻拍着文秀的手、慈爱地看着文秀,接着又说:「你们俩经历了这幺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才能走到一块儿,人说缘定三生,有缘终究是会在一起的,你们俩要好好彼此照顾,要懂得珍惜此缘!」

    二婶并且认真看着玉堂,说道:「五爷,我们夫妻把文秀交给你,还望你能善待文秀。文秀从小就没了亲娘,孤苦无依,我们也是期盼她能嫁到一位如意郎君,终身有託,我们也才对得起她爹娘!」

    玉堂心中感激着,对着二婶深深一拜、真诚地说道:「二婶,请您放心,玉堂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文秀,我绝不会让文秀伤心,今生今世,玉堂只锺情文秀一人!」

    文秀心情激动,泪水忍不住又在眼中打转。

    二婶见状赶紧说:「别哭别哭,今日是大喜之日,不能哭哭啼啼的,妳要是哭了,这脸上的妆又得重画一次啦!」二婶赶紧用手按着文秀溢出来的泪水,小心翼翼地不让泪水弄花了文秀脸上的妆,急得手忙脚乱、一阵慌张。

    玉堂眼望着文秀,给了文秀一个深情又温柔的笑容,文秀也是如玉堂一般,俩人心意相通,彼此不用言语也能体会到对方心中的情意!

    二婶忽然想到这新郎倌竟然还大剌剌地待在新娘闺房里,实在是不妥,二婶赶紧推着玉堂,硬将他推出门外:「姑老爷,您先出去吧!今晚洞房花烛夜,这新娘子您想要看多久都行!快快快,先出去,出去!」

    玉堂被二婶推着走,一边走,一边还对文秀嚷着:「文秀别忘了,先吃点东西。」

    洞房里,文秀端坐床边静静地等着,身上的凤冠霞披红盖头仍是整整齐齐穿戴着,依照礼俗,红盖头只能等着新郎倌亲自掀开。今日是文秀与玉堂成婚之日,虽然与玉堂相知相伴了许久,可是这新婚之夜还是让文秀十分紧张。

    文秀也不知自己呆坐了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吵杂声,文秀听见一群人推开门、闯了进来;只听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小心点!别让五弟摔着!」这似乎是韩二哥的声音、

    「到了,到了,快把五爷放下来!」说话的人应该是乾姊夫。

    文秀感觉到彷彿是三哥站在自己的身旁,徐三哥不知是跟谁,俩人合力将醉得不省人事的玉堂,直直地放倒在床上。

    只听见徐庆对着头罩红盖头的文秀直嚷着:「弟妹啊,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五弟的酒量这幺窄,每人敬酒也不过十来杯,五弟竟然就醉倒了,怎幺叫都叫不醒!我看不如这样,今晚我叫妳三嫂过来陪着妳,妳看如何?」徐庆咧嘴笑着,一身的酒味让人闻着直想逃,看样子徐三哥的酒可也没少喝。

    蒋平感到十分好笑,他拉住徐庆的胳膊,笑着说:「三哥,你说的这是什幺浑话啊?今晚是五弟跟弟妹的洞房花烛夜,你叫三嫂过来,算是什幺意思啊?别胡说了!走吧!走吧!咱们全都出去,弟妹自会照顾五弟的,咱们别在这儿碍事了!」

    韩彰也过来帮忙搀扶着徐庆,笑道:「是啊!老三,咱们出去吧!你若是还想喝酒,二哥陪着你一起喝!」

    卢方也觉得这个莽三弟说的话真是浑过了头,看着蒋平与韩彰扶着徐庆走出洞房,众人也跟着一哄而散,卢方不失长者风範,笑着对文秀说道:「弟妹,今日众家弟兄们是欢喜过了头啦!五弟被大伙儿挨着灌酒,这想要不醉也很难,今日是你们俩大喜之日,大伙儿都替你们夫妻俩高兴,弟妹妳可别介意啊!」

    卢夫人笑着拍了拍丈夫的肩头说道:「好了,咱们也出去吧!别耽误了他们夫妻俩的新婚洞房。」大爷笑着应声是,转身离去。

    卢夫人轻拍了文秀的手,笑着说:「文秀,五弟就交给妳照顾了!」说完之后,卢夫人也在带上房门之后离开。

    屋内倏地安静了下来,文秀掀起盖头,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玉堂,不禁有些好笑,平日里爱饮的白玉堂,竟在自己的大喜之日被众人给灌醉了,这事儿今后必定会成为大伙儿茶余饭后的笑柄!

    文秀轻轻为玉堂盖上被子,走到妆台前,摘下满头的珠翠,卸去了脸上的脂粉,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文秀褪去外衣,轻轻躺到玉堂身边,听着玉堂均匀的呼吸声,闻着玉堂满身臭烘烘的酒味,文秀心想这股酒臭味,今后自己得学着适应。

    文秀望着玉堂,神情有几分促狭、几分羞怯,她轻轻俯身靠在玉堂起伏的胸膛上,慢慢将朱脣移向玉堂脣边,文秀红着脸、微一迟疑,之后轻笑着转向玉堂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一个冷不防,玉堂疾地出手,环抱住文秀,运劲使了个侧翻,玉堂已紧紧压制住文秀,同时霸气十足地封住了文秀的脣;文秀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在喉间闷闷地「嘤」一声。一股浓烈辛辣的酒味,伴着舌尖肆无忌惮地窜进了文秀的嘴里。不止如此,玉堂仗着七分酒意、三分酒胆,抛掉了平日的矜持,伸手恣意撩拨着,搅得文秀的心剧烈狂跳着,文秀彷彿全身都醉软了。

    一阵热吻之后,玉堂轻咬了文秀的鼻子,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双眼迷离的他,眼中除了温柔,更多的是渴望;玉堂轻喘着,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击鼓似地,他知道文秀也是。喜欢捉弄妻子的玉堂,此时仍不忘调侃,他柔声笑道:「我说过了,妳要是再偷偷亲我,我可不会再让妳轻易地偷溜掉!」

    文秀的脸更显绯红,她笑得极是柔媚,她推了推玉堂的肩头,像是抓到了玉堂的小辫子:「你根本没醉,你是假装的!」

    玉堂没有醉倒,但距离醉倒的程度,也是相去不远!因为烈酒作祟,玉堂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含糊:「我要是不假装喝醉,厅上那幺多人,今晚可都没打算放过我,光是妳的乾姊夫,就敬了我十几二十杯的,我要是不装醉,恐怕就得真醉了!」

    玉堂轻捏着妻子红豔的粉颊,低声说着:「今晚是我们俩的洞房花烛夜,我怎能喝醉,让妳一个人独守着?难道真要像三哥说的,请三嫂过来陪着妳啊?还真亏了三哥想得出来!」

    想到三哥说的浑话,文秀也觉好笑:「那,你怎幺没醉倒啊?」

    玉堂笑得十分狡狯:「幸亏四哥替我出的主意,他拿着搀了水的酒,整晚跟在我身边,为我斟酒,我才能清醒着!要是每一杯都货真价实地喝,我恐怕要醉到明日,太阳晒到屁股了都还醒不过来!四哥看我这搀水酒喝得差不多了,就使个眼色叫我开始装醉!」玉堂咂了咂嘴,神情有些暧昧地说道:「不过这搀了水的酒可真是不好喝,方才我分妳喝了一点,怎幺样,很难喝吧?」

    文秀微微皱眉沉思、露出不解的神情,她不知道玉堂何时让自己喝了酒,但也只是困惑了一瞬,文秀立时明白丈夫所指的是方才那令人心醉的深吻,文秀顿时又羞红了脸,朝着玉堂的胸口给了一拳,皱眉微嗔嚷着:「都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玉堂睁大了眼睛,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不知道?那就再嚐嚐!」不待文秀说话,玉堂的脣又强压了下来。

    洞房花烛,一室的缠绵与温存。

    欢爱过后,文秀静静地望着身边的丈夫,玉堂正自闭目沉睡着,回想起方才的情境,心里的激昂、欢愉仍在,文秀羞红的脸上漾着笑意,她轻轻为丈夫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打算起身。

    玉堂迅速地抓住文秀的手:「妳去哪儿啊?」

    文秀吃了一惊,她回头看了看,丈夫微瞇着眼,酒意尚未全退,文秀含羞带怯地笑说:「我……我想起身穿上衣服,这个样子,我……」

    玉堂一个使劲,将文秀拉回自己身边,为文秀盖上被子,柔声说着:「别穿了!」被子底下的玉堂赤身紧紧环住文秀,自己挪了挪身子、紧挨着新婚妻子,闭上眼睛、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别穿了!先睡一会儿,穿了待会儿还得脱,麻烦!」

    文秀顿时间又羞又惊,整个脸红得通透:「你……你……?」

    玉堂看见妻子娇羞受窘的神情,笑得十分得意,怀抱着心爱的女人享受鱼水之欢,玉堂不觉得有什幺可羞的,他贴在妻子耳边说道:「总之妳别离开我,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见到丈夫对自己如此依恋,文秀心中感动,她温柔腻声说着:「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玉堂忽然惊醒了过来,他低喝了一声:「别胡说!」想到文秀可能会死,玉堂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他眼神之中透着惊慌:「不许胡说!妳不会死,妳怎幺可能死?我会永远保护妳,妳不可能死的!」玉堂静静地望着文秀,好一会儿才说:「赶紧睡,别瞎说了!」

    玉堂不愿多想,如果世上真有人能够伤害怀里的妻子,那个人必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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